出了宫门,静依随顾氏又一起跟舅母和顾雨道了别,才上了马车。
静依上了马车,出奇地安静,今日怎么不见定国公府的崔茜茜?按说这样的宫宴,她没有道理不来呀?莫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依依,按说你在大殿上得了皇上的夸赞和赏赐是好事。只是,君心难测,再加上京城的权贵们本就繁多。”顾氏有些担忧地看向静依。
静依抬头看到顾氏担忧的眼神,抿嘴一笑:“母亲不必担心。其实,依依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是大殿之上,母亲并未注意到皇上的态度吗?”
“哦?”顾氏一惊,“你是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静依淡淡一笑,“母亲,这天下终究是李家的。皇上是九五至尊,他的意思,谁敢违逆?”
顾氏点了点头,只是那眉宇之间仍是透出担忧之色。
到了府门口,静依刚扶着顾氏下了马车,便见府门口守着几个嬷嬷和管事的正与苏伟禀告着什么。
顾氏问道:“出了何事?为何都守在这里?”
静依院子里的何嬷嬷一脸的泪痕,“夫人,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还请老爷、夫人先进去再说吧。”
苏伟和顾氏相视一眼,面有疑色,便都进了府,关了府门。
进了中门,老太爷正坐在花厅里,一脸的怒容。老夫人坐在一旁,一张老脸上却是泪意纵横,看起来甚是凄然。厅内还站了苏成一家子,包括因是中秋被老夫人特意从家庙里放出来的刘氏。
苏伟等人进了花厅,行了礼后,苏伟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老太爷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你这好弟弟!真真是给我长脸呀!你给了他几间铺子打理,你可知道被他搞成什么样儿?”
苏伟一愣,看了苏成一眼,只见苏成脸色惨白,莫不是贪了铺子的银两?“父亲,三弟初次打理这些庶务,想来是没有经验罢了,假以时日,许就会好些了。”
顾氏听了,则是不赞同地看了苏伟一眼,却仍是没有吭声。
老太爷一听,竟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什么没有经验?他这是想将咱们整个苏府都赔进去!什么叫心比天高,老夫今日算是见识了!”
顾氏见此,轻道:“父亲,到底出了何事。不如先让我们弄个明白。”
老太爷一哼,看了顾氏一眼,指着管家道:“你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将清楚!免得有人说我冤枉了他!”
管家弯了腰,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苏伟将自己名下的几间铺子交给苏成打理,其中有一间酒楼,一间首饰铺。可是这苏成整日里在酒楼里宴请一些个狐朋狗友,不仅如此,还将那首饰铺子里的金银首饰直接拿了回来,给了那刚抬成贵妾的兰姨娘。此事被两间铺子的掌柜知晓,自是不肯,可是苏成哪里会将两个奴才放在眼里,今日白天竟是寻了理由,说他二人贪没了店铺的银两、首饰,将他二人赶了出来。
这两个可都是跟了苏伟十几年的老奴才了,哪里会肯罢休?一直便寻着机会要见苏伟,谁知苏成竟是暗中派人将二人毒打了一顿。二人拖着一身的伤,直到傍晚才寻了机会见到了府上的管家,将此事告之。可当时苏伟一家都进宫了,管家便将此事禀告给了老太爷。老太爷亲眼见到两位掌柜的被打的不成人形,这才大怒!
话一说完,莫说老太爷了,苏伟和顾氏皆是被气的不轻!尤其是顾氏,这些铺子在苏伟的名下,是苏伟扬名后,自己置办的,与老太爷可是并无半点的关系!这也欺人太甚了!
顾氏竟是哆嗦着手指着苏成道:“三弟,你也太过分了!莫说这些产业不是父亲留给夫君的,就算是也由不得你这样胡作非为呀!”
顾氏的这番话可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是苏伟的产业,由不得你一个旁人来败坏!饶是苏成的脸皮厚,此时也是羞的面皮涨红,不敢抬头了。
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指着一旁缩着头的兰姨娘,哑着嗓子说道:“都是你这个贱蹄子,怂恿着自家老爷做些个败坏门风的事!亏了当初我还有意抬你为平妻,竟是如此持家的吗?”
兰姨娘听了,急急地反驳道:“贱妾没有,绝对没有!老爷,您说句话呀,老爷!”
苏成暼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兰姨娘一眼,心中略有不忍,到底是自己正宠着的爱妾。
苏成正想为她说句话,便察觉到母亲瞪来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这样大的事情,毕定是要找个人出来背黑锅的,若不是她,难不成是自己?当下,面色便冷漠了起来,瞧了兰姨娘一眼,道:“贱人,若不是你整日里在我耳边嘀咕个不停,我哪会做下如此犯浑的事来?来人,将这贱人拉下去,先打二十板子,关进柴房,明日里找个人牙子来发卖了!”
那兰姨娘一听,当场就瘫坐在地,哭的不成样子。
老太爷暼了功成一眼,心中越发地失望了!做错了事没关系,只要有勇气承担,有心改过,必定是可造之材。可这苏成?老太爷略有不忍地闭上了眼,轻叹了一声。
静依将老太爷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对苏成和老夫人更是不屑了!你若是真心诚意认错,还则罢了!如今却是想着要让一个女人来承担这些责任吗?静依摇了摇头,老太爷心中只怕是对苏成失望到了极点了,所以才会如此!
苏伟和顾氏没有人出声阻止,这风光了几天的兰姨娘这么快就下台了。刘氏眼中则是噙了得意的眼神,除掉一个贵妾,对她来说,倒是件好事!
顾氏深吸了一口气后,面向苏伟施了一礼,高声道:“老爷,您想要扶持三弟,妾身本无异议!可是三弟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敢让人苟同。老爷,妾身斗胆,还请您将三弟打理的那几间铺子收回。”
苏成听了脸色一变,急道:“大嫂,都是那贱人作怪,现在我已处置了她。您消消气!”
顾氏听了,面容严肃地看向苏成。
苏成本就心虚,如今被她这一看,更是没了底气,慌忙低了头,不敢再看她。
老夫人面色不悦,沉声道:“大儿媳妇儿,他到底是伟儿的弟弟,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不成?再说了,咱们女人只要替爷打理好后院儿就成了,外面的事情,不该咱们管的就莫要生事。”
老夫人的言词犀利,句句如尖刀一般刺在顾氏心中。顾氏一时心痛难忍,心道这些年,他们贴补给苏成的银子还少吗?他当初是怎么当上那个四品官儿的?没有苏伟的周旋和银子,他如何能上得了任?
顾氏想到今日在大殿上,嫂嫂对自己说的那些事,不由得更坚定了要让苏成离开的想法。她向老太爷和老夫人各福了福身道:“父亲,老夫人,并非是妾身容不下三弟。而是三弟的做为实在是太过可恨!”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苏伟:“候爷,您自己看看吧。”
这一次,顾氏叫的是’候爷‘,而不是’老爷‘,老太爷和老夫人伯神色皆是一变。这顾氏只有在谈及一些会影响到候府声誉和前途的时候,才会如此唤他。难道?
苏伟接过后,粗略一看,竟是勃然大怒!上前一脚将苏成踹翻在地!
老夫人惊的猛地站起了身,双眼怒瞪向苏伟,却是不发一言。
苏伟大喝道:“自你回来后,我时时处处为你着想,你便是如此回报于我的吗?你这是要将我往绝路上逼呀!”
说完,深吸了两口气后,才转身将手中的纸张拿给老太爷看。
老太爷看后,也是极为震怒,那额上的青筋爆起,拿着那纸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已是被气到了极致!
“孽子!来人,将他拉下去,先打四十板子!给我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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