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嫁给常廷昭已有大半年,日子过得还算安稳。院子里被清理干净,人数少又有琉璃和流苏盯着,无人敢肇事。其他院子里的人也不敢入内,就算是领命过来传递消息也只是在院子门口,无论如何都不敢跨入。倒不是这些人听话识趣,而是被吓到了。
现在就是连外人都知道,这定国公府有两个地方不能去,一个就是常廷昭的院子一个是常廷恩的院子。两者堪比十三王爷的府邸,危险至极。
赵清河之前与常廷昭虽然对院子里进行大清理,可依然有不少人想借着各种由头钻进院子里来。毕竟这练武吓人的手法并不算高明,有心之人又不是蠢的,如何不知道就算日日练武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那健壮女子一般,况且也不过是每天早上练一个时辰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泰和苑这边还罢了,赵清河和常廷昭每日在家中的时间并不多,那些女子想要套近乎并不容易,而常廷恩那边便是不胜其烦了。其中又有老夫人暗中支持,有心女子可谓前赴后涌的想往里边扎。虽说只要洁身自好也不怕如何,但瞧着也确实令人心烦。无论哪个男子被当做传后的工具,心里总是不舒坦,太伤自尊。
这期间,崔云婵在家庙里就曾数次差点被人害死,若非常廷昭暗中派人守着,崔云婵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常廷恩如何不知其中猫腻,崔云婵虽然进了家庙,可依然还是他的妻子,他不可能另娶他人。只有崔云婵死了,其他人才会有机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常廷恩都不希望崔云婵死去,只能命常廷昭派人守护着。那里被守得跟铁桶一般,这才慢慢消停下来,可常廷恩这边情况却越发严峻。
常老夫人见常廷恩身子骨日益见好,崔云婵不死没法再娶也曾想过让常廷恩纳妾,常廷恩却是铁了心不从。常老夫人见这般也就没再逼迫,可这院子里莺莺燕燕却也越来越多,那行径也越发大胆起来。常老夫人虽然做贵妇很多年,不管穿戴还是行为举止与其他名门贵妇差距不大,可是从前的经历和出身还是让她根上缺了那大家里的规矩,不会像贵妇为了脸面行事受到约束。执拗的时候,那做派比市井泼妇好不了多少,否则当年也不会趁着定国公将冯侧夫人娶了进来。
而这世上好女子多,可为了心里存着各种心思的女子也不少,为了那荣华富贵,牟着劲想与常廷恩有些什么,所以那院子里一直热闹不已。
常廷恩虽说身子骨好上不少,可依然难以外出,让那些女子的机会也就非常多了。虽说行了不少法子打退了一波又一波,可源源不断的未免也太糟心。院子里一堆怀着别样心思的佳人,有时候并不是一种福气,别人瞧着常廷恩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好似在说你不行你不是个男人一般。常廷恩不是没与常老夫人说过,可常老夫人装疯卖傻的搪塞过去,倒也也处罚了不少行径过于轻浮的丫头,可不痛不痒之后依然继续。
赵清河听闻此事又是好笑又是替常廷恩悲哀,常老夫人觉得她这般做是为常廷恩好,却从未考虑过对方的感受,真是让常廷恩有得郁闷的。常廷恩常年被养在后宅,虽十分聪颖可性子不免有些软糯,不似常廷昭一般要么不下手,一下手就这般发狠。又知道是常老夫人的念想,他坚持不纳妾已经让老人家伤心,这种小事也就不敢再忤逆。
可常廷昭看不下去,如今常廷恩身子骨最是需要静养,拥有一个愉悦的心情才能让他更容易恢复。这后院里乱糟糟的,时不时担心大半夜有个人爬床这可怎么让身体好转?
正好有心之人一直想潜入泰和苑,常廷昭与赵清河一合计便是干脆使了个十分血腥的计策。先故意放那人入院,果不其然那人在琉璃流苏不注意的时候潜入小书房,正准备寻东西可才刚一翻动,轰的一声一阵剧痛之后发现自个的手被炸没了,脸上皮肉也被炸掉大半,尖叫一声当场晕倒。闻风而来之人看到,无不吓得失声尖叫。
当日之事如今说起来还让人毛骨悚然,那人虽然没有被当场炸死,可全身血肉模糊,瞧着实在吓人得厉害。当时又有不少人闻声赶来,都瞧到了当时那人的样子,虽说一直压着不让人提起,可依然让院子里的人闻之色变。大家伙可算是明白为何泰和苑里一直不让人入内,好不容易窜进去,也被院子里的丫头盯得很紧,原来竟是藏了这么个可怕玩意。
常老夫人也着实吓了一跳,不由怒斥赵清河为何藏个这么可怕的玩意在屋子里,若是出了岔子可怎么办。还好炸的是无关紧要之人,若是炸了常廷昭十条命也不够他赔。
常廷昭出言解释,说这炸弹如今可是常家军立命之本,为了防止有人偷窃方子所以才会存在泰和苑。这么重要的东西必是要严密守着,若非这般布置只怕被炸之人早已偷走。
常老夫人虽说是深宅妇人,可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初打西戎这玩意可就帮了大忙,此关系甚多,他一个妇人由不得说道,便是只能讪讪作罢。而这以后心思再大的女子也不敢再打常廷昭的主意,那日那人被炸的惨样,就算没有见过听着也能把人吓死。也有心存侥幸之人进入,又炸了两三个之后,全都视那为人间地狱。
而没过多久,常廷恩的世子之位借无后一说被皇上摘去,新的世子并未被定下来。这对常廷恩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还好皇上同时下旨,让常廷恩负责管理炸弹这一杀伤力极大的新式武器,这么一来也算是弥补了他。如今这玩意可是人人想争,这玩意可是了不得,掌管之人以后可不得横着走。若非这玩意是常家军所研制而成,哪里会轮得上常家。皇上虽然忌惮,却也不好直接夺走,依然让常家掌管。
自打常廷恩一接管这事,院中敲敲打打几日之后,原本热闹的院子顿时消停了。尤其是一个丫头不小心触动炸弹爆炸了之后,虽说并未造成伤亡可那声响着实吓人,那丫头好几日听声音都听不真切,原本扑入之人都哭着喊着要离开这院子。常廷恩顺水推舟,做得比常廷昭还狠,院子里一个丫头都没留,全都是男子。美其名曰,这可是他第一次接任这么重要之事,不可马虎。
常老夫人气急也无可奈何,这世讲究君命如天,家里留后这种要紧之事比起这些那啥都不算。这关系整个常家,就算常廷恩无后不是还有其他人不是,可若是这事出了岔子那他们整个常家就完蛋了。况且常廷恩刚失了世子之位,若是害得他连这事都丢了,只怕这个孙子也毁了。
至此,两个院子都安静了,危险程度堪比闹鬼凶宅,人人避之不敢入内。
赵清河见两个院子都消停,心情也更为舒爽。常老夫人虽然瞧他不顺眼,可他平日一大早就要出门去上班,回家的时候已晚,他与常老夫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常廷昭还在身边,常老夫人也就没法像拿捏其他媳妇一样拿捏他。
这后宅纷争不断,还不是因为一群女人被关在一起,就那么一亩三分地,资源就那么多,可不闲得一天在那争啊斗的。再加上婆婆媳妇间的微妙关系,背后代表的利益等等,女子又颇为敏感心细,就很容易纠结在这些男子瞧不上的玩意上,经常惹出能将男子吞噬掉的大事来。
赵清河虽然嫁给了常廷昭,可拥有自己的事业忙碌着,也不用和常老夫人天天在那对眼,没有交集也就少了摩擦。他是男子必定生不出东西,也就不会成天有人盯着他的肚子。最重要是有常廷昭在背后力挺,所以在这乌烟瘴气的后宅里还算过得颇为自在。
只是朝中局势越发不稳,如今皇后已经被放了出来,慢慢开始接手后宫之事。赵清河有些不明白这皇帝想要做什么,明明自个身子骨越发不好,也没像其他皇帝一般做准备。见十一皇子和十三王爷呼声越来越高,皇上竟是放出了皇后去制约严家的势力,六皇子回京也指日可待。可看样子明帝似乎也不想六皇子继承大统,不知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莫非以为自个真的可以再活五百年,所以手中权力不敢放?
赵清河不耐烦想这些也烦不来,总之有常廷昭扛着,自个还是做好自个的就成。如今炸弹的事也交给了常廷恩,他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
“师父,瞧症状这马儿应是感染风寒,可已经吃了两日的药,不知为何却没有效果,而且这些日子不少马儿患了这病症。”魏远志指着一匹马道。
青园如今已经被扩建,比从前大了三倍不止。拥有专门的看诊部和住院部,按照牧畜以及病症大小分离开来。为了防止交叉感染,都是将病患领到专门的地方,然后大夫前去看诊,不让患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增加病毒传播几率。
赵清河现在名声大噪,平日寻他看诊的人非常多,哪怕有几个徒弟分担也忙不过来。所以每日只看些疑难杂症,一般的疾病全部交给几个徒弟。因此平日极少来到这地方,都是去专门的病重区。
赵清河看着满满当当的看诊部,不由微微皱眉,“这些马都是同样的症状?”
魏远志点点头,“大部分马儿都是,这些马儿大多是一名马贩子领来的。之前就一两匹得病,瞒人给喂了药却不见好,其他马儿也接连病了起来。虽说瞧着并不严重,可徒儿总觉得不妥,所以让师父您过来瞧一瞧。”
赵清河上前查探,那马儿全身发热,肌肤干燥,脉浮数,舌苔白,心音强而快,呼吸醋厉,垂头嗜睡,食欲不振。看了几匹都是这样同样的症状,确实与感染风寒的症状十分相似。若非这些马儿名贵,瞒人为人小心谨慎,也不会全数都领了过来诊治。养庐人大多都会几手,小病小灾的大多都是自个配药吃吃。
“那瞒人喂了什么药?”
“薄荷、柴胡……”
赵清河拧眉,若是感染风寒,这药确实没下错,虽说这感冒就算吃药也不会有这么快见效,可不知为何赵清河却觉得不是感染风寒这般简单。
赵清河正琢磨,隔壁突然闹出大动静,一个惊叫声从那传来。
赵清河和魏远志对视一眼,赶忙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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