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在公司餐厅吃工作餐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邻座的苏丹丹身上瞟。哦,苏丹丹脸色潮红,手腕上有一条崭新的白金手链,还镶着碎钻,随着手的动作,一闪一闪。
苏丹丹是一年前从一个国家教委不认可的自费大学毕业进公司的,自称是大专学历,却连篇最简单的会议纪要都写得前言不搭后语苏丹丹今年才22岁,天仙面孔,魔鬼身材,皮肤更是白里透红,是公司里首屈一指的大美女。
林蓉真怀疑徐洪森招她目的是不是就是给自己找床上用品,就她那吊了郎当的上班样,居然会被招聘进来,而且也没被徐洪森一天就炒掉,要知道徐洪森是个怎么可怕的资本家——不得不令人感慨用途的特殊性引发的待遇的区别性。
苏丹丹跟那大学同班同学的男友都是北漂,那位英俊的穷男友每天下班都骑着自行车来这接她——接她到公司宿舍,然后,回自己宿舍。经常看见苏丹丹在那无缘无故的冲男友发火,男朋友乖得跟孙子似的。哎,真是个睁眼瞎。
林蓉又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另一个方向的徐洪森——头发一丝不乱,脸不红,气不喘,正埋头吃饭,人模狗样的像刚主持完高峰会议。
徐洪森今年30,公司老总的独生子,又高又瘦。好像公司女同事们一致认为徐洪森是个大帅哥。说他有钱确实不假,但是说他是帅哥?林蓉搞不清楚是女同事们需要校正视力,还是自己需要去看眼科。呸,他是帅哥,那猪八戒该是人间绝色了。
徐洪森在公司里有个绰号:尼奥(neo)。意思是他长得像《骇客帝国》(trix)的基努里维斯(keanureeves),确实长得非常酷似,除了徐洪森是剑眉凤目外。好吧,林蓉承认徐洪森是只长得像基努里维斯的猪。想到刚才的床下之仇,林蓉气哼哼的往嘴里塞了块酱肉,真难吃。
林蓉人大经管毕业,21岁就应聘进了这家上市公司,6年时间从采购部的办事员一直做到了部门经理,徐洪森则是从经理一直做到了副总裁,偏偏采购部没设总监,一直都是徐洪森直接管辖之下,林蓉经常为一点小事被他训得——清清楚楚的看见他肩膀上顶着两个猪头,一点不夸张,真是两个,嘴巴也是两个,同时一张一翕开合。
林蓉背地里曾向同事们抱怨过,徐洪森经常训她,训得她饭都吃不下——徐洪森显然跟减肥药厂有仇,好在每次都是关起门来训,总算给她留了点面子。
同事们惊讶的说,徐洪森很理性的,训人也就事论事,从不东拉西扯,也从不用过激字眼。啊,是那她承受力特别差?还是徐洪森就对她一人这么苛刻?林蓉那个憋气,窝气,没地方撒气,有时真想温柔的来回的扇徐洪森两巴掌。
想到徐洪森对自己苛刻,林蓉忽然又有点说不清楚,徐洪森在工作中对她吹毛求疵,经常毫无道理的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错误对她横加训斥,而且态度相当粗暴,但是训她的时候神情经常有点怪异,似乎面带惭色,眼球有时会发红……林蓉甚至有种怪异的感觉,每当这个时候,徐洪森对自己似乎有点含情脉脉——自己如果不是被虐待狂,那就一定有花痴病,居然把挨上司训当成被花花公子爱慕……
另外就是,林蓉隐隐觉得徐洪森似乎在刻意的培养她,比如:派她参加她根本不够资格参加的谈判,带她出差,公司核心数据都对她开放,甚至早早就让她以自己副手的身份参加公司总监级的高峰会议……
在指导林蓉方面,徐洪森更是从不吝惜时间精力,这些年,徐洪森经常牺牲自己的下班时间专门辅导她,教她是从来不厌其烦,同时,对她要求也特别严格,徐洪森性格本来就挑剔,到了林蓉这,一点小错误都不能容忍,结果是——徐洪森在工作上培养了林蓉严谨精细的作风,和其他优良习惯。
徐洪森从小智力过人,毕业于中科大少年班,20岁就在北大读完本科,开始工作,后又在职的读完了a,天分极高,精力过人,眼光独到,是个要命的洁癖——他咋玩女人时就不洁癖了呢——林蓉发现自己思维又走偏了,这话说出来人家还当她要吃醋呢。
现在徐洪洪森他爸,公司老总徐光明已经不再管公司日常事务,徐洪森作为常务副总,处理公务,开会,出差,商务谈判,跟三头六臂似的。徐洪森什么都不缺,就缺时间。这么个大忙人肯这么在林蓉身上花时间,林蓉心里确实是感动感激的,所以再怎么被训斥,也忍了。
说到心头的异样感,林蓉就脑子就要出乱码,女人都是直觉敏锐的动物,但是她在徐洪森手下6年,却说不清楚,徐洪森到底咋回事。说两人就是纯上下级关系,却又处处感受他的过度的关心注意,一种不露声色的细腻体贴,甚至感觉都他眼睛老粘在自己背上;说他对她有意思,却也没听他说过一句暧昧的话,做过一个亲密的动作。
要知道,徐洪森是个地道的流氓,绯闻无数,过去他在公司里倒还算正经,从苏丹丹进公司后,连办公室都不干净了。如果徐洪森真对手下的一个女职员有意思,没理由不表现出来。
林蓉搞不明白徐洪森啥意思,干脆不去想,去揣测一个智商,经验,意志都远远超过自己的人的脑子里在想啥,根本就是ssioniossible(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说到底,在私生活上,徐洪森跟她鸟相干,林蓉跟自己未婚夫都在一起9年了,下个月就结婚。
林蓉把一颗西兰花往嘴里塞,同时忍着腹部的阵阵下坠感——吃完饭去卫生间看看去,内裤上有没颜色——
下午一点半,徐洪森打来内线电话:“林蓉,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把月报支持数据带来。”
林蓉暗暗叫苦,又要被这猪头训了,早知道这样,钻床底下干嘛。林蓉把月报计算底稿放到她跟徐洪森两人的共享文件夹里,然后带上其他资料去他办公室。
徐洪森对月报相当不满:“这个月跟上个月的数据怎么差了这么多?”
“是会计部门调整记账原则的关系,他们忽然从先进先出法换到了后进先出法,所以数据看起来大起大落,我在这里有解释。”两人面对面隔大班桌坐着,为了不妨碍视线,林蓉伸出左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月报最上面的简介,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白金钻戒闪了一下。
这枚钻戒是她婆婆送的,才30分,实在有点寒碜,当镶钻还差不多。林蓉为了买房买车准备结婚,平时比较节省,虽然衣着大方得体,但是从没什么大名牌,在公司的女职员中算相当朴素,首饰除了婆婆送的一条式样古老的水波纹金项链外,就这枚钻戒——每个下月结婚的女孩都像她这样,珠宝商非破产不可。
“我看见了。你有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数据差距太大,意思是即使换了记账原则,也差距太大……”徐洪森忽然发火,用手指关节敲大班桌,人站了起来。
林蓉知道,暴风雨又要来了。
“徐总,我也觉得数据差异太大,会计部门正在重做今年各个月份的月报,等他们那块的数据出来,我也会把月报全部重做,再比较差距。”林蓉战战兢兢的陪着站了起来。
徐洪森火冒三丈:“林蓉,你什么理解能力?你当经理三年多了,薪水越来越高,脑子怎么越来越白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意思,跟报表没关系,是存货数据本身就有问题。”徐洪森眼球有点充血,粉粉的,每当徐洪森眼球出现红丝,下面林蓉就会狗血淋头,林蓉感觉到自己手心正在发痒……赶紧在心里念:佛说,人要戒怒戒噪,尤其是面对自己衣食父母。
“徐总,我明白您意思。我正要建议对公司的全部存货进行一次彻查……”
“全部存货彻查,说得轻巧,人手呢,时间呢?拜托你提点有可行性的建议好不好?尸位素餐。”
林蓉胸腔里面的那股气正在往上升,手臂发胀,手指蠕动,想一把抓起桌上的报告全摔徐洪森脸上:他妈的,你倒给个可行性建议出来……
“徐总,现在是7月底,10月起才进入销售旺季,我们还有2个月时间,我已经考虑过了,抓紧点,应该来得及……”
“你已经考虑过了,那怎么没跟我提过?是不是这三秒钟之内考虑的?你倒是才思敏捷。”徐洪森看着林蓉手指头上的戒指,想着抽屉里还有一张她的结婚请柬,无缘无故心里越来越烦躁,情绪越来越失控,嘴巴越来越刻薄。
林蓉真想冲他大喊大叫:徐洪森,你能,老娘不干了,不受这窝囊气了,有本事你一人唱独角戏——但是房贷车贷,哎,一定得憋住这口气,憋死了,就能升华成中华鳖精。
“徐总,我已经在起草人事清单和时间安排,正要请您过目……”林蓉忽然住嘴,嘴唇发白,一手按住自己下腹部。
“林蓉,你怎么了。”徐洪森脸色大变。林蓉嘴里干呕了两声,视网膜有点模糊。
徐洪森大惊,从大班桌后面绕了出来,扶住她:“快坐下,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
林蓉一屁股坐倒在靠背椅上,眼前发黑,两耳轰鸣,下腹一阵又一阵的强烈下坠感,鼻腔里似乎有血腥味。林蓉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喘气,感觉中徐洪森好像在紧紧抓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到了他掌心的灼热……
紧紧抓着自己双手?林蓉回过神来了,睁开眼睛,顿时目瞪口呆,眼前景象稀奇极了:徐洪森紧握着她的两只手,单腿跪在她脚下,两只眼睛正紧张的盯着她的脸,眼睛里又是怜惜,又是内疚,满脸写着痛苦迷茫。
林蓉眨巴眨巴两下眼睛:自己是不是在梦游。
徐洪森赶紧放开林蓉的手,站了起来,脸上白了又红:“对不起,林蓉,我刚才用词过激,向你道歉。”
林蓉苦笑,虚弱的说:“没事,跟那没关系,我是……”林蓉想说自己痛经,又不好意思开口。
徐洪森倒松了口气:“哦,原来是这样……”还没等林蓉想明白啥样,徐洪森回身翻自己大班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拿出一整包没开封的卫生巾。
“我卧室里有盥洗室,你去用一下。”徐洪森把卫生巾递给她,“能走路吗?”
林蓉啼笑皆非:“可以。”这办公室真是装备齐全啊,大班桌抽屉里避孕套,卫生巾,是不是还有润滑油?
林蓉到卫生间看看,内裤上还是一点颜色都没有,看来只是在启动阶段。林蓉回来,把卫生巾还给徐洪森:“没事了。我们继续讨论……”
徐洪森心头隐隐作痛,懊恼不已:我怎么这么失控,她进公司时就已经谈好了男朋友,现在要结婚那叫水到渠成,至于把我刺激成这样么?我女人多了去了,不需要在床上再多她一个,对下级性骚扰是职场大忌……——
整个下午,林蓉都在忍受下腹部胀气般的难受,去洗手间检查了几次,内裤上还是没颜色,但是这个症状来说,应该是的。
下午三点多,林蓉看见徐洪森拎着包出去了,这钟点出门一般就直接跟晚上的应酬连上了。林蓉忘掉了自己中午刚发过的规规矩矩做人的毒誓,屁颠屁颠的就紧跟在徐洪森屁股后面溜号了。
于是林蓉又得到了一条惨痛教训:千万莫乱发毒誓,发了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必遭报应。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