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见识很广嘛!居然认识勾魂索?”沐清扬冷冷一笑,转头把洋洋得意的咿仔拉到了一边,轻声嘱咐道:“去看着那两口子……如果他们出来了就赶紧过来通知我。”
点点头,咿仔歪着头瞅了一眼怨秽小鬼,又满含威胁地晃了晃小拳头,然后一晃身就转过门口不见了。
“上差,小的……”怨秽小鬼一脸的讨好,低声说道。
“噢……对了,我问你……你和这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沐清扬调开小咿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需要从面前小鬼的口里得到相应的资料。
“它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的纠葛是在医院里就开始了……”怨秽小鬼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讲了起来。
怨秽——由人类的邪念而生,专门靠着吸收人类恐惧之类的负面情绪来成长,是鬼物里最让人厌恶的一种,一贯是欺软怕硬,狐假虎威的角色。
面前这个小鬼却是有些特殊,它是一个产房里弃婴怨念而生的。
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虫,母亲是个未婚先孕的学生妹,虽然也是怀胎十月把它生下来,却又狠心地把这个小东西溺死在了厕所,当然一股怨念不消,终于化作了一个怨秽,整天价在产房里到处游走,靠着恐吓那些心理脆弱的女人来汲取营养,终于渐渐成型了。
可是它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也遇到了对手——一个在病理研究室里跑出来的小怪物,也就是咿仔,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妖怪。
这家伙不会说话,可是却是精明的要命,又天赋异禀,一眼就盯上了怨秽小鬼,每每在关键时候破坏它的恶作剧,把个怨秽恨得直咬牙,却是拿它无可奈何。
“我都在它身上吃了亏,你个小鬼还不服气嘞!”沐清扬有些幸灾乐祸,毕竟他要看咿仔比这个臭烘烘的家伙要顺眼的多。
“所以我也跟着它一起到了这里,说起来很奇怪,它居然和这家人亲近的很,不但不允许我在这里玩耍,连那些路过的邪祟什么的也都远远赶开,似乎俨然是这家的主人似的。”有些气哼哼的,怨秽小鬼呲啦擤了一把鼻涕说道。
沐清扬恶心地倒退了几步,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不说换个一家折腾,总在这里和它叫什么劲?”
“我也想啊!可是这是老大的安排,我不也是没办法不是……”怨秽小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也是委屈的很,却不知已然脱口而出地把实底给端了出来。
“老大……什么老大?”沐清扬闻言骤然一愣,立刻追问道。
“啊……不……我……不是……那个……”怨秽小鬼立刻支支吾吾的,眼睛也是左右转动打量着左右,看起来十分害怕似的。
“老实说……不然……哼哼!”沐清扬手指捏得嘎巴嘎巴直响,盯着这个可怜虫不怀好意地说道。
“别……上差!我真的不敢说,老大……不!救命……”
正在犹豫的怨秽小鬼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在原地挣扎了起来,却是一道黑气闪电般围着它绕了一个圈。
哗啦一下……
怨秽小鬼立刻被切成了十五六块碎肉般,接着纷纷散落一地,化作了一滩腥臭的黑水了!
“谁!”激灵灵沐清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竟然毫无声息地冒出了这么一个无形无影的敌人,连他都没有发觉,就这么痛快地把面前这个小鬼给分了尸,这也太骇人了一些!
“咿呀!”
好像也是感觉到了意外的发生,咿仔也飞快地赶了过来。看着面前那一滩黑水愣了一下,不自禁扭过了头冲着沐清扬叫了一声。
“你别看我……我也纳闷着呢!”沐清扬面色一红。身为一个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物,尤其还是挂着鬼差办案的名义,还让人钻空子给把疑犯灭了口,实在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塌鼻子嗅了嗅地上,咿仔有些厌恶地皱了皱小脸蛋,也没有和沐清扬打招呼,自顾自地便从杂物堆里翻出了水桶,跑到水龙头处接来水,对着那滩污渍就是哗啦啦一桶水泼了过去!
“哎!你……”沐清扬反应过来已经是来不及阻止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污渍上也未必能查出来什么花样,也就只好摇了摇头就此作罢了。
“小沐兄弟!怎么了……”
远远地,卫忠带着老婆打着手电一溜小跑照了过来。
“不清楚,好像是什么东西跑过去了!”沐清扬看着咿仔一缩头就钻进了角落,知道它不愿意和那两口子见面,不过他也懒得多事,于是随口说道。
“大概是有什么野猫野狗的又窜进来了,不过刚刚动静可是不小,小沐兄弟……你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吗?”刘桂兰上下打量了一下沐清扬,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地上那被抛到一边的水桶和一地的湿啦啦水迹,有些怀疑的问道。
“我也是刚来……说起来你们怎么也是刚过来?”沐清扬不回答刘桂兰的问题,却是有些不满地问道。
这是他聪明的地方,眼下这种情况下只能越解释越乱,还不如直接对这旅店老板的反应提出质疑来的直接,毕竟他可只是一个住客,压根没有义务回答不相干的问题,反倒是这两口子需要就这事情给他一个交代才是符合常理的做法。
果然,刘桂兰心虚地看了一眼丈夫,两个人支支吾吾地也说是睡地沉了,没听见云云,反倒只是一个劲安慰沐清扬说是挨着车站这个荒僻的地段,难免有个山猫野兔什么的会窜进来,叫他千万不要多心了……
心怀鬼胎的三个人各回房间,沐清扬也不知道那个咿仔钻到了哪里,只好先关了门躺在床上发呆。
现下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了,沐清扬躺在床上突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床头那里咚地响了一声,听声音,好像是隔壁发出来的。
“你轻一点!你忘了隔壁还住着人呢?啊……嗯……”带着一些埋怨和低低的哼哼唧唧声音,像是女主人想要忍耐却又不自禁地发出了一些令人遐想的动静。
“嗯、嗯!”也不知道是男人在回应她的提醒还是在配合她的低吟浅唱,总之这两声不像是单纯为了答应而发出来似的。
“这……这叫什么事?”
沐清扬不由被这夫妻俩给雷得外焦里嫩!没想到这才刚刚平息了风波不久,他们两口子连房门都来不及修理,就开始了这狗屁倒灶的买卖?
不过话说回来……这房间的隔音也忒差了些吧!
直到天光隐隐约约见了亮光,隔壁才算是偃旗息鼓,所以沐清扬到了中午才起了床,听到门口叮叮当当的锤子锯响,他不觉感到好笑:“这对夫妻俩……总算是想起来修门了啊?”
“早啊!”
一身整齐地走出了房门,沐清扬冲着蹲在地上捣钉子的卫忠问了句好。
这功夫却是刘桂兰也披散着头发从屋里出来,一见沐清扬立刻轻轻呀了一声,转头就又躲了进去,反倒是卫忠憨憨一笑说道:“出门去啊?”
“哦……我到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古迹和名胜一类的地方可以参观的。”
“那你可以到西头坡那里的娘娘庙里看看的,听说那是老年间的建筑,有不少人到咱们这儿都要去玩玩的地方……”
“是吗?那还真是……我这就过去瞧瞧去。”沐清扬微微笑了一下,冲着卫忠点点头便下楼了……
旅馆所在的位置是在县城的边上,顺着小街往西一路走了不到十几分钟,就看到了卫忠所说的那个娘娘庙。
说是庙,实际上叫做祠堂才更贴切一些,这里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套,前边是一个大大的牌楼,走过去有百十米才是祠堂的正门,一副宽大的匾额上写着“碧霞元君祠”,看落款竟是明代龙阳子的手迹。
这位道爷是沐清扬闻名已久的一位道学大家,他原名冷谦,是明代洪武初期的人,字启敬,道号龙阳子,是一位多才的道士。他擅长音律曾任太常协律郎,精于养生之道,因养生有方,活了一百五十多岁。
或许是出于对这位老前辈的敬仰,沐清扬在门口足足站立了有十几分钟才走进了里面,里面供奉的是北方常见的碧霞元君,也就是所谓泰山奶奶。
她被称为\"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是汉族神话传说中的女神。其道场是在中国五岳之尊的东岳泰山,历经上千年,特别是在明清时期以后,对于中国北方地区汉族文化产生重大的影响。
道经称其为\"天仙玉女碧霞护世弘济真人\"、\"天仙玉女保生真人宏德碧霞元君\"。因坐镇泰山,尊称泰山圣母碧霞元君,俗称泰山娘娘、泰山老奶奶、泰山老母、万山奶奶等。道教认为,碧霞元君\"庇佑众生,灵应九州\",\"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是道教中的重要女神,中国历史上影响最大的女神之一。
民间有\"北元君南妈祖\"的说法,指的是泰山奶奶和妈祖娘娘之间,虽然有地域之差和山神、海神之别,但同样都普度众生,舍己为人,成为北方地区和南方地区闻名于世的保护女神。中国南方部分地区也称其为\"送子观音\"。\"碧霞\"意指东方的日光之霞,\"元君\"则带有浓重的道教色彩,是道教女神的尊称。
民间传说碧霞元君神通广大,能保佑农耕、经商、旅行、婚姻,能疗病救人,尤其能使妇女生子,儿童无恙。
故旧时妇女信仰碧霞元君特别虔诚,不仅在泰山有庙,在各地也建有许多“娘娘庙”,并常在左右配祀送子娘娘、催生娘娘、眼光娘娘、天花娘娘等四位娘娘。
沐清扬在祠堂里溜达了一圈,倒是自得其乐,虽然这里有些个破旧,但是从那些装点上可以看得出来,当初修建的时候还是用了不少工夫的,非但几座神像栩栩如生,连同配殿厢房等各种设施也一应俱全,从那院里巨大香炉里厚厚的积灰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的香火还是挺旺盛的。
“客人请留步!”
沐清扬正要往后院走过去,突然有一个老爷子从一边急匆匆走了过来,伸手在面前一拦说道。
“怎么了?那里不能进去吗。”沐清扬看看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拂尘,穿着一身灰布长袍,白桩袜子、千层底的敞口黑布鞋,双颊眼角皱纹堆垒,看年纪足有八十左右岁,不过精神烁悦、满脸红光的模样,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仪态。
“客人,这后院里正好在翻建整修,不方便参观……要不你还是到前面禅房里转转好了!”
老道士态度很和气,不过整个人却是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后院的入口,看样子是真的不能过去了。
“噢……这样啊!好吧……我大概也转得差不多了,那……我到前边再看看好了!”
沐清扬对这个老道士印象不错,而且他原本也只是一时兴起来才过来游览,自然不会去较真,自然从善如流地往来处返了回去……
“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老道士露出一副愁苦的表情,甩了甩拂尘,在一边的条几上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地低声嘀咕了一句。
“嗯?”
原本已经走出了一段路的沐清扬耳朵一动,不由自主又停住了:“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啊?”
看了看这个愁眉苦脸的老道士,沐清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又走了回来:“道爷,小子有点事情想打听一下?”
“啊……什么事?咦!你怎么又回来了?”老道士一抬头看到沐清扬又返了回来,不由有些诧异地问道。
“嘿嘿!道爷,您刚才不是在哄我吧?明明说是后边在翻建,怎么连一个工人都没有……”
沐清扬往冷冷清清的后院一指,笑着说道。
“那……那个……不是……我说客人,您管这么多干嘛,赶紧离开就好了……少惹闲事,快走!快走!”老道士一脸的尴尬化作恼羞成怒,索性站起来把个拂尘甩成了风车一样,直接动手把沐清扬往外哄了。
“哎哎哎……我说道爷,说起来我和道门也有些渊源……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沐清扬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符,往往前一递。
“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老道士登时就呆住了:“这……这……这是天师道的金光辟邪符箓?你……你到底是什么干什么的?”
“道爷……嘿嘿……总之我不是老道就对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处,要不你和我说说,搞不好咱们还能给你帮个忙也说不定呢?”
沐清扬笑嘻嘻把黄符收回了怀里,拉着老道士坐了下来。
“这……唉!小伙子,你是不知道……我可是让这邪魔外道给坑苦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