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省会昌南市在滨海的正西方向,约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这是一座距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的古城,因城在昌水之南而得名。
明清之前,一直郡府所在地,明清至今则一直是河东省府所在地。
王元平等人下车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此时,带车的田鹏他们早已在东吴省考察团下榻地——西郊宾馆附近的一个小旅馆住下了。
王元平一到顾不得洗嗽,紧急召集大家在旅馆开了小会。
他把人分成三组,李平带一组去省武警总队拜访他的亲戚;李大海带一组去打探消息;田鹏带两人去东吴省考察团下榻地——西郊宾馆打听消息。
由于时间紧急,王元平给各组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下午三点以前在旅馆汇总消息。
等大家分头行动后,王元平则带车去省政府,他还是想去拜访恩师薛成功。顺便请他给出出主意。
五十铃车到省府一边,王元平让司机停住车。自己下车去到门房登记。省府和地方不一样,这里站岗执勤的都是武警兵,话很少。盘问了王元平大半天,这才给政研室打电话。政研室接话人告诉他,薛成功在开会无法联系。
王元平正想让他转达自己在下边等着时,对方却好不客气的把电话扣掉了。把他给气的七窍生烟。但也很无奈,这种大机关的工作人员对自己这个乡下来的肯定不待见。
不行,得想办法进去。王元平心想。
但这里毕竟是省政府,不是县政府,不是自己想进就可以进的,也不是想见谁就能见到谁的。因此,他磨了那武警半天,好话说了一箩筐,但没有任何作用。武警根本不搭理他。
王元平没辙了,只得在大门附近瞎溜达。他使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每逢过来一辆车,便有意识的往前凑凑,好让车里的人看清他。
但遗憾的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是没有薛成功的踪影。
正在他等的感到焦躁不安时,一辆轿车从外边进来,武警敬了一个礼。王元平照例往前探了探身,被武警呵斥了一顿。
那辆车从身旁他身旁过去驶进大门,不多会,门口的电话响起来。那执勤的武警快步的跑到电话初接起了电话,街上车水马龙,王元平听不清那武警说的什么,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在省政府门前会干扰人家武警的正常执勤任务,他心想:别是让他们赶我走的电话吧?这么想着,他便下意识的移动脚步,悄悄向旁边挪了挪。
不多一会,就见那接听电话的武警跑过来,冲着他一个敬礼。吓王元平一激灵,以为自己待得地方不对。于是,他赶紧道歉:“小同志,对不起啊,我在这里抽根烟,马上走,马上走”。
那武警脸上毫无表情的道:“同志,你是不是叫王元平”?
王元平嘴一下张的老大,惊奇问:“是啊,你怎么知道”?
“首长一会过来,让你在这里一等。”那武警还是面无表情。
首长过来?王元平晕了,谁能认识自己,一个股级干部别说在这里,即便是在县府大院恐怕也没人认识。
他开口待问,但武警已然走开。于是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不大一会工夫,从大门口出来一人,王元平看见他时呆住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薛成功!
王元平乍见恩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圈竟先红了。迎上前去,叫了声:“薛老师”。梗咽着说不出话来。
薛成功比以前老了许多,斑斑白发已然染上了双鬓,依然那么瘦,身形已显佝偻,依然戴着黑框眼镜,也依然穿着那套洗的发白的藏青色的中山装。只是人比以前精神了许多!
薛成功见到了王元平,也是百感交集,紧紧的握着王元平的手:“呵呵,元平啊,几年没见了。好像你又长高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老师,我是特意来找您的,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个钟头了”。
“哦,那这样,有事我们回去说吧,我回去推自行车”,说着就要往里走。
王元平拦住他:“老师,我带了一台车在这里,要不坐车吧”。
薛成功看了一旁停的五十铃车一眼,微微一笑道:“那也行,走吧”。
两人上了车,在薛成功的指引下,司机开着车一路来到薛成功住的地方,下车时,王元平让司机拿下几包土特产提到薛成功家。又嘱咐司机出去找个干净好吃但僻静的饭馆定好菜回来等他。
薛成功家是两居室,王元平以为这就是他儿子住的地,所以蹑手蹑脚。薛成功感到好笑,告诉他这里就是自己一个人住。这是省府分的房子。从女儿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说到他的女儿,王元平唏嘘不已。
两人落座后,薛成功问了问他的情况。在恩师面前,王元平毫无隐瞒,把这几年的情况一一跟他详细说了。
薛成功听着他的情况,又看着他的模样,心说,这孩子成熟了。看来这条从政的道路很适合他。
王元平说完自己的事后,又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这一趟的目的合盘托出,并希望得到薛成功的帮助。
薛成功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摇摇头道:“这个事恐怕比较难办,据我所知,他们在河东考察的时间是六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不用别的,单就时间可能也来不及,再说考察团行程都制定好了,哪能轻易改啊。”
王元平听了很心里落到了冰点,心说难不成这一趟白跑了。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热情冲着薛成功道:“老师,这个事就是个顺便的事,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天不早了,我在外面定了一桌饭。我这个学生也该请个谢师宴了”。
薛成功呵呵一笑,推辞不去,但架不住王元平一再央求。
别看他和王元平待在栗山不到两年,但两个人的感情不亚于父子。碍于几年没见面的关系,薛成功勉强答应了。
这是一个很干净也很僻静的优雅餐馆。离薛成功家不是很远,装修的风格完全是岭南建筑格调。薛成功本就是岭南人,他本人又特别偏爱岭南菜,在栗山时,言谈之间往往流露出对岭南菜的向往,这一幕在像是刻在王元平的脑海里,记忆犹新。因此,刚才他特意嘱咐司机找一个岭南餐馆。
师生二人坐下后,薛成功问起了王元平这几年的情况,王元平原原本本的向老师讲了这几年的经历。
薛成功听完唏嘘不已,正说着,菜上来了。有白切鸡、梅菜扣肉、油泡虾仁、红烧大裙翅等,菜肴做的甚是精致。连一向对吃不怎么在意的王元平也看的有些眼晕。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识所谓粤菜,要不是以前听老师说过爱吃,自己可能吃不到这么精致的菜肴。
薛成功的哈喇子快流下来了,由于自己不善厨艺,他这几年一直在省府机关食堂吃,虽说经常陪着省领导外出,但吃到如此地道的粤菜那还是第一次。
王元平看出显然老师对菜很满意,于是,赶快拾起筷子,热情的对薛成功道:“老师,您吃啊。”说着夹了一块白斩鸡放到薛成功面前的小碟子里。
虽然在王元平面前不怎么拘谨,但刚才的失态薛成功明白显然是瞒不过王元平的。他老脸一红嘲笑起自己:“呵呵,元平,让你见笑了,不过,真是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地道的粤菜了。”说着,拿起筷子夹了碟子里的那块白斩鸡放到嘴里,半晌,点点头,赞道:“地道,真不错。元平,你可真会找地方。”
“老师,好吃就多吃点。”王元平顾不上自己吃,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呜,你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吃啊。”薛成功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
王元平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心里暗赞:这菜做的真好吃,怪不得老师吃相不雅呢,呵呵。
等到薛成功吃的差不多了,王元平端起倒好的酒,敬道:“老师,本应该来看看您,但忙于工作,无暇顾及,望老师谅解!元平先自罚一杯。”说着,一杯酒已经倒了下去。薛成功待要阻拦已来不及了。
他皱了皱眉,道:“都当领导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咱们喝酒那么冲干嘛?”
王元平陪着笑脸连声道:“老师,我是高兴的,您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时时念着您,从南方回来时,我来找过您,可没找到。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您,我不知道有多么高兴!”
被王元平的热烈的情绪感染,薛成功叹息一声:“是啊,是啊,一晃这都好几年了。这几年你的进步不小啊。我感到很欣慰。来,元平,咱们再喝一个。”
两人喝着说着,气氛很好,师生俩很高兴。
谈着谈着就说到这次来昌南的事上来了,薛成功喝了口茶,拧着眉毛想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元平,这个事的难度太大了,这个忙恐怕真的够呛能帮的上。不过,你既然是专为此事来的,这样吧,我想想办法。”
王元平其实也没能指望老师能改变考察团的行程,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拜会一下,能帮上忙就帮,帮不上就算了。
因此,见老师这么说,王元平反而不好意思了:“老师,您也别为难。我来就是为了看望看望您,至于这个事,我再想其它办法。您放心,难不倒我的。呵呵。”
对于王元平的能力,薛成功可说是了如指掌了,又听他介绍了过往的事情,对王元平更为认可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王元平。
这段饭直到晚上九点方结束。王元平把老师送回去之后,急忙赶回到旅馆。此时的李平、李大海他们已经等了他很长时间了。
本书源自看书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