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亮绝对想不到的是,孙士超已经盯他好久了。
话要从头说起,这个孙士超打从大阳厂被开除之后,无时无刻不在记恨着王元平。这些年,他只要得到线索,就会写封匿名举报信举报,但这些匿名举报信都因为查无实据不了了之,时间长了,上边对这种匿名信也很反感。
孙士超见自己没有能力扳倒王元平,便也垂头丧气偃旗息鼓了。
再后来,他看到大阳厂周围开了好多小厂做木工机械,便主动上门,利用自己过去供销的渠道,给这些开小厂的销售机器。
刚开始时,孙士超倒也规矩,销售的也不错,但时间一长,他好吃懒做的本性又开始死灰复燃了。
有段时间,竟然把几个小厂的机器销售款全部给侵吞了。很长一段时间竟然没人发现。
再后来,大阳厂换了领导,到了宋建主政的那段时间,因为宋建的贪婪,让孙士超觉得有机可乘,利用其它关系打通了宋建的门路。
门路通了,孙士超利用大阳厂赚了不少钱。也就在这几个月里,他开始租用厂房、招聘工人,真正做起了机械加工厂。
但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大阳厂遭遇危机之后,县里马上着手开始整顿,王元平再次回到厂里开始主持工作。
这一来,许多原来依附大阳厂生存的小工厂,一下子没有了生路,倒闭的倒闭破产的破产。还有部分没有破产的也在苦苦支撑艰难度日,这其中就包括孙士超的工厂。
大阳这个地界早先经济落后,用工成本很低,但后来因为大阳厂飞速发展,带动了整个地域的经济也随之快速发展,与之相应的是,大阳周边的地价、房租和用工要比其它地方高出不少。眼见得大阳厂这颗大树已经靠不上了,很多小厂无奈只好搬迁。
孙士超的这个厂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再这样下去,因为房租和用工那个成本高昂,不搬迁可能就会黄了。
孙士超跳着脚把王元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但再怎么骂也不管用。工厂生存不是靠骂就能活下去的。尽管孙士超不愿意搬迁,但现实情况在那里摆着不搬不行。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厂子搬到了离柜镇很近的黄家庄。
黄家庄的好处自然不必说,这里不管是租用厂房还是用工都要比大阳情况好的多,再加上孙士超不管怎么说也在供销混了几年,固定的几个客户还是有的,因此,勉强也能过得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听闻小道消息说王元平被挂起来了,这个消息把孙士超乐了个半死,高兴坏了。心想,这个姓王的也有今天,老天真是开眼啊,总算是帮我解了心头之恨。
但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过来说,王元平回家帮着他爸爸干,而且干的不错,孙士超的心里再次泛起涟漪,对王元平平息了的恨意又开始升腾了起来。
此时的孙士超虽然仇恨王元平,但也没有当年那么幼稚了,他现在所想的是怎样使自己的工厂干的超过对方。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置对方于死地。
有了这个心思,孙士超便很用心的留意建辉公司的人员和动向。
恰逢这时建辉公司招聘临时工,孙士超灵机一动,便派了两个心腹装成社会闲散人员应聘进了建辉公司。告诉他们凡是建辉公司的事情不管大小每隔几天汇总一下回来给他汇报。
有了内线消息便灵通多了,建辉公司的内部事情便源源不断的向他发聩过来。当他听到内线说原大阳厂的九车间主任李亮在建辉公司任常务副总时。孙士超的眼前一亮!
对于李亮,孙士超不是很熟悉,但这个人很有心计,千方百计弄到了李亮的简历,知道他的过往,便想从李亮身上打开缺口靠近建辉公司,一来想从建辉公司看看能不能里应外合捞点好处,实在捞不到好处,把这个李亮从王元平的公司弄走,先断了王元平的左膀右臂也是一大快事。
恰在此时,内线又给他打电话说建辉公司的外协加工开始招标,孙士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本想参加这次投标,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明白,王元平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自己去别说中不了标,即使中了建辉公司也不可能让他干。
既如此,何必自取其辱呢,还不如找个机会从李亮那边打开缺口。
主意一定,他便嘱咐内线想办法打听李亮的行踪。
李亮的工作和生活轨迹很简单,没两天的工夫,内线掌握了李亮很的规律之后,赶紧和孙士超做了详细汇报,孙士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按内线给的消息,李亮不定哪天会去柜镇外协厂巡视。孙士超这几天带车就在柜镇到海崖的路上晃悠,赶巧了,正好碰上了建辉公司的一辆天津大头车往柜镇方向来了,孙士超不知道李亮在车上。但他通过内线知道,建辉公司这些天派往柜镇巡视的至少是个车间主任,孙士超本来的用意是赶上这辆车,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和车上的搭上腔,建立个联系,通过这些车间主任们搭上李亮。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堵车的时候从车上下来的会是李亮。孙士超虽然离开大阳厂多年,但对李亮这个大阳厂的骨干还是很熟悉的。只是李亮对他不是很熟悉罢了。
当看到李亮从车旁过去后,孙士超灵机一动想出了偶遇的办法。
当孙士超见李亮上钩了,跟着自己进到了“露台大酒店”,他的心里乐开了花,别看这个李亮在建辉公司人五人六的,如果自己没有判断错,这也不是个很忠诚的主。
这一切李亮自然无从知道,他还当真以为是偶遇。
包厢里音乐声音缠绵,不一会,几个凉菜上来了。
孙士超连忙让道:“来,兄弟,赶紧过来坐。”说罢,拉开了上首的一把椅子。李亮客气了一番,但拗不过孙士超,只好按他的意思坐在那把拉开的椅子上,孙士超坐到了对面。
刚刚坐下,包厢的门响了两声,没等他们答话。刚才在大厅的哪位李小姐领着两个高鼻蓝眼、皮肤雪白的外国女孩进来了。
“孙总,真对不起,娜塔莎已经在陪客人了,我给您选了安娜,也不知道您中意不中意。来,姑娘们,这是孙总。李小姐笑容可掬的说着。
“孙总好!”
“啊,好好,请坐吧。”孙士超显然是常客,很有风度的冲着李小姐说道:“没事,这也不错。”
“那好,柳夏,你来这里。”李小姐一指李亮身旁的那把椅子。那个叫柳夏的俄罗斯姑娘扭着水蛇腰来到了李亮身旁的椅子上很优雅的坐下后冲着李亮用生硬的中文道:“您好。”
李亮哪见过这个,从姑娘进来的时候,他的身子就是僵的,直到这位叫柳夏的姑娘坐到身旁他都没敢正眼看过她,这时,见姑娘和自己打招呼,李亮神色窘迫慌忙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李小姐笑了:“孙总,您慢用。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说完,含笑后退了两步转身出了包厢。
这边李小姐刚刚出门,那边俄罗斯姑娘叫安娜的连忙起身来到包厢的酒柜旁边,用稍显生硬的汉语问道:“先生,喝什么酒?”
“白酒。”孙士超说道:“要那个30吧。”
安娜“哦”了一声,顺手从酒柜上拿起一个黄金色的酒盒熟练的打开。
所谓30是洪南人对洪南酒厂出品的一种酒精度在30度的低度白酒的通俗叫法,这种酒是洪南酒厂出品的最高档也是最贵的一种酒,每瓶酒在市面上卖都要一百多块,在这种酒店上桌至少要翻一番。李亮虽很少喝酒但也听闻过。
他连忙拦住道:“别,别,孙总,咱们别喝这个吧,没意思。喝点啤酒吧。”
“不行不行,咱兄弟俩好不容易一起喝个酒,哪能喝啤酒呢,听我的,兄弟,就喝30”不等李亮再说话,孙士超径直对安娜说道:“姑娘,先开四瓶,说好了,咱们每人一瓶啊,不能推让。”
一瓶就是一市斤,两个俄罗斯姑娘听了仿佛没怎么在意,只是笑了笑。
李亮心里有点打鼓,虽然这酒度数低,但再怎么说也是一斤,自己虽然能喝点酒但这么多可从没喝过。
或许是看出他的犹豫,孙士超笑着安慰他:“亮子兄弟,放松点,喝的高兴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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