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离开的。”桃搁说。
温岚闻言却笑了,那笑容背后,全是嘲讽。
温岚说:“这话你说了千遍万遍,那次实现了?”她回身,微微低头,看着台阶下的桃搁,“孩子快满月的时候我就说希望你能离开,可你呢?你总是口头上答应说会的,可是过了这么多天,唐慧都走了,你还没走?”
“我可以走,但是走之前,我好问你一件事。”桃搁面无表情,见温岚直视自己不语,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走?你在担心什么?”
温岚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回答:“我只是不喜欢逸衡身边有其他的女人!”
桃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一句:“知道了。”便转身离开。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路灯边,影子斑驳。
桃搁打开自己客房的门,走了进去。
窗帘没有合上,窗外清凉的月光泄进,覆在床边白色的毛绒地毯上。
桃搁打开灯,将门关上,走到床边,将床头叠好的被子拆散,铺好,准备睡觉。
客房外,温岚经过桃搁的房门前,飘下了楼,进了地下室。
别墅里安静得听不到半点声响。
除了二楼的两扇窗户有微弱的灯光以外,其他的都是灰暗一片。
夜仿佛将大地所有景物全部吞噬。
在漆黑中,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看清物体的大概轮廓。
……
破晓。
丝丝曙光穿透薄云照射而出。
秋阳升起。
一束温暖的阳光从窗帘见的缝隙中钻进。落入桃搁的眼帘中,有些刺眼。
她抬手去遮,从床上坐起,穿鞋下去。
打开客房的门,走进走廊,只见主卧的门正半开半掩。
桃搁偷偷多看了一眼,只见门的缝隙里隐约看到书房的门也是敞着的。
桃搁没有再多看一眼便进了洗手间洗漱。
十多分钟后。
桃搁从洗手间里出来,只见主卧的门紧闭着。
她朝楼梯走去。
白色的台阶,金色的镂空栏杆。桃搁从楼梯上走下,只见叶奶奶穿过客厅。朝餐厅走去。
别墅一楼的深红色欧式对开门刚刚才被打开。外头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门里的拼花地砖上。
餐厅里。
叶奶奶准备进厨房做早餐,一进厨房,她便看着袁逸衡正站在料理台边。
叶奶奶喊了一声:“袁先生。”
袁逸衡今天的似乎心情很不错。他偏头对叶奶奶点了点头。然后忙着做手头的早餐。
叶奶奶看他不像往常一样拿鸡蛋去煮熟。在捣鼓其它的,不免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袁先生今天换个早餐啦?”叶奶奶笑着问,走到料理台旁边。去柜子里取东西。
袁逸衡回答:“不是。”
叶奶奶更好奇了,“那你这是做给谁的?”
桃搁经过餐厅,只听厨房里,袁逸衡回答:“桃搁。”
叶奶奶一惊,下意识地看向门外,只见桃搁连忙转身走开,转身前,她蹙起眉,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过了一会。
袁逸衡将桃搁的早餐做好后,就放在托盘上,让女佣端到餐厅上。
桃搁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过了几分钟。
叶奶奶和袁逸衡也出来了。
袁逸衡坐到主座上,叶奶奶则坐在了桃搁的旁边。
大家都低头,安静地吃自己的早饭。
桃搁抬眼,不经意看见温岚从转角处飘了过来,直朝客厅大门而去,经过餐厅的时候,哀怨的看了桃搁一眼。
桃搁看着温岚进了客厅,连忙放下手中筷子,起身追了过去,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莫名其妙。
桃搁追到客厅,跑到温岚的面前,对她使眼色,让她跟自己去别墅外谈一谈。
温岚看了她几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出了别墅的大门。
门前的一根柱子旁,温岚躲藏在阴影中,听桃搁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超度?”
“什么时候我放心了,我就走。”温岚看向桃搁。
桃搁垂头看了看脚下,抿唇道:“是不是我走,你就能放心离开?”
温岚将目光从桃搁身上移开,看了看远处的风景,说:“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桃搁问。
“你说呢?万一你走了,又来了别的女人?就算有逸衡的承诺,我也不会放心的。”温岚忧心忡忡。
桃搁皱眉说:“你就这么不信任他?”她的目光看向大门里面。
温岚闻言,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虚影般的手,说:“我在他心中的分量,轻如一粒尘埃。”
“你何必如此看轻自己?”桃搁盯着温岚惨白的脸。
温岚嘴角浮上一抹自嘲的笑,神情哀伤地看着远处,道:“如果我真的重要,他就会为了我,早早地赶走你和唐慧。”
桃搁不语。
温岚继续说:“你理解不到,变成一只鬼的痛苦。”她低头注视着明亮而温暖的阳光洒在台阶上,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可她却触碰不得。
“我说的,做的,几乎没有人能听见。”温岚看着自己虚影般的身体,“可笑我小时候还曾幻想过,鬼魂穿墙而过的感觉是怎样的,而现在,我形如虚影,不能行走,恨不得能变成个人。”
桃搁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说:“荣天师会为你超度,到时候你投胎成人,也总比现在要好,不是吗?”
温岚突然猛地摇起了头,“投胎?你知道投胎之后,这辈子的事情就会全部忘记吗?!”
温岚的眼底浮出浓浓的不舍,“除了孩子和丈夫,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温岚早就不想超度了。桃搁想完,默默地转身回到餐厅里。
袁逸衡已经用完早餐,看见桃搁过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没有问她什么。
桃搁重新回到餐桌上,只见袁逸衡上楼,换上西服,衣领上打着一条黑色条纹的领带,手里提着公文包,出了门。
温岚静静地看着他坐上车后座,轿车行驶出了袁家的大门。
阳光对温岚来说是恐怖的,她不敢再在外面多呆一秒,穿墙而过,飘进了地下室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