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请了过来,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提着一个破旧的药箱,夏景语下意识的向后闪了一步,另一个以不同形态出现的,提着药箱的人影在她脑海里浮现。
店伙计上前一步介绍道:“姑娘,这也算是附近有名的老医生了,我敲了半天的门,叨扰了老人家,才给您请来,这位是张大夫。”
夏景语呐呐的张着嘴,“好巧好巧……”。
店伙计不明白夏景语“好巧好巧”背后的含义,只是眨巴着闪闪发光的眼睛,邀功讨赏似的在说,“老子办事办的这么好,快给钱啊快给钱啊。”
夏景语如数取出了钱来,还把多余的几个铜板也顺手给了他,虽然不喜欢这种见钱眼开,但是看着他这副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张大夫早已得知了病人是个在外面冻着的乞丐,本来就老大不乐意的,但是他和这个伙计是旧识,伙计表示主顾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儿,忙不顾年老体迈,不顾晨寒料峭,背着医药箱子,跟着伙计一路小跑,一步两级台阶的蹦上了二楼,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进了房间内。
张大夫屏着气拉开了床上的帐子,果然不出他所料,有种贫民区孩子特有的难闻气味,他小心谨慎的伸出手,略带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捏住了苏秀秀脏兮兮的手腕,来给她把脉。
在张大夫没来的这个空子,夏景语已经给房间里放上了暖盆,还给昏睡着的苏秀秀喂了热汤,因此她此刻的呼吸,倒是顺了不少,张大夫一边把脉,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这不对呀。”
“怎么了?”夏景语询问,她看的出来,张大夫虽然表情不对,但并不是像苏秀秀有什么不好的样子,只是单纯的表示疑惑的感觉。
“这个女孩的身体出奇的好,按照刚才店伙计描绘的症状来看,她应该是病的不轻,但是我给她把脉,却觉得她的内脏都富有生机,而且就在我把脉的这个时间,她的身体还在慢慢的恢复着。”
“所以呢?”夏景语听的云里雾里,说那么多字干什么,直接说结论最好。
“所以啊……”张大夫从药箱子里抽出纸和一只毛笔,从一个小罐子里面蘸了墨水,刷刷刷写下几个药方子来,递给夏景语,“就普通吃点伤寒要就行了,等这个姑娘醒过来,就给她吃些伤寒病人须吃的清淡食物,此外就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夏景语扳起了脸,从发现张大夫把装着墨水的小罐子,和装药的瓶子放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夏景语就开始对这个大夫的技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没什么大碍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张大夫摸了摸他白色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明显是因为很多天没有睡觉了,现在睡的太死了。”
夏景语呆了呆,然后说:“我不相信。”
张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喜欢怀疑一切啊,既然这样,我证明给你看。”他再次麻利的打开要药箱子,从箱子盖子的上面,打开一个板子,夏景语这才发现,板子后面有一块放置针灸的布料,上面插满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银针,不由得脸色白了一百。
“怎么,姑娘还怕针?”张大夫打趣道,“没事的,也不是扎在你身上。”
张大夫取了一根长度适中的银针,用一块棉布,从另一个小罐子里面倒出了一点褐色的水,给苏秀秀的穴位处擦干净了,然后一针扎了下去,片刻之后,苏秀秀果然睁开了眼睛。
趁着苏秀秀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晰,张大夫问:“姑娘,你有多久没有睡觉了?”
苏秀秀照实回答了:“自我弟弟病后,我就一天没有睡过好觉,他病逝后的三天,我一直没有休息……”
张大夫听了,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把针拔了下来,轻轻道:“那你便睡吧。”
从针被拔下来的一瞬间,苏秀秀勉强眯起来的小眼睛,再次合了上来,均匀的呼吸声传了出来,夏景语站在一旁,觉得现在唯一能形容自己心情的词就是卧槽!
张大夫一脸得意的转头看向夏景语:“怎么样,年轻人虽然思想是新鲜了,但多听听老人的建议,也是没错的。”
夏景语见真的是这样,询问了诊费,爽快的付了两倍,这个老头总是引起她想到一下不开心的回忆,还是早些打发了走的好,张大夫借过钱,却没有走的意思,“刚才给了姑娘药方子,但是这附近最近的一家药房就是我家了,不如姑娘连同药钱也给了我,我让店里的学徒,把药煎好了再送过来吧。”张大夫大喇喇的伸着手,把食指放在大拇指上搓了搓,要钱的意思显而易见。
夏景语付了钱,坐在床沿上,苏秀秀如今病着,自己不闻不问的可能性不大,看她这么倔强的性格,等她醒来了,也不容易甩掉啊,哎,拖油瓶就拖油瓶吧,大不了再养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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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钱行的后院里,青衫男子一边悠闲的磕着瓜子,一边打着哈欠问道:“那个女子最近有什么行动吗?”
“没有,她订了一间房间,订了两天,还四处打听有没有马车,看来是想回去的,但是她在上街的时候,买了一个卖身葬弟的女孩子,然后这个女孩子病了,她正带着这个女孩子在旅店里面养伤,顺便把住店的时间又延迟了三天。”手下的人一脸迷惑:“说来这个姑娘花钱也实在是大手大脚,店里的伙计啊,现在都把她当成财神供着,等着她的打赏。”
后院中的男子正是轻风,他有些头痛的想着:“花钱大手大脚,难道她不是出自穷地方,是我的估计错掉了吗?”他想了想,反正房间只延长了三天,不如就再等上三天吧,“你安排人,假装是商人,看能不能探出她是要回去哪里的,顺道载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