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上古之谜
洪招娣之前祭炼过一次李仲晟留下的两丸剑炁，感觉很轻易就能上手。但她手上这丸剑炁祭炼起来，难度比之前那两丸剑炁大了许多，而且极为耗费神识灵能，每天两个时辰就是极限。
祭炼过剑炁之后，洪招娣便盘膝在房间内静坐，用下半夜的时间修养恢复耗费的神识灵能，直至窗外泛白。
这时，颜飞白在外面轻轻敲门，道：“洪姐姐，醒了吗？”
洪招娣睁开双眼，自青绿色绣缠枝牡丹的蒲团上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颜飞白斜靠在门外，朝她笑道：“洪姐姐不是说今天一早咱们就走？现在时候到了。”
洪招娣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此时却是正好。”
说完，她和颜飞白一同走下楼，到聚宝楼的柜台处交了房门牌子，便离开了这里。
待走出聚宝楼，她看见门前拴着辆漆光铮亮的马车，颜飞白走到那两匹拉车用的，膘肥体壮的黄鬃马前，解开拴马的绳子，分别摸了摸两匹马的马头，扭头朝洪招娣笑道：“洪姐姐，坐上来吧。”
洪招娣见状，有些哭笑不得，道：“小白，你从哪里弄的这辆马车？”
颜飞白拍了拍马车车身，道：“风行符虽然方便，但毕竟有些浪费东西，而且也要耗费体力。不如这辆马车，速度虽稍慢一些，却只花费了不到二百两银子，既节约了财物，又免了洪姐姐在外风尘奔波。”
洪招娣心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既然颜飞白这样说了，亦有几分道理，她便接受了他的好意，登上马车。
颜飞白自己则坐在马车车身外面的车辕上，充当车夫。只见他一甩马鞭，驾马居然相当灵活熟练，一路朝落叶城外驰去。
颜飞白想来是个识货的，挑选的这马车车身厚重，构造合理，行驶起来平稳非常。洪招娣掀开车帘朝外望去，只见出了城之后，沿途景色渐渐由繁华转为荒凉，只余一条官道在似乎无穷尽的荒野之中伸展蔓延。
说起来，落叶城只是大周的边陲之城，朝廷平素都是做为军事重地来看待的，并未注资在里面发展商业经济。它之所以呈现出这样的繁荣景象，完全是因为艾善长在这里建起的聚宝斋和聚宝楼，招徕来各地散修，带动了整个城的商业经济发展。
话说回来，正常情况下以艾善长的手腕和实力，在皇城或其它中原大城也能把聚宝系列开起来。只是皇城和其它中原大城来往的修真者，出身并非尽是散修，正邪都有，他们成群结队出现，修为既不低，背后靠山来头往往又大。正邪之争错综复杂，做生意的开门迎四方客，除非店内有拥有绝对实力的元婴期修真者坐镇，纵是想两边都不得罪，都很难做到，三天两头可能就会闹出事，不如在这边陲之城做独大生意来的轻松自如。
洪招娣看了一会儿窗外风景，渐渐觉得无聊，便放下马车帘子，自手链中取出那块深红色玉简，释放了一缕灵气入内，在里面找些杂书看。
玉简中的藏书囊括了李赛儿四百多年岁月的精心收藏，实在是浩瀚若海。洪招娣作为一个初窥修真门径之人，其实对这个世界的修真知识还所知甚少，甚至比不上颜飞白和白兔子，所以除去平常修行之外，她也尽力在恶补这方面的不足。
她在杂书里翻到一本《洪荒志异》，里面讲的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些仙人神兽轶事，仙人移山倒海无所不能，神兽呵气成云喷沫成雨。
翻了两页之后，正觉得有些不切自身的实际情况，打算弃书不看的时候，其中一段描述牢牢抓住了她的目光。
说是有一神皇纵横天地，所向无敌，只因天生混沌灵根，与众不同。除却天下诸般功法都可修炼之外，别的灵根都强调引气入体，体内循环，而自身容量终有其极限。混沌灵根则在体内循环的同时，如果得修炼到合适的功法，可以用内修调动天地诸般灵气为其所用，形成一套体外循环的系统。
这套体外循环的系统，之所以别的灵根不能修炼出来，除了天赋能力所限之外，还因为凡是具备混沌灵根者，皆有配套的天生凝玉乾坤脉。这套经脉强悍无比，能承受另一套外循环的灵能倾轧，其余的各系筋脉纵然经过锻炼，经过灵浆玉液的改造，亦不可得，勉强为之难免经脉尽碎。
洪招娣看到这里，就隐隐觉得那套体外循环灵气的理论，和凝玉乾坤脉的强悍，怎么就这样眼熟。
再往下看，又提到混沌灵根的一项逆天好处，即洗炼五器无碍。
说是器分五类，而无论其品级高低，一般来说但凡被修真者祭炼过的器，都会溶入那修真者的独特的气。如若你得到了别人使用过，又没经过其主人洗炼的器，就要将自己的气一点点浸润其中，洗净替代了原主人的气，才能使用无碍。
修为高的修真者，去洗修为低的修真者器上的气，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修为相若的话，就要费一番手脚；而修为低的修真者，想要洗比自己修为高的修真者的气，那就相当困难，就算只高一个阶层，不花个三五年慢慢耗，也休想成功。
而混沌灵根则因为世间万般灵气都可容纳其中，所以无视一切器上的残留灵气，直接就可溶合洗炼，所费时间，只相当于祭炼一个从未被人使用过的器。
那位神皇未发迹之前，就是靠着这手，做了不少杀人夺宝的事。试着想想，只要到了他手上的器，无论之前属于谁，都可以在短时间内使用自如，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洪招娣看到这里，想起自己之前，祭炼属于李仲晟的两丸剑炁的情形，只觉得线索已是渐渐明晰可见。
她曾经百般寻找而不可知，而现在终于可以明白，自己身上的奇异灵根，就应该是这书上所讲的混沌灵根。
如此，她诡异离奇的外灵气，以及吞服大量丹药吸收灵气，而经脉毫无损伤的原因，就有了切合实际的答案。
心情激动之中，洪招娣继续将这段关于上古神皇的传说读完。
但传说到了最后，这位纵横天地八荒的神皇却没有什么好下场。在一场天人大战中，被自己的道侣出卖，最终含恨殒落。
临死之前，他指天为誓，说是哪怕自己散尽三魂七魄，只剩荒魂流离，亦要回来报此不共戴天之仇。
与此同时，这位神皇所修炼的，名为《诸天轮回道》的混沌灵根专用功法，亦从此失传，只余一个名字徒留后人凭吊。
不过好在混沌灵根极其罕见，千万年来也就出了这位神皇，大家就渐渐将此事丢开，专注于其他更实际的事情。
洪招娣读完之后，收回灵气神识，将那深红玉简放回手链之中，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心中无比纠结。
她弄清楚了自己的灵根究竟为何，但更大的问题来了。据《洪荒志异》上所说，混沌灵根能修炼的功法貌似只出现过一本，就是那本《诸天轮回道》。
这《洪荒志异》本就在世间近乎绝迹，就连在李仲晟的小琅嬛阁，她也只见过其中的廖廖几句注。而在《洪荒志异》中记载的，失传多年的《诸天轮回道》，就更不知道往哪里找了。
虽然有天下功法皆可修炼，和洗炼五器无碍的好处，但明知道拥有如此强悍的灵根和筋脉，却无适合自身的功法可练，这实在是让人心里觉得纠结怨念。
洪招娣坐在马车上，自己跟自己纠结了一会儿，又把白兔子抱出来摸了两把，情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细细思忖之前的事情，她若是除去能近乎无限吞服灵药，和天生外灵气这点，修行速度虽比一般弟子稍快，却也未见任何特异之处。要是按正常情理来说，她有了这些优势，将来会比同阶的修真者强许多，却也强不到逆天的程度，离着成就一代纵横八荒的神皇，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所以，那本《诸天轮回道》果然是关键。
而在没有这本书的情况下，修行哪一系的功法，其实对她都没有区别。
洪招娣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腕间的链子，想起里面放的那本《石息功》。只是不知在她已经修习了木系功法之后，再修炼土系会不会冲突有害？关于这些，《洪荒志异》上面可没有提到过。
而且这本《石息功》虽然关系着一个元婴前辈留下的宝藏，但不花费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很难大成。她既然身具混沌灵根，天下功法皆可修炼，花费这个时间去专修一门土系功法，又是否合算呢？
更何况她粗略读过一遍那门《石息功》，其炼气养气的方法，并不比玉简中的大多数藏书更高明。李赛儿创出此功之后，应该完全是出于自身对这门功法的感情作祟，才留下那样的遗言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