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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傻姑娘+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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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走过吧?

    真好……

    文泽的吻忽而耐心温柔,忽而又激烈地掠夺着骆赏儿口腔里的气息,但他会在她需要呼吸的时候稍稍给她一点儿空隙,然后再度入侵。

    骆赏儿一直都不明白,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亲密关系经验的文泽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好。

    床上的文泽除了少有的那几次特别激动的情况以外,一直都是温柔的。他会一直耐心地等待骆赏儿的脚步跟上自己的,然后再带着她一起感受那种极致亲密的美好。

    他确切地知道什么时候该缓缓地放慢步子,什么时候该用激昂的速度催化烟花的绚丽绽放。

    骆赏儿还记得文泽当时给出的答案,是:因为我是文泽。

    骆赏儿喷笑——

    这男人!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自恋起来了?

    可在一次次柔情蜜意的洗礼里,骆赏儿自己开始渐渐地明白了。

    是爱。

    是文泽心里对自己浓浓的疼惜和爱护,让他心里存了温柔来爱她。因为爱所以克制,因为心疼所以甘心情愿隐忍。

    就像现在这样,文泽吻遍了她的全身,直到她仿佛周身都透着诱人的粉色泽。

    当文泽清浅地啄吻着骆赏儿的小腹时,他热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肌肤,骆赏儿终于忍不住娇喘着哼吟出声。

    文泽抬起头来望住她的眼睛,唇还贴服在她的小腹上轻吻。

    卧室里的灯全部开着,明亮亮地照着骆赏儿咬唇脸的模样,文泽看着,心里有一面小鼓开始“咚咚咚”地敲个不停,他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血脉喷张。

    骆赏儿伸出左手去抚摸文泽的脸庞,半路被他的手握住,然后文泽拽着她的手来到他的唇边,密密亲吻着她的手指和无名指上的戒指。

    骆赏儿有微微的抱歉。

    自从在狼华培训开始,她就会在去公司之前摘下他们的婚戒。

    文泽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只要她一回家,文泽就会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的无名指看。她若是还记得要戴上,他便微笑;若是忘记了,他就会一直那样沉默地注视着她的手,直看到她察觉到,然后不好意思地马上戴上婚戒为止。

    骆赏儿想起文泽送她这枚婚戒时说过的话。

    他对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妻。戴着它,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有多珍贵。不只是在我们的婚姻里。在生活里,失望时、难过时、苦苦不得其解的时候,把它看成一种信念的力量吧,告诉自己,相信自己是值得的,勇敢面对困难的事情,坚持心中有希望。”

    当时的骆赏儿觉得,那实在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话了。

    不是表白,不是承诺,却是比深情款款的表白和矢志不渝的承诺更加让她感动的。

    那是他给予她的,叫做不灭的希望。

    结婚以来、爱上文泽以来,最让骆赏儿感动的是,文泽从来不会吝啬给予她除了爱情以外的东西——

    希望、体谅、尊重、信任和自由。

    怀孕以前,骆赏儿曾经傻傻地问过文泽,究竟什么是爱?

    那天她本来是和文泽一起窝在书房里看书的,文泽坐在长椅上翻着他的那本《商战三十六计》,骆赏儿则侧躺在他的大腿上,手里抱着一本《傲慢与偏见》,忽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就问了文泽那样一个问题。

    文泽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浅浅地轻笑了下,用两个人曾一起看过《inal Sin》里面的一段对白回答了她的问题——

    Love is give,then give more;lust is take,then take more.So give or take,which is?

    骆赏儿从来没有听过文泽说英语,他的声线本来就特别娓娓动听,这一串连贯顺畅且纯正的美式发音,真的好听极了。

    夜风席席,吹过窗台,也吹起骆赏儿额鬓的发丝,痒痒地拂在她的脸颊上。文泽帮她把头发挽到耳朵后面去,然后徐徐地说——

    Both,Iwant to give her everything,I want to take everything from her.

    文泽微笑,他说:“可是赏儿,我不想take everything from you,我只希望得到你想给我的一切。”

    文泽就是这样,他说出来的话总是让她出乎意料地动容。

    我只希望得到你想给我的一切。

    文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么动人的情话你是怎么想得到的呢?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给你;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要;只要是你想付出的,我全部都接受。

    这就是文泽诠释的爱。

    有多平凡,就有多动人。

    骆赏儿想着,不觉心上一动,她看着身前专注地亲吻着她无名指上婚戒的男人,心里盈满了感动和温情,她柔柔地唤着他的名字:“文泽……”

    “嗯?”文泽顿在那里。

    “我爱你……”骆赏儿美丽的眸子里仿佛有被揉碎的星光,璀璨闪耀。

    文泽撑起手臂悬在骆赏儿脸庞的上方,他笑看着她,说:“宝贝,我也爱你。”

    大抵世界上相恋着的人都不能免俗,然而这样俗气的表白却千百次地激荡着爱人们的心,让人欲罢不能。

    两个赤诚如婴儿般洁净的身体紧紧相贴,文泽像以前每一次做的那样,先用手指让骆赏儿的身体逐渐接纳了他。

    女性柔软且娇嫩,男性刚硬且灼热,女人和男人生理构造的区别让他们无法顺利达到身体上的契合。

    然而造物者是多么的聪明,他让男人和女人之间产生了爱,于是男人在疼惜中会学体谅女人的柔弱和慢热,从而让女人在男人的热情里熟悉欢愉的节奏,最后达到了美好的契合。

    骆赏儿拉低文泽的头去吻他柔软的唇,而文泽由于一直太过于专注于某一个点,以至于他沉入她身体的那刻还在一个劲儿地吮着骆赏儿的舌尖没有放开。

    直到骆赏儿快喘不过气来,她推了推文泽,文泽才抬起上半身撑在骆赏儿的身侧,他单手抚摸着骆赏儿的脸蛋儿,微微喘着气,一边起伏着一边轻声唤着她的名:“赏儿,赏儿……”

    “我在这里……”她挺起上半身拥住文泽,手指在他光·裸的脊背上寸寸游移。

    爱人之间的触摸、挲扶、按揉实在是一件太过美好的事情,那样的亲昵和温情,让人爱不释手。

    文泽的温柔和隐忍在这里停摆,他一震,然后开始激动地加大幅度和速度,力度越来越让人脸心跳。

    骆赏儿咬了咬唇,满脸涨地搂紧了文泽。

    文泽随着自己的动作闷哼了几声,忽然抱了骆赏儿的身子旋了一个个儿,然后就扶着骆赏儿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体上。

    骆赏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平躺下来的文泽,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跑到上面去了,她的手撑在文泽的胸膛上,脸了又,忙慌张又不解地唤他:“文泽?”

    文泽的内心激荡着,他今天看着骆赏儿扑扑的脸蛋儿那么诱人,心里总是邪恶地想做点儿什么不一样的。

    骆赏儿整个身体都热烫起来,水一样的眸子里映着文泽带着捉狭笑意的眉眼,她习惯性地咬了咬唇,然后就想从文泽的身体上爬下来。

    文泽一手按住骆赏儿的腰,一手轻轻地捉住了她的脚踝,他盯着骆赏儿明显一看就是在被爱着的羞赧模样,说:“赏儿,不想和我试试么?”

    他在下面双手捏着她的腰忽然开始送着自己,明白地暗示和指引着。

    骆赏儿羞得不像样子,撑在文泽胸膛上的手掌心里全是汗水,试着动了那么两下就再也不干了,她嗫嚅着说:“我、我不要……”太羞人了!

    文泽商量她,说:“就一次,我们试试。”

    “不……”她就是下不了那个决心,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主动在文泽的身上动作下去。

    文泽咬牙,已经到这个关口了,骆赏儿就僵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真急人。

    “这……本来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骆赏儿俯身趴在文泽的身上,不肯再坐直起来,她说:“你怎么能让我这么……骑虎难下?”

    骑虎难下……

    文泽的嘴角抽搐了下,赏儿你还真会用词。

    某个睡梦中的影像入了脑海,文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利落地退出骆赏儿的身体,然后趁她

    作者有话要说:╭(╯3╰)╮

    下一章后天,也就是7月6号更新,最迟晚八点半。

    七月中旬要完结,七月中旬要完结…………

    独自念叨一百遍,飘去…………

    ☆、开裆裤V5

    ()

    某个睡梦中的影像入了脑海,文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利落地退出骆赏儿的身体,然后趁她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他从骆赏儿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骆赏儿大惊失色,文泽却伏在她的背上开始亲吻她光滑性感、曲线优美的脊背。

    文泽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托着骆赏儿的胸脯、轻柔地安抚,他温热的唇从她的脖颈开始吻起,到肩胛骨,再到腰间那个美丽的弧度,一点一点向下,充满了耐心地折磨。

    文泽的唇印过的地方仿佛有一淌静谧且温情的河流跟着汩汩流过。

    骆赏儿从刚刚开始难言的抗拒到慢慢被文泽安抚,整个过程,她都看不到他的脸,总觉得这样的姿势怪怪的,也让她不安。

    直到她感觉文泽从身后湿热地含住了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赏儿,我要进去了。”她才明白他的用意。

    紧接着,骆赏儿敏锐地感受到文泽勃发的身体半是温柔半是强势地闯了进来。

    她甚至还来不及回应什么,文泽完全抵进来的那一刻,某处敏感到极致的神经迅速地被点燃,而后瞬间迸发!

    骆赏儿猛地抽搐了一下、就迅速地娇喘着软□子趴了下去。她简直难以置信,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那个感受太过强烈,她觉得自己像是忽然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可她却是“砰”地一声后就飞上了天。

    文泽也没有料到骆赏儿居然会反应这么大,他跪在骆赏儿腿间,一手稳稳搂住她的腰肢撑起她的身体,然后一手轻轻扳过骆赏儿的脸庞,自己侧过脸去吻她。

    他看过一些文字,据说女性第一次这个姿势会相当不安,如果不处理得当,会有不被尊重和爱惜的感觉。

    可他那么尊重和爱惜她,他要她知道。

    “赏儿,赏儿……”文泽在骆赏儿的唇畔喃喃着:“宝贝,跟着我,放轻松。”

    骆赏儿腰部的柔韧性很好,那个塌腰的弧度一直是文泽梦寐以求的,她现在紧紧地闭着双眸,面部潮着。

    被动承受着别样的欢愉,骆赏儿偶尔会无法控制地哼吟出声,这让文泽更加把持不住自己的速度和力道。

    “我的女孩儿,你好美。”文泽不是说情话的高手,但是他每一句话都在骆赏儿的心底炸开一个美丽绚彩的斡旋,只因着他是那个人。

    她爱,也爱着她的那个人。

    到最后,骆赏儿和文泽的唇只是虚虚地留着一个缝隙,挨挨碰碰地轻轻吐纳着彼此的气息,文泽的一只手紧紧地扣在她的胸脯上,手臂的肌肉紧张地纠结起来,刚硬地一动不动,只有身下的动作越来越速度强烈,可他也还记得要尽量体贴,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腹,缓解着骆赏儿的紧张失措。

    “文泽……”

    明明是黑夜,明明是一直闭着双眼,骆赏儿却仿佛看到了漫天际的流星跨虹,炫灯烟花,所有明亮的光瞬间迸发,流窜飞舞的耀眼光芒横亘了她的整个苍穹,炫目的颜色一幕接着一幕闪熄而过。

    最后的绽放以后,文泽终于重重吐出一口气,趴伏在骆赏儿的背上静止了。

    骆赏儿满脸都是汗水,她虚脱地趴下去。

    文泽攀着她的脊背气息喘喘地吻着骆赏儿粘在颈际上的发丝、濡湿的背部,他轻轻啃噬着她的肩头,脸上露出一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笑容,说:“赏儿,我好爱你,好爱、好爱……”

    骆赏儿从未体验过这别样的激情。印象里,她和文泽的夫妻生活一直是中规中矩的。这样**蚀骨、让她无法承受的欢愉透支了她全部的热情和力气。

    骆赏儿再没有心力思考文泽的话,只能缓缓转过汗湿的面庞,出神地看向文泽带着餍足微笑的脸庞喘息。

    她真的觉得自己尝到了所谓死过一回的滋味儿,文泽这一次的激情几乎榨干了她,让骆赏儿似乎耗尽了所有能够耗尽的一切。

    月影重重。

    文泽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他侧搂着骆赏儿用湿巾帮她清理着身体,偶尔会用满是爱意的目光无声地看着她。

    他嘴角动了动,轻声问她:“还好么?”

    骆赏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她柔柔地回视着他,面上一烧,说:“好累……”

    “可是,”骆赏儿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说:“可是感觉也很好……”说完再也忍不住害羞地把脸埋在文泽的臂弯里。

    文泽忍俊不禁。

    自从他的赏儿熟识男女之间的□后,他一直是靠着温柔和耐心的体贴让她慢慢接纳了这种亲密。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诚实地表达出自己的强烈感受,第一次在最初的羞涩后露出这么害羞的表情,文泽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

    “你真像个孩子。”文泽笑着搂紧了骆赏儿,在她的额上轻柔地一吻,说:“赏儿,你是我的大宝贝……”

    “不,”她埋在他胸膛里的脑袋微微仰起,骆赏儿抬头亲在他的下巴上,她素手拍了拍文泽脊背,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以后,我要你当我的大宝贝!让我来宠爱着你。”

    她脸上的潮还未褪去,眼睛里的光芒亮晶晶地望住他,别样可爱。

    “其实,你可以告诉我的,”文泽吻上骆赏儿的上眼睑,笑得愉悦:“赏儿,其实刚刚你害羞了……”

    骆赏儿一动不动,半晌,着脸默默地把被子蒙在了脸上——

    讨厌!干嘛要说出来戳穿人家!!!

    ……

    虽然万般无奈,骆赏儿还是不得不回到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就唯恐避之不及的公司。

    她如意料中的那样见到了罗想。

    虽然冰敷过,但是罗想的那半边脸还是高高地肿起来了。

    罗想见了骆赏儿还是像以前那样热络地打招呼道:“骆师姐,来得好早!”

    骆赏儿看着她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心疼起来——

    她也是某对父母亲的宝贝女儿,或许也是某个男孩儿的掌上明珠,被人这么打耳光,她的家人和爱人该多心酸。

    骆赏儿想了想,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她道:“哎,怎么就肿成了这样……”

    罗想满不在乎地笑笑,说:“葛舟下手有点儿重,没事儿,在学校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泼辣,我都习惯了。”

    在学校的时候葛舟就打过罗想!?

    骆赏儿叹了口气,罗想这样的个性虽然的确有点儿讨打,可除了心胜要强了点儿、心机重了些,本质也是不坏的,要是有个人引导着她,说不定会找到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正确方法。

    “师姐,我听大厅的那几个姐姐说,她们见到过董事长夫人呐。”罗想一边走一边说:“原来真的不是史总经理,想想也是,那女人一看就一副御姐的样子,文董怎么会要她啊!”罗想耸耸肩。

    骆赏儿扭头看着罗想,直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真是好天真,她根本就没有收敛,还是处处八卦着人家的私事。

    “文泽有个几个月大的小女儿,嗷!嗷!嗷!我也好想看看魅力男抱着小萝莉的二十四孝爸爸模样儿!”

    骆赏儿自动屏蔽,她根本就没打算插话,只是随意胡乱地应着。

    ……

    骆赏儿伸了个懒腰。

    已经工作好几个小时了,她一直在看英文、做翻译,真有点儿吃不消。

    手机响起来,来电铃声是首英文歌。骆赏儿不觉头疼,她觉得现在自己只要一看到英文广告或者听到英语发音就职业性地想脱口而出翻译成中文,只可惜她还没有同声传译那霸气的速度。

    是文妈妈。

    “赏儿!”文妈妈在电话那边很兴奋地说:“我就在你们公司附近的超市哦,带孩子们出来走走,你工作一上午了,怪累的,反正也就快要下班了,想不想出来见见宝贝们?”

    “啊?”孩子们就在附近!骆赏儿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妈妈!等等我啊!您现在就去找我!”她囧了,忙更正道:“我现在就出去找您……”

    “哈哈哈!不急、不急,慢慢来啊,中午叫上小泽,咱们去外面吃。”文妈妈爽朗地大笑。

    骆赏儿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罗想,罗想诧异地问:“还有二十分钟才要下班,骆师姐你这是要翘班么?”

    骆赏儿也很诧异,怎么就能这么正好,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罗想,说:“呃,我……去超市买点急用的。”

    “你要买什么啊?”罗想跟上来,问:“要这么急?”

    “卫生巾。”骆赏儿加快脚步,说:“罗想,那我先走了啊。”

    “等等!”罗想忙拉住她,说:“卫生巾我有啊,昨天史总经理还警告过越是下班前越要认真工作的,你这样出去被她抓到是会被骂的。”

    骆赏儿只好说:“我还有其他的东西要买,没事儿,我快去快回。”

    “骆师姐,”罗想忽然换上了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暧昧地问:“你不会……是想要去买那个吧?”

    “哪个?”骆赏儿反射性地问,问完直想打自己的嘴巴——

    为什么还要搭腔,应该马上出去的,妈妈和宝宝们已经等了近一刻钟了。

    “就是,”罗想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瞄向骆赏儿的脖子处,挤眉弄眼,道:“避——孕——套啊。”

    骆赏儿扶额,道:“那个,罗想啊,不和你说了。我真得出去了,还有人等着我呢。”

    “等等我嘛,一起去!我也想买东西的!”罗想快步走到骆赏儿的身边,然后挽上她的手臂。

    那一刻,骆赏儿真想甩开罗想的手。

    她瞬间有一种被牛皮糖死死地黏住了牙齿,无论是勺子、用牙刷、还是用小刀,怎么也除不掉的感觉……

    骆赏儿有时候真的很好奇,罗想这样好奇地窥探别人的事情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理,她难道真的不知道别人是反感的么?

    骆赏儿更好奇,如果跟罗想声色厉荏地说些要翻脸的话,她还会这么执著地跟着她么?

    这么想着,骆赏儿就真的站定在那里,然后她轻轻拨开罗想缠在她胳膊上的手,扭头看着罗想严肃地说:“罗想,我是真的有私事要处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希望被别人窥探到,希望你理解。”

    哪想到——

    “噗!”罗想指着骆赏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嗤笑道:“还窥探呢……”

    简直鸡同鸭讲!!!

    骆赏儿有种浓重的无力感,和罗想表达不满一定要用葛舟那样的方式才会临时奏效么?

    骆赏儿就那样不错眼珠儿地看着罗想,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油盐不进的姑娘啊!?

    罗想不笑了,大概是终于看出来骆赏儿有点儿动气的样子了,她挥挥手,讪讪地说:“好啦,师姐你先去啦,我不跟着就是了,其实我也就是跟你亲才会这样的嘛!”

    骆赏儿定定地看了罗想几秒,才迈着步子离开——

    这姑娘,魔障了么?

    ……

    一大家子好像好久没有像这样一起用午餐了,文妈妈把骆秉恒和姚安然都叫了出来,特别开心地在饭店要了一个超级大的包间。

    四个活宝一看这么多人,都相当卖力地耍宝,风宝宝和然然宝宝一个劲儿地拍着巴掌,兴奋地大叫着,帆宝宝来了个升级的版的,两只小手拍着桌子,胖乎乎的小胳膊挥舞着,力大无穷,声音“砰砰砰”地那叫一个响,服务员数次误以为这里有人要拆房子,礼貌地敲了门,进来一看是带着四个小鬼头的一大家,都理解地关门离去。

    海宝宝坐在文泽的怀里好奇地玩着爸爸的领带,拿了就往嘴里塞,骆赏儿坐在文泽旁边哭笑不得地阻止着小家伙儿。

    文泽一直微笑着。

    忽然,他的脸色一变,接着就挤出来一个苦笑来,道:“赏儿,他尿了……”

    骆赏儿一愣,忙把儿子抱过来,海宝宝瞪着圆溜溜的黑眸子,小手还朝爸爸的领带使劲儿够着,不明白自己玩得正开心妈妈为什么把自己抱过来,他不满地抗议着。

    大家一看,都忍不住爆笑起来。

    文泽了脸,忙用餐巾纸草草地擦了又擦,可还是满明显的。

    骆赏儿查看了下,海宝宝穿着开裆裤,小裤子一点儿也没有湿,他咕哝着婴儿国语,继续站在妈妈的怀里朝爸爸那边倾着小小的身子。

    那泼尿完完全全、分毫不差地尿到了文泽两腿中间那个尴尬的位置,湿湿的一片……

    ……

    ☆、涅槃

    “妈,您不是说上桌前他们都把过尿了么?”文泽尴尬地拿了就餐布去遮,然而那样子更好笑。

    “哎呀!好像是忘记把这个小家伙儿了,”文妈妈强忍住笑,轻轻推了推骆赏儿的肩膀,说:“赏儿,快跟你老公出去处理下,大不雅啊、大不雅啊,哈哈哈!”

    这回连骆秉恒都笑开了。

    文泽无奈,还不都是您害的嘛!怎么独独忘记了这个小尿床霸王。

    骆赏儿把宝宝递给骆秉恒抱着,可海宝宝一个劲儿地往爸爸领带的方向使劲儿够着,不屈不挠。

    文泽从骆秉恒的怀里把儿子抱过来,说:“算了,抱着他一起去,让他好好排排水,免得一会儿再闯祸。”

    文泽想刻意把海宝宝抱得低一点儿,可还是遮不住那个显眼的位置,满屋子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文泽咬牙,尴尬地率先出去了。

    骆赏儿拿了海宝宝的小背包,憋笑着跟上去。

    骆赏儿跟服务员借了吹风机去盥洗室找文泽,他刚刚抱着海宝宝从男卫生间里出来,这孩子竟然还在乐此不疲地玩着爸爸的领带,执著劲儿可歌可泣。

    骆赏儿把吹风机递给文泽,然后解下他脖子上的领带放到海宝宝的怀里索性让儿子玩儿个尽兴,然后她抱过儿子说:“快进去吹干吧。”很丢人呐。

    文泽拎着吹风机,扭头望住啃爸爸领带啃得开心地直咧嘴的宝贝儿子,他摸了摸海宝宝的圆脸蛋儿,哭笑不得地说:“这小子,还真是会挑地方。”

    这一天是骆赏儿自从来到狼华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中午能见到宝宝们和许久不见的爸爸妈妈,一大家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顿饭,实在开心。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中午罗想也是在那间餐厅吃饭的。

    罗想看到骆赏儿和抱着海宝宝的文泽从卫生间里出来,简直难以置信!

    那个漂亮的小小婴儿脆生脆气地叫着“爸爸!”他窝在文泽的怀里,骆赏儿凑过去亲孩子的小脸蛋儿,说:“宝贝儿,也叫个妈妈嘛~”

    文泽笑着跟她争,跟孩子说:“乖儿子再叫一声爸爸!”

    海宝宝嘟嘟唇,奶声奶气地唤着:“爸爸!”

    “哈哈!爸爸最喜欢你了!”文泽大笑。

    骆赏儿气结,她娇嗔地说:“切!你不是最爱你女儿了嘛!?”

    文泽搂了骆赏儿,凑过唇去亲在她的脸蛋儿上,说:“胡说!我最爱的明明只有你。”

    文泽高大俊朗的身影揽着骆赏儿越走越远。

    罗想整个人都傻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

    然后就是莫名的愤怒。

    凭什么!?

    骆赏儿一个休学一年的降级生能来到文氏,她区区一个营销部的实习翻译却总是背着众人跑到二十八楼去。

    尤记得史总经理那天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她“以后要识相些,不要和葛舟再起争端,更不要总是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不该招惹的人是谁,她想了许久,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骆赏儿!!!

    罗想心里堵得难受,她认认真真地学习、考试、参加培训,结果呢?她不如白思南。

    她竭尽全力地打通关系,想让自己以后过得更好一些,可是呢?“拼爹”她不如葛舟!

    现在一个平凡无奇、就只是长得清纯靓丽点儿的骆赏儿也比她强。

    她不就是傍上了文泽这样的人物么!?

    罗想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差在了哪里,为什么处处不如人?

    她冷笑了下——

    文泽和自己的老婆都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居然还在外面和小三儿生了个儿子!他们还都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吧?

    真可笑!

    她还在奇怪呢,平时没看到谁来接送骆赏儿,原来都是从专用停车场出来的,怪不得她观察好多天都没有结果。

    骆赏儿,你也就是这样了不是么?

    一辈子活在地底下,作永远要被人家指着鼻子骂的那种人。

    罗想嗤笑了下,双手紧握,冰冷冰冷——

    我为什么要一直被这样的人踩在脚底下?

    ……

    骆赏儿和文泽一起回到家,文妈妈就递给了她一个信封,说:“赏儿,门卫给送过来的,说是有个人给你写的一封信,自己送过来的。”

    “噢,谢谢妈妈。”骆赏儿接过去,她很奇怪,最近好久没有联系涟漪他们了,难道是她们么?

    她回房换衣服,文泽在旁边好像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谁给你写的信啊?”

    “不知道,吃晚饭拆开看看就好了!”

    文泽皱眉,道:“现在就看吧。”

    “哎?”骆赏儿看着文泽突然严肃下来的表情,问:“你知道这封信谁写的?”

    文泽似乎也觉得自己泄露了一点儿紧张的神色,忙故作轻松地道:“我哪儿知道,只是人家是自己送过来的,别再是有什么急事找你。”说完又好像躲避着骆赏儿目光探视一样地别开头去拿水喝。

    “噢。”骆赏儿的手在拆信封,眼睛却盯着文泽瞄——

    这男人,心里有鬼……

    信封里还是信封,这让骆赏儿颇有点儿无语的感觉,上面写着:“文夫人亲启”。

    文夫人?

    骆赏儿很是囧了一下,然后拆开,拿出信纸,展开。

    文泽端着杯子坐在她旁边,目光游移着朝骆赏儿手上的信纸瞟。

    “干嘛?”骆赏儿收了信,扭头看文泽。

    文泽倒也坦白,说:“我想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性别还未知呢……”骆赏儿拍拍文泽的肩膀,道:“安啦,我不会跟别人跑了的。”

    文泽正喝着水,听着这句话差点儿没呛到,他放下杯子,很是慎重认真地点头道:“嗯,那就好。”

    骆赏儿看着那封信,越看越觉得离谱,最后已经完全反驳无力了。

    罗想……

    她究竟是想闹哪样!!!

    她大概看了下,就把信纸往床上一扔,倒头躺在床上呈装死状。

    文泽问:“怎么了?”

    “你自己看。”骆赏儿蹭到文泽的腿上躺着闭目养神,她说:“我看完就元气大伤,现在需要内力疗伤……”

    “还内力疗伤呢!”文泽失笑,扯过一旁的信来看。

    全文如下:

    文夫人,您好!

    当您和女儿、丈夫其乐融融地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时,你一定认为你拥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吧?

    当您面对形形色色的流言蜚语一笑置之时,您是那么相信您的丈夫是爱您的、顾家的吧?

    我没有见过您,但是我实在无法容忍像您这样嫁入豪门却本分守己、善良低调的女子被欺瞒、被伤害!

    我在距离狼华大厦半小时车程的九州香饭店看到了自己的同事。那并不奇怪,让人震惊的是,她怀里抱着的儿子竟然叫文董事长爸爸!

    文董事长在外面养着一个女人的事情,您不知道么?

    我前一段时间就见到这个女同事满脖子不雅的吻痕,我想,她身上价值不菲的行头一定也是董事长送的!

    她有事没事总往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二十八楼跑,工作时间也不避嫌,文夫人,我真为您抱屈。

    这个女同事的名字叫骆赏儿,一个长相清纯却做着可耻事情的女大学生,她明明没有进入狼华的本事,现在却凭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在狼华如鱼得水。

    现在的社会都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让这样爱慕虚荣的小三儿越来越嚣张?

    文夫人,您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早晚的事情。文董事长一定还是爱着你们这个家的,他不过是被骆赏儿单纯的模样迷惑了,贪恋着短暂的鱼水之欢。

    你们才结婚不久,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我希望您可以好好思考下,这样的女人不能留在文氏!!!

    如果您想详细了解这个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我的电话就在信封的内侧。

    落款是:我是文氏千千万万普通员工中的一员,最后,祝您的家庭幸福!

    文泽嘴角一抖——

    “爱慕虚荣的小三儿?贪恋短暂的鱼水之欢!?”文泽把那张信纸拿得高高的,整个人都被雷翻了:“这简直就是扯淡!!!”

    骆赏儿忽地从文泽的腿上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她究竟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啊啊……”

    文泽看着骆赏儿抓狂的样子,深思了下,觉得还是要尊重骆赏儿的意思,他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骆赏儿扭头看着文泽,道:“凉拌!”

    文泽把信纸丢在一边,捧着骆赏儿的脸,笑说:“好好说话,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啊,”骆赏儿垂头丧气地道:“我得去见这厮把话说明白啊,不然指不定她又要替我闹出什么绯闻来呢!”

    “也好,”文泽亲了亲骆赏儿气鼓鼓的腮帮子,说:“一次性说明白,不要留后患。”

    骆赏儿扯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几下,说:“天上飘着五个字儿,这都不算事!”

    文泽朗声大笑,点着骆赏儿的鼻子,道:“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耍宝!”

    ……

    这天下午,罗想又跑去前厅打听事情,她发现一个让她觉得新奇的事情。

    前厅的那个姐姐今天不当班,她坐在那里随意地翻了翻旧报纸,有一张不怎么起眼的娱乐小报上刊登着文氏董事长大婚的各种猜测,她居然在上面看到了骆赏儿的照片!

    罗想不屑地笑道:“看来他们俩是真有事儿,指不定被哪个狗仔拍到什么了。”

    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陌生人号码。

    罗想点开,看了之后就一直无法按捺地激动。

    “今晚八点半,到你送过信的这个别墅来吧。”

    骆赏儿想找罗想好好谈谈,下了班就在办公室门口等她,罗想平日见了骆赏儿就黏上去总想知道她要干嘛去,今天见了她倒是诧异起来了:“骆师姐,你怎么还不走?”

    “等你,”骆赏儿说:“我有事和你说。”

    “今天不行哎,”罗想撅撅嘴,说:“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先走啦,师姐,拜拜!”罗想心想,等文夫人确认了我的话,你和你的儿子还有你的美梦可怎么办呢?

    罗想想着一会儿可要精心打扮一下呢,看来是文泽不在,文夫人要单独和她聊聊。

    甚是潇洒地走了,骆赏儿盯着她的背影出神,这个女孩儿,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

    地下停车室内,文泽笑着给了她一个解答,他说:“她今天是去涅槃的。”

    “涅槃?”

    “对!”文泽轻飘飘地笑着,然后俯身给骆赏儿系上安全带,一气呵成地帅气,他说:“我们回家咯!”

    不知道为什么,骆赏儿觉得今天文泽的心情出奇地好。

    晚上吃过晚饭,文泽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跟骆赏儿说:“送你的。”

    “啊?”骆赏儿看着那个盒子,狐疑地问:“是礼服?怎么想起给我买这个?”

    文泽不答反问,道:“不打开看看?”

    骆赏儿弯了弯唇角,然后打开了那个包装。

    她轻轻地抖开那条裙子。

    却不是骆赏儿想象中那样艳丽到夸张的小礼服,是一件非常甜美的淡紫色连衣裙,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

    “呃……文泽啊,为什么是V字领的啊?”骆赏儿看着那个美丽的V领不由地心酸道:“你买这个该不会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变态需求吧?”就像新婚时候的那件内衣一样。

    文泽满脸黑线,道:“那是正常男人都会有的想法好吧?”爱人穿得性感又美丽,再一件件缓缓地剥掉,露出让人……

    “你真的因为那个才买的啊!”骆赏儿捶胸顿足,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文泽的思绪瞬间回神,他忙挽回道:“我只是觉得你缺少在家待客的正式衣服而已,而且那个V领并不是十分过分。”

    “喔。”骆赏儿打量着这件裙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这才发现文泽送过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这个格调的,淑女的、甜美的、清纯雅致的。

    “喔什么喔!去换上让我看看。”文泽笑着推她进到更衣室里去。

    从更衣室里出来,文泽食指点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骆赏儿,眉眼间全是浅浅的笑意,他点点头,满意地说:“嗯,不错。”

    骆赏儿站在穿衣镜跟前美美地转了个圈,开心地模仿着文泽的语气,说:“嗯~不错!”

    “等下。”文泽按着骆赏儿坐下,简单地帮她弄了个发式。

    “文泽。”

    “嗯?”文泽的手还在骆赏儿的发尾处忙碌着。

    “我忽然发现你的手好巧哦。”这样简单却不失精致的发型让骆赏儿觉得自己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喜欢么?”文泽忽然近近地附在骆赏儿的耳边问。

    “喜欢……”他的气息一下子就那样俯近,让骆赏儿的心忽然间就漏跳了几个节拍。

    “那就好,我们走吧。”文泽站起来,然后伸出手去牵骆赏儿的。

    骆赏儿不知所以然地把手伸到文泽的手掌心里,然后被握住。

    “要去哪里?”

    “招待客人。”文泽微笑着说。

    于是骆赏儿也微笑了。

    不知道要去哪里有什么关系,有文泽牵着她就够了。

    罗想局促不安地站在文家大门前,终于伸出手来按下了门铃。

    ……

    ☆、错与罚

    罗想被许阿姨请到了大厅坐着。

    许阿姨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微笑着说:“姑娘,你先等一会儿。”

    罗想点了点头,两手的手指头相绞着,她略微紧张着,于是抬起头来想四处打量下这个装潢奢华雅致却不失独到品位的客厅。

    可还没容她开始细细打量,便听到一个沉稳且严肃的声音从楼阶梯上传过来——

    “你叫罗想,是吧?”

    疑问句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带着隐隐的嗔责和不满。

    文泽!!!

    他怎么会在家?

    罗想一阵慌乱,她以为只会有文夫人在的!

    文泽从楼梯的转角处走出来,身上穿着样式简单大方的休闲服,他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罗想,长身玉立,不怒自威。

    罗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董事长,他会知道她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文泽看着罗想紧张的样子,心里不由地好笑,他问她:“你就那么想见见我的妻子?”

    “没有!”罗想倏地站起来,心慌意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信是被文泽看了去。

    糟糕了,董事长会怎么看待她呢?罗想越想心里就越不知所措,最后索性沉默,恨不得自己没有兴致勃勃地来到这里过。

    文泽嘴角一扬,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高调张扬过,可是今天,他想高调一次,为了他的傻女孩儿。

    小三儿?贪恋短暂的鱼水之欢!?

    他怎么能够允许这个深有城府的女孩儿把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想得如此不堪?

    文泽沉声道:“那么,就如你所愿。”

    *****我是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骆赏儿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裙摆,一边碎碎念地走下楼:“臭文泽,自己说我脖子上有点儿空,给了我项链却不肯给人家戴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客人,会让文泽想把她打扮得这么正式?美女么?

    骆赏儿走下楼就看到文泽正面含微笑地看住她,一字一顿地说:“赏儿,你的同事罗想来了。”

    我的同事!?

    罗想!!!

    骆赏儿吃惊地缓缓转身,果真就看到罗想正在无比震惊地望着她,嘴巴微微张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骆赏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文泽拉过骆赏儿的手,走到罗想的对面落座,他面无表情地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你的同事骆赏儿,实际上是我文泽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儿子和女儿的母亲。”

    这下任罗想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骆赏儿,竟然她才是文泽真正的妻子!罗想张口结舌,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蓦地想起看过的那张小报,繁花万千,那个幸运儿竟然是她?从培训时就在自己身边的骆赏儿,居然是文氏董事长的妻子!

    骆赏儿尴尬得要死,手却被文泽轻松地握在手掌心里,动弹不得。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地点在沙发的扶手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罗想,你三番五次地在公司里诋毁我的妻子,我念着你是新进实习生,年纪小,不懂事,没有和你计较,可是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过分了么?”

    “我……没有。”罗想的低下头去,声音如蚊蚋。

    “还敢说没有!”文泽一拍沙发站了起来,把骆赏儿也给吓了一跳,被文泽牵着,不得已也跟着站了起来。

    罗想哪见过文泽这个阵仗,她一直听说董事长是温润如玉、沉稳温和的那么一个人,就算是商场上尔虞我诈,他也不是喜形于色的,几乎很少让人面上过不去。

    “罗想,你成功了,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可是我的公司是千千万万个员工创造业绩、实现理想的地方,不是任你随性散播流言蜚语的地方!你把狼华当成娱乐城么?”文泽的手指安抚性地捏了捏骆赏儿的手心。

    “董事长,”罗想几乎快哭出来了,她呜呜咽咽地说:“我再也不这样了,我保证!我跟骆师姐道歉!我也是不知道实情才会这样乱说的,我以为……”

    “你以为!?”文泽轻飘飘地说:“你以为什么就是什么?那你来告诉我,你是谁呢?”

    这句话比葛舟的那一巴掌威力大得多,文泽说得客气,实际上罗想清楚,这句话翻译得不客气点儿,就是在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罗想脸色涨红,她求救似地看向骆赏儿。

    自从文泽开始说话,她就哪里也不敢看,现在看着眼前骆赏儿娴淑的装扮,也是一愣,骆赏儿真是不打扮则已,一鸣惊人。现在眼前的女孩儿真真的有一种华贵端庄的气质。她和文泽并肩而立,竟然让人自然而然地感觉和谐美好得耀眼。

    文泽复又拉着骆赏儿坐下去,他淡淡地说:“罗想,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文氏实习了。”

    “董事长!”罗想瞠大了眸子,忙道:“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这样了,我一定老老实实工作,真的……”她低着头开始啜泣。

    她知道,一旦文泽真的这么做,自己就是彻底地完蛋了。

    已经顺利过了培训期,刚刚实习就被狼华给辞退了,这不仅说明自己的业务能力欠缺,以后还会被用人单位质疑她的人际关系处理能力。

    万一文氏给学校的实习劝退证明里面详细地写明辞退她的来龙去脉,那她这一生的事业都将受到恶劣的影响,谁会愿意聘用一个在公司里不老实本分工作却四处散布不实传闻、恶意中伤老板夫人的员工呢?

    骆赏儿看了看罗想,又看了看身边的文泽,终于了解了文泽的用心。

    他为了她,终是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这个男人,开始公私不分了。

    骆赏儿感动的同时,心里也有着深深的抱歉,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只能一言不发。

    文泽却板起面孔,坚决地说:“明天请人事部把你的实习关系退回去,”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说:“恭喜你,你是文氏从我接手以来第一个被我亲自辞退的实习生。”

    “董事长,如果被文氏辞退,我的人生就完了。”罗想嗫嚅着,泪水安静地从她的脸庞上滑落,她说:“我知道,您一直是一个公事公办的人,求您念在我并没有犯过重大工作过失的份儿上,不要辞退我。”

    文泽听着,脸色稍霁,可他还是说:“很遗憾,我没有办法继续留着你。我留下你,让赏儿怎么自处?你会正视骆赏儿在公司里的位置么?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罗想,你必须学会怎么正确看待别人本来拥有的和自己应该拥有的。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每天活在流言蜚语造成的郁结和不快之中。”

    “不错,我喜欢公私分明,可是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公司里受气么?”他正色道:“好了,我已经说了太多了。我作出的决定,不会变更,你还是回去吧。”

    罗想咬了咬下唇,然后朝文泽和骆赏儿深深地鞠了一躬,低低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罗想哭着走了,骆赏儿的心里也不怎么是滋味儿,她拉了拉文泽的衣服。

    文泽笑着看她,说:“老婆,谢谢你。”

    “啊?”

    “配合得不错!”文泽在她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

    骆赏儿笑着推开他,认真地说:“罗想以后可怎么办啊?”这姑娘虽然嘴碎得讨人厌,可还不至于要被毁掉一辈子的前途。

    文泽搂住她,说:“放心吧,我会让人事在调岗证明上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调岗证明?”骆赏儿仰头看着文泽,不是劝退证明么?

    “嗯,然后派她到骆氏去。罗想如果好好专心在工作上,也是一块不错的材料。骆氏需要重新振作,极度缺乏人才,罗想一定会在那里找到能够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价值。”

    “骆氏虽然并入狼华了,可罗想的心里应该还是会有落差的吧?”

    “不错了!”文泽望着骆赏儿微笑道:“总比被劝退的好。这对罗想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嘛,总要经历些磨难才会知道自己是错的,以后该怎么做。只有一万个不服气可不行,做出成绩来说话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只凭一张嘴暗地里出出哑巴气有什么用?”

    骆赏儿嘟嘟唇,微笑着窝在文泽的怀抱里——

    这男人想的是什么她还不知道么?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他威慑了罗想,却又把骆氏自由的天空交给罗想,让她去大胆地证明自己。罗想要是还有进取心,总是会明白文泽的用心的,最终还不是被文泽收为己用?

    文泽,他就是个人精!!!

    保护了她,又守住了自己的原则,当然,至于罗想会不会珍惜这最后的机会,还是要看她自己了。

    ……

    ☆、周末夫妻二三纪念事

    罗想最后还是离开了公司。

    就像文泽预想中的那样,离开之前,罗想知道自己是被分去文氏所属的骆氏,几乎对骆赏儿感激涕零。

    这是后话了。

    最近文泽不可自拔地迷上了一项运动,打羽毛球。

    他天天早晨五点多就把骆赏儿从床上拖起来出门去,美其名曰:每天锻炼一小时,健康生活一辈子。

    骆赏儿每每睡眼惺忪地被文泽拽起来,起床气都是颇大的。

    她咬文泽,挠文泽,发脾气,全都无济于事,文泽照旧是笑眯眯地把手在骆赏儿的身上四处摸索着,把她逗弄醒,要么就是威胁她要是不起来,自己就会扑上去,反正骆赏儿才不舍得真咬他,这个他是吃准了的。

    “小懒猫,快起床咯。”每天早晨五点一刻的鬼叫床,相当地准时。

    骆赏儿猛地坐起来,杏目圆瞪——

    文泽!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可最后,骆赏儿还是不得不被文泽连拖带拽地去绕着附近的体育场小跑一圈,然后是例行的羽毛球拉锯赛。

    文泽喜欢发角度非常低、比较险的球,但所幸球速不是很快,骆赏儿只要一低下·身子,动作敏捷一点儿,还是可以接得到的。

    文泽手腕的灵活度相当好,两只脚快速地调整着方位,移动和配合得恰到好处,骆赏儿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使出真实的水平,她几乎就是捡球的命运。

    于是,骆赏儿开始使诈,她故意把球打得忽左忽右,反正只要文泽接得住,他一定会让球正好飞到她跟前,无需浪费太多走步的体力。可文泽就惨了,东奔西跑的,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阳光正好,几米开外的文泽满脸都是亮晶晶的汗水,透着太阳的光色和温暖。

    他嘴角微抿,专注地看着羽毛球,当球飞到骆赏儿这边去的时候,他就微微地笑起来,整个人都沐浴在柔和的暖光里头。

    直到体育场的人越来越多,文泽挥挥空中的球拍,冲骆赏儿说:“赏儿,我们不打了,回家去。”

    “今天是周末!我们可以多打一会儿。”骆赏儿道,她还没有玩儿够,看着文泽帅气地挥舞着球拍,灵活地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养眼啊。

    文泽看看四处过来看热闹的人,果断地摇了摇头,说:“不打了,明天再来。”

    文泽甩了甩头发上的汗水,骆赏儿笑着递上毛巾和水,说:“像小狗一样!”

    ……

    吃早饭的时候,文妈妈一不小心把筷子掉在地上了,骆赏儿忙低头去捡。

    文妈妈笑着说:“赏儿啊,你一低头就春光外泄啦!奇怪,你休闲T恤的领口也不算大啊,可一低头就……呵呵。”

    骆赏儿一低头——

    可不是,本来直起身子看着没什么,可一弯腰低下·身子就……

    她感觉有一束目光看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文泽似笑非笑的样子。

    她瞬间就明白了!

    敢情这男人天天早上雷打不动地叫她起床锻炼打羽毛球、不断地给她低球、原来不仅仅是为了健康生活一辈子的……

    “文泽,你行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回到房间里,骆赏儿一边逗着小女儿,一边凉飕飕地跟文泽说。

    文泽倒也不回避,大大方方地说:“我就是喜欢看我老婆曼妙的好身材,这有什么不对的?违法么?”

    文泽的理直气壮,倒让骆赏儿觉得是自己小气了——

    果然,人家看人家自己的老婆,理所当然的……

    晚上的时候,骆赏儿发现自己肩膀上的包有一点儿点儿消肿了,可却越来越疼,更难受的是,还痒得要命。挠的话就疼,不挠就痒。

    今天早晨打球中间休息时,骆赏儿坐在了草坪上面。她的肩膀不知道被哪种小虫子叮了一下,又疼又痒,白天一直在慢慢地红肿起来。

    “赏儿?你这怎么弄的啊?”文泽走过去,他一直没有注意到骆赏儿的肩膀被虫子叮了。

    “好像是今天早上打球时,被什么小虫叮了一下,又痒又疼的。”

    文泽皱眉,俯身在她肩膀处吹了又吹,道:“都红肿成这样了,你去洗个澡,然后出来我给你抹点儿薄荷膏。”

    “噢。”

    “记得不要挠,会越来越严重的。”文泽嘱咐道。

    “好滴!”骆赏儿捧着文泽的脸亲了一下,然后就去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不一会儿,一颗小脑袋就从渐渐打开的门缝里探出来。文泽正在看书,听到声音不解地抬起头来,他看到骆赏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嘿,大宝贝!”骆赏儿可爱地冲文泽招招手。

    “干嘛?”文泽坐在椅子上,托腮笑望住浴室门口伸出来的那颗湿漉漉的小脑袋。

    “我刚刚做了一件既痛苦又欢愉的事情啊,你猜猜看,那是什么?”骆赏儿一脸不正经地笑着。

    文泽甚是坦然地说:“你挠了你肩膀上的那个包。”然后就又低下头去看他的书。

    骆赏儿缩了缩头,嘿嘿嘿地笑道:“你怎么会知道?”

    文泽这下连头也没有抬,只是淡淡地说:“那不然还有哪种可能?”

    “呃,没有、没有别的可能!”骆赏儿匆忙缩回浴室去,心想本来想调戏一下文泽的,没想到不幸地被反调戏了……

    然后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刚刚那个猥琐的话题,那明明就是等着被调戏的话……

    从浴室里出来,文泽给骆赏儿上药,一边上一边若无其事地问:“赏儿,难道我没有满足你么?”

    “啊?”骆赏儿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刚刚从浴室里探出个小脑袋说的那句话,是想暗示我什么吗?”文泽似笑非笑地看着骆赏儿。

    “你不会以为我期待着你的临幸吧?”

    “难道不是吗?”文泽坏笑着靠近骆赏儿。

    “很遗憾呢,我刚刚在浴室里发现,我的生理期到了。”骆赏儿特别“失望”地推开文泽的手,笑着说:“所以,殿下您今晚还是请摆驾慈宁宫吧。”

    “慈宁宫……”文泽囧了。

    他忽然想起来,骆赏儿有痛经的老毛病,就问她:“小腹这次有没有疼?”

    “没有哎,”骆赏儿跟文泽说:“我听说结婚以后痛经会好,是真的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好多少?”

    文泽想了下,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痛经的原因不同,结婚后好不好,也得因人而异吧。”

    文泽掀开被子,骆赏儿钻进去,在文泽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她说:“我上大一的时候,听韩澈说过,看A·片是可以缓解月经痛的。”

    “为什么?”文泽问。

    “我也是这么问的啊。韩澈就说看片子的时候,盆腔充血,会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血流阻塞,血流一顺畅了,就不会痛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文泽新奇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疗法。”

    “我也觉得挺无语的。”骆赏儿不好意思地道:“可后来又一次我痛经,正巧她们说要看色戒,虽然不是那种片子,疗效是一样的。我虽然不信,但是因为好奇,就也跟着看了。”

    “噢,”文泽微微笑了下,说:“你老大不小了,看看也行,我感兴趣的是,你看完了以后,痛经倒底缓解了没有啊。”

    文泽……

    骆赏儿石化了——

    你要不要这么猥琐啊啊啊啊啊啊……

    ……

    别扭【张卓华番外续】

    “噢,”文泽微微笑了下,说:“你老大不小了,看看也行。我感兴趣的是,你看完了以后,生理痛倒底缓解了没有啊。”

    骆赏儿嘟嘟唇,脸红着道:“我才不要告诉你呢。”

    文泽呵呵笑着把身前心爱的女孩儿拥得更紧,然后他的手掌驾车就熟地寻到骆赏儿的睡衣下摆处,缓缓地钻进去,覆在她的小腹上。

    骆赏儿把手叠放在文泽的手背上,那只温暖的大手就贴服在自己的肌肤上,好窝心。

    她想起新婚时的文泽,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温暖了她的疼痛。

    从那个时候起,文泽似乎已经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只要骆赏儿生理痛,他的手掌都会自觉地成为她专属的大暖袋。

    以至于……生理期不痛的时候,他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

    “对了,”骆赏儿微微扭头,问文泽:“可可姐和她前夫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啊,”文泽闭着眼睛,把脸埋在骆赏儿沐浴过后带着芬芳馨香的发颈间,他喃喃地说:“应该还是别扭着呢吧。”

    “啊?还别扭着?”骆赏儿叹了口气,说:“可是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本来就是相爱的,现在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应该尝试着好好地珍惜着在一起啊。”

    “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复婚了。至于怎么相处,这两个笨笨的家伙,就让他们自己学着慢慢领悟吧。”文泽已然困倦,他的手掌微微移动,含含糊糊地说:“赏儿,我们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噢。”骆赏儿低低地应了一声,也闭上了眼睛。她心里想着——

    可可姐和那个人,他们一定会和好的吧?

    *****分割线*****

    自从那一天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里谈过以后,史兰可就跟张卓华做出了决定。

    于是,他们为了孩子,复婚了。

    复婚以后,他们不再让孩子寄宿在学校,而是在市中心找了一所最好的省级重点小学,把孩子转学过去了。

    史兰可和张卓华复婚,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君君了。他开始像同龄的孩子们那样,可爱地跟爸爸妈妈撒娇、耍怪,调皮地趁着爸爸妈妈不注意跑出去疯玩一整天,让两个大人担心得要命。

    张卓华从来不忍心责怪儿子淘气,除了那次小君君跑出去,一玩就玩儿到了晚上九点多。

    那一个傍晚,他和史兰可急得都快要疯掉了,他们甚至开着车找遍了整个二环路也没有找到孩子,张卓华安慰史兰可,说孩子说不定已经回到家里了呢。

    可史兰可和张卓华回到家,家里的灯还是他们匆忙跑出去找儿子大亮着的样子,房子里空无一人。

    史兰可抽泣着拉住张卓华的袖子,说:“卓华,我们报警吧。”

    张卓华焦头烂额,自己也心急火燎,可他还是镇定地轻拍着史兰可的脊背,温柔地安慰道:“可可,你先别慌,让我再想想君君会去哪里。”

    “君君从来没有玩到这么晚不回来过!他一定是出事了……”史兰可越想越害怕,她说:“卓华,我们报警吧,说不定孩子被拐卖了,现在人贩子还不会出城,还来得及!卓华,君君一定出事了!”史兰可开始泣不成声。

    张卓华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史兰可整个人都拥在怀抱里。他再次见到史兰可如此脆弱无助的样子,过往的那一次,是她流产后他痛心地要离开她。

    她失去过一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君君对于史兰可来讲,几乎就是她的命。

    张卓华搂着史兰可的肩膀,说“可可,先不要胡思乱想,相信我,君君什么事儿也不会有!”

    他一面安慰着史兰可,一面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些,现在孩子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警察局接警后根本就不会立案侦查。

    结果,张卓华刚要给一个相熟的朋友打电话想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谁知道这时候小君君却自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孩子说自己是在一个建筑工地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沙子来的,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张卓华看看眼睛哭得通红的史兰可,脸色沉了下去,他板着脸孔问儿子:“你玩儿到这么晚就不想着爸爸、妈妈会担心吗?”他拽着孩子已经脏得看不出布料本来颜色的T恤训斥道:“这几天你总跑出去玩儿,越跑越野,天色晚了也不知道回家!说你也不听,越来越得寸进尺!你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了,懂事儿些不行吗!”

    孩子被拽疼了,爸爸生气的样子特别吓人,可平时小君君被张卓华宠惯了,哪里肯服硬的,他心里一个不服气就顶嘴过去,跟张卓华对着喊:“小凝子和海洋都是那么晚回去的!萝卜是他奶奶打车过来接的!胡奶奶一句话都没有骂他!就只有你才对我这么凶!”

    张卓华动了气,他才说了几句,这孩子就扬着小脑袋瓜跟他顶几句!

    他肝火一动,上去一脚就踢在了小君君的屁股上,怒道:“你玩儿到这么晚,让爸爸、妈妈担心,你还振振有词,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小孩子没被打疼,但是被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爸爸打了,一下子就伤心了。他自己心底念着:小君君是男子汉,不能哭!

    可泪珠儿还是在眼眶里打着转转,闪闪地盈着水光。君君扭着脖子跟爸爸对峙,两个小鼻孔气得一张一翕的:“那我下回早点儿回来,总行了吧!”那语气相当地倔强不屈。

    “你这是什么态度!”张卓华气结,对着孩子的屁股又是一脚,这一脚的力道可真是踢得有点儿重了。

    小君君勇敢地跟张卓华对视着,表情很是宁死不屈,眼泪却不受控制刷地流下来了,他嘴唇向下一撇一撇地,哭得好难过。

    史兰可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张卓华打孩子,她心里头有一千一万个心疼,可她也深知,作为父母,管教孩子要意见一致,就算心里的想法再不一样,也不可以这个时候在孩子的跟前争辩。

    孩子一句话也不肯说,就那样瞪着张卓华,眼泪流个不停。

    “说话啊!”此刻的张卓华异常地暴躁,他怒道:“那么晚了,你还不回来,万一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你没看到你妈妈因为担心你急成个什么样子!?下次你要是再这么晚还不回来,我还揍你!”

    张卓华冲君君的小房间一指,说:“滚回房间去!洗漱,然后给我早点儿睡觉!明天开始,只有周末两天可以出去,晚上吃饭以前必须回家!记住没?”

    小君君不应声。

    张卓华杨高声音,又问了一句:“我问你,记住了没!?”

    小男孩儿憋屈地点点头,抽抽噎噎地走过去扭开自己小房间的门,进去了。

    张卓华回过身,正看到史兰可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张卓华叹了口气,然后走到沙发边上,缓缓地坐下去,有气无力。

    他点燃了一支烟,顺手关了客厅里所有的灯,任黑暗里燃着的烟尾明明灭灭的红色若隐若现地伴着无声的身影一起孤独下去。

    从复婚那天起,他们的状态就一直是这样的。

    史兰可对他不是十分冷淡、也不是非常地热络,在孩子的面前,他们就像寻常夫妻那样说着平常的话,看不出什么异常。

    君君不在的时候,史兰可面对他,就会异常地沉默。

    张卓华想靠近她、想打开她的心结,可每每自己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营造一些温馨的气氛讨好史兰可时,她就会定定地看住他,那冰冷的目光看得他心慌意乱。

    最后,那讨好就变成了心虚,在史兰可的心灰意冷面前彻底败下阵来。

    其实,张卓华一直都是一个不怎么懂得表达自己的人。

    恋爱的时候,史兰可是最主动的那一个,他只要跟着史兰可的步子走就好。再往前,就是苏绡。

    苏绡是一个气质很优雅的女孩儿,大学本科和张卓华在一个班级。

    大学期间的张卓华是院系里的风云人物,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各种女孩子恋慕目光的追逐。

    那些个目光里,偏偏苏绡是最特别的一个。

    苏绡是有男朋友的,可是这个男人比苏绡大了六岁,是网上认识的,是个白手起家的商人,叫薛峰,据说他认识苏绡的时候刚刚和结婚半年的妻子离异。

    苏绡父母双方都是是书香世家,她父亲对她的管教一直都十分严厉,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这份恋情的存在。

    苏绡的父亲很快就察觉到女儿是在恋爱,知道后,他开始严格地限制苏绡出行,平日里的训斥更是无休无止,最后闹得苏绡身心俱疲。

    那时候,张卓华是班级里最耀眼的男生,苏绡悲伤地和薛峰分手后,或许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许真的是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张卓华。

    张卓华就那样,第一次谈恋爱了。

    他被这个女孩儿眼神里淡淡的忧郁和唇角微微上扬时的美丽笑容所深深吸引。

    两个人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这段曾经是张卓华心里最美好的恋情,最后无疾而终。苏绡带着歉意却十分坚定的心情回到了薛峰的怀抱。

    张卓华那时候曾经自嘲地笑话自己——

    原来千帆过尽,自己竟然给人家作了个备胎!

    实在是讽刺。

    后来的后来,是史兰可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他几乎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去憎恨苏绡的无情和决绝,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力,一个史兰可就闹到他焦头烂额了。

    可是好奇怪,他从不讨厌她。

    再后来,他爱上了她。

    某次同学聚会,张卓华见到苏绡和她可爱的小女儿,他微笑着坦然面对了她。

    他发现,千帆过尽,苏绡也不过是他生命里存在过的一个女孩儿,美好,但终究是过去了。

    他唯一想拥有和珍惜的女人,却成了心底最疼的一个角落,因为他把她弄丢了,他把他的可可弄丢了。

    可是他知道,他之所以在那里,就是在等待着她。

    ……

    夜色浓深,张卓华静默地坐了好一会儿,他把烟蒂放进烟灰缸里,然后又去烟盒里抽出来一只,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抽完了半盒的烟。

    今晚动手打了儿子,他也心疼。可男孩子这么小,现在不管教,长大了以后就会越来越皮。

    张卓华看了下手表,十一点一刻。

    他苦笑了下,心想,都已经这么晚了,可可和儿子应该都睡下了吧。

    他不想回到自己冷冰冰的房间里去,那里等待着他的只有一张和跟他的心一样冰冷的床铺。

    没有她的床上,怎么会温暖呢?

    张卓华没有点燃手上的那支烟,只是把它收在手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然而,史兰可的房门忽然打开了,远远地透出一点光亮来。

    她摸黑走到茶几边上摸索到了自己的杯子,大概是口渴了想喝水。

    眼睛早就习惯了黑暗的张卓华不动声色地看着史兰可——

    她就那么近近在眼前,就在他的身边,近到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她。

    史兰可直起身子喝了口水,然后把杯子放了回去。

    她刚把水杯放回去,手却冷不防地被一只温暖的大掌牢牢地捉住!

    史兰可一惊。

    “可可……”张卓华声音涩涩地开口唤着她的名字。

    黑暗里,史兰可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只能反射性地伸手去开灯,听了这声音却是一顿,手停在了半空中,静静地等着张卓华的声音响起来。

    ……

    我爱你,一直爱你

    “你……睡着了吗?”张卓华握着史兰可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却是轻轻地松开了。

    史兰可已经平静下来,她淡淡地说:“还没有,我喝口水,然后想看看君君去。”

    “对不起……”张卓华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哑着,他心里难过,说出来的话也涩涩的,他说:“我今天对君君下手太重了。”

    “你不知道君君有多喜欢你吗?”史兰可一下子激动起来,回头冲张卓华说:“你可以好好和孩子说的,你就踢了儿子两下,我知道你有分寸,可是你伤了孩子的心!”

    君君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明亮的白光照进客厅里,一张已经哭花了的小脸出现在房门口。

    史兰可和张卓华都是一愣。

    君君小身板笔直地站立在门口,他咬了咬唇,委屈地说:“爸爸、妈妈,我知道自己晚回家你们是会担心的,可是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气你、跟你犟嘴的!”

    张卓华怔怔地看着儿子伤心的模样,心被碾压成一片酸楚。

    “我只是……你们只有在担心我的时候才会真的像和好了的样子,一起为我着急上火。老爸,对不起,其实我当时真的没想要和你顶嘴的……”小君君揉揉屁股,撇了撇嘴,道:“可是老爸,你刚刚真是踢得我的屁股好疼!”

    “儿子……”张卓华哽咽了。

    这一段时间里,他和史兰可一直是分居的,他们以为表面上的和谐可以粉饰美好的表象。

    可是父母的关系尴尬成这个样子,敏感如君君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爸,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孩子的泪水再度涌出来,他鼻子酸酸地说:“如果我们全家人能好好地在一起,多好。”

    史兰可无言地打开了客厅的几个大灯,君君朝爸爸、妈妈又迈近了几步,孩子站定在那里,水汪汪的眼睛里乌蒙一片,他说:“可是如果你们不能好好的,你们分开……也行。”他低下头去,泪水终于爬满了稚气的脸蛋儿。

    史兰可和张卓华震惊地看着儿子垂头轻泣的样子,他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彼此之间强颜欢笑的尴尬关系全被孩子看在了眼里。

    君君不过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竟然会说出这样早熟得让人心疼的话!

    让自己的父母分开……

    孩子的心里到底承受了多少的难过和伤痛才会说出来这样伤感到绝望的话?

    “不是这样的,儿子……”张卓华隐忍着泪水走到孩子的身边,他蹲下去给君君擦眼泪,温柔地道:“不是这样的,儿子。爸爸错了,爸爸不该伤了你的心,不该那样凶你,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儿子有多么懂事乖巧。我早就该想到的,如果好好的孩子不再听话了,那么一定是大人做错了什么。”他郑重其事地说:“对不起,儿子。”

    “爸爸……”小君君扑进张卓华的怀里放声大哭道:“其实我刚刚说错话了,求求你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史兰可的心揪得要命地紧,眼泪早就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了。

    “君君,相信爸爸,我们一家人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爸爸一直在努力,真的。”张卓华把儿子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无比窝心。

    “那……妈妈呢?”孩子的小脑袋从张卓华的怀抱里抬起来,越过爸爸结实的肩膀看向史兰可。

    史兰可哭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那样呆呆地站着,孩子一看过来,她便不由自主地哭得更厉害,只好扭过身子去背对着孩子的目光。

    她觉得,那个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渴望,那是她无法面对的。

    “妈妈。”小君君嗫嚅着唤着史兰可,他朝妈妈的方向伸出手来,说:“你怎么了?”

    史兰可胡乱地抹了下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然后转过身来,努力地微笑着走到儿子的跟前,她轻轻地环住他们父子的肩膀,喃喃地说道:“妈妈在这里,妈妈都有听到喔。君君,妈妈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一家人一定会一直在一起。”

    “真的!?”

    小孩子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君君一听到妈妈的保证立刻就乐了,他瞪大眼睛近近地看着史兰可,说:“妈妈,那你现在到底还喜不喜欢爸爸了啊?”

    张卓华的脊背僵直着,他在等待一个答案,既期待,又忐忑地等待着。

    史兰可摸摸孩子的头,笑着流泪。

    “乖,去睡觉吧。”许久,她对孩子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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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卓华住着的主卧门口,史兰可无措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刚刚,儿子锁了史兰可的房门,拿走了她房间的钥匙,然后把她推到这里来自己就开开心心地睡觉去了。

    史兰可明白,就算她心里是别扭着的,可早晚都要这样不是么?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迈出这第一步,好像怎么走都很艰难。

    张卓华一直埋头忙着给她铺床、套新的枕袋。

    他笑说:“这小子,也不说让你把枕头什么的拿过来。”他说着这样的话时,手心沁凉。

    史兰可岿然不动。

    张卓华把双人被在床上铺展开来,然后他终于直起身子看向门口的史兰可,他叫她:“可可……”

    史兰可低头看着自己拖鞋上面蓝白相间的格子,不说话。

    张卓华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站定,好似每一个动作都花费了他许久的时间和满腔的勇气。他笑着拉住她的手往床边带,他说:“其实……刚刚咱儿子问你时,我知道的,你点头了。”

    史兰可被动地来到床边,张卓华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他问:“你要睡哪一边?”

    史兰可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卓华,我累了……”

    张卓华的胸口好像猛地被某种钝器击了一下,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日子真的过着好累啊……”她缓缓地坐到床边上,说:“君君的心里其实应该早就意识到我们之间是有问题的了,孩子该有多伤心、多失望才会说如果我们不能好好在一起分开也行。”

    “可可,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都在这里。”张卓华蹲坐在史兰可的身边,缓缓地道:“以后,我一直一直都会在这里,在你和君君的身边,守护着你们,不离不弃。”

    “可是,卓华,我自己心里的那个结打不开。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在作好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角色,可是每当看到君君,我就会想起那时你决绝地离去,丢下了我们……”

    史兰可的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算了,原谅他吧,这样一家团聚的日子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如果错过了这样的美好,她拿什么去弥补对孩子的伤害?

    他一颗心那么期待着父母能够好好地在一起,自己能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

    “可可,”张卓华把史兰可紧紧地拥住在身前,他说:“那个叫张卓华的混蛋回来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他是一个丈夫,你的丈夫,是一个父亲,你儿子的父亲。他不会再做混蛋的事情惹你伤心流泪了。可可,你要不要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不再守着冷冰冰的床板睡孤家寡人的觉?可可,不只是为了君君,难道你就真的舍得一直不理我么?”

    不只是为了君君么?

    不只是为了君君,如果单单是为了自己的话……

    这一段日子,她每天都有一种透不过来气的感觉,难过,特别难过。

    面对张卓华时,她总有特别浓深的不真实感,他回来了,而且和她复婚了,他疼爱他们的孩子入骨,他那么努力地讨好她、关心她。

    史兰可不是铁打的,张卓华做的这些事情,每一样每一样都令她的心颤动着,她不断不断地对自己说: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吧,忘记吧……

    她自己难道不也是一直期待着张卓华的么?

    “可可,我爱你,一直爱你。你也是还爱我的,我知道。我们彼此相爱,就原谅我曾经的偏执和无法理喻,让我们一家好好地在一起,孩子会开心快乐起来,你也会的,相信我,好不好?”

    幸福,就那么近,一伸手就够得到。

    可是人的心呢?为什么会忽然疏远了。

    史兰可想,如果她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们没有分开这么久,他们像许许多多平凡的夫妻一样,幸福甜蜜地在一起生活着,孕育生命、抚养孩子,那么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这独自支撑的八年心酸和血泪。

    是了,是内心的不平和委屈,让她无法轻易接受张卓华的亲近。

    可是,他会知道么?

    她有多么想念他的体温和味道……

    有什么液体湿了张卓华的睡衣前襟,他抚上史兰可凉凉的脸颊,说:“还有就是:可可,我再也不会让你哭……”

    史兰可的哭声破碎,唇微凉着抖得厉害,可终是被另外一双深情的唇瓣捉住,温暖起来。

    ……

    文泽番外

    文泽番外

    夏日清晨,柔和的阳关透过窗帘射进房间里,文泽醒来,骆赏儿还在他的臂弯里安睡着。

    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下挂钟,才五点钟。

    大概因为平时习惯了早起,现在一到这个时间自己已经可以自然地醒过来了。

    骆赏儿生理期,不好再带着她出去晨练了,就让她好好睡个美美的懒觉吧。

    文泽缓慢地移动自己已经酸麻的手臂,半撑起身子看着怀抱里的骆赏儿——

    她睡得那么安稳香甜,纯真无忧,好像这世间的任何烦恼也不会扰了她的清梦。

    从文泽的这个角度来看,他只能看到骆赏儿的侧脸,睫毛弯弯,睡颜好可爱。

    这是他的妻子,他孩子们的母亲。

    每当想到这个,文泽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触。

    骆赏儿作了母亲以后还是那么年轻,美好到让他忍不住想去触碰她。

    文泽犹记得第一次见到骆赏儿时的场景。

    他一直觉得自己二十五岁的那一年,是命定里最为艰辛难熬的一年。

    那一年,文泽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亲人,失去了亦师亦友的慈父,那个坚毅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相信他的儿子会做得很好,他放心地把他最爱的女人和最爱的事业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去照顾看管。

    文永航的逝世对于文泽无疑是一个巨大悲痛,可就在那个时候,狼华的处境艰难,文家在公司里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那一年,好像每一件事情都在推着他成长,迅速地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扛起所有的一切。

    现在想来,也许那一年也不全都是艰辛和坎坷,因为有她,他遇见了未来最心爱的女孩儿。

    那一天,文泽参加了博涵书馆的开业剪彩仪式,他见到了十一岁的骆赏儿。

    当时的骆赏儿挽着爸爸胳膊站在他跟前好奇地打量着和爸爸说着话的他。

    她模样乖巧,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漂亮的大眼睛灵动有神,样子白嫩水灵得真真就像个小公主。

    小姑娘听了爸爸的话,脆生生地唤他“文叔叔好。”

    对于才二十五岁的文泽来讲,这个称呼实在有点儿让人窘迫,可他还是对小女孩儿和善地笑笑。

    他觉得她很可爱。

    再后来,是有一次他被邀请去F大做一个讲座。

    那时候他刚刚从国外回来,其实非常疲劳,但又不肯取消讲座,就自己提前直接开车去了学校,停车后打算小憩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到车窗外面有几个女孩子在跑着笑闹。

    实在好吵,文泽不得不睁开直打架的眼睛朝车外看去。

    竟然是几个在争相与他的车子合照的女大学生,兴高采烈的女孩子们还拉了个对她们频频侧目的路人给她们照合影。

    文泽觉得有趣,就不动声色地看着。

    不想一个女孩儿注意到了他,然后所有的女孩儿就都纷纷扭过头来。

    其中有一个他竟然认得,是骆秉恒的女儿,他前几天出国前才在骆秉恒的办公室里看到骆赏儿的照片,当时回忆起她十一岁的样子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这个小姑娘都长得这么大了,是个漂亮的女孩儿了呢。

    女生们很快就扭头羞愧地跑掉了,这让文泽忍俊不禁。

    年轻真好,可以无忧无虑,像她们这样美的年华,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他肩膀上的重担是整个文氏的兴衰存亡,是上万名正式员工的生计,每天都忙碌着,纵使已经疲惫不堪,还是要坦然淡定地面对所有未可知的一切。

    这就是那个时候文泽的生活。

    充实,也疲惫。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应邀去大学里开讲座,和年轻的大学生们在一起轻松地谈天说地,大学生的视角总是独特活泼并且生机勃勃的,让他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文泽第二次接到F大讲座的邀请,邀请他进行讲座的是经济学社的社长,大二国贸系的。

    助理建议他不要去,因为最近集团事务忙碌,文泽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再说,向来文泽都只是接受院系领导的直接邀请,还没有接受过纯社团发来的邀请。

    可是文泽却沉思一下,亲自回复了这个邀请函。大概是在复杂混沌的商场上打拼久了,他觉得自己也变得复杂深沉起来。

    大学里面单纯清新的空气是他心里一直所向往的。

    他看着手里的邀请函,忽然想到了什么。

    大二,国贸系?

    好像骆秉恒说过,他的女儿也是大二国贸系的,文泽笑笑,好巧,那么她会去听他的讲座吗?

    可惜并没有。

    小礼堂里的人有三百多人,文泽一边自如地说着,一边用目光一排排地扫过去。他没有找到那个女孩儿,那个挺活泼的小姑娘。

    和骆秉恒的合作案终于敲定,最后签字的时候文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状似无意地跟骆秉恒提起自己去F大经济学社讲演的事情。

    骆秉恒却是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家赏儿生病了呢,好几天都没去学校了。”

    生病了?

    文泽一愣,一个星期前他还看到骆赏儿了,挺健康的样子啊,感冒了么?

    “我家赏儿起水痘了。”骆秉恒说:“这么大的孩子起水痘了自己都不知道,可真迷糊。”

    原来是个迷糊的小姑娘,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吧?起水痘了不要抓挠才是,不然以后照着镜子看自己的疤痕会伤心难过的。

    文泽忽然想起上午李悦阳把要给外甥稍带的据说是特别好用的止痒剂忘在了他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鬼使神差地就顺手连着合作案一起递给了骆秉恒。

    骆秉恒有点儿惊讶,可还是说着谢谢收下了。

    后来骆秉恒走了,文泽才觉得不对劲儿,那是李悦阳忘在这里的,晚上还说要来要取走的……

    他想了许久,也没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突然的奇怪举动。

    后来,有一次在F大工商管理学院的办公室里,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经济学社成员的联络名单。

    他一眼就看到了骆赏儿的名字,非常显眼。

    每个名字的字体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学生们一个个轮流着写上去的。

    骆赏儿的字体很好看,却不是秀气的字,很豪放的笔锋,一个女孩子能写出这么大气的字体其实很让文泽意外,笔画的力道刚刚好,所以是豪气,却不会显得过于硬涩。

    晚上文妈妈上网,非缠着文泽去给她的博客留言,她得意地宣称自己博客的访问量今天比平时多增加了好几百。

    文泽笑着说:“您是不是又发了什么耸人听闻的言论啊?”

    文泽去读妈妈的大作,读完时果然哭笑不得,文妈妈分别从表情、动作、持续时间、心理感受和心理变化等角度详细地区别了人打喷嚏、打呵欠、打嗝、打呼噜时的不同。

    看完后,他忽然忆起白天看到过骆赏儿的博客名字。

    他试着搜索了一下,很容易就搜到了。

    他以为像骆赏儿那样家境优越还有父亲疼爱的女孩儿应该会是十分活泼开朗的,博客应该是很轻快的文风。

    可是骆赏儿字里行间的忧郁和感伤让文泽也黯然了。

    她没有写很多事情,只是一直在表白心情。

    新妈妈来到家里,确实对她不错,可是作为爸爸的女儿,总有种很失落很失落的感情,就好像爸爸喜欢新妈妈比较多,就会慢慢冷落了自己一样。

    弟弟出生了,她也特别喜欢可爱的小婴儿,可是看着爸爸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她又觉得心里酸酸的,不好受。

    她说她讨厌这样不可理喻的自己,她觉得找不回可爱的自己了,更加想念自己已经去世的亲生妈妈。

    原来她没有妈妈了……

    文泽的心一阵酸楚,因为他也失去过至亲,他失去父亲的时候是二十五岁,每当想起父亲临走时瘦削的模样,他的心口就会一阵阵地揪疼,痛不欲生。

    骆赏儿是多大的时候没有了妈妈呢?

    读着读着,文泽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心疼起来……

    那么小就失去了妈妈的她在外人的面前如此明朗乐观,甚至在爸爸和新妈妈面前也是强颜欢笑着,她的心里一定不好过。

    *****分割线是也*****

    文泽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和风雨变幻,所以当知道一向发展得顺利且平稳的骆氏突然出现危机时,他一点儿也不惊讶。

    文氏和骆氏的合作期刚好过去,这是他唯一庆幸的事情。

    骆秉恒的夫人找到他,按理来说,他应该拒绝的,因为这里面的利弊他权衡了下,发现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姚安然的口才相当好,她把骆氏还剩下的仅有的王牌都让给了文泽,只求文泽可以助骆氏一臂之力。

    骆氏刚刚得到了美国LK集团的特许合作令。这个特许令对于即将全面占据中国市场并向海外进一步延伸的文氏来说,非常有利。

    文泽没有想到姚安然会这样抉择,她把骆氏唯一的救命稻草都押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什么条件?”文泽沉着地问。

    骆氏若是倒闭了,狼华将会靠着姚安然说的万全之策轻易地甩掉骆氏这个包袱,然后凭空得到这个好处,若是救得了骆氏,狼华的前景将会锦上添花,怎么看,文氏都不会吃亏。

    可两个公司若是想要彼此信任,精明如姚安然这样的女人必定还会有后招。

    果然,她提出了联姻。

    这句话其实是在文泽预料之中的。

    娶骆赏儿么?

    文泽想起了那个在自己车子前面和同学一起活蹦乱跳笑得开怀的小姑娘,也想起了骆赏儿博客里忧伤无助的文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一定会是个可以温暖自己的女孩儿,而他,亦或许可以同样地温暖着她。

    文泽对于爱情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的,唯一的那一次恋爱最后无疾而终,他没有太多的痛楚,甚至也没有多少遗憾,只是知道那是一段失败的恋情,早已在时光的冲刷下,无感。

    这一年他三十四岁了。

    似乎,也该有个家了。娶了那样的女孩儿,应该会不赖吧。

    文泽倚在办公室落地窗边,看着对面的姚安然,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好。”

    文泽想,这一生,他大概注定是要处处走险棋的,善赌博的他想赌赌看,这会不会是一个幸福的抉择……

    ……

    文妈妈番外

    文静番外

    文静是文家领养的女孩儿,那一年,文静从地震灾区的孤儿院来到陌生的文家,年幼的她仅仅只有四周岁。

    文永航七岁。

    文永航的父亲文楮墨指着妻子陶湘萍怀里抱着的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女孩儿,对儿子说:“小航,还记得吗?这个小不点儿就是你的妹妹文静。”

    文永航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小妹妹,乖巧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早就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妹妹长什么样儿了。

    他印象里的妹妹还是只会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小毛头,可眼前已经明显长高变漂亮的的小妹妹正俏皮地歪头瞧着他,一点儿也不像自己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妹妹。

    文楮墨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文楮墨和陶湘萍一年半前刚刚失去了两岁的女儿,文楮墨和妻子几乎痛不欲生,陶湘萍更是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和臆想症,夜夜失眠,神经衰弱。

    小女儿生病的那一段时间,由于要照顾医院里高烧不止的小文静,文楮墨和妻子把儿子送到了外婆家去住。女儿去世后他看着妻子悲痛地渐渐衰颓下去,以为把儿子从岳母那里尽快接回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儿子回来以后,陶湘萍的臆想症给孩子带来了不少的阴影,文楮墨不忍心让那么小的孩子面对妹妹的死亡和母亲的异常,所以一直都是告诉儿子,妹妹只是离开了一小段时间,还会回来的。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寻找和女儿相似的孩子,希望可以弥补妻子的伤痛。

    陶湘萍见到那个即将被领养的女孩儿的第一眼就失声痛哭起来,嘴里面一直念叨着:“静静,静静,妈妈在这里,妈妈的女儿,妈妈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啊……”

    小女孩儿刚开始也被吓到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说话。

    她在孤儿院里呆了一个多月,怎么也找不到爸爸妈妈,大一点儿的孩子哭着告诉她:你的爸爸妈妈和我的奶奶一样,都死了!

    她伤心地大哭,说:“才不是这样的呢!我要爸爸和妈妈……”

    她牢牢地记得爸爸和妈妈和她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总有拐卖小孩子的传闻,爸爸妈妈总是告诉她,万一有一天他们不在她的身边了,那么一定要记住自己叫端木宝贝。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叫宝贝,也知道自己有个长长的复姓,可就是记不住,急得直哭鼻子。于是妈妈就说让她每天都跟着爸爸念一次,一定会记得住的。

    于是,每天晚上爸爸妈妈都会和她说:“端木宝贝,晚安哦。”

    后来,她竟然真的就慢慢记住了。

    可是现在即使知道自己的名字,要怎么找到爸爸妈妈呢?

    她迷茫了……

    在临时孤儿院的每一天里,都会有孩子被领养走,大多数夫妇都是来领养男孩儿的。

    端木宝贝渐渐地,也不总是哭闹了,因为这里的叔叔阿姨对她也还不错,不像是爸爸妈妈说过的坏人的样子,只是她还是想念爸爸妈妈。

    吃着香喷喷的饭菜时想,看到有小伙伴的家人来接时也想。

    晚上睡觉前最想,端木宝贝一定会默默地流着眼泪,因为以前的这个时候,爸爸妈妈都会亲亲她的小脸蛋,说:“端木宝贝,晚安哦!”然后就让她睡在他们的中间。

    左边是妈妈,右边是爸爸。多好……

    端木宝贝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仰天看着蓝蓝的天空,想起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天气也是这么好,天空也是这么蓝,和现在一样的美。

    可是现在只有宝贝一个人了,爸爸妈妈在哪里呢?院长阿姨为什么说不清楚呢?

    她自己坐在院子里大姐姐给她绑好的小秋千上,想着想着竟然就哭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对她最好的杨美妈妈找到了她,她跟宝贝说,有新爸爸来接她了。

    她不信,杨美妈妈却哭了,她抱起她亲了又亲,说:“宝贝啊,杨美妈妈真舍不得你……”

    她见到了杨美妈妈口中的新爸爸,和自己的爸爸一样高大慈爱地微笑着,他抱起她,跟她讲话,问她叫什么。

    端木宝贝非常清晰自豪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文楮墨朗声笑着表扬了她,还给了她一个从来也没见过的可爱毛绒小熊。

    爸爸也会给她买小熊呢,可是没有这个大,也没有这个好看。

    可收到小熊的当时,她却觉得那是宝贝看到过最大也最可爱的熊熊了。

    “要不要跟着新爸爸回家去?家里还有个七岁的小哥哥,妈妈可想你了。”文楮墨摸着孩子白嫩的脸蛋跟她说。

    端木宝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望住这个好看的新爸爸出神。

    文楮墨笑笑,说:“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小哥哥和妈妈,宝贝再做决定?”

    新爸爸跟端木宝贝说话的时候,像大人和大人之间的谈话,她不大明白,什么是“再做决定”,也不知道这个新爸爸是怎么找到她的,她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可总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温暖的怀抱。

    在文家,端木宝贝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新妈妈一见到她就抱着她哭得特别厉害,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小哥哥呢,他不怎么爱说话,可是长得白皙秀气,很好看。

    新爸爸对她特别好,她专属的小房间里全是他买给她可爱的小玩具,小柜子里挂满了漂亮的小裙子,粉红色的、洁白色的、亮黄色的,都漂亮。这些都是她所喜欢的。

    可是新爸爸似乎太忙了,白天一整天都不在家里,新妈妈虽然喜欢她喜欢得要命,可又总是有点儿怪怪的,倒底是哪里奇怪呢,她又说不出来。

    晚上的时候,爸爸妈妈也没有要和她一起睡,她很是失落了下,想起自己的亲爸爸、亲妈妈,觉得还是原来的好。

    为什么要换新的呢?就算这里什么都有,她还是喜欢自己的爸爸、妈妈。

    想着想着,端木宝贝就又哭起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很小。

    哭累了就歇会儿,做起来抱着膝盖看着自己的小脚丫出神。

    小哥哥扭开端木宝贝的房门走进来,他看着她说:“你是不是刚来这里,因为害怕睡不着啊?”

    她的小灯开着。

    爸爸妈妈给过她晚安吻就出去了,可是她睡不着,又打开了,就那样坐在床上想心事。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亮晶晶的双眸看着小哥哥问:“那你愿意陪着宝贝睡么?”

    小哥哥想了下,答应了。

    那一晚,文永航终于知道,自己那个总是因为烧得难受哭鼻子的小妹妹回不来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她不是文静,她叫端木宝贝,是爸爸从地震灾区领养回来的小女孩儿。

    清晨,文楮墨打开儿子的房间,竟然没有人——

    这小子,什么时候起来得这么早了!?

    文楮墨想,该不会是在厕所?

    他决定先去叫女儿起床。

    房间的门被轻轻打开,好似怕吓到某个可爱的天使。

    然后,文楮墨略显惊讶地站在了门口。

    温馨的粉红色窗帘被暖暖的阳光透过,满室柔亮的晨色里,两个小小的孩子安静地沉睡着。

    兄妹两个人面庞相对着,小永航手里还拿着读了一半的故事书,小女孩儿睡得不安稳,蜷缩着,动一动就把头埋在了小哥哥的脸上,发丝痒痒地拂着,小永航松开故事书,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一刻,文楮墨的心仿佛是被什么深深地触碰了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潮澎湃。

    文楮墨悄悄地关上了那扇房门,沉思着走了出来。

    ……

    端木宝贝在这个新家里终于慢慢地适应了,她过得很开心,也越来越活泼。

    只是那个时候,小小的她还不大能够理解,为什么哥哥上厕所的时候是站着背过身子的,而自己却是要坐在桶桶上面的。

    好几次,她都想要跃跃欲试地站着帅气地嘘嘘一次,却总是不能如愿,因为……总是会尿到自己的小裤子。

    后来有一次,她穿着爸爸妈妈新给买的小碎花布裙子进了厕所,她费了好久的劲儿终于把裙子和小三角内裤全脱掉了,光着小屁股站在马桶跟前就想要试着再嘘嘘一次。

    正巧妈妈路过没有关门的厕所,见到女儿光着小屁股站在那里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去制止她,问她怎么了。

    端木宝贝嘟着红润润的嘴唇想了会儿,然后声音清脆地解释了下自己想和小哥哥一样站着嘘嘘的强烈渴望。

    妈妈简直哭笑不得,说:“宝贝儿啊,可不能再做傻事啦,女宝贝都是要坐在上面嘘嘘的。”

    “为什么呀?”端木宝贝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为什么我不能像小哥哥那样站着撒尿呢?

    “因为……”陶湘萍想了会儿,说:“因为哥哥是男生,有小牛牛,女娃娃没有,所以站着嘘嘘会尿到裤子上面,静静漂亮的小裤子就会弄得到处都是脏脏的、臭臭的。知道了么?”

    “哦,那为什么我没有小哥哥的牛牛呢?”端木宝贝不解地问。

    陶湘萍虽然喜欢女儿,也宠溺得要命,可是面对好奇宝宝也有无奈到无语的时候,于是她果断地说:“好了,宝贝儿,快穿上裤衩和裙裙,我们出去吃果冻。”

    端木宝贝却捂着小腹直蹦跶,说:“可是我和妈妈说了好久,都忘记了要嘘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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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永航走到哪里后面都会跟着个小尾巴,对于小端木宝贝来讲,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小哥哥在一起玩儿。

    在端木宝贝的心里,只要是和小哥哥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玩儿,你一句我一句地胡乱对话着,她也觉得蛮有意思的。

    最不开心的……就是要改名字了。

    爸爸说,其实她户口上名字早就更改了的,只是平日里除了陶湘萍叫她静静,爸爸和哥哥还叫着她宝贝,现在她应该习惯被家人叫真正的名字了,因为她就要上小学了。

    爸爸教她一笔一划地写自己的名字:文静。

    这个名字比自己以前的名字少了一半的字数,好简单。

    她想了又想,还是不喜欢。

    虽然新爸爸、新妈妈对自己不错,可她也知道这个改名字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六周岁的孩子,竟然已经学会了要去捉摸大人的态度。

    于是,她每晚都会轻轻地在心底里对自己说:“端木宝贝,晚安喔。”

    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会这样叫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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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一起慢慢长大,关系越来越亲近。

    文楮墨看在眼里,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

    他是喜欢这个小女孩儿的,也是真心把她当成自己亲生的女儿来抚养和照顾的,可如果将来的某一天,两个孩子真的决定要在一起,那他该怎么办?

    妻子陶湘萍这几年来,精神状态一直在不断地好转着,她甚至除了把端木宝贝看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文静以外,生活起居以及情绪心态都开始逐渐正常起来。

    这让文楮墨担忧不已。

    儿子早就知道这个妹妹不是亲生的,若是两个孩子长大以后真的产生了亲情以外的某种情愫,陶湘萍是肯定没法儿适应这种改变的。

    文楮墨想了想,却怎么也不忍心让两个依旧天真烂漫得还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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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三年,文永航天天和妹妹一起上学、放学,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三年级四班文静同学的哥哥是六年级一班那个了不起的速算天才文永航。

    文永航升初中的时候,小文静非常舍不得。

    哥哥要去的初中和自己的小学是相反的方向,以前在一个学校的时候,要想见到哥哥只要跑到对面的高年级教学楼去就可以了。

    文永航会摸摸她的小脑袋,然后从裤袋里变出几粒糖来。

    文静倚在窗台边,剥开漂亮的糖纸,然后把甜美的糖果放进嘴巴里,一边跟哥哥说着俏皮的话一边含着好吃的糖果。

    糖纸她才舍不得扔掉呢,一回到家里她便会宝贝似地把它们上面的褶皱都铺展开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都收进自己的小收藏箱里。

    每次打开看到花花绿绿亮亮的各种糖纸,她的心情就会特别的好。

    文永航升初中前的那个暑假,两个孩子玩得很疯,他们叫齐了大院里所有年龄相仿的孩子。

    孩子们在小区里点火烤包米的时候,差点儿把人家的狗窝给烧没了,吓得锁在一旁的大狗上蹿下跳,却只能拖着被火苗烧得滚烫的铁链子绕着狗窝做无谓的圆周运动。

    文静和哥哥回到家后一块儿被爸爸训斥了一顿,文楮墨警告儿子,开学前不许再出去疯玩,更不许带坏妹妹。

    晚上睡觉的时候,文静偷偷地跑到哥哥的房间里去,文永航吓了一大跳。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懂得了一些男孩儿和女孩儿应该避嫌的情况。

    文静却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袋子,说是每次哥哥给她糖果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觉得特别漂亮的挑出来,积攒起来,因为舍不得自己吃。

    文永航接过袋子,然后把糖倒在自己的床上,有满满的一大捧。

    他拈起一颗糖果忍不住笑了——

    这么多,都可最漂亮的攒起来,小文静攒了两年多呢。

    今天爸爸骂了他,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大概是为了安慰自己吧?

    “哥哥,你吃这个,这颗糖是粉红色的,最好看。”小文静拿起来一颗糖递给文永航。

    文永航一看,保质期12个月,早就过了,而且大晚上的,对牙齿也不好。

    可他还是剥开了糖纸,把糖含进嘴里,微笑着跟文静说:“真甜。”最好的看不一定是最好吃的,可是文永航还是觉得好吃。

    于是,小文静也甜甜地笑开了。

    文永航第一天上初中的早晨,文静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谁叫也不出来。

    最后是爸爸拿了钥匙把房门打开了。

    小姑娘正躺在被窝里哭鼻子呢。

    文永航上前去,把她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好笑地说:“好了,不要哭了,今天放学我去接你一起回家。”

    “真的?”文静胡乱地抹了两把小脸,问哥哥。

    文永航点点头,说:“真的。”

    这一接,就是三年……

    三年后,文永航升高中,文静升初中。

    她一直都是那么努力地想追赶上哥哥的脚步,可是当她终于来到这里了,哥哥却要去更远的地方读书了。

    因为害怕文静哭鼻子,文永航早早地就跟她保证过了,以后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天天接她一起回家,不管有多远。

    每天文静都是比文永航早半个小时放学的,她会骑着自行车去文永航的学校门口等他。

    文永航觉得她毛毛躁躁的个性,独自骑着车子,实在让他担心,就三令五申不许她再骑自行车过来,可惜屡禁不止。

    有一次,文静班级上有男同学打架了,老师特别生气,把所有的学生都留下来教育了十分钟。文静怕迟到,加快了骑车子的速度,结果慌忙中居然装上了一辆停着的大客车。

    文永航赶过去后哭笑不得,问她:“这个车老老实实地停在这里,你居然也能给我撞上去?”

    回到家,他才发现,文静的腿上在流血,虽然伤口不大,文永航还是动气了,他一边心疼地给她擦药一边说:“我可真后悔教你骑自行车!”

    后来他没收了她的小自行车,决定天天由自己带着她回去,小文静就改成天天搭公交去找文永航。

    十五岁的文永航身高渐渐拔得飞快,并且清俊秀气,学习又是相当出色,班级里的好多女生都暗暗倾慕着他。

    文静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哥哥和几个女生一起走出来时,自己的心里就别扭得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挠着一样。

    “小姑娘好漂亮啊,你妹妹?”有女生问文永航。

    文永航自豪地笑开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点点头。

    总是这样!

    文静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不想听到“妹妹”这两个字。

    回家的路上,她就一直在赌气。

    文永航骑着单车带她,有微风拂来,他结实的上半身为她挡去了所有的风。文静的长发束起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可还是有发丝飞扬在风里。

    他问她:“今天都学什么啦?”

    文静不吭声。

    再问,就恼了,道:“就不告诉你!”

    “嗯?”文永航不解,正巧遇到红灯,他单脚架在路边的台阶上,扭头问她:“静静,你怎么了?”

    又不答。

    文永航觉得不对劲儿,干脆下了车,把车子扶稳,严肃地问她:“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文静低着脑袋摇头。

    “那是怎么了?”文永航开始着急,她一直是开朗活泼的,什么时候这么忸忸怩怩了?

    “我不喜欢你的同学叫我小姑娘……”她只好这么说。

    文永航一愣,然后失笑,他揉揉她的头发,说:“好!我一定和他们说清楚,下次有谁敢说我妹妹是小姑娘,我就揍他们!”

    文妈妈番外续

    这样的青葱岁月实在太美好了,有爸爸妈妈宠爱着,有哥哥陪伴着。

    只是那段时间起,在面对哥哥的时候,她偶尔会有种很奇怪的想法,那就是:为什么他会长得那样好看,不要那么好看可不可以?

    可那时候的文静太小,她还无法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种别扭来自于哪里。

    又一次来到哥哥的校门口,13岁的文静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在每次等着哥哥放学的食杂店门口绕着圈圈。

    小肚子闷闷地痛着,是不是中午吃坏了肚子?

    不知道,反正这个程度还能忍。她对自己如是说。

    文永航终于出来了,他远远地看着她就微笑。

    文静等他推着自行车走到跟前来,文永航拍拍车座,道:“小丫头,快上来。”

    兄妹两个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文永航却忽然道了一句“糟糕”,原来自行车车胎被什么给扎破了。

    只能推着走了,文静一点儿也不觉得糟糕,能这样一步一步走回去,相当不赖。她和哥哥可以一起聊天嘛。

    “哥啊,你有喜欢的女生么?”文静问。文永航单手推着车子,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俊逸的少年走在晚风里头,身影那样好看。

    “没有。”他说。

    “胡说,我每次都有看到放学时那个刘莉莉和你一起出来。”文静反驳道。

    文永航啼笑皆非,反问她:“这样就是喜欢了?”

    “那不然咧?”文静煞有介事地说:“你看哦,你们都是学生干部,又是同桌,一天除了晚上睡觉、晚饭、早饭几乎一直都在一起,会日久生情的好不?”

    “还日久生情呢!小说看多了?”文永航伸手不客气地弹了下文静的额头,说:“看看你的小脑袋瓜一天都装了些什么!?不好好学习,今天你作业要是还错3处以上,我就没收你床头上的一摞小说。”

    文静揉揉被敲痛的额头,不高兴,自己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

    文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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