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里，热气四溢，蒋羽刚刚送走客户，叹了口气，准备去食堂吃饭。
在这家销售公司已经工作四个月了，他的业绩却连实习生都比不上，大概是性格太内向的缘故。
做销售这个工作，讲究的是和人打交道的方方面面，然而蒋羽却并不太擅长与人相处。
他大学的专业是财务管理，刚一毕业，便投了很多份简历，却都石沉大海，期望值太高了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每个月工资固定的一千五，加上补贴什么的，有小两千，在这个三线小城市也算得上中等水平。
蒋羽倒是不嫌弃这份工作，毕竟只是做点跑跑腿这样没含金量的事情。
而他的父母却觉得这样的工作太没前途，事实也是如此。
于是，辞职，干起了销售。
工资是一千三，提成另算。
公司里的销售王牌一个月能拿到两万块左右，而蒋羽却不到三千。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蒋羽夹起一块红烧肉，心里叹道。
他大概是这批员工里唯一没有女朋友的。
才来公司的时候，他暗恋上了一起面试的一个女孩子，时间还没过多久，一次去经理办公室签字，看见的是那个女孩子衣衫不整的坐在一旁。
他心里没有多大的反应，也许是他知道，这个社会是什么样子的社会。
什么样的狗屁社会。
蒋羽机械的吃完了饭，从公司大楼下来，在一旁的小卖部买了包十一块的云烟。
“工资从来没涨过，这烟还涨了一块钱。”拿出一支烟点燃，蒋羽摇了摇头。
小卖部旁边是体彩的销售网点，蒋羽平时花销除了买烟吃饭，偶尔还会买买彩票。
“小蒋来了？买个什么号？”蒋羽每周都会来买几十块大乐透，所以老板已经认识蒋羽了。
“机选一注，打五倍吧，不追加了。”蒋羽掏出十块钱递给老板。
“好勒！”
接过老板递过的票，蒋羽走到店外。
“还是换份工作吧，我能做好销售的几率应该比这彩票还低。”蒋羽自嘲的笑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了，还要去见一个客户。
和这城市所有上班族一样，蒋羽穿梭在异常繁华的城市中，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到了地方已经八点了，他和客户约定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店。
蒋羽进去，找到了包间，发现那位客户已经在等待自己了。
“得，还迟到了，估计这单子又没了。”蒋羽有些沮丧，但是还是走上前去。
这个订单是蒋羽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拿到手的，竞争的公司还有几家，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靠着这一单获得经理的信任，结果还没开始谈就迟到了。
经理经过那次被蒋羽在办公室逮个正着之后，对待蒋羽的态度一直是爱搭不理的，分到蒋羽手上的客户资料却是越来越少。
“是王总吗？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来晚一步，抱歉抱歉。”心里想归想，可是在客户面前，蒋羽只能装孙子以搏求一次原谅自己的机会。
“这就是你们宏达对待客户的态度吗？”满脸横肉的男人显然不买账。
“我在这里足足等了十分钟！你知道十分钟意味着什么吗？”他不依不饶的说道。
“实在是抱歉，王总，让您等我这么久。”
“我一分钟经手的流动资金都是百万往上的，在这里跟你耗时间，不是说我真的需要你们宏达的那个订单，回去告诉你们经理，我们公司从今以后同宏达的交易往来全部取消！连你这种人都能来谈业务，我算是知道了，你们公司恐怕都是招的你这种阿猫阿狗吧？”胖男人嘲笑道。
蒋羽所在的公司同这胖男人的公司是长期的合作伙伴，蒋羽负责的那个订单只是一个小订单而已，他没想到，自己的迟到居然惹得这胖男人要取消所有渠道的合作。
“这不摆明让我被炒鱿鱼吗？”蒋羽心里有点不痛快，毕竟只是迟到了十分钟而已，要不是堵车，应该是自己在这里等他的。
这个社会还真是现实，如果蒋羽在这里等这个胖子几个小时，恐怕也都是应该，而胖子等了蒋羽十分钟，蒋羽就得被炒鱿鱼。
“可是我能怎样呢？”蒋羽心里没有任何想去反抗的想法。
“您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宏达同贵公司合作也有几年了，不能说断就断啊，这责任我实在是担不起啊！”蒋羽眼睛有点红，他心里有些绝望，虽然不喜欢销售，可是能有这样一份薪资稳定的工作，已经是万幸了。
有一句话这样说：三条腿的狗不好找，可这两条腿的大学生还不是遍地都是吗？
似乎蒋羽这番话说到了胖男人的痛处，他也不是真心想断了合作，毕竟宏达每年给他们公司的订单都有几百万，但是胖男人还是没有退步。
“滚你妈的蛋，老子有钱老子乐意，你还威胁起我来了？谁tm给你的胆子？”胖男人听完蒋羽的话，瞬间站了起来，他距离蒋羽的距离不是太远，挥手便是一巴掌拍在蒋羽的脸上。
“这事，老子说没得谈，你想怎样？”胖男人吐出一口浓痰，洒在蒋羽脸上，直接离开了包间。
蒋羽全身无力，瘫坐在包间的沙发上。
他知道这个社会很残酷，知道这个社会不会有同情这种东西存在，可蒋羽不明白，凭什么做错了一件小事，胖男人就能侮辱自己，凭什么胖男人侮辱自己了，他还是只能坐在这里目送他离开。
“是我的错吗？”他突然笑了。
擦了擦脸上的秽物，又到洗手间洗了洗，蒋羽回到包间坐着，点燃一支烟。
他在思考怎么去向经理交代，工作能保住，蒋羽已经不期望了，他现在怕的是，丢了工作，自己还得被判刑。
为了多点钱弥补家用，房租水电的压力快有点扛不住的时候，蒋羽被公司一个财务怂恿着做假账，而这事，经理是知道的，但是数额不大，又因为经理自己那次办公室的事情，没有追究蒋羽。
但是两方真要上法庭，其结果就是蒋羽挪用公款，触犯刑法。
而经理和那女孩是正常恋爱。
深吸一口烟，蒋羽拿起电话，输入了号码，却一直不敢打过去。
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蒋羽掏出那张已经皱巴巴的彩票，在网上搜索开奖号码。
“02、06、08、19、24、01、06。”蒋羽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不相信的刷新了一次网页，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一看，还是这个号码。
“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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