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孟恬恬和他的父母,肃然皱眉道:“从28号开始,你已经连做5天噩梦,轿子差不多都到你面前了,现在是不是这个情况?”
“对,我…我已经看见了自己的脚,轿子和我只差一步,”孟恬恬点了点头,“安医生,您能治我吗?”“差不多吧,”我放下笔,呼出口长气:“孟小姐,为了给你治疗,我需要你去洗手间把妆卸掉,看看你的脸色。”
她依言而去,洗手间中很快响起了阵阵水声。
到了此刻,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孟老板才出声询问道:“安医生,这件事…你现在能确定吗?是不是电话里你猜的那样?”
她母亲倒是没说话,只是焦急的盯着我,双手狠狠绞着衣角,眼中脸上的神色复杂。
我点点头,声音压得很低:“你女儿的事我基本已经看完了,现在只需看她面相做最终的确认——如果她眼白上有青黑色的血丝、命宫位发黑发紫,那就百分百是这件事,我们也需要立刻行动起来了。”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孟老板不愧是大老板,听到这种事也只是脸色微微发白,眼中闪过丝惶恐慌乱,立刻又恢复了正常:“钱、人、关系还是别的东西?你只要能救我的女儿,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钱就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二十万,先钱,其他的我还需要你手下的保安队的人,以及派出所的关系——既然我们要破这桩事,就必须找到这个老头的家,以及他办这件事的地方,否则免提。”
“找老头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保安队长守着的,一确定就给我们送过来。”孟老板发狠似的咬了咬牙:“他-妈的,老子非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坟都给刨了!”
“这件事你不能插手,”我摇摇头劝道:“这件事既然到了这一步,就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我负责带人处理,切勿节外生枝…再有,这老头既然会这些东西,估计也不是普通人,你可招惹不起。”
孟夫人听我这么说,连忙用手拉了拉孟老板的衣角,责怪道:“对,听安大师的,别耍你这牛脾气,女儿的安全才最重要!”
呃,我什么时候又变成大师了?
正说话之间,孟恬恬已经卸完了妆,从洗手间款款走了回来,面容憔悴黯淡,脸上还隐约有点灰蒙蒙的,就像是用粉灰在脸上抹过,双眉之间的命宫位更是黑得厉害,差不多能看见皮肤下面的青紫,我心中了然,接着便让她坐好,走上前去翻开了她的眼皮。
孟老板和孟夫人都围了上来,我略略侧身,让他们也看见了她眼珠下面小蛇似的无数青黑,几乎把整个下眼球全部填满。
看我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孟恬恬并没有多问,只是呆坐在她的椅子上等着,孟夫人刚伸手搂了她的腰,她已经紧紧握住了母亲的手,显出了内心的惊愕和不安。
孟夫人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接着,孟恬恬也开始抽噎…
“两位别哭,这件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能处理,”我稍稍劝了两句,然后看看表,现在已经晚上9点了,然后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个自动pos机推过去:“行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孟老板你刷卡之后我就开始。”
孟老板从手包里摸出金卡,在卡槽划了一下,刚刚输入金额,就听见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掏出一看正是保安队长打过来的,他接通电话交代几句就递给了我:“安医生,您来问。”
电话里是个粗身粗气的男声,语气倒是非常恭敬:“先生,根据户籍档案查找的结果,符合这三代姓名的人只有一户,住在安阳镇大柳村24号。黄志文24岁,上个月初死于车祸,他父亲叫做******,职业就是务农,爷爷黄友良七年前已经死了。”
“三个名字都对,没错了。你现在记一下,给我去买这些东西回来,数量只准多不准少——蟠桃若干,取核至少两斤,我烤干之后要留八两;红布九尺九寸长,一尺二寸宽,土布三卷,用盒子装起;高浓度白酒一坛,二十斤;最后是女人用过的姨妈巾十来条,都得是今天新鲜换下来的。”
前面的东西很简单,但最后一项就有点难办了,保安队长立刻傻眼,我一想也确实不好弄,干脆就揽过来交给了孟老板,他三五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得回消息,二十多名正当时的女人已经联系好,马上准备集中上车送到白塔村来。
“对了,还有件事,”我转过头对孟恬恬道:“把你们婚纱店的监控录像给我拿来。”
事已经备妥,我和孟老板分别开两辆车离开了办公室,开始朝着白塔村我的秘密基地去,孟老板另外派人前往婚纱店去取录像带。
上车的时候,也不知道孟老板说了什么,孟恬恬直接坐上了我的车,虽然我不太愿意可没辙,毕竟顾客就是上帝,别说这是二十万的生意——再说她这也多半是为了安全,算是生意的一部分,我就更无话可说了。
也许是见我行事之间的自信,也许是见我吩咐安排之间的胸有成竹,反正路上孟恬恬的脸色好了很多,惶恐不见还多了些话,一个劲儿的找我聊天。
白塔村距离办公室不近,就算晚上开车不堵也得至少半个多小时,闲来无事,我也就陪着她聊上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我的身上…
“安医生,你这些本事是怎么来的啊?”孟恬恬有些犹豫的问道:“可以给我说说吗?如果不行就算了,只要别生气就好。”
“哪会啊,”我嘿嘿笑了两声:“这是以前邻居教我的,他是个孤寡老人…”接着,我按照套路把故事略微说了一遍,内容基本等于由于做了善事,所以有位邻居收我做了徒弟,师承茅山道术多少多少代传人云云,真真假假一大段,和现在流行的网络小说差不多。
不过,真实情况却并非如此。
我其实没有拜过任何人为师,所学的本事只不过是来至一本古书,而找到这本古书的来历也非常偶然,就和中五百万彩票如出一辙。
小时候我家隔壁确实有位孤寡老人,姓丁名江海,他无儿无女的住在我们家隔壁,因为确实可怜,所以我父母没有少照顾他,逢年过节喊来一起吃饭,煤气大米帮忙搬运,有病有灾还住医院替社区看护着,如此一来,自然两家关系就有点不一般了。
老人受我家照顾多年,去世的时候直接就留了遗嘱,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送给我,说里面有不少是早些年的桌椅箱柜,估计还能卖点钱,也算是个心意。
我找的的古书就藏在其中个箱子的夹层中,我想丁老头也未必知晓,上面全都是小篆,看也看不懂,也就随手收到了柜子里。高考结束之后,我闲来无事翻出来,也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趣,硬生生找本小纂对照本把古书给翻译了出来,结果一看才知道,这居然是本《奇门遁甲》的残篇,所写的内容涉及了门、甲两法术,而奇、遁却是没有。
奇门遁甲术相传出自黄帝的《龙甲神章》,内容分为‘兵法’十三章,主要涉及的是领兵打仗和阴谋阳谋;‘孤虚法’十二章,涉及的是各种神兵利器和机关陷阱,黄帝的指南车、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尽出其中;‘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其内又分奇、门、遁、甲四个大类。
‘奇’是乙、丙、丁三奇,主推衍星河,洞悉天机,‘门’则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诡道阵法,‘遁’是个人修行的术法,主要就是内丹修炼,羽化飞升;甲则是六甲秘祝,也就是俗称的九字真言。
(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
男孩的心中都有个英雄梦,看到这东西怎么还忍得住,于是就开始研究学习了,甚至大学也没停过,把残篇上的门、甲两术学得倒也有了七八分模样,后来正好大学里遇到了诡异的事儿,我出手一试竟然成功,更增添了自己的兴趣。
岁月匆匆数年,我不断的摸索和总结,并且还看了大量的杂书对照、验证、辨别,倒也有了身不同常人的本事,开起了这家专门处理各项灵异怪事的心理咨询所。
无数次的遭遇让我很清楚,这奇门遁甲奇术是真的,确实有用,这世界上也委实有些事情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必须得我出手!
很快,我的车已经赶到了白塔村,这里现在已经成开发成了小型作坊和手工艺品加工中心,村口就是一大片规划好的厂房,横平竖直的街道着实方便。我顺着最靠外的街道一路朝前,来到了我的秘密基地。
站在我的立场,心理咨询只是个前奏,真正替客户服务的是那些后续,一般来说,十个上门的客户中有那么一两个是需要出手的,也就需要很多不同的器皿、物件、用度和武器,日积月累之后,我干脆就找了个这种地方来安置和处理所需的东西。
下车,开门,驶入,开灯之后,我的厂房也就赫赫然出现在了孟老板的面前。
我其实用不到这么大个地方,真正使用的只不过是厂房最里面的个隔间,外面堆放的东西也只是掩人耳目。保安队长到了之后,我让他带人把东西径直搬了进去,同时招呼孟老板一家人进去坐,其他人全都留在了外面。
隔间我分成了许多小间,招呼孟老板他们的屋里有电视、沙发、矿泉水和泡面,有时候忙起来我也在这里将就睡一宿。等他们坐定,我从里面拿出个铜盆支地上,又从床下把平时煮面的电炉拖了出来,打火点燃。
桃核剥得挺干净,我少了道手续,看了看之后,我很满意的把桃核全部倒进盆里,倒白醋盖过,加入了朱砂、香灰和狗血开始煮沸,盆子很快就散发出奇怪的味道,孟老板一家人也都皱起了眉头。
孟恬恬自持和我有些熟了,也不避讳开口就问:“安然,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闻起来味道这么怪啊?”“桃符,”我也不藏着掖着,很直白告诉了她:“和普通的桃符不同,这是专门用来制地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