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教授的女儿涵香我见过,身材高挑容貌秀丽,是典型的川渝妹子,在家大型私企当高级白领,身边追她的男生一大堆,可就没有个能入眼的——记得孙教授当年就动过收我当女婿的心思,只不过我和她天生八字不合,聊得来可没情愫,最后也就只成了普通朋友。
最近半年孙涵香身边突然出现了个男孩儿,高大帅气不说,对女孩还非比寻常的细心,俗话美女就怕赖汉磨,更别说还是这么帅气细腻的个小伙儿,一来二去两人就开始了正式交往。
十几天以前,孙涵香带小伙子马浩宇回家吃饭,正式介绍,孙教授看了觉得还行,也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说家里不打算干涉涵香的婚姻,恋爱结婚都自己打算,一顿饭算是皆大欢喜而收场。
这事儿才过去五六天,孙涵香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孙涵香熟悉的同事来家里找到孙教授,说涵香已经两天没有上班了,电话又打不通,所以来家里看看,孙教授连忙联系马浩宇,谁知道这小伙子同样失踪两天,情急之下,孙教授立刻报了警。
警方接手调查,在马浩宇的出租房内找到了他和涵香的外套,手袋、皮夹子等物品,经朋友同事辨认,正是失踪前两人所穿的,于是把这里当做案发现场仔细搜查,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唯一找到的,是在厨房柜子里找到个小瓶子,里面泡着大半瓶奇怪的黑色蘑菇,烂得厉害,轻轻晃动就全部散了,变成了一瓶子烂泥。
调查工作陷入了困境,警方只能登记在案,向马浩宇家乡的民警求助,希望他们能帮忙获取信息…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天以后两人莫名其妙的却出现了。
一位夜班的出租车司机经过块拆迁区域的时候见到了两人,当时他们已经昏迷,于是便报了警,送到医院——这只是个开始,后面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中,一旦醒来就拼命的吃东西,撑死撑活的吃,尤其喜欢吃肉,生熟肥肉不论狂吃大嚼,问他们什么事儿倒也清楚,认得人记得事,就连学过的数学英语都一样不差,只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全都忘了。
这种进食状态绝非正常,孙教授以为他们是某种失衡导致的,于是便进行了检查,在血样中发现了某种奇怪物质,科学文献和研究资料中都没有记载,样品送到其他医院求助,同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与之同时,两个人的身体像气球般的胖了起来,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到孙教授找我求助的时候,他们的体重都已经超过了两百,皮肤和肌肉之间充满了体液,撑得发亮发胀不说,甚至还因为生长速度过快而出现了无数的薄层和缝隙,不断朝外渗出。
到了这会儿,孙教授终于想起了我…
孙教授几乎是淌着老泪说完,末了,用种近乎祈求的眼神望向我,嘴唇哆嗦两下才凄然道:“安然,涵香…涵香的命就全…全靠你了…”“放心,我一定把她救回来!”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看看她们的情况。”
我们来到病房的时候涵香正在昏睡,被单下的肚子高高隆起,周身虚肿胀大得厉害,露在外面的大腿已经超过了我二尺三的腰围,触手滚烫几近透明,下面青筋般的血管历历可见,和隔着层带雾的玻璃看东西差不多。
床单有些湿润,因为她身上不断在渗出液体,淡黄色的体液挥散在空气中,让整个房间充斥着股淡淡的甜香,让人心中忍不住想要咬一口——这种**虽然不强烈,可却无法遏制,像是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被人给撩拨勾了起来…
“不好!”我立刻伸手推开了窗户,让夜风吹进,随着甜香渐渐稀释,蠢蠢欲动的心态这才渐渐平复。我转过头对孙教授吩咐道:“保持二十四小时通风,勤换床单,不能让这种液体变浓郁,否则后果难料。”
“我们已经很尽力了,”孙教授解释道:“只要他们醒了,我们就马上把床单换掉,但还是避免不了有味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发现?”我奇道:“平时你在病房待的时间不多吧?”
“不太多,我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研究室,”被我这一提,孙教授也想起来了:“我是医生,每次来都是先帮涵香他们开窗户换气,同时时间也不太久…”“不好!”我心中一动,“这里平时那些人在照顾他们?”
“这里不是住院部,是我们研究室的病房,所以一般来说都是我的几个学生在照顾他们,”听我问得奇怪,孙教授也渐渐想了起来:“对了,他们最近似乎很热衷照顾病人,有时候就连研究课题都不怎么顾得上了…”
“我去看看!”
根据孙教授的介绍,他带的课题组共有三男四女七个医生,除了兼自己助手的陈鹏外,其他六个人则是轮流照顾病人,包括输液打针擦拭身体,现在两个人在值班室守着,另外四个回去宿舍休息了。
值班室抬脚就到,距离很近,但我没有进去,而是首先从外面眺望了片刻,发现室内只有男医生在值班,女医生却不见踪影,只是里间传出些声响——孙教授靠近我,在耳边轻声提示道:“她应该在里面。”
果然,不到片刻,女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两个大大的饭盒,看起来应该是宵夜,隔得远也看不清楚,所以我干脆走了进去,在孙教授的陪同下装作了解涵香的情况,顺便闲聊。
旁的话几句说完,我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饭盒上:“闻着好香啊!宵夜吗?”“是啊,”女医生笑着点点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饿得特别快,又特别喜欢吃肉,所以我们就买了点熟食带着加餐。”
“工作量增大,食量理所当然会变大的,这很正常,”我故意道:“我前段时间太忙,也很能吃,餐餐离不了肉…对了,是不是最近开始照顾病人才开始的?”
“不错不错,和你情况一样,照顾他们开始胃口就变大多了,”男医生也笑着回应:“简直不可思议,我一顿饭居然能吃掉两个肘子!”
“既然饿就多吃点,多吃点才有力气。”我拍拍男医生的肩,告辞离开,出门之后立刻让他给医生宿舍的管理员打电话,问那四个医生在做什么——和我猜测的一样,他们现在也正聚在一起加餐,清汤火锅里煮的满满当当全都是肉。
我深深的叹口气,心里大致有了主意,准备连夜去找几样东西回来,挨个试一遍,总能找到有用的吧?等到解决眼前的事情之后,再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治涵香的法子。
临走前,我给孙教授交代了两件事:第一,把马浩宇和孙涵香换成治疗烧伤患者的水床,随时用水冲洗,同时保持窗户敞开,减少所有人在屋内停留的时间;其二,最近这几天,每天给他们加餐,别的也不需要,就只是清水火锅煮白肉就行,量管够,同时让他们留在值班室中,千万不能让他们六个人见血,也就是吃到生肉。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我没说,孙教授也没问,他不愿被我的理论干扰了他所谓的科学研究,可又不得不听从我的指令,倒确实是件非常纠结的事情…
离开之后,我迅速开车朝青城山驶去。
按照我的思路,这种情况虽然奇怪,但暴食毕竟属于饿鬼道诸业障之一,原因各有区别,但万变不离三十六饿鬼其中,无论是业障类、业报类、胎息类,总有个处理的法子,只要我逐一找来尝试,总能找出它们的所属所分。
只不过,这所需的东西就有点儿麻烦了。
青城山距离蜀都不近,我十二点过才抵达山门,然后一路开抵距普照寺不远的个小街,这里现在已经全部被开发成了旅游度假村和吃饭、住宿的聚集地,我一路绕到街尾,这才停车敲响了个看似破烂的小斋堂。
斋堂是给居士和信徒吃饭的地方,比不上外面餐馆旅社的华美,粗米糙菜,几乎见不到油珠,调料也只是简单的盐和辣椒,别的一概不用,但胜在价格便宜实惠,附近的乡野信徒也只会吃这个。
敲了半天,门内才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回应:“这么晚了,谁啊?”
“李婆婆,是我,安然!”我回叫道:“这么晚来打扰确实对不起,但请您见谅,为了七八条人命,我必须找到大量的‘福根’和‘三寸金钉’,希望您能帮我。”
嘎吱声响,满头白发的李婆婆已经打开了门,她惊道:“怎么会出这么大事儿?七八个人,噢,我的天,太多了!”她侧身让我进门:“对了,佛前香灰和凝珠泪你需要吗?”
“暂时不需要,”我皱皱眉:“这两种东西稀少珍贵,但恰好不对症,所以我只需要福根和三寸金钉。”“饿鬼道的事儿?”李婆婆吃斋几十年,倒也算是个明白人:“那好,我给你找。”
供奉仙佛的香有数种,其中有种篾香是由香骨和香肉组成,竹签经沾水后把带有粘性的香粉均匀裹在竹签上制成,在佛前供奉完毕之后,剩下的三寸左右纯香骨就叫做‘三寸金钉’。
许多寺庙都有替人供奉长生灯和祈福灯的习惯,由古至今,用纯铜打造的莲花灯碗盛满香油,加入灯芯点燃后供奉佛前,上贴书祈福者姓名年岁的红纸,等到供奉的时间结束,这些灯油和红纸就收做了一堆,古代全都用来施舍给地府中的饿鬼,暂缓痛楚,也算是体现了佛道的悲天悯人之情,这东西就叫做‘福根’。
至于李婆婆提到的其他两样,那是专用来对付恶鬼厉煞的,拙作《神鬼再现》曾有详解,这里就不累述了。
李婆婆带着我在附近数个庙中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收拢了阵阵一大桶福根和两塑料袋的三寸金钉,我也不敢多呆,告辞之后立刻朝着峨眉山赶去。
趁着天亮,我还得过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今天就弄到渡羹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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