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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6月1号,凌晨4分。
我一路狂飙,带着关西直奔家去,估计区停车位已经满了,所以我直接车就扔在了外面路边,然后钥匙交给区保安,让他们明早贴罚单之前帮我挪区里来——今天我在物管这边算是彻底挂上号了,是人都认识,收钥匙的保安我见都没见过,人也知道提醒让我明儿早上去趟物管处,看看走廊那些红漆怎么处理。
“知道了,早上给你们人声别来敲门,我睡醒了自己过来。”
招呼打完,我打着哈欠朝单元走去,顺便瞄了眼身边的关西,这家伙一脸的心满意足,走路的样子颇有鬼子进村的感觉,我突然就发现不对了:咿,这丫那沙滩裤开始穿时候不是有吗,腿迈不开,这会子怎么就大踏步了啊?
我好奇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关西非常憨厚的呵呵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面带羞涩:“裤裆开了。”
“……”我挠头,“明儿带你买衣服去。”
遇关西的时候我事儿挺急,又是赴宴又是约唐牧,没来得及考虑应该怎么处理,不过到现在心里大致有底了:这人傻是傻了,但人品还行,见我挨揍也能主动上来群嘲拉怪,就冲这我也不能扔大街上不管,所以我考虑今天先让他住下,等明天问清楚他家在那,买张车票给些钱,送他回去算了。
呃,对了,还得给他多带干粮,别把人饿着。这食量可是按摞让人拿饭的,每顿没二三百根本下不来……
闲话中,我们一路上电梯到了家门口。走廊墙壁的红漆因为开始打架而蹭得挺花,红渍到处都是,再加上几个斑斓的猩红掌印,看着跟末日的场景差不多。我边开门边心里琢磨,这玩意儿卫生打扫起来够呛啊,不定还得重新粉刷,不行不行,明天得去趟刑侦队,再怎么也得让那帮孙子掏钱,不能我这受害者挨了揍还给他们擦屁股吧?
开门,把开关一按,咔嚓整个屋里都亮了。还不等迈步踏进,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家里来过人了!
现实和电影不同,要搁哪儿肯定是满目疮痍,客厅里衣服啊、书啊、碗筷啊遍野,能撕撕了能砸砸了,反正让人一眼就能觉得是家里进了猴子群——我哥们编剧你也上心吧,这是偷东西不是打砸抢,就算要砸。那也衣服扔卧室碗盆扔厨房,糟蹋东西专选客厅这不是脑抽吗?
家里没有任何变化。东西该在哪儿还是在哪儿,但我却始终觉得不对劲儿,这就是直觉,某种连你自己都不出理由,却又非常肯定得感觉。就像某些结婚多年的夫妻,老公在外面偷个人。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回家,但老婆还是一眼就能看破了。
关西没心没肺的从我后面钻进屋,也不换鞋,吧嗒吧嗒朝茶几走,拿起早上我扔哪儿没收拾的咸菜就咔嚓咔嚓嚼——嘿。你这记性!合着出去又吃饺子又吃盒饭的一堆,也没把这几袋子咸菜忘了是吧?
反正他胃里有东西垫底,吃咸菜也死不了人,我暂时就不管了,跟着就去书房转了转。那些排在书架上的各种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在,没人动过,拉开抽屉,里面随手扔那儿的手表和一叠钱还在,看起来人不是冲这些东西来的。
我跟着上楼,果然,卧室的痕迹就很明显了,不是因为来人不想复原,而是他复原不了——衣柜最里面下侧的保险柜已经被人把锁给破了,由于没有钥匙,这样弄开后想要还原的时间花太久,来人估计也没弄,只是虚掩,然后拉上了衣柜门,希望我尽量晚些察觉。
奇怪的是,保险柜里无论现金还是放的金饰都在,同样没有任何遗失。
整件事就像某人进来逛了一圈,很心很谨慎的四处翻看,然后径直走了,和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思差不多。
表象如此,不过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有内容,背后的意思我瞬间解读出来:这家伙既然弄开了保险箱,那肯定就是奔着东西来的,不是杀人;可家里的东西他又没动,明这东西在我身上——除了龙骨刃,还能是什么东西呢?
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楚家的人,记得楚湘楠离开的时候过,她什么堂姐会来接替手上的事儿,虽然早上才走晚上就到的速度是快了,可我确实想不出还有其他谁会惦记这东西,总不成是那没死的尤老鬼、大洋马和海因里希老头吧?
既然林大壮和狄势坤(王东和关西)来了,他们犯不上多此一举啊!
我重新下楼检查门窗,最后在客厅露台上找到了证据:一根巴掌长、又粗又黄的头发,金光灿灿,跟特马西游记里捆仙绳差不多,应该是不心掉下来的。
我立刻脑补了下犯人的形象,个儿不高,头发朝天直立,穿着黄色间红的衣服,头上扎着护额,一副中二青年的架势挑着大拇指,满脸得意:这就是我的忍道…咳咳咳,对不起想岔了,这是漩涡鸣人,理论上他来我家撬保险柜的可能性很吧?
(流云怒:那肯定,这又不是同人又不是游戏,你让我怎么把鸣人给你弄出来?)
我摸出手机给楚湘楠打电话,想问问她那堂姐怎么个意思,结果一拨关机,也不知道是卡扔了还是换号了,再不然就是在飞机上,反正是没能联系上。
想了会儿之后,我警也不报了,原因之一就是我摸不透这是不是楚家的人,万一给逮了估计人家里得埋怨我;反过来,如果逮不着,那更没必要报案了,来这倒腾我半天又不能睡觉,最后还屁用没有。我报警干嘛?
当然还有个最最关键的问题,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吃了药的关系,人挺困挺累,才电梯里就上眼皮磕下眼皮,现在又耽搁了这么会儿,实在是扛不住了!
睡觉比天大!
我这儿三层。一楼客厅饭厅书房厨房,二楼主卧加俩次卧,面积都挺大,三楼屋我弄木头搭了个亭子,其他地方空着——看关西已经把咸菜吃完,正要喊他,结果这家伙嗖就冲进了厨房,跟着听水龙头哗哗大作,夹杂这咕噜咕噜咽水的声儿。看来是吃咸了。
等关西喝饱水出来,我把他带楼上安排在隔壁,接着又从柜子里拿了条干净毛巾让他洗澡,这才回到自己房间。腹伤口的纱布揭开,重新用碘伏檫过之后,我倒床上就开睡。
一夜无事,醒来的时候已经十过了,我坐床上想想。先把今天要做的事情给列了出来。
没事,其实仔细一算事儿还挺多。最关键的两件事就是去物管处商量下要花多少,然后去刑侦队找那帮孙子赔钱;接着,我还必须把关西想法送走,医院去换药换纱布,昨天的尸检报告得看看…
如果有空,我还得找大九叔再问问龙骨刃的事情。打电话再联系楚湘楠,同时还得关心下人家孙涵香帮我去给孟恬恬谈判的结果——事儿是一桩接着一桩,真要弄下来估计今天还不一定够呢!
主意打定,我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边挠头边朝浴室走。准备洗脸刷牙顺便把身上擦擦,可还没等我走进去,门外啪啪啪的拍了起来,同时关西那大嗓门开始嚷嚷:“安然大哥,安然大哥,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我转身过去开门,边走边:“他告诉你谁了吗?是物管的就让他回去,我会儿就过去,如果是朋友就让他客厅坐会…”我把门拉开,揉揉脸:“叫什么名了吗?”
关西摇头,“不知道叫啥,刚才人才进来,听你还在睡觉就跑出去了,是给你买早餐…”“是不是个女的?”我眼镜瞬间瞪老大,满脸恍然:“还挺漂亮挺时髦那种女的?”
在我的记忆里,能来了就给我买早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孟恬恬,如果安怡来的话,且不自己有钥匙,就算忘带了敲门,那早餐也肯定是拎手上的——我嘛时候起床我姐门儿清,这些事儿早就算准了。
没想我一是女人,关西立刻眼镜瞪得比我还大,嘴都合不拢了:“啊?那是女的啊?我都没认出来!”
“嘿,你你也太实在了吧,男人女人分不清啊?”我拍拍他的肩,虽然心里有些犯愁但嘴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故作随意的给他吩咐:“行了,你下去待着吧,她把东西拎回来的时候你就,我在上面洗漱收拾,会儿就下来,让她自己随意…对了,早餐你自己吃着,不用等我了。”
关西立刻笑了,二话不,转身就下楼去了。
我刷牙洗脸收拾,心里挺愁,左想右想也没找个能溜的辙,不过再一想,我今天这么多事她总不可能跟着吧,就算呆也只呆一会,算了,吃顿早饭而已,那需要那么费力八拉的啊,既来之则安之,两三下吃完出门不就行了?
主意打定,我又在卧室阳台给楚湘楠打了电话,果然没人接,然后这才换衣服从楼上下来,走到楼梯上就看见有个人和关西一块儿坐饭桌上,关西两个两个的朝嘴里塞包子,这家伙背对我看不清脸,只听他满嘴跑火车的可劲儿突突:
“…所以,这家包子店的材料肯定整条街最好的,你想想,东西用得好味道能差了吗?不能啊!你尝尝皮儿,多有弹性,再尝尝这肉,多鲜!除了这两,那大师傅的手艺也好啊,我上次和他一起抽烟的时候问过,人以前在包子王学过和面,后来又在九龙王大包调过馅,你别看这店,可手艺实打实的…”
我当时就愣半道了:这话痨谁啊?为什么我心里这么忐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