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一个椅子上。
没有任何消息比它更叫我震惊,我感到浑身乏力,身上冒出一层冷汗。无论萧国林是在上一次行动中看到了宋贵龙,还是其后他还曾进入过地下通道,再一次见到宋贵龙,亦或是在之后的工作或生活中,在通道外某处见到了宋贵龙。宋贵龙还活着,这让我无法相信和深深恐惧。单纯是宋贵龙三个字已经是我生活的魔咒。
宋贵龙还活着,可是为了寻找他,我们经历了比地狱还恐怖的煎熬,赵排长生不如死的眼神和李连长鲜血淋漓的头颅此刻在我眼前晃动。
宋贵龙还活着,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力气走到电脑前,或是没有勇气再看那封信,无力的呆坐在椅子上,脑子逐渐开始空白。
“强子、强子。”胖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倚在靠背上,无力地睁开双眼,看见电脑前的三个人都转过头在看我。
“你没事吧。”
“你想说什么吗?”
萧婷和杰克几乎同时问我。
我把目光投向萧婷,我想我的目光应该很复杂,因为我的心情复杂难言。可是我脑子里想的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看这封信了吧。
显然萧婷没有看懂我目光传递的信息,她甚至有些兴奋地说:“宋队长还活着,那我爸一定活着。”
我只能报以苦笑,天知道。
胖子快速的摆着手说:“过来,看这是啥意思?”
我觉得身上很不舒服,两腿没力气。强打精神站起来,想了想没勉强自己,拖椅子走了过去。杰克识趣的往边上让了一点,我把椅子塞进去,靠萧婷坐下。
信很长,他们已经看了一大半,大概是有什么事要问我,才发现我没在看信,还精神不振的坐在椅子上。萧婷指着一行字问我:“这什么意思?”
我看了一眼心中一颤。说:“前面我没看,不连贯起来我也搞不懂什么意思。”
萧婷把鼠标往上拉,让我从头开始看。看到那个地方萧婷停下鼠标又问我,我摇摇头说:“不太清楚,继续往下看,后面或许有提示。”
杰克在我身后哼了一声,我没理。萧婷倒没什么反应,继续滑动鼠标看信。这封信最终是以一幅地图结束的。
信的内容很杂乱,有些信息的叙述有顺序上的颠倒,比如有的事先写出了结果,之后再补充一些过程细节。而且叙述没有条理性,给我的感觉是想起什么写什么,从字里行间透露着这封信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断断续续写出来,时间上跨度很大。萧国林在写信的过程中,心境也在不断变化,有时烦躁,有时安静。总体上他的心境是呈逐渐平静的过程,这跟萧婷的描述相符。
看完信我们都没说话,每个人的心情不会相同,但都不会轻松。我接过鼠标,又从头看了一遍。我要把这些纷杂的信息整理出顺序,得出靠谱的线索。因为这封信的内容太不靠谱了,即便是信的后半段,从语气和叙事条理上已经很有逻辑性,可是内容仍让我难以相信和无法理解。
这封信从头至尾一直在讲萧国林的一个梦,应该说是很多个梦。萧国林就如记笔记一般,把这些梦记录了下来,这些梦的背景则是我熟悉的地下通道。其实这种恶梦也经常出现在我的睡梦中,我想从通道活下来的人,都会被这个恶梦纠缠终生。
可是萧国林的梦与我的不同,他的梦中没有出现我所恐惧的东西,比如李连长、赵排长、密密麻麻的虫子。而是出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宋贵龙。黑暗是他恶梦的主题,包括他梦中的宋贵龙,同样是黑色的。他梦中最诡异的一件事就是,在黑漆漆的通道里,他可以畅通无阻的行走,似乎那一刻指引他前进的不是视觉,而是另一种超出我理解的感官。
孤独、寂寞和恐惧让他在恶梦里不断奔跑,不断被惊醒。信的后半段,他开始有计划的记录其跑过的通道,并据此画了一幅通道地图。这幅地图跟我经历过的地下通道是吻合的,正六边形通道在地下连绵展开,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蜂巢。而且萧国林似乎已将地下通道搜索遍了,这幅地图不但详细标注了我们上次进入的路线,还把我们被大蚰蜒攻击的位置标注了出来,那是地下湖的对岸。这个地方一边靠着地下湖,另一边萧国林画的是深渊。
当时我们被大蚰蜒追的亡命而逃,哪有时间搜索这里。不过萧国林画的是梦中场景,我实在不能把它当真,其实我更担心萧婷相信这幅地图,如果萧婷依照这幅地图搜寻萧国林,那就是去找死。很显然,萧国林他们这次行动,就是按照这幅地图行事的,并且失踪了。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我绝对不允许萧婷冒这个险,犯同样的错误。
好在凭目前萧婷的表情看,她同样不相信这幅地图,所有人脸上写满失望的情绪。甚至没有人有心情跟我一起重新看一遍这封信。
萧国林梦境里唯一出现的一个人就是宋贵龙。我无法理解在完全是黑暗的梦境里,他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宋贵龙。他单纯凭着梦境就认定宋贵龙还活着,不但让我对这封信的可信度产生怀疑,更担心他精神方面的健康状态。
我甚至认为这次他们出事,跟萧国林带队有直接关系。让这样一个精神出问题的人带队,不出状况才是怪事。
这封信的很多地方都让我疑惑不解,可是又没有实际意义。唯一让我觉得称得上线索的是他信中写的一句话:我在曹明哲那里留了一件东西,如果我出事了,请你代为保管。曹明哲对这件事的了解比我更透彻,如果有什么疑惑你可以问他。
事情转来转去又转到曹明哲身上了。据萧婷介绍,曹明哲又失踪了,我到哪找他去。而且我已经没法相信萧国林,他完全凭梦境留下的线索,往哪里指都没个准。我要是顺着他留的线索走下去,八成要走沟里去。
每个人都低着头,或沉思或疑惑。突然萧婷问了一句:“我爸去广西干什么?”
ps:早安。昨天刚刚暗自庆幸生活工作规律了,可以多写点,今天又出状况,老妈住院要去陪床。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