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天上班,我老表留意观察了一下,那朱道明的情绪,许是受了昨夜倾情发泄,明显有了些微的变化,脸了沾染的雾霾,也好似好似渐次消逝。就在的勃勃兴发,准备过到我老表店内,一个客户却迈步进到卖场,径直来到他的店内。那朱道明一瞧,脸上绽出笑容,弹身而起,用他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迎住那位顾客,细心介绍起产口来。那隅身一旁的吴东梅,依然颦眉蹙额,孤零零一无声响地露出一脸慵懒,坐在店铺的角落处,显得凄婉而哀怜。
见赵宝强正在百无聊赖的伸腰打哈欠,我老表从自己铺位绕步踱了过来。“闲得真是无聊啊!”赵宝强见我老表过到店铺,让过我老表坐下,话里带着无限感慨叹道。
“做生意嘛,就是这个样子,正好借机调理休息一阵,没有什么不好呀。”我老表悠悠言过一声,对赵宝强排遣道。
“若只是这样下去,闲得心里发慌啊!若是在家里多好,这会田里也都忙罢了,仓库里有装的,菜园里有吃的,心里也就踏实多了。不像这里,天天受着煎熬,总担心上顿接不住下顿!”赵宝强对昔日的生活满是憧憬:春播,夏种,秋收,冬藏,从希望的萌芽到金黄的收获,只要肯吃苦耐劳,大地就会馈赠你,庄稼就会善待你,乡亲就会尊重你,就连那鸡鸭猪狗也会扑腾腾地亲近你。朴实无华的日子虽然平淡,却总是淋浴在和煦的阳光下,在灿烂中点绿,欢笑中收获。
我老表一听,深有感触。他顿了顿,对赵宝强道:“你的这种心情,我完成能够理解,因为,我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说完,我老表伸手拍拍赵宝强厚实的肩头,把自已内心情感用力传递过去,正要与赵宝强继续闲聊,眼见店里来了客人,便收住话语,为避免打扰他与客户洽谈,赶忙起身,快步离开。
正在卖场平静如水,一片安祥当口,突然从店外乱哄哄闯进几个人来,待他们走到近处,我老表循目一望,只见五个头剪平顶,身穿黑色夹克的青年男子,上身僵直,下体晃悠着,径直来到刘超义店铺前,满脸喷着浓浓戾气,盯着店内的刘超义和黄丽。
正在刘超义、黄丽惶惑间,那个打扮入时的小太妹跟身进得卖场,指着店内,大声喝道:“就是他们!咦,那个小妮子哪里去了?”边吼边拿眼四处逡巡一遍,旁若无人的问道:“小妮子,躲着算什么好汉,有种,你今儿给老娘出来。”
小太妹大声嚷嚷一阵,见并无人理睬,双手叉腰,把目光锁向黄丽。瞬时,卖场内一片沉寂。
那横身闯入卖场的矮壮男子,见卖场众人似是被他们的举动镇住,露出得意的神情,斜目乜视一眼刘超义,咬牙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那跟在他身后的四人闻得矮壮男子开口说话,便晃动着身体,散落开去,各自东倒西歪地坐进店铺里。
黄丽见来者不善,早起身迎了过来,陪着笑脸,正待开口,被刘超义轻轻拨过一旁。刘超义站起高大身躯,迎上得前去,平静地掏出香烟递向矮壮男子,被他甩手拂过。刘超义见男子执拗,含笑踱过身来,把烟逐个递向那散坐的四名男子,亦被一一推过。便自顾自地弹出一根燃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声说:“来者都是客,请问各位兄弟,今天到店里来,有什么吩咐?”
“知道我们来找你,是为什么吗?”那矮壮男子,眼露凶色,恶恨恨道。
“愿闻其祥!”刘超义毕竟行伍出身,挺直腰背,毫不畏惧道。
“那打老娘的小女子跑哪里去了?给老娘交出来。”小太妹见刘超义一派凛然,心里早窝出火来,上前指着刘超义,嚷声问道。邻里路人听到卖场内出现吵闹声,纷纷聚拢到卖场前,远远站在门外观望。
“啊,你是说那位女店员呀,上次因为与这位小妹争吵,影响了我们卖场声誉,我们已经把她给辞退了。”黄丽眼见小太妹逼身上前,怕刘超义一时激奋,说出什么戗人的话来。赶紧闪身掩住刘超义,对他圆场道。
“辞退了?少在老娘面前演戏!难道就一声辞退了,就这么轻易完事了吗!”小太妹仗了那帮男子阵势,指着黄丽的鼻子,厉声吼叫。
刘超义见小太妹盛气凌人,再抑不住满腔怒火,拨开黄丽,对小太妹厉声问道:“那我倒想问问,你想怎样?”
“跑得了和尚跑不上庙!她人跑了,你们店里就要承担打人的责任。还有,你这破车,老娘我也不要了,加上上次那小女子的一耳光,一起给我赔偿经济损失。”小太妹声嘶力竭地跳身嚷道。
“手是你先动的,车现在已经给你修好了,你还要我赔偿你什么经济损失?”刘超义的声调,随着小太妹的喊叫声提高了几度,大声反问道,瞬时压住那小太妹的气焰。
“看来,你小子还真不识抬举啊!”那矮壮男子从旁边靠了上来,推开爆跳如雷的小太妹,抬手指向刘超义,冷冷吼叫一声。那四个散坐一旁的男子闻声,似是听到了进攻的号角,“呼呼,啦啦”地站起身,向刘超义围拢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黄丽一见情势不妙,惊慌失措地上前拦阻道。
那四名男子用力推开黄丽,不由分说,逼住刘超义,瞬间摆开架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卖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鸣叫声,不一会,一辆警车在卖场外停下,接着从车内跳下一群公安干警,他们拨开人群,快步走进卖场。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走在前面的一位干警一见,厉声喝斥道,那帮男子见是警察,望了望矮壮男子,只得缩身退下。
很快,局势得到迅速控制。待警察问明缘由,再不容双方争辩,为了恢复卖场秩序,公安干警把那五男一女唤上车。又叫过刘超义,让他独自骑上那台修好的电动车,一起去了警局。
门外众人见戏草草收场,心有不甘地一哄而散。
待得卖场平静如初,黄丽如烂泥般瘫坐在店内。稍作喘息之后,方才大梦初觉地问道:“好险,刚才是谁打的110?”
李春华指了指我老表:“一定是黎老板,那群人一进卖场,我就看见他拿着电话出去了。对,是他,一定是他。”
“我猜也是他,只有他才会在这种时候冷静地处理问题。”黄丽一脸感激地望着我老表,有气无力地对李春华说道。
一直等到下班前,刘超义才迈着军人特有的步伐,回到店里。卖场大伙一见,迅速聚拢过来,表示安慰。黄丽待众人言毕,轻声问道:“怎么样,处理好了?”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怕他个鸟!再说,都到了那里了,他们那可是老鼠见了猫,躲还来不及,还敢怎样?”刘超义轻松地说道,看到我老表在场,掏出香烟,先递过一支,随后给赵宝强、朱道明各递上一支,然后自已叨出一支燃上,唤过我老表,小声道:“老黎,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我老表笑笑说:“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不过,以后我们还是要谨慎些,我怕他们不会就此善甘罢休。”
“黎老板提醒得是,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靠打碰吃喝!以后还是要多加防范才是。”黄丽心有余悸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