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薛仁杲之败
李世民龟缩在高墌附近,其实一无所为,仅是消极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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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时,薛秦发生了重大危机,内部分裂,尽管李世民六十余日一仗未打。薛仁杲军原本正在势头上,却突然:“其将梁胡郎等帅所部来降。”(《通鉴》)“其内史令翟长孙以其众来降,仁杲妹夫伪左仆射钟俱仇以河州归国。”(《旧唐·薛仁杲》)“其将牟君才、内史令翟长愻以众降,左仆射钟俱仇以河州降。”(《新唐·薛举》)
按《旧唐·地理志》河州即隋枹罕郡。较西,离唐秦战场也较远,中必有误。武德二年平李轨,才置河州。不当于此时此刻归唐。不知是否平凉州之误?但且不管这些,有一点很明确,薛仁杲已解体。那钟俱仇也不是好东西。薛举把女儿嫁给他,让他当驸马,左仆射,并未亏待他。他却在兴旺时叛变,促成了薛秦之败。还有内史令翟长孙,他与钟俱仇都相当于现在的政治局常委,如与唐本不该打,当初为什么不对薛举说?后来投降最快的又是他们。
世民知仁果将士离心,命行军总管梁实营于浅水原以诱之。(宗)罗睺大喜,尽锐攻之,梁实守险不出;营中无水,人马不饮者数日。罗睺攻之甚急;世民度贼已疲,谓诸将曰:“可以战矣!”迟明,使右武候大将军宠玉陈于浅水原。罗睺并兵击之,玉战,几不能支,……(《通鉴》)
到了这种时候,李世民仍“几不能支”,其军事水平就可知了。这一绝妙的表现《旧唐·薛举》抹去了。自然薛仁杲已是强弩之末。最后:“罗睺士卒大溃,斩首数千级。”——宗罗睺是最早的起义农民领袖,在别人变心降唐时,他却作战最坚决。
世民帅二千余骑追之,窦轨叩马苦谏曰:“仁果犹据坚城,虽破罗睺,未可轻进,请且按兵以观之。”世民曰“吾虑之久矣,破竹之势,不可失也,舅勿复言!”遂进。仁果陈于城下,世民据泾水临之,仁果骁将浑幹等数人临陈来降。仁果惧,引兵入城拒守。日向暮,大军继至,遂围之。夜半,守城者争自投下。仁果计穷,己酉,出降;得其精兵万馀人,男女五万口。(《通鉴》)
后来李世民解释说:
罗睺所将皆陇外之人,将骁卒悍;吾特出其不意而破之,斩获不多。(注意着重号)若缓之,则皆入城,仁果抚而用之,未易克也;急之,则散归陇外。折墌虚弱,仁果破胆,不暇为谋,此吾所以克也。(《通鉴》)
薛仁杲不是打败的,而是内部解体的。其统一战线右翼,可能还有混入的反动腐朽势力叛变。
有人后来把所谓的李世民于河东道追宋金刚,与这次追薛仁杲比。我已经揭穿了前者的谎言性。但对这次我倒觉得合情合理。
李世民打仗不行,但却有一种特殊的政治嗅觉。像他这类人的鼻子特别灵。而正派人、革命派,却往往在这方面根本没法跟他们比。如果没有这种特长,那就很难想象后来在玄武门阴谋中,他是如何得势的。自古以来,战场上的英雄未必斗得过官场上的奸佞。战场上不行的,往往又是官场上的老手。李世民年龄不大却已是官场上的老手了。最后他父亲、他兄长都败在他手中。
他嗅出了薛仁杲的内溃,不失时机地利用了这种内溃。尽管他打不来仗,斩获不多。薛举军将骁卒悍,薛仁杲有可能抚而用之,表明秦统一战线之左翼,农民为主的士兵并未叛。但李世民不给薛仁杲以“抚而用之”的机会,利用秦国右翼的叛卖,造成的混乱,只带了二千骑就敢追击,使折墌虚弱,薛仁杲只好出降。
据说唐高祖认为:“薛举父子多杀我士卒。必尽诛其党以谢冤魂。”这又是李世民捏造的谣言。后来造谣说,唐高祖欲空山东,连司马光也不相信。唐高祖下长安,仅杀十余人,余皆不问,阴、骨等人还掘了他的祖坟呢!河东战役刘武周、宋金刚杀唐军还少吗?高祖赦免并、隰、潞、晋等州的人,当是降刘武周者。这些人的罪当比秦军大。何至对薛举下属如此酷也?
从后世封建史家攻击薛仁杲残忍,张贵尤淫暴来看,杀薛仁杲、张贵的当是李世民。薛仁杲不杀常达,李世民却腰斩张贵,薛仁杲出降也难免一死。他自己才真正残忍呢!我相信必定还有许多小薛仁杲、小张贵被杀。李世民说:“还令仁杲兄弟及贼帅宗罗睺、翟长孙等领之。太宗与之游猎驰射,无所间然。贼徒荷恩慑气,咸愿效死。”(《旧唐书·薛举传》)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抵是杀人多了,引起了非议,瞎编出来的。尤其说对薛仁杲还那么好,简直不能使人相信。另外再把杀人的责任推向高祖。
唐高祖必有所杀,有所不杀。李世民也是有所杀,有所不杀。大概唐高祖要杀李世民不愿杀的人,就造谣说他要将薛举下属尽诛之。
上享劳将士,因谓群臣曰:“诸公共相翊戴以成帝业,若天下承平,可共保富贵。使王世充得志,公等岂有种乎!如薛仁果君臣,岂可不以为前鉴也!”(《通鉴》)
可见唐高祖眼里王世充才是主要敌人。要大家吸取薛仁杲君臣教训,而自己与薛秦有共同之处,
即然说了薛举,就不妨说说李轨。据《旧唐·李轨》称他“有机辩,颇窥书籍,家富于财,赈穷济乏,人亦称之。”与为富不仁的并不相同。隋末也“与同郡曹珍、关谨、梁硕、李赟、安修仁等”议起兵。
“轨令修仁集诸胡,轨结民间豪杰(即农民起义军),共起兵,执(隋)虎贲郎将谢统师、郡丞韦士政。(《通鉴》)
起兵后,薛举来侵,击败薛举。对俘虏的薛举士兵还能宽容。
薛举遣兵侵轨,轨遣其将李赟击败于昌松,斩首二千级,尽虏其众,复议放还之。赟言于轨曰:“今竭力战胜,俘虏贼兵,又纵放之,还使资敌,不如尽坑之。”轨曰:“不然。若有天命,自擒其主,此辈士卒,终为我有。若事不成,留此何益?”遂遣之。(《旧唐·李轨》)
但他对旧隋官吏也不加区分地宽容。
轨自称河西大凉王,置官属并拟开皇故事。关谨等欲尽杀隋官,分其家赀,轨曰:‘诸人既逼以为主,当禀其号令。今兴义兵以救生民,乃杀人取货,此群盗耳,将何以济!’于是以统师为太仆卿,士政为太府卿。”(《通鉴》)
关谨等是激烈反隋的。但最后害了李轨的正是这些隋官。
属年饥,人相食,轨倾家赈之,私家罄尽,不能周遍。又欲开仓给粟,召众议之。珍等对曰:“国以人为本,本既不立,国将倾危,安可惜此仓粟,而坐观百姓之死乎?”其故人皆云,给粟为便。谢统师等隋旧官人,为轨所获,虽被任使,情犹不附。每与群胡相结,引进朋党,排轨旧人,(注意着重号—笔者)因其大馁,欲离其众。乃诟珍曰:“百姓饿者自是弱人,勇壮之士终不肯困,国家仓粟须备不虞,岂可散之以供小弱?仆射苟悦人情,殊非国计。”轨以为然,由是士庶怨愤,多欲叛之。(《旧唐·李轨》)
正是在这些人的挑拨下,加上民族矛盾杀了梁硕,“是后,故人多疑惧之,心膂从此稍离。”(《旧唐·李轨》)疑惧者当然首推曹珍、关谨,造成了李轨的败亡。然李轨不开官仓却能倾家赈之,至私家罄尽,也非等闲之辈。
时邓晓尚在长安,闻轨败,舞蹈称庆。高祖数之曰:“汝委质于人,为使来此,闻轨沦陷,曾无蹙容,苟悦朕情,妄为庆跃。既不能留心于李轨,何能尽节于朕乎?”竟废而不齿。(《旧唐·李轨》)
这个邓晓,原为使代表李轨,拒绝受唐高祖官,而入朝,表称“皇从弟大凉皇帝臣轨。”李轨不派别人,而派他。当是力主李轨与唐分庭抗礼称帝的人。闻轨败,他又舞蹈称庆。可以想见唐高祖决不会重用如;梁胡郎、钟俱仇、牟君才、翟长愻这样的人。或许要杀的正是这些人。
薛仁杲败,李世民确实捞了大大的一笔政治资本。七月兵败的阴影也冲走了。李世民被任为太尉,于十二月任陕东道大行台。从第二次为帅,到薛仁杲降,总共八十天,龟缩倒有六十几天。直至最后十几天,才突然来了个飞来横福。
薛举之地并没有马上入唐。薛仁杲败于折墌,属安定郡。从《旧唐·地理志》看,该年仅收回安定郡、平凉郡,改为泾州与原州。估计陇州、宁州也得以回归。总之仅收复失地。薛举原据的天水郡、金城郡、浇河郡均至武德二年才收入唐,并改为秦州、兰州、廓州。可见薛仁杲败后,其余部及所据地犹在。是谁下的史无记载。
李轨趁机夺取了枹罕郡、西平郡。平凉郡的会宁镇也入李轨之手,平李轨入唐才为会州。《旧唐·地理志》有“隋西平郡。武德二年,平薛举,置鄯州”之说。如不是记载转抄错误,便是先入唐手,后又被李轨夺取。以此论,薛举下后,唐与李轨矛盾激化。但从历史记载看双方还未到了争城夺地打了起来。不知有否隐讳。
《旧唐书·李轨传》称,李轨于武德元年冬,攻陷张掖、敦煌、西平、枹罕尽有河西五郡之地。即表明了这一事实。张掖、敦煌早就属李轨了,《旧唐》笼统地把它们归入武德元年。
而《通鉴》说李轨于义宁元年,击败常仲兴,未几,攻张掖、敦煌、西平、枹罕,皆克之,尽有河西五郡之地。“又是把武德元年下西平郡、枹罕郡,笼统地与张掖、敦煌归在一起了。
但《旧唐书·李轨传》说:“武德元年冬,轨僭称尊号,……薛举遣兵侵轨,轨遣其将李赟击败于昌松,斩首二千级,尽虏其众,……未几,攻陷张掖、燉煌、西平、枹罕,尽有河西五郡之地。”其事与《通鉴》义宁元年类似。但武德元年冬薛举已死,《旧唐》又把义宁元年事混入武德了。
但不管如何,李轨确实在西边攻击牵制了薛举军。唐高祖的远交近攻取得了很大实效。
(八)战争后果与责任
李世民最大的收获是——他原来没有自己的军队,其军队原是从平阳公主那儿盗的——经过那么多月的反复,虽受了十死五六的损失,现在确实是他的了。不但丘师利,李仲文也一直受他指挥。薛举部下梁胡郎、钟俱仇、牟君才、翟长愻、浑幹等均来降,他又直接从薛仁杲那儿接管了一万多人。现在这些实实在在是他的军队了。
然而对唐,对陇右都受了重大的损失。全国的间接损失就不提了。
唐军损失惨重,而薛仁杲败,不但也有许多士兵死伤,最关键的却是,其余的又都被李世民带走了。在陇右留下的是孤儿寡妇与活寡妇。这些活寡妇,大多很快又成了真寡妇。她们的丈夫成了李世民的兵。李世民又不会打仗,后来又败掉了。平阳公主的军队按十死五、六计,尚该有四、五万人。加上萧瑀、张隆、窦璡、及汉阳郡降军之战余,再加上薛仁杲及其降将那儿接受来的,总也有若干万人,合在一起不算小了。但后来李世民驻长春攻蒲坂久攻不下。刘武周、宋金刚大举南下,唐高祖命李世民援晋阳,李世民派李仲文、姜宝谊败没。到高祖亲征河东时,李世民仅剩下三万人。武德三年一月之败,所剩便无几了。尉迟敬德、寻相、张万岁等降,又有一部分军队到了他的手中。刘武周因部下杨伏念等降,出逃,所降之兵,想必又有不少成了他的私家军队。所以后来说李世民的军队大多是山东人,而不是平阳公主的关中人,也不是陇中人。再后战王世充,李世民又连打败仗。战窦建德时仅三千五百人。这当是他的私房军队。其他如李世勣及窦轨的川兵等,均不计在内。实际战窦建德军队远不止此。以此算,无论是平阳公主的娘子军,还是薛举的陇西降军,几乎被他消耗殆尽了!这些陇西降军绝大多数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他们的妻儿,也就绝大多数注定要成为孤儿寡妇。
薛举所据五郡人口统计如下:
表二:
隋郡大业五年户数每户五口计唐州贞观十三年口数孑遗
天水郡52130260650秦州250739.6%
金城郡681834090兰州720521.4%
西平郡311815590鄯州958261.5%
枹罕郡1315765785河州1265519.2%
浇河郡224011200廓州244002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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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计774633873157901520.4%
损失惨重!只剩下五分之一。这还是唐高祖平定天下近二十年后的事,实际损失当更惨重。尤其与唐最近的天水郡十不剩一。那儿正是唐秦之战离战场最近的地方。浇河郡人口倒有很大增长。显然那儿战争未及,大批难民在那儿定居。
李轨所据三郡人口统计如下:
表三:
隋郡大业五年户数每户五口计唐州贞观十三年口数孑遗
武威郡1170558525凉州3303056.4%
张掖郡612630630甘州22092
肃州711895.4%
敦煌郡777938895沙州16250
瓜州4322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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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计256101280508281264.7%
李轨是安修仁、安修贵不用战争下的。后太子与杨恭仁去安抚人口保存了近三分之二。功劳不小。被李轨夺取的薛举西平郡也保存了61.5%。
原来薛举所据五郡,是李轨三郡的三倍多,现在还不及李轨处。
但损失最惨重的当是原属唐的陇西其余各郡了。由于李世民兵败,成了双方争夺的地方,受兵祸最重。
表四:
隋郡大业五年户数每户五口计唐州贞观十三年口数孑遗
陇西郡1924796235渭州90289.4%
汉阳郡1098554925成州725913.2%
武都郡1078053900武州11522.1%
临洮郡28971144855洮州8260
岷州1923921.8%
叠州4069
宕昌郡699634980宕州146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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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计769793848955046813.1%
只剩下13.1%。丢失的陇西郡十不剩一。宕昌、武都几乎成了无人区。
原最繁荣的临洮郡分成三个州。直到武德二年才置洮州、叠州。可见很可能被李世民丢失了很大一部分。唐高祖把剩下的置岷州。这又是义宁二年的事。所剩人口以岷州占了大多数,州治所在反不到岷州一半。可见洮、叠两州因战祸所及,丢给薛举。人口损失一定十分严重,也几乎成了无人区了。全靠岷州未丢,临洮才留下五分之一人口。这五郡如排开岷州,可能就是十不剩一。
汉阳郡因窦轨败,丢给薛举,剩下人口与平均等。算是剩得最多的了。
以上三项合计:大业五年有180052户,以每户五口计,当有90万人。到贞观十三年仅剩212295人,孑遗23.4%。
关内道战祸波及郡州,也损失严重。
表五:
隋郡大业五年户数每户五口计唐州贞观十三年口数孑遗
扶风郡92233461115岐州108324
陇州1860327.5%
北地郡70690353450宁州66135
豳州6481937.1%
安定郡76281381405泾州359219.4%
平凉郡27995139975原州1051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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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计267189133594530431422.8%
可见尽管扶风郡人口众多、城市坚固,孑遗仍只有27.5%。那是义宁二年窦轨归唐处,也是刘世让败没处。李世民正在那儿。扶风郡所剩置陇东郡,后又常达败失。
北地郡算最好了,也只剩三分之一强。义宁元年属唐,二年分置豳州。宁州被围,后为刺史胡演击却之。豳州也进入了薛举军。由于至少两郡治均未失,孑遗最多。安定郡、平凉郡十不剩一。平凉郡未考虑丢失的会宁镇。《唐志》无贞观十三年数字。但经过一百多年恢复,到天宝也仅4594户,26662人。此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即使计入,也决不会改变平凉十不剩一的情况。有些县,如朝那、默亭,所以会失踪,最大可能就是人口损失殆尽,县彻底废了。
《隋书·列女传·裴伦妻》讲了一个故事。裴伦为渭源令,县城落入薛举手中,裴伦被杀。其一妻二女三媳全部跳井自杀。《隋书》称此事发生在大业末,然这是谎言!渭源属陇西郡,后改渭州原来就在唐手。正是李世民兵败才落到薛举手中的。薛举军是否见到妇女就要**?这连李世民与《旧唐》等也都没有说。也许这六名妇女是自惊自扰而死的。但李世民兵败失地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萧瑀的河池郡,唐属山南道,改为凤州。大业五年有11202户,贞观十三年仅9794人,剩下17%。
贞观十四年高昌国王麹文泰不服唐。李世民派侯君集击之。
文泰闻唐兵起,谓其国人曰:“唐去我七千里,沙碛居其二千里,地无水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安能致大军乎!往吾入朝,见秦、陇之北,城邑萧条,非复有隋之比。今来伐我,发兵多则粮运不给;三万已下,吾力能制之。当以逸待劳,坐收其弊。若顿兵城下,不过二十日,食尽必走,然后从而虏之。何足忧也!”(《通鉴》)
可见陇西之凋敝。因麹文泰正好病死,侯君集侥幸打了胜仗。
隋末丧乱,百姓遭殃,户口大减。当然得首先追究隋炀帝代表的腐朽反动势力的罪责。政治苛暴,引起天下大乱。但各处损失大小不同,其体情况不同,各有各的具体责任者。李轨据地尚剩64.7%,为他夺取的薛举西平郡尚剩61.5%,而薛举据地总计只剩20.4%,原属唐的唐秦争夺处更是十不剩一。那就不能全怪隋炀帝了。正是李世民打了败仗,才使原唐地成了战场。相应地薛举原据地战祸较少,反而保存较多。自然薛举与隋对唐弼的战争也是一个原因。但全国到处是战场,不是这儿才有唐弼。李世民无法逃脱罪责!
薛举五郡为何西平郡保存的是总计的三倍呢?——薛举五郡所受的直接战祸不算大。应该这样理解,那就直至薛仁杲败,那五郡损失人口实际并不多。决定性那战,李世民仅消灭几千人。其余主动或被迫投降的。薛军东要对付唐,西要防李轨。大致东面郡的壮丁用于对付唐,西面郡的壮丁对付李轨。——乡土观念使然。西平郡等也因此在薛秦败后,土地军队人口都入李轨处。后来没打就下,太子、杨恭仁等处置正确,没把那儿壮丁作为私家军队。夫妻尚得团圆。得以耕作生子。李轨能够宽待俘虏也是原因,李轨功劳不小。而李世民就不一样了,降军全成了他的私家军队走上了不归路。留下了妇女儿童老残等。那儿又没真正均田,勉强耕种着贫瘠的土地。救死尚恐不及,加上失去了丈夫,何谓生儿育女?到贞观十三年,二十二年过去,人口就稀落了。
突厥入寇是人口减少的另一原因。突厥当然有罪责。但李世民反对均田何尚没有罪责?自然如把陇西人口大批迁往关东,陇西将空。但这些人到了关东,得以开垦肥沃湿润平原。每丁可得百亩土地,寡妇不但可得四十亩,还可获再婚的机会,可以生儿育女。在严守租庸调制及每丁得百亩土地下,一个丈夫供养两个妻子,及她们的儿女是足足有余的。待人口恢复了,再向陇右移民复垦也不迟。李世民贞观四年李大亮说:“河西州县萧条,突厥微弱以来,始得耕获;”(《通鉴》)便是明证。如不能移民就应及早将突厥打败。唐高祖武德七年迁都移民被阻后,就准备最后解决突厥问题。可李世民于武德八年打了败仗。武德九年突厥再度入侵时,又发动了玄武门阴谋。并与突厥订下了屈辱的便桥之盟,使突厥又祸害了四年。如不是突厥解体的话,真不知关陇的灾难何时才是头?李世民在突厥内乱请降后,仍发动了灭突厥的战争,是对关陇的又一次摧残。后来又连连战祸,战高昌,再高昌置州。便是又一大罪状!
然而唐秦战争的损失远不只如此。农民起义军互相残杀得利的总是地主阶级。地主阶级也总要挑起农民起义军互相残杀。刚开始唐军大败,平阳公主的农民起义军,与太子麾下的刘文静、刘弘基等农民军损失惨重。就是其他人如窦轨所率的何尚不是农民军?薛秦解体失败,损失的也是农民军。说薛仁杲残酷,捉富人以责金宝,张贵尤淫暴,以至前来投靠李世民的褚亮、钟俱仇、翟长愻、梁胡郎等,自然是地主阶级的背叛。反攻倒算是难免的。张贵腰斩便是例子。但这一背叛,对唐亦是一祸害。自此以后,唐军中有了一支地主武装。最后杀害了太子、齐王,推倒了唐高祖,武德功臣大批受迫害,李世民代表的地主阶级篡夺了政权。
薛举薛仁杲自然有重大责任。他们扩展地盘不论对象,很早就与唐弼打了。在当时应把矛头对准旧隋,及其腐朽继承者,如王世充、宇文化及等。可在太子建成东向洛阳,李孝恭等南下巴蜀时,他们发动了骨肉相残的唐秦之战。以至两败俱伤。
薛秦所处地狭隘,地理位置注定不利。但如从大多数人民群众的利益出发,就理应顾全大局,当不上皇帝就不硬当。让唐军全力对付旧隋,自己安坐陇右,将息百姓,恢复发展生产。就是要扩展势力也当南下四川。如有机会打下益州,则可迁都成都,并有指望夺取全川。旧隋的地盘是人人可以夺取的。但如像扶风,乃至长安,被唐捷足先得后,就不要再争了。再争就是农民军自相残杀,性质变了,不再是推倒腐朽残暴的旧隋皇朝,完全成了非正义战争,干扰了反隋大方向。太子被迫放弃洛阳就是明证。我们不能苛求唐对薛举采用和平解决。就是努力和平解决也不大可能有效。唐朝基本上是正义的自卫战争。
薛举进攻唐,结果是两败俱伤。自己也身名俱灭,实在是咎由自取。倒霉的是广大农民士兵。当时唐已夺得关中,且有河东,势力强大,后又取得四川。薛举薛仁杲可以获一时之胜利,却不可能用战争手段灭唐。以后讲到唐还有两个野战军,及齐王元吉和其他地方部队。就是灭了唐,自己也精疲力竭,关中亦已残破。既祸害了天下,又于己无利。自然薛仁杲不但降后不该杀,就是硬捉住的也以不杀为好。
李世民也逃不脱重大责任。既然战争不可避免就应该打赢,而不是丧师失地,许多郡被蹂躏。
(十)刘文静之死
李世民兵败泾州。刘文静、殷开山成了替罪羊。第二年九月初六辛末,刘文静伏诛。李世民归罪于裴寂。
这又完全是谎言!该年六月二十六日癸亥,刘武周、宋金刚大举南下,李世民援军姜宝谊、李仲文败没。裴寂临危请缨,为晋州道行军总管,讨刘武周。至刘文静死已六十八日,又怎么能够谮刘文静呢?这完全是李世民捏造出来,给裴寂加罪的。司马光并非不知道。可他不但不对李世民捏造的谎言有一点怀疑,反而毫无根据地倒推出“寂未行时,先有此言,高祖未忍杀,至是乃决意耳”。总之李世民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即使漏洞比天还大,也非照着李世民要求,硬给裴寂加罪名的。李世民会编谎,编得不像,他们会替他圆。
好吧!就算裴寂说过,既然高祖未听,那此事就已过去。以后致刘文静死,就应与裴寂毫无关系,是其他人的事了。
《通鉴》是这么说的。
民部尚书鲁公刘文静,自以才略功勋在裴寂之右,而位居其下,意甚不平。每廷议,寂有所是,文静必非之,数侵侮寂,由是有隙。文静与弟通直散骑常侍文起饮,酒酣,怨望,拔刀击柱曰:“会当斩裴寂首!”家数有妖,文起召巫于星下被发衔刀为厌胜。文静有妾无宠,使其兄上变告之。上以文静属吏,遣裴寂(?!)、萧瑀问状。文静曰:“建义之初,忝为司马,计与长史位望略同。今寂为仆射,据甲第;臣官赏不异众人,东西征讨,老母留京师,风雨无所庇,实有觖望之心,因醉怨言,不能自保。”上谓群臣曰:“观文静此言,反明白矣。”李纲、萧瑀皆明其不反,秦王世民为之固请曰:“昔在晋阳,文静先定非常之策,始告寂知;及克京城,任遇悬隔,令文静觖望则有之,非敢谋反。”裴寂言于上曰:“文静才略实冠时人,性复粗险,今天下未定,留之必贻后患。”上素亲寂,低回久之,卒用寂言。辛未,文静及文起坐死,籍没其家。
《新、旧唐·刘文静传》大致相同。《旧唐》赞曰:“风云初合,共竭智力。势利既分,遽变仇敌。”史臣给裴寂开列了四大罪状,(李世民也给裴寂开列了四大可杀之罪)但还是把裴寂放在刘文静前。《新唐》则干脆把刘文静放在裴寂前。
这儿显而易见有谎言。裴寂人在河东,在外面打仗如何问状?唐高祖又怎么能让他审刘文静?他又怎么能下谮言?
从这儿看,刘文静不是无可杀之罪。首先是他要杀裴寂,但还仅是杀人动机而不是行动。如出于个人意气,每庭议,寂有所是,文静必非之,数侵侮寂。那不但他先极端无理,而且问题就大了。但仔细推敲这一说法亦大有疑问。
或许刘文静确实对裴寂有妒忌之心。贞观时已人所共知,这便给李世民加罪于裴寂提供了方便。但仔细算两人的行踪,所谓“每庭议寂有所是,文静必非之,数侵侮寂。”未必是事实。
既谓“风云初合,共竭智力。”,那一开始刘文静与裴寂不至于如此吧!什么时候成仇雠的呢?
刚开始裴寂始终在高祖身边。而刘文静出使突厥,背回了让高祖当刘武周、梁师都那样的仆从皇帝的方案。高祖出于民族大义,未予接受。裴寂提出收起白旗,杂用绛白,遥尊炀帝为太上皇,立代王为傀儡皇帝的方案。高祖接受。刘文静也无异议。再次出使突厥。这一去到高祖抵龙门才回。——这大概称不上“每庭议寂有所是,文静必非之,数侵侮寂。”还不至于成仇雠吧!
李世民把刘文静捧得很高。一是为了贬低父亲,抬高自己。胡编晋阳起义是自己与刘文静两人策划的。反正刘文静死得早,在以后可由着他说。甚至连与突厥的外交也归功于刘文静。但刘文继第一次出使并不成功。是高祖扭正方向便是明证。可李世民还污蔑高祖称臣于突厥,祥见《民族英雄唐高祖大败**》。第二便是贬低太子。屯永丰仓歼灭屈突通主力,就首先是太子的功劳。李世民突出偏将,抹煞主帅。这是一切反动派篡改历史的惯用伎俩。
由于以上原因,与裴寂比,刘文静刚开始地位的确不很高,那也是应该的。裴寂首谋起兵。高祖出兵,裴寂出物资。所以一开始就封县公。后来又一直在高祖身边出谋划策,从事具体工作。但即使如此,高祖也没亏待刘文静。京师平,裴寂进封魏国公,刘文静在歼灭屈突通残余后,封鲁国公,均为大国。高祖登基,裴寂为右仆射,刘文静为纳言。不久又一起得免二死,在此以前,刘文静正与裴寂意愿相同,也“位望略同”,按理不该有妒忌之心。
如刘文静谏“贵贱失位”是事实的话,那么他去打薛举当在高祖登基以后。从三月跟太子从洛阳回,到去西线,中间最多有两、三个月在朝廷与裴寂在一起。那是他一生的顶峰,不至于与裴寂“有所是,必非之”吧!按李世民说是四月下旬才回,那最多一、两个月。如从洛阳回来就去西线,那是连这一、两个月都不会有。
这以后就是李世民七月兵败泾州,代李世民受罪责了。
按《新唐·高祖本纪》功臣免死约于武德元年八月初六戊寅。李世民败于泾州,是七月初九壬子,刘文静已当了替罪羊。尚能得免二死待遇。刘文静除名是在壬申日,《新唐》称八月当误。该年八月癸酉朔,无壬申,壬申当是七月二十九。即败后二十天,除名前七天。高祖当然已知西线败讯,还对他特别照顾,没忘了他的功绩。
真正使刘文静与裴寂地位悬殊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七月之败。除名后,刘文静栽了下去,也就失去了与裴寂共议朝政的资格。所谓裴寂“有所是,刘文静必非之”,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不久刘文静又跟李世民去打薛仁杲。平后,以功复其爵邑,拜民部尚书。十一月二十二日癸亥,李世民至长安,刘文静当是此时回长安的。但十二月初二壬申,李世民即为陕东道,他担任陕东道行台右仆射。在京只有九天,充其量与裴寂见上一面,不会有议朝政的机会。当时他任民部尚书也只是个名,何况远在仆射之下。不久又与李世民一起镇长春殿,一时连议朝政的资格也没有。——这我们已知道,实际是攻蒲坂。这是他当时的真正任务。
裴寂无门第观念,刘文静等级观念强,两人或有分歧。但因位望悬殊,裴寂“有所是,必非之”简直不可能!
我们可以相信,刘文静确实对裴寂有妒忌之心。但由于不在一起,裴寂可能到刘文静死,还蒙在鼓里。
既然使刘文静栽下来是七月之败,替李世民当替罪羊。那么顺利成章的是,刘文静有怨望,当首先冲李世民,其次才是妒忌裴寂。
真正在高祖面前告刘文静的,根本不可能是裴寂。第一个嫌疑犯当是李世民。
刘文静怨望李世民,使七月之败真相可能暴露危及李世民,这是李世民告他的第一动机。
刘文静正与李世民镇守长春殿。上告这样的大将必先经过李世民。无论是刘文静之妾,还是妾兄都不可能自己告到高祖那儿,除了李世民代为转达还有谁?甚至我们还可问:究竟是李世民代他们转达?还是李世民利用他们除掉刘文静?其他人也未必肯转达,能转达并肯转达,必是地位高,又欲制刘文静于死地的人。
李世民说,他在唐高祖面前为刘文静说话,纯是一派胡言。什么:“昔在晋阳,文静先定非常之策,始告寂知;……”既表白刘文静不是自己所害,又借此为自己贴金,把晋阳起义说成是自己与刘文静策划的。他人在朝邑,又如何为刘文静开脱?蒲坂是顽固堡垒,令他攻克。独孤怀恩攻了一百一十天未克,就受唐高祖责备。而此时李世民已攻了二百六十九天了,难道他还能擅离职守?
假使李世民此时确在长安高祖身边,那问题还要严重,刘文静是他亲自押送到长安的。
所以《通鉴》那段话里充满着谎言。刘文静死时,裴寂不在场,也不知道,李世民也不在场。裴寂没有谮过刘文静。李世民也没有为刘文静说过话。告倒刘文静的多半是李世民。刘文静的罪名也根本不是什么廷议意气用事。书中不是明明写着谋反吗?
什么样的谋反罪?没有任何记载,这就有鬼。但我们仍可知道。这是明摆着的。那就是走后来独孤怀恩之路!——《唐高祖亲征河东道》中已说过。在李世民统治下,陕东道虞乡多盗,夏县、解县欲反——勾结蒲坂的王行本,南下永丰仓,北连刘武周、宋金刚,夹攻裴寂,只有这样才能制裴寂于死地。刘文静自供妒忌裴寂。又有妾兄作证。恰恰在唐高祖面前印证了这一罪状。唐高祖低回久之,不忍杀,但为了大局又觉得不能不杀。
李世民以比独孤怀恩长一倍半的时间攻蒲坂,仍不下,自然更不可能不受高祖责备。他虽贪天之功为己有,常把别人去的地方,说是自己去的。对攻蒲坂却一字不提,好象别人忙于打仗,他在休息。这正表明他攻蒲坂不顺利。现在说刘文静勾结王行本,就可以为自己开脱了,真可谓一箭双雕。也正如此,刘文静究竟是什么谋反罪名?不能指望李世民给我们留下真相。
《唐高祖亲征河东道》已说过,李世民说李轨下,是他去的凉、甘纯属吹牛。如真去了凉、甘,只怕连路上时间也来不及,又怎能为刘文静说话?在读唐史中,经常可以发现李世民这类分身术。这次他成了三身国的人了!
最说明李世民制死刘文静的,恰恰是贞观三年李世民为刘文静平反了。那年他整裴寂,假惺惺地为刘文静平反。目的正是利用人所共知的刘文静妒忌裴寂,诬陷是裴寂害死了刘文静。即打击了裴寂,又表白了刘文静不是自己害死的,又可以编出自己与刘文静首谋起义的神话,贪天之功为己有,真可谓一举三得。
可偏偏刘文静两个儿子都不领情。照理说刘文静追复官爵,子树义袭封鲁国公,许尚公主,那么刘文静儿子应感激涕零。但刘树义与其兄刘树艺仍怨其父被戳,这怨恨明明是冲着李世民来的。这不是说他们认为父亲是李世民害的吗?最后以谋反罪被李世民杀害。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他们被没为奴,还有什么资本谋反?可李世民心狠手毒,把刘文静两个儿子也杀害灭口了——他以为这样一来,就可使刘文静之死成了永久的秘密。可纸包不住火,一千三百年以后,一个恶魔还是把这一血腥恶毒的阴谋揭穿了!!!
刘文静死得早,一切就可以由着李世民编着说了。晋阳起义本是高祖一手组织的,太子建成还参与,李世民蒙在鼓里。所有的人都是唐高祖聚集的。太子、裴寂起了很大作用。李世民本毫无功绩可言。可他却恬不知耻地把晋阳起义归功于自己,说成是自己与刘文静策划的。即害之、又捧之。害之是为了掩盖晋州之败的罪责,又可推卸久攻蒲坂不克的责任。捧之是把刘文静说成首议者,自己也就成了晋阳起义的组织者。于是刘文静入狱,李世民探监,并在狱中策划起兵的谎言编出来了。刘文静称他“非常人也。大度类于汉高,神武同于魏祖,其年虽少,乃天纵矣。”的谎言也编出来了。就这样据说在狱中策划一番后,也不知刘文静出没出狱,如何出狱?就可以“部署宾客,潜图起义。”了。
刘文静的实际功绩远不如所说那么高。而裴寂的功绩又多半被抹杀了。从高祖南下时,我们可以看到,无论屯贾胡堡还是到河东,都是裴寂在帮高祖出谋划策。后来任右仆射是实际的宰相,可比萧何。别的不说,拟订并贯彻租庸调法及均田制,作具体工作的只能是裴寂。人们常把房、杜比做萧、曹。其实房、杜加在一起也顶多抵半个曹参。所以房玄龄传中没有多少事迹也!何况裴寂在河东临危请缨,后又与高祖一起去战王世充。那是萧何都远不及的!
把刘文静与裴寂合卷是完全荒谬的,裴寂理应**成卷。许敬宗把刘文静、长孙顺德、钱九陇三人同卷,才是唯一正确的做法。那么许敬宗如何对待裴寂呢?史无记载。但既然刘文静分出去了,似乎没有人能与、或只能与裴寂同卷。较大的可能是裴寂独自成卷,加上一些附传。众所周知许敬宗的书在他去世后,被刘仁贵大加篡改了。
李世民到处要借别人之口说自己有天命,刘文静便算是第一个。现在不多说,只举一例。据说李密见到他,惊服道“真英主也!”封建史官便肉麻地说:“此岂独相表服之哉?威灵气焰足以服之也!”他以为李密不久以后叛死了,就可以由着他说了。借李密之威望来为自己称天命。可我倒正要问:如果李密真的遇到真命天子了,那不久以后为什么又要叛?!
李密的话据说是对殷开山说的。为什么知情者总是个别人,且早死?《旧唐·殷峤传》说他征刘黑闼:“道病卒。太宗亲临丧,哭之甚恸,赠陕东道大行台右仆射,谥曰节。”是不是也是杀人灭口,掩盖泾州败绩?不敢推断。但赠官的只能是唐高祖,绝不可能是他李世民。李世民篡弑上台后,封四十三功臣,没有刘文静,也没有殷开山。看来李世民对殷开山也没有什么感情。
唐高祖所拟免死名单,在四十三人中,只剩下裴寂、长孙顺德、柴绍、刘弘基、唐俭、张平高、刘义节(刘世龙)七人,不久也全受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柴绍最轻贬为华州刺史。裴寂被开列了四大可杀之罪,流放静州至死。唐俭招降**差点被李靖害死。这个旧隋特务称起义元勋“唐俭辈不足惜”。如不是李世民排斥打击,岂敢如此藐视?唐俭后为御史所劾贬官。但在武德功臣中他的确最幸运。他亲眼看到了长孙无忌—褚遂良集团的衰落,于显庆元年去世确实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