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路泽,我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员。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我肯定没做过什么坏事。如果非要追究起来的话——太久的事我记不清了,我就前几天在公司门口把豆浆撒了一地,然后在保洁大妈抓住我之前我跑了。这算干了件坏事吧?”
“嗯,勉强算是吧。”
“那这种程度的坏事,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我不太熟悉你们人类的法律规定,或许,抽几鞭子够了?”
“见你的大头鬼去!你不知道是吧?你不知道是吧!我来告诉你——就算是我做了这种坏事儿被当场抓住了,充其量也是骂我两句,扔给我把拖布让我把地拖干净了就完事了,现在呢?现在呢?”
我激动地用手托着自己的一对大胸,我平生第一次这么厌恶这东西:“你给我变出一对这玩意儿来,把我变成了我们公司人见人怕的人面蛇蝎,现在你居然跟我说,我永远也变不回去了?”
“是有可能变不回去了。”
“你少蒙我!在我看来这他妈的就是一回事儿!”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去你大爷的神!去你大爷的什么法则定律的!我招你没?我惹你没?我得罪你没?凭什么拿我开涮?我活得还不够惨吗?
我眼睛充血地看着洛洛,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事儿你搞出来的,你必须负责到底,你给我变回去,马上!立刻!不然,不然……”
我四处乱看,想寻摸个趁手的东西增加一下我的威慑力,我决定了,他要敢告诉我真的变不回去了,我就跟丫玩命!
洛洛看我真急了,也叹了口气,说:“这么和你说吧,这种法则的选择和触发是随机性的,我只有执行和监督的权限,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选择你。你如果想恢复自己的身份,只能尽快按照法则的要求去做,如果在它进化成定律之前你符合了法则的某一种要求,你就可以恢复原来的身份。因为法则是公正的,它不会让你独占这种好事太长时间。”
我差点没气晕过去,咬着牙说:“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
洛洛:“很明显,无论从你本身的意愿和其他人的角度来讲,你这个身份都比你原来的本体受欢迎得多。刚才你在卫生间的时候,从里面跑出来的男人看到你时,荷尔蒙分泌明显增加了45倍。”
我:“……任何男人在如厕的时候有一个大胸女人闯进来都会有这种反应的好不好?”
洛洛:“别把话题扯远了,你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要达到什么样的要求才能变回去?”
我抓狂:“是你把话题扯远的好不好!那你快告诉我,要达到什么要求才能变回去?”
洛洛:“我不知道。”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要抬手糊他熊脸,结果刚一动念,脸上忽然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我一把捂住了脸,大叫一声。
洛洛:“别对我有任何攻击的想法,你想攻击我什么部位,就会在你付诸行动之前先反映在你身上,你刚才想打我脸是吧?”
我愤恨难平,打你脸?我还想踢你蛋呢!想法未灭,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了裆部,痛得我半天说不出来话,心里一阵悲愤:“我就是想了一下,又没想真踢,你跟我来真的……”
洛洛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们人类……我时间很有限,我只说一遍,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灵魂会和原来这具身体主人的灵魂共存,而你原来的躯体将会被托管。如果你领悟到了法则的要求,并且达到了完成的标准,你就会置换回本体。这个时间有多长,我无法预知,也无法控制。不过,我相信你,三天之内,你应该可以做得到。
我半晌才缓过来,抬头问道:“三天?这么久?”
洛洛转身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说:“哦,对了,我说的是我们的时间单位。换算成你们的时间应该是……你们有句俗语怎么说的来着?”
我茫然道:“俗语?什么俗语?”
洛洛皱起眉头想了想,展颜微笑道:“好像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我愣了一会,爆怒起身道:“我去你大爷的……哎,哎呦!”下一刻,我一手捂脸,一手捂裆,疼得满地打滚。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洛洛像看白痴似地看着我,接着说:“好了,以后别做这种毫无意义的自残行为了。先这样,你俩先沟通一下,有什么问题到卫生间找我。”说完,他自顾自地走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又慢慢缓过劲来。有个问题也不可避免地浮上我心头——我就纳闷了,我现在都是个女儿身了,怎么一想到要踢洛洛蛋,我自己还这么痛?难道女人下身也是要害?你别说真有这种可能,你没看岛国电影里的女主角们一到那什么的时候,叫得有多凄惨吗?我上学的时候我们宿舍几个哥们就研究过这个问题,说怎么叫得像往里插刀似的……
后来他们几个陆续都找到共同研究解决这一课题的异性、伙伴了,再提起这话题就不约而同地一脸高深莫测地微笑,一幅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而我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是为啥,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真tm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我正坐在地上胡思乱想着,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了上来,就好像,身体里忽然多了一种奇怪的排斥力量,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另外一种意识在逐渐和我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我呆了,蒙了,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谁能有这种经验啊?!
好在这股意识拓展到一定程度,差不多是比我略强一点点的程度,就停滞不前了,好像也遇到了什么无形的阻碍。紧接着我冲口而出问了一句话:“你是谁?你怎么在我身体里?”
我愣了,这不是我说的啊?很快我就想明白了这是身体里那个意识说出来的。我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你……你是?”
“我是陈冰!这是我的身体!你到底是谁!出去!出去!”
我哆嗦了一下,原来是正主苏醒了。我苦着脸道:“陈……陈总,我是路泽。我也想出去啊,但这情况比较复杂,你容我跟你解释……”
经过好一番波折,我总算稳定住了陈冰的情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说了个清楚。陈冰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除了刚开始有些激动,然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一无法改变的现实,她告诉我其实她对刚才发生的事也不是全无所知,不过就像断断续续地做一场不真实的梦,醒来后才发现这是真的,所以她也并不是毫无心理准备。到后来她竟然比我还冷静,还指出来我们可以不用通过同一张嘴来交流,用意念在脑海中交流就可以了。这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隐忧——要是我俩谈事的时候被别人撞见了,看见我们这一具身体分饰两角色,还交流得挺欢,那肯定就第一时间被划归精神分裂晚期患者行列了,搞不好都能立即把我们送精神病院去。
因为地上挺凉的,所以我俩站了起来。很快我俩就发现了又一个关键性问题:身体的控制权由谁说了算?
我想往东,陈冰想往西,这我俩就哪儿也去不了。在这问题上陈冰的态度比较强硬,她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当然是我说了算。容你在这暂居我已经很吃亏了,你还想控制我做这做那,门儿都没有。
我也表示了我的立场,话说我遭此无妄之灾,身体都没了,还得和你挤一块,我不能就这么当你的附庸吧?怎么说大家都算是同、居一体了,我也算有一小半的控制能力,你要是不给我点自由,那你也别想好过,反正都这样了,谁怕谁。
最后陈冰无奈,只得做出让步,在大方向上由她把握,毕竟这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份,还得按她的人生轨迹进行下去。在不影响她正常生活的前提下,我可以提一些小要求,比如吃什么东西喝什么饮料去哪溜达一会什么的。我也对此表示满意。
既然都说开了,我说还有什么未尽事宜咱们都先说明白吧。免得人前出错,更不好办。陈冰沉思了一番,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问题。既然我俩的意识共存一体,那么互相之间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是不是我们想什么对方都会知道?这么一说我也很是担心——我内心深处也有不想被别人触及的地方好不好!
然而经过一番试验,我们发现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我们各自的意识只有在想“说”的时候,才能被对方感知和接收。我们要是不想“说”,而只是像平时一样的思考,对方是不能了解到自己的想法的。当然,你要是用猜的就另当别论。
反正我二人本着和谐共处的原则,就共用同一具身体继续生活、直到找到解决办法的主题思想达成了共识,并决定在此期间一切事宜均须友好协商解决。当双方基本满意,讨论活动暂告一段落之后,我俩都饿了。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决定:先去吃饭。
在去吃饭的路上,我放松了身体,完全交给陈冰控制。自己的意识进入闭目养神状态,顺便体会一下这种神奇的经历,咋说呢,这感觉就好像坐在别人开的汽车里一样。想着想着,我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雌雄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