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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鱼此刻已是满心杀念,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要将面前奔跑的可恶妖兽用冰刺穿出千疮百孔,以平心头愤恨。
于是,宋琅如同玩游戏时拉怪放风筝一般,将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冰蓝人鱼一路拉到了山谷深处。回头瞟了一眼男人毫无所觉的愤怒面容,宋琅勾唇一笑,径直将他带到了低矮断崖前。
还没走到断崖处,宋琅就将袋子里的一堆小石头悉数倒出,远远对着山崖底下一把撒落——
果然,在小石头撒落的下一刻,冰冷沙哑的熟悉声音携着怒火从崖底响起:“谁用石头砸我?”
身后的男美人鱼骤然蹙眉,捂住心脏半跌在地,冷汗从额头上渗出。
完全没有受到威压影响的宋琅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尚未来得及抬头,全身就忽然笼罩在骨翼的巨大阴影之下。
“果然又是你!”
她抬眼便对上一双黝黑中泛着奇异红光的尖竖兽瞳,他的瞳孔正因怒意而缩成悬针,眼角处的月轮印记黑如浓墨,蕴含着浓重的杀戮气息。
冰冷兽瞳的凝视令宋琅微楞了一瞬,不过随即她就挂上了谄媚的笑容,指了指身后的冰蓝人鱼,无耻说着:“修尤大人睡醒了?看,我来给你送点心了。风味海鲜嘎嘣脆哟~~”
修尤冷冷瞥过地上动弹不得的人:“上弦的朔月妖兽?倒是勉强可以入口。”
发现男美人鱼身上的伤痕后,他微眯起狭长的眼,再看向她时,野性冷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惊异:“一个没有月轮的妖兽,居然能把他伤到这种程度?”
见到修尤没有要发难的征兆,一直暗暗警惕着的宋琅也稍微放下了心,毕竟她狐假虎威之心昭然若揭,若是对方突起发怒,她也只能抹干净脖子了。
幸好,她还是赌对了,眼前这个很有可能已经达到晦月阶级的妖兽,并不会对弱者毫无理由地赶尽杀绝,或许说是不屑于对弱者出手。不管怎样,她暂时是安全了。
跌落在地的冰蓝美人鱼脸色苍白,他对着修尤俯首说:“原来是深渊之主修尤大人!请原谅我一时疏忽,没有及时察觉大人在此处歇息,故而冒犯越界。”
看见修尤不为所动的冷淡神情,他咬了咬牙,承诺道:“我名蓝泽,母亲是瑚水一族的上弦晦月妖兽蓝谷焰,今日修尤大人若肯不计较我擅自越界之罪,我们瑚水族愿意奉上一枚晦月妖兽的月轮。”
“原来是蓝谷焰之子。”修尤满意一笑:“晦月妖兽的月轮么?我允了。”
他终日沉睡,也懒得到外捕猎高等妖兽的月轮,如今有人双手奉上,他自然也乐意收下。
“谢修尤大人!”蓝泽抬头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笑意盈盈的宋琅,眼中尽是不甘和郁愤,却不敢再多逗留,起身离去。
眼见来自冰蓝美人鱼的危机已经解除,宋琅脚步轻挪,也打算开溜。
她才刚走出几步,脚下沙地的细沙却忽然旋转而起,凝出两根沙绳,牢牢缚住了她的脚腕。
宋琅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一下子垮了。
她抬头瞄了瞄站定在前方的修尤,由于逆着月光,他的面容一片模糊,神色不清,依稀一双尖竖兽瞳泛着冷光看向她。
正当她笑意僵硬,不知道怎么开口时,修尤终于哼笑了一声。
这声短促的哼笑一出,宋琅顿时觉得心慌慌,一下子脑补出千百种酷刑,她不会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吧?
正提心吊胆时,却听到他喑沉好听的声音传来:“下一次唤我名字即可。再敢砸我的话……”
“哪能呢哪能呢?”心情触底反弹的宋琅连忙诺诺应声。
“呵。”修尤勾唇浅笑,缠上她脚腕的沙绳瞬间瓦解散落,他懒懒挥手:“走吧!”
宋琅也露齿一笑。
这个妖兽真上道!就是嘛,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非要不死不休呢?这种互赢互利的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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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宋琅开始过起了抱上大腿的滋润生活。
闲暇时她会收集一些废弃的劣等月轮,修炼修炼内力,顺便研究一下月轮里的月魄能源。
遇上朔月妖兽时,她基本都能自己解决掉。偶尔碰见了望月妖兽,她就会熟练地一路奔跑着将对方风筝到山谷里。
于是,月光下清幽静寂的山谷深处,隔三差五地就会响起一个喘着气的呼喊:“修尤大人!!甜点时间到啦——”
一来二去的,在这种你拉怪我输出的诡异战友关系下,两人便渐渐熟悉了起来。
这一天,在宋琅再次如法炮制,解决了一个穷追不舍的望月妖兽后,修尤竟然难得地招了招手,让她到山崖底下一起坐坐。
宋琅挑了挑眉,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妖兽都不喜群居,即便是伴侣,也会分开居住,并不见得有多少感情。这儿的妖兽大多都冷漠孤僻,不喜与人来往,仅有的些许感情也只是出于血缘牵绊。所以,对于此刻类似于被邀请作客的情景,尤其这举动还是来自修尤,宋琅也不禁懵了一下。
微楞之后,她展颜一笑,用轻功跃落崖底,盘腿在他面前坐下,眸光明亮:“有什么事吗?”
修尤冷冽的目光在她脸上的笑容停留了一瞬,神色有点古怪。
“怎么了?”宋琅疑惑摸脸。
他慢慢将目光移开,犹豫了一下,问她:“你为什么要笑?难道有什么好笑之事吗?”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要对着他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诶?”宋琅微楞,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该怎么解释?说逢人三分笑是天·朝的优良传统么?
她顿了顿,不确定地解释说:“并不是要有好笑之事才会笑,只是一种习惯性礼貌。”
看见修尤果然一脸不解,宋琅苦着脸想了想,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唔……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家乡有句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时常多笑一笑,或许就可以降低妖兽们想要冲上来打我的概率?”
这种阴谋论的说法,显然更能被这个世界的主流观念所接受。闻言,修尤果然露出一副懂了的神情,但随即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更古怪:“你不笑我也不会打你的。”
好像被当成愚蠢的人类了怎么办?宋琅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迎风宽面条泪。世界已经如此冷酷,生活已经如此艰难,还不许她多笑笑么?
修尤瞥过她左边面颊上的一道浅浅伤疤,又接着问:“你连身体的修复都做不到吗?”一点轻微的伤势,竟然也不能完全痊愈?这么脆弱的妖兽,真是难以想象她是怎样一次次躲过众多望月妖兽的追捕。
宋琅顿时恍然,原来深渊之主的修尤大人,这次一反常态叫她下来坐坐,就是为了探究一个神奇的物种,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发现了真相的宋琅表情微囧,她不好意思地摸上自己的脸,坦然说:“是呢,我体内没有月轮,所以没办法像你们一样,调用月魄能源对身体进行修复。”好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看脸了!
修尤皱起眉,指尖凝出银白光辉。他伸出手,冰凉指尖轻拂过她面颊上的伤痕。
“怎么还是无法修复?”修尤皱起的眉更深,幽黑兽瞳也闪烁着疑惑。
宋琅不自在地抬手蹭了蹭面颊,覆盖残存的指尖冰凉温度:“啊,果然是这样呢!大概是我的身体结构和你们不大一样,所以月魄能源修复不了吧!”
看着宋琅一脸不在意的浅笑,修尤微眯起狭长的眼,眼中是审视和沉思。
宋琅唇边的笑意忽然多了些许温暖,看向他的目光也软了几分:“呀!修尤大人,你真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妖兽了呢!”
修尤在她的话语中怔了怔,尖竖的兽瞳微微一缩:“你说什么?”
宋琅见多了修尤总是漠然的表情,但这种傻乎乎的呆愣还是头一回。她不由失笑,然后叹着气说:“真的,从初次见面开始,我就觉得修尤大人是个好妖兽呢!否则,在被蓝泽追杀的时候,我也不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来这儿寻求庇护。”
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冷声反驳说:“那是因为我需要望月妖兽的月轮,与你何干?若不是攸关利益,我那时必定不会饶恕你的冒犯。”
宋琅却依然笑意不减:“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相对于其他那些以弱肉强食规则为借口,随意屠杀弱者,只为满足自己原始杀戮*的傲慢妖兽,修尤大人还是蛮可爱的嘛!”
他低下头,神色不明。
许久,他略显冷淡的声音传来:“你错了,我并不比它们好上多少。”
不等宋琅反驳,他又抬起头,眼中是初见时的沉冷:“相识一场,便给你提个醒吧!满月之夜即将到来,最近所有的妖兽都会养精蓄锐,不再捕猎,你也可以趁这段安全的时间多做准备。届时天灾降临,凶险异常,尤其是对于你这种没有自愈能力的妖兽而言。”
说完,他侧身枕着手臂躺落,闭上眼眸对她挥手:“你可以走了。”
宋琅无奈眨了眨眼,应道:“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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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修尤崖底谈话后,宋琅发现之后数日果然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生活得最为平和放松的日子。
之前每一次外出行动时,她都是小心翼翼猫着腰,放轻脚步,并时刻绷紧神经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稍有异动就要动如脱兔。
而现在,即使她昂着首挺着胸,大大咧咧地踩过地上的碎叶枯木,路过的妖兽也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便转身留给她一个浑圆的肥臀。
宋琅有趣地挑起眉。关于这次十年一度的满月之夜,其实她先前也从木魅的口中多少了解到一些。为了种族更好的存活,妖兽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满月之夜结束前的一段时间,所有的妖兽为了养精蓄锐,都不会再窝里斗,哪怕彼此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只是现在她第一次亲身经历了如此大的反差,不禁觉得有趣至极。看来这个蛮荒世界的妖兽虽然嗜血凶残,但也是极有自我约束力的。
有一次,她在某个小湖边掬水啄饮时,突然一阵水花乱溅。
她一抬眼,便看见湖中央冒出一个熟悉的冰蓝色身影。
唉,无法感应到高等妖兽的威压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啊!天知道他刚才是在这里洗澡还是嘘嘘?
宋琅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蓝泽,无奈地一摊手:“别气,我这就走,这就走!”
走开时,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她转过身,对上蓝泽愤怒凉薄的冰蓝眼眸,担心问:“对了,你们活动的湖泊都是不固定的吗?这样可不好。要是哪一天我正洗着澡,你就突然冒出来,我可怎么办?”
“你……你……”蓝泽哆嗦地指着她,苍白的面容浮上一抹羞红:“你无耻!”
说着,他用鱼尾狠狠击拍了一下水面,立刻翻身钻入湖泊深处。
被当成流氓的宋琅满脸黑线。她好像想起了,木魅曾说过,人鱼一族是冷酷凶残与纯情并存的种族,它们天性嗜血好战,战场上即便身受重伤也不会轻易退缩,但却经不得半点挑逗调戏,一碰就会立刻恼怒,马上躲起。
想到这儿,囧囧有神的宋琅烦躁地挠着树木,啊!她真是受够这些奇奇怪怪的妖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