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下大战的序幕拉开之际,嵩山少室峰,少林寺前,踉踉跄跄来了一名年青道人,满身血污,呼吸重浊,面色灰白,一看就是一副身负内伤的样子,他手中提着一柄折断了剑尖的长剑,一脸惊惶,时不时向身后张望。
看到少林寺门,这道人顿时舒了一口气,抢上两步,便往寺中而去,到得寺门口,脚下一拌,整个人飞扑了出去。
门口的知客沙弥见到这道人到来,刚走出寺门,都还没来得及动问,就看到这道人一个跟头栽了进来。
“碰”
这一僧一道撞了个正着,顿时成了倒地葫芦,滚作了一团。这知客僧伸手想要把这道人推开,只一伸手,手上黏黏糊糊的,竟是沾了一手血。
这道人一张口,一口污血直喷到了僧人前襟上,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气若游丝地道:“快,带我去见冲虚掌门。”
“道兄,出了什么事,道兄?”这知客僧一看这道人,竟是已经昏了过去,也是好一番手忙脚乱。他也是个有些阅历的人物,伸手一搭这道人脉门,发觉这道人不仅是脉息微弱,有几处脉络,分明是被极为刚猛的内家掌力震伤。而这道人身上的一袭道袍,虽然沾满了血污,还是能够看出乃是武当的式样。
将这道人安置在客房之中后,这僧人不敢怠慢,大步流星,向着后方大殿走去,刚要进大雄宝殿,就见到一名年长道人迎了出来,这道人面如古月,仙风道骨,身穿银色八卦紫绶道袍,背后背松纹古定剑,手持拂尘,好一派得道真人气象。
“无量天尊,觉月师侄,看你一脸匆忙,是出了什么事?”这道人拂尘一摆,隐隐拦阻住了僧人的去路,问道。
“是紫虚师叔,方才寺前来了一名身负重伤的武当弟子,说是有要事要禀报冲虚掌门。”
觉月和尚抬头一看,认得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浩气盟盟主紫虚道人,按照辈分,也是武当冲虚道长的师弟。他不敢怠慢,便将方才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
“哦,快带我去看。”
天枢心中一动,事实上他之所以在这样的重要时刻,都没有留在山下浩气盟中,就是为了拦截来自武当的消息。
在天枢的安排中,浩气盟是他抛出来,吸引各方注意的饵,而少林才是整个计划中大后方的所在。
千年古刹的少林寺中,如今不仅有方证这样在《笑傲江湖》一书中实力屈指可数的高手,更有着武当冲虚道人和随他而来的七七四十九名武当精锐弟子,更不用说少林卧虎藏龙,在数百弟子中,不乏武功高强的存在,加上多年的积累,这时的少林,当真是铜墙铁壁一般。
天枢可以很有把握地说,如今的少林,把原著中有名有号的高手全部加在一起,让他们来攻打少林,都不可能攻得下来。更兼有他自己这个沉稳狠辣的老狐狸亲自坐镇,到时候如果前方不利,以其余四个人的本事,怎么也能够撤得回来,要守住三天,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是三天前,武当陷落的消息,让天枢有些担忧了,他别的不怕,就怕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如果冲虚得知了武当陷落的消息,而要坚持离去的话,那么以他的身份,势必与之同行,那样的话,他的布置就全乱了套。所以方证和冲虚在后面品茶聊天,他却早早到了前院之中,按照他对主神的了解,有武当弟子前来求救的可能性很高,而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这个武当弟子见到冲虚的。
觉月当然不会知道天枢在打什么主意,他带着天枢一路走到厢房,口中还道:“方才贫僧已经给那位师弟用了敝寺的伤科圣药玉灵散,不过那位师弟受的内伤很重,恐怕要小还丹才能救得。”
“无妨,本派的三黄宝蜡丸正是治内伤的良药。”天枢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推开了房门,房中浓郁的药味和血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头。
也许是被开门的声音惊动,床上道人喉中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呻吟,很是艰难地张开了无神的双眼。看到了紫虚的到来后,这个道人挤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是紫虚师叔?”
“是我。”
天枢打量着这个道人,他性子谨慎,即使这道人看似身负重伤,但本着小心能驶万年船的心态,在脑中回忆着这个道人。
武当弟子上百人,他虽然记不得每个人的名字,但是这张脸是否面熟,他却是能够判断的。
从记忆中找到了一张类似的面容后,天枢问道:“你是成云师侄?”
“师叔错了,我是成松。”这道人仍然是有气无力地道。
“嗯,对了,你是成松。”天枢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
“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对方的脉门。
这一记又疾又快,乃是武当小擒拿手中一招颇为厉害的家数,见到这成松道人不闪不避,被他扣个正着,觉月和尚看到,一脸惊讶地问道:
“紫虚师叔,这道人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不,但少林戒备森严,为了防止有奸细混进来,或者有人谎报消息,贫道还是谨慎些好。”
天枢嘴上说着,手中却是丝毫没有放松的样子。
感觉到这成松道人乱成一团的脉象,天枢的戒心才放下了大半,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成松道人脸上满是惊怒之色,忽然嘶吼起来道:“清虚师叔,成高师兄,师弟有负所托,那位师兄,快去禀报掌门,武当已被魔教攻陷,我,我与这魔教贼子拼了。”
他一个翻身,竟是不顾自己脉门被天枢扣住,而是将两人的手臂,都死死压在了身下,只见他两眼充血,脸上满是血垢,像是猛鬼一样。
“休要听他胡说。”天枢一愣,见这成松道人两眼发直,喉中荷荷有声,竟像是疯了一样。他发力一挣,那成松便发出一声惨哼,一口血喷了出来。
觉月和尚一时也傻了眼,忽然叫得一声,向外就冲。
天枢吃了一惊,他左手忽地探出,一把扣向觉月小臂,不想他右手上提着的这个累赘忽然怪叫一声,一口咬在了他右手小臂上。就是这么一个变故,天枢的这一把,居然抓了个空。硬是让觉月和尚,跑出了三四步去。
天枢是小心过头,但觉月和尚是懵了头,见到这两人纠缠在一起,他也是分不清谁是谁非,也是成松道人带来的消息过于惊人,这时见紫虚突然对他出手,他心里不自觉地,就偏向了成松道人一边,哪里还敢犹豫,直接就要把这消息还有紫虚的异常向方证和冲虚两位掌门禀报去。
天枢想要追去,但手上这个成松道人竟然像是块牛皮糖一样,发了死劲黏住他不放,不由得心中火起,右手发力一震,只听格地一声,这成松道人便没了声息。
“娘的,遇到个疯子,别怪道爷心狠。”
丢开没了气的成松道人,摸了摸手臂上的牙印,天枢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来有一门秘术,能够根据对方的脉象,判断对方言语的真假,却没想到会遇到个反应过度的疯道人,闹出这么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来。
不再理会没了气的成松道人,天枢就想要快步抢出,去追上已经跑出十几步外的觉月和尚,必要时也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候。一股平生仅有的危机感猛地从心中腾起。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来到空间前,被绑缚刑场,将要被执行枪决,行刑者将枪口顶上了他的后脑,手指扣动扳机的景象,骤然在他的脑中浮现。
天枢没有动,只因为他根本就来不及动,从神经传导信号到肌肉作出反应的那一刹那功夫,在这时候都变得遥不可及的珍贵。他只来得及,将自己所有的内力,尽数提起,同时猛一缩头。
从后面看去,就看到这个道人的脑袋呼地一下就消失了,就像是一只听到打雷的乌龟一样,缩进了壳子里。
“形意拳-----玄龟”
在进入主神空间前,天枢是一名身经百战的特种战军人,有一身极为了得的形意功夫,因为不小心打死了人,犯下了死罪,被枪毙后,来到了这个空间,他虽然学了一身高强的武当绝学,但是在这生死关头,数十年的那种习惯,让他硬是作出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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