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麟拿着一沓毛笔小新的漫画稿,跑到方府寻方仲永时,直接被方府热闹的一塌糊涂的情形惊呆。
原本用于观赏的池塘,已经被方爹养了一群鸭子进去,后面的那些松柏竹子,也被方哥铲了个干净,齐齐的修成地,种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粮食。
柴麟打了招呼,径自跑去方仲永房中寻人,却见方娘拉着方嫂,正在方仲永房中贴各种求桃花、求生子的道符。
于是告辞退出,正看见茶老师苍在外间指点几个小丫头洒扫,就问苍茶老师道:“方大人呢?”
老师杏眼上挑,抿嘴一笑:“在书房。”
柴麟找到书房,就看见方仲永旁边还站了马二丫和红豆。因着“废柴信鸽递”那边出了事,简娇脱不开身,维密天使内衣坊的事儿,现在只有红豆一个人挑大梁了。
方仲永在桌前讲着什么,红豆连连称是,随后收了设计稿,盈盈一礼,就走出外间去了。
柴麟看一看方仲永,又看一看马二丫,眯起眼睛问道:“要给维密天使内衣坊搞什么新玩意儿啊?”
方仲永只从他手中直直取过那沓毛笔小新的稿纸,拿到桌前看,马二丫则眉飞色舞的给柴麟说道着:
“是仲永哥哥新设计的孕妇内衣系列,还有产后哺乳内衣,能为孕期女性提供良好的贴身保护,又不让人感到拘束,都是因着看到了怀孕的嫂嫂那对胸,才有的灵感呢。”
方仲永听到马二丫前半句,还在点头,后半句那“看到怀孕的嫂子的才有的灵感”一出,方仲永立马感到一阵吃土噎住的感受,老脸一红。
虽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然而方仲永自认是小纯洁的君子啊,被这般红果果的说明了自己的创意来源,还真是有点小害羞呢。
柴麟倒也不理会那些,只冲着方仲永道:“如今你家里人也来了,我看,在汴京也把方氏糕点铺子开起来,才是正经事。”
方仲永一边看一边在毛笔小新的画稿上不时添改,还偶尔加一加批注,摆摆手:
“你看看我家里人这些个情形,像是来开糕点铺子的不是?若你真的有心和我合开,还是我来帮你培训员工,教授技术,你来张罗其他的事。”
“成啊成成成”柴麟毫不犹豫的合上手中折扇,将折扇插在脖子后面,兴冲冲挤过来:
“就等你这句话呢。原料方面,你给我列好单子,我一两个月内张罗好人手和铺面,然后就要开始培训了。”
方仲永拉过柴麟,将他脖子上的扇子抽下来,拿着那些画稿对柴麟道:
“是我当时交待的不清楚吗?我要的是喜剧,喜剧我解释过意思吧,喜剧版的毛笔小新,你来看看这画的,都神马苦大仇深的东东……”
方仲永拿着柴麟的折扇指向一张画稿:“小新三四岁没了娘,每天自己种菜、养猪、照顾弟弟妹妹,还有左邻右舍的怪蜀黍来欺负他,一家人都被欺负的和三孙子似的,再被人冤枉”
“还能再惨一点么?这是小白菜啊,还是重生前,穿越前的可怜人啊……”方仲永说着,看向柴麟,
“我记得上课时,我交待的很清楚,小新的人设,是一个五岁,有一个温暖家庭和一只小白狗的顽皮小孩儿,现在画出来这种东西,这些人头脑里在想什么?”
“可能是想延展一下吧。画的不好,打回去重画便是了,”柴麟不以为意道:“这些人从小学书画,没接触过什么喜剧,不能体会轻松范儿喜剧的内核,也是常事。”
“那让小岳岳不时去给他们说几次段子吧。”方仲永想想也是,毕竟古今观念不同,还是有更多实质上而不只是理论上的灌输,才好让人家理解的透彻一些。
柴麟却皱了眉,冲着方仲永就是一通耳语。
……
第二天上朝,朝中出了事故。
说是前几天,一个负责核查官员资产,征收个人所得税的官员,侮辱了一位工部官员的妻子,这女子不堪受辱,自尽前留下血书,于是这官员就直接敲了登闻鼓上告。
事儿闹大了,所有的弹劾直冲着征收官员所得税而去,早已被触及了利益的官员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宣泄出口一般,将征收官员个人所得税的提案和负责执行的范仲淹、富弼等人,骂的如若箭垛子一般。
方仲永站在一侧,因着官位品级低,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瞅着吕夷简不动声色的做局,气定神闲的指挥了这场对范仲淹的大攻击,
仿佛那个侮辱他人妻子的官员本人反而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个税这项政策,和这项政策的总负责范仲淹一般。
这种祸水东引,以攻击政敌的法子,在后世有一个学名,叫做“偷换概念”。
具体的操作方式,是将对方重新塑造成一个容易推翻的立场,然后再对这立场加以攻击。偷换概念是修辞学的技巧,但事实上,这只是误导人的谬误,因为真正的论据并没有被推翻。
征收个人所得税这个概念,被巧妙的偷换成了吸人眼球的“官员妻子致人家破人亡”,而后通过对后者轻而易举的攻击,来达到对前者的攻击效果。
够狠,够黑。简直是大宋厚黑学的鼻祖。
方仲永看向那名受害工部官员,忽然感到这人的脸面十分熟悉。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过年时,为了抽水马桶的皮搋子设计,上门来过的徐庆川么?
看样子,要弄明白事情的情形,还是得从徐庆川身上找线索先了。
……
长河落日,大漠狼烟,西北地界,自有一种辽阔壮丽的山河之美。
种世衡顶盔冠甲,大马金刀,战马雄赳赳气昂昂立在胯下,身旁的李琦则牵着另一匹马儿,缓缓行走而来,拖着长长的影子。
李琦跃上马,对着身旁的种世衡轻声道:“经略相公,末将奉命,已经将或与方仲永有故的几人调往延州。”
种世衡扬起马鞭,轻轻指了指前方绵长的国境线尽头,不见悲喜,只问说:“哦?都有哪几人啊?”
“依据末将查证,有张亢大人之子张杰张抚勾,有骠骑校尉柳月娥,还有一位禁军教头狄青,这几人,都与方仲永有些私交关联。”李琦说的简单利索。
种世衡笑了笑,对李琦道:“只有这几人么?”
李琦被老种笑的有点心虚,但还是想了想,给了肯定的答案。
“这几人就这几人吧,关系要一步步建立,上次的爆破粉使用很成功,李机宜,你小子不错,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种世衡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