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逸仙的身上镀上一层银辉。
白天需要准备晚餐,不管如何小心难免会沾上油渍,此时逸仙身上穿着耐脏的衣服,只等晚餐彻底结束,再沐浴更衣换成新衣服。
所以实在可惜,若是换一身平时常穿的黑色高叉旗袍,又或者是裹胸唐服,手挽飘带,那就真是仙女履凡了。
“逸仙啊,有什么事情吗?”
苏顾只是看了逸仙一眼,收回视线,投向玩烟花的小萝莉。
“没什么事。”逸仙没有讲究,学着苏顾在他的身边坐下,“只是看提督好像有点……”
苏顾一笑:“有点什么?”
逸仙定定看了看苏顾,她没有说什么,又问道:“提督看什么呢?”
苏顾只见U47和U505拿着玩剩下冲天炮当做是棍子打来打去,难分胜负。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也玩的那样的冲天炮,每次玩完,也就像是她们一样打过来打过去……嗯,我还记得,冬天很冷,冲天炮玩完却很热,每次都像是捂热水袋一样,非要把捂冷再说。”
逸仙眼见一众小萝莉挥舞着喷花烟花,抡圆了,或者跑来跑去,长春总算是喝完酒,脸蛋红扑扑出来,手上拿着什么烟花,她说道:“提督像是她们一样大的时候,一定很皮吧。”
苏顾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皮,应该还好吧,就是喜欢到处转,所以总是晒得很黑。”
逸仙说:“现在白净了。”
“还好吧。”苏顾说,“反正喜欢到处转,捡知了壳卖,抓知了,现在倒是不敢抓,还喜欢掏鸟窝,有一次在一个湖边的芦苇里面找到一个鸟窝,等掏出鸟蛋发现大鸟就在天上飞,看着我们……”
逸仙好奇问:“最后掏了吗?”
苏顾回答:“掏了,蛋好小一个,椭圆形。”
逸仙说:“真狠心。”
“那时还小嘛,嗯,现在想一想,有点揪心。”苏顾又说,“很奇怪,掏鸟窝是掏鸟窝,唯独燕子窝是不动的。那时我们家屋檐就有一个燕子窝,几乎是看着它们叼泥砌起来。只是后来砌新房子,没办法打掉了。”
逸仙说:“我们以前经营的茶楼,好像也有一个。”
“除开到处转,夏天还喜欢下河游泳,一天好几次。”苏顾说,“我又想起同学带我们去河边,说是教我们游泳,我感觉一下水就会,根本不需要学,当然只是狗刨式和蛙泳。后来听人说旱鸭子,或者专门学习游泳,潜水不敢睁开眼睛什么的一直很不理解。”
逸仙说:“听提督的话,对自己无师自通好像很骄傲的样子。”
“是啊,很骄傲。不过小时候学骑车,自行车,这个是学了好久,不像是有些人一上手就会。”苏顾说,“话说逸仙会骑车吗?”
逸仙回答:“会一点。”
苏顾问:“会一点是会还是不会?”
“我也不知道。”逸仙说,“好像从来没有骑过。”
苏顾想了想说:“很难想象逸仙骑车的样子,逸仙的话,侧坐在自行车后座还勉勉强强。”
烟花爆竹不断。
萝德尼是小淑女,她拿着一支冷烟花轻轻地摇。
沙利文拿着细绳一样的烟花,细绳一边烧一边噼里啪啦地响,眼看烧完了只剩下一小截连忙扔掉。
苏顾突然说:“逸仙,我说过吗?”
“说过什么?”
“好像没有和逸仙说过吧。”苏顾自言自语,镇守府的人实在太多,一件事情和这个人说,和那个人说,最后自己蒙,“小时候我们家开烟花店,然后卖烟花的事情。”
“没有。”
“卖烟花,就是过年摆一个小摊卖烟花那种。刚好我家在我们乡下最热闹的那一段,客人很多,难题是年夜饭吃不安生。”苏顾说,“说实话,我也记不得了,还是因为我妈经常说,大人最喜欢说小孩子的糗事,反正有人来我们家买鞭炮,当时我站在旁边……逸仙知道我说什么吗?”
“肯定不是我家的烟花便宜又实惠。”
当然没有峰回路转,没有反套路,苏顾说:“我说,我对客人说——我们家的鞭炮是哑炮,不要来我们这里买,去别的地方买。”
逸仙浅笑:“那提督有没有被打?”
“肯定没有。”
“那么最后那个人要了鞭炮吗?”
“应该要了。”苏顾说,“那时的人普遍不会做生意,所以随便做什么都发财,附近只有我们一家烟花店。哪里像是我长大,从车站到我们家最多两百米,最起码有五家烟花店,生意难做,后来我们就不卖烟花了。”
他心想,随着娱乐越来越发达,家家户户电视,还有电脑,就算大过年大家基本宅在家中难得出门,大过年的一点过年气氛都没有,没有客人是最大的问题。
逸仙问:“提督为什么要那么说,说自己家的鞭炮是哑炮。”
“不知道。”苏顾说,“那时真的很小,听我妈说鞭炮都不敢玩,不过第二年就拿着火钳夹着炭点鞭炮了,再到后来天不怕地不怕,幸好我们那里没有下水道、化粪池可以炸。”
逸仙说:“想一想提督小时候的样子……”
苏顾说:“不是我自夸,我小时候很可爱的,圆圆脸。”
有什么人出现在食堂门口。
苏顾惊讶:“昆西那么早吃好了?”
“还有赤城。”
“昆西可能是好玩了。”苏顾说,“赤城估计还要一下。”
“嗯。”
苏顾问:“你们一共做了多少道菜?”
“没有数。”
“你们,还有日系,德系也凑热闹……”苏顾望着食堂的灯光,“我想起我们家,年年都是鸡,还有鱼,基本没人吃,就图一个彩头年年有余,等到大年初二、初三油炸再黄焖吃,腊肠腊肉肯定有,然后就是扣肉、蛋扣、酿圆子几种,毫无新意。”
苏顾继续说。
“年夜饭基本我爸在准备,他听不得我妈在旁边插嘴,这个怎么做,这个又怎么做。倒不是说我妈像是龙骧,自己不做事就是嘴巴厉害,她要负责看店……反正我和我哥基本是不动的。”
“我又想起我哥,时不时叫我去他那里吃饭。一个猪腰,他喜欢吃,再加青椒皮蛋,要不然就是麻婆豆腐,麻婆豆腐就是豆腐捣烂,然后放买的麻婆豆腐的配料。每次都是这一些,还总要问我,味道不错吧,我又不好说什么。”
“他喜欢打牌,每次输了都说以后再也不打,然后又开始,水平倒是勉勉强强。过年也总是出去打牌,每次都担心他能不能在新年放鞭炮之前赶回去。我家是零点一过开始放鞭炮,有些人零点还没有过就放。”
“我和我哥关系很好,不像有些家庭。”
“大年初一,我爸和他朋友喜欢钓鱼,很奇怪,这一天基本钓不到。我哥还是打牌,或者睡觉,前提肯定是打通宵了。我的话,基本宅在家里面,像是北宅。也可能找人玩,基本要别人叫我,我一向来很少联系人。”
苏顾一说停不下来,说了许多。
逸仙从苏顾的脸上收回视线,她开口:“我记得我加入镇守府在突击者后,一加入镇守府便听说突击者加入镇守府的事情,在市场消费后赠送的礼物,明明是在市场相遇吧,然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苏顾说:“喂喂喂,你的诗用错了吧。”
“不差吧。”
“差很多好不好?”
逸仙说:“不过非要说,倒也可以说是老天爷赠送的礼物吧。”
苏顾心想,本来打定主意绝对不在游戏中消费,想了想最强轻母,只需要充值任意金额便可以获得,那就最低一档……谁知道,悔不该有第一次,自从不破金身破了,破罐子破摔再没有办法回头,真脑控入脑,从修理开始,再到床位,最后是一个个皮肤。
“还没有成长之前,逸仙也是一个少女呢。”逸仙说,“经历了许多,好像也不是很多,只记得每天炸鱼,虽然是敌人,但是真有点可怜她们,练度一点点提升,接着成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每天一副哀愁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苏顾说:“没有,不如说格外有魅力。”
逸仙摇摇头,偶尔出现一次大概很有魅力,但是每天不开心,任谁看到也会不高兴,历史已经过去,从长春身上可以看到国家已经变得强大起来,平时不会那样,偶尔一个人还是不由自主.
逸仙说:“不过因为有提督在,好多了。”
苏顾说:“是吗?”
“可是提督后来又走了。”逸仙说,“自从提督离开,我和大家离开,走遍许多地方,最后开一家小茶楼。好几年,每一次中秋、新年,看着别人过节,大家一点心情没有,虽然也吃月饼,虽然也有丰盛的年夜饭,但就是那样。”
“提督终于回来了,真好,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逸仙说,“嗯嗯,给喜欢的人做饭,和给客人做饭,感觉完全不一样。”
苏顾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逸仙说:“身为舰娘,没有父母亲人,只有提督。重庆、宁海、平海还有长春,果然还是提督更重要,是亲人、朋友、信仰、信念、道标、港湾、灯塔,是许多许多。”
“我不知道提督的家在哪里,提督总是说在很遥远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逸仙看着苏顾的脸,她早就发现了,她顿了顿,“我想要说,我们把提督当做是亲人,所以也拜托提督,把我们当做亲人吧,有我们。”
“我一直把你们当做是亲人。”
“逸仙不用担心。”
“没事的。”
苏顾抬头望了逸仙一眼,他伸直双腿,双手撑在坐凳护栏上,整个人向后仰,仰望夜空,月明星稀,想一想,平时有一个感冒发烧,又或者是哪里摔一下,大家嘘寒问暖担心不得了,露出一个微笑示意放心。
只是落水,再爬起来便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最初茫然不知所措,某种程度上面来说也算是心大没心没肺,很快接受现实,找到工作安定下来。
只是偶尔哪一天晚上晚上想起父母兄弟、亲戚朋友蜷缩在角落,还是会突然流出眼泪,睡觉做一个梦,第二天醒来眼泪打湿枕头。
废弃的镇守府遇到小宅,金手指大礼包砸下来,游戏中的镇守府变成现实,顿时拥有许多不离不弃的舰娘,还是过去只敢想一下的漂亮姑娘变成婚舰,一个个可爱的小萝莉,也算是拥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
主要也是随着时间推迟,到现在足足好几年的时间,的的确确,心思渐渐淡了许多。
不过中秋月圆人团圆,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在这个时候,还是不由自主想起过去。
逸仙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苏顾说,“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如果可以的话,既然是亲人。”逸仙说,“提督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憋在心里,有什么事情尽管依靠我们,依靠逸仙姐姐。”
“我依靠你们也够多了。”镇守府的事物基本不需要管,只要吃喝玩乐就够了,苏顾想起什么,“还有,不是姐姐,逸仙妹妹吧。”
“不管姐姐妹妹,什么都好。”逸仙说,“虽然不如列克星敦,逸仙也有强过她的地方吧,好像很难找到,真是完美的太太……腿仙腿仙,至少腿比她漂亮一点吧。”
“漂亮。”
原来逸仙也有俏皮的一面:“提督想要摸摸吗?我发现了,重庆也说,提督看我的视线,首先看脸,然后是腿。”
苏顾支支吾吾。
“不知道比起企业的腿怎么样?”
苏顾解释:“那只是赌注。”
“东沙恩霍斯特西威斯康星南企业北狮中逸仙?”
“这个你也知道吗?”
逸仙回答:“知道。”
两人在镇守府,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此时又比起任何时候更热闹,有小萝莉的身突然响起来。
“提督,玩烟花。”
苏顾站起来:“走了,逸仙,玩烟花了。”
“提督去吧。”
“你不去吗?”
“不去。”
“一起玩一下吧。”
苏顾迟疑了一下,拉起逸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