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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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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讨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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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说毕了,站起来向老太太行礼,再向大太太并着三太太一并行礼,“是无忧行止不周。”

    老太太摇了摇头,“都是好孩子,近来府上确实是有些闹腾,孙二家的昨个儿还和我说,是不是流年不利,荐了几个术士,我看着咱们府上也要用一用了。这些事情上不可全信,也是不可不信的。”众人皆是齐声应是。无忧状似无意地看向大太太,此时虽然没有言语,表情上倒是生动,似是一直戚戚然。贤儿的事,她到底是抓得了把柄,纵然那人不爱贤儿,可于这名义上,贤儿的一切事都只是跟他有关。大太太更会是怒火中烧,此时不过是顾忌着面子,细细咬牙忍着,可也是耐不得多时的,几句话上下来,必是要大闹一场的。

    后来,还是五姑娘见着大家都只是沉默,开头问的贤儿。

    正在喝水的老太太顿了顿,又继续喝着。

    那厢里,大太太展了展泪,已经接过话头道,“贤儿也在京中,我这个做娘的却连一分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真是要想煞人的。”说完,已经有些嚎啕之状了。

    五姑娘吓得站了起来,“不管怎样,贤儿还是无恙的,倒是自己又闯了祸,要人为他开脱呢。”

    大太太到了此时,已经哭湿了半方帕子,抬起头来,一边抽噎,一边句句清楚道,“娘亲不为别的,只想着是娘亲无用,贤儿还在京中,却没有递过去衣食,抚养他长大,听文叔说是长高了不少,却也见不到面。那孩子从小有了如此的不足之症,我一直是远远帮着,只想着那样反倒能让她们母亲舒服。但是自打妹妹出了事,我却一样地帮不上什么,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愧疚万分。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为人妻,为人母的做事脑子不灵光,瞻前顾后地想不分明事情,又助不上候爷的力,现下是连孩子也养得不好了。”

    大太太这一次手段确实高明,本来是要向候爷兴师问罪,却是风格一换,演了一出负泪自请罪责,估计连着文安候与老太太都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一手,再不好说出什么。明明句句字字都点指着候爷没有将贤儿的事、知会于她的生分之处。且又婉转不着痕迹地先行自责。

    老太太先时备下的主意已是无用。

    堂下几个姐妹倒尴尬起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大太太向候爷问情,向老太太讨怜的时候,不是她们这些小辈们该听的。都已感觉出来,这个时候不该留下来看的,有心此时起身离去。可是无论老太太还是候爷,都没有打发她们几个走的意思。又一直不得时机请辞,也只得微微垂头,个个温柔恭谨相陪着。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地做个好好木头人。

    无忧再去瞧老太太时,老太太脸上的之前一时惊叹的表情,早已经换过了风清云淡。大太太这出婉转兴师问罪,虽然一时之间占了上风,可是老太太的地位始终是主动,又见惯了场面的,倒也接得下来。

    无忧估计着,老太太已经感觉到了这是个警示全家的机会。平日里连着三房与四房,家里外头行事上,虽不是最得意的,但是小动作上也是不少,而今借着大太太这一出,也是要给他们瞧瞧眼色。寻常日子里不好说的,现下也借机说得了,天长日久嘻嘻哈哈得惯了,倒是怠慢了不少的规矩。

    老太太如何不懂大太太先时这一出贤妻良母的表演,自然要给足她面子,让她哭上一时半刻,才出声止了,接下来借戏唱戏,向候爷道,“你媳妇本就是个大气的人,才容得下妻妾平分秋色,这么多年,我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的不成体筒,还不是你这为夫的欠了考虑。但说到底,也是体量着你,还一径揽了不是去。”堪堪几句话,点了大太太的用意,也指了她的错处。句句圆融,见得长者功力。

    候爷起身向母亲行礼,“都是儿子顾虑不周,才兴起祸事。”老太太向倾月使了眼色,倾月会意,过去扶了还在抽泣的大太太,递上帕子,又抚着背,“大太太的好,在这候府上下谁人不知,如今怎么自个检讨起来了。让人听了揪心揪肝地疼的。”

    大太太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听着是数落候爷的不是,温文劝慰自己,其实也是在敲打着自己,当下返魂了一般如常恭敬起来,“媳妇本就有不得当的地方,平时也不会这个样子,不过是瞧见了贤儿,才一时乱了性子,那孩子可怜,从前能安然,也全亏了皇上体恤,而今给光禄家公子知道了还隐在京中的事情,让人心下着紧。又况着三丫头一桩事,也让人放不下心来,媳妇一时忧虑过甚,才失了体统。”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担忧地看向候爷,候爷一时也是面现忧色,但见母亲望着自己,不免要振作精神道,“此事的确是儿子疏忽了。今日里本是好事,却阴差阳错至如此地步。扰得母亲担心,儿子不孝御家无方。”

    大太太见他那样,又心疼起来,“都是夫妻,我原也不是计较什么,但只是贤儿这一出,伤了三丫头。母亲与候爷俱是知道,那孩子打小便是心思细重。如今这样的病事,被心上之人知道,难免又要多想上几分。这一次,终究不是什么头疼脑热,只怕光禄卿家的公子,终究也要挑剔一二。”

    她情意虽假,但说出的却是真真的事实。当时场面混乱成一团,家人们在烟气中扑倒了几个,偏偏又是那位公子救到了正在发症的四姐姐。

    那时的四姐姐双眼努睁,口吐白沫,好端端的样子,狰狞扭曲得不成人形,连家人们都不敢去扶,还是那位公子镇定端持,将四姑娘抱下阁来。

    四姐姐的不足之症,便是再也隐不下去的。

    候爷又叫来的当时的管事,问事情的经过,管事揪了看护着贤儿的家人过来,将他摔在地上,让他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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