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言,全身抖动的那样大笑起来,那样的笑容就像是飘雪是落雨,是冰雹四处滚落,在天地间纵横漂流,他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如果,爱姬不是女子,你在这世上会得到很多吧?”
顿了顿,“我早知道,你会在这样的时刻背城借一,却没想到,你会编出这么动听的故事来。可这于你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董姬看向四周,被他布满的金甲武士,由亮到暗恍映回灯火的森严利刃,她倾慕的他,就立在那铁壁铜墙的寒意之前,但比那些更冷的,是他的眼睛,那样若无其事的将世间打量,从没有什么光泽会从他心底泛出。
她第一次想,他儿时一定过得不如意,也许,就是因为那个不吉之兆,让他从小就想要证明一切,也蔑视一切,再到怀疑一切。
她转回目光来,从心底泛出的喜悦,占据了她的双眼,“殿下已经忘记了我们大喜的日子里,我第一次见你时,我说过我们很像那句话了吧?那时,殿下还笑不语?我以为,是你性子温润才会对那句话不动声色,却不知道,其实是你的不齿冷笑正在回应。太子长相好,性子好,才学好,连皇上都以你为傲,传说里的东西,果然是不能信的,太子自己听到这些夸赞,会不会逗笑,这样的太子,怎么会与我有相同之处?我们的相同不是在一开始,而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我爱了你三年,也学了你三年,一直似是而非,终有一日,我像你了,可已经没有了更好的机会让自己开心。太子要体会到我们的相像,可能还要花上点时间。但,这一次,我做的真是好,其实也是天意。”
她的目光向太子直视过去,如同烟霞之中的曦光,清楚明亮。
太子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反映出她话话里的意思,“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你将苍鹰的位置,调换了吗?”
董姬扑地一声笑出来,“太子猜出来了吗?这个是我给太子提示,我说我们是相同的人,所以太子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一直在想,最后能为太子的事,会是什么?去看兰姬吧,你真要看了她在这三年里为你做的事,恐怕你会后悔得一生都吃不下饭去。”
太子伸出手,扯起她的衣领,“你骗过了那些侍卫,真的见到苍鹰了吗?”
董姬脸上露出绝美笑容,“太子还这么年纪轻轻,就糊涂了吗?问话的时间顺序都被搞的颠倒了呢,一开始,不都说将苍鹰换了位置吗?那怎么能没见到苍鹰本尊呢?说来,真是可爱的小家伙呢?啊,太子真正想要问的,是我怎么通得过那么森严,森严到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的守卫么?说来,这也没有什么难的,只要说我的到来完全是太子的意思,他们就立刻动了起来。他们一向怕你,听到你的名字,就会发抖,只要说是苍介的意思。要知道,在这府中无人,无人敢纵口直宣你的名字,况且,我的身份也还是太子侍妾。你看一切就是这样简单。”
太子手上力气增加,董姬因呼吸不畅,下面的话开始说得断断续续,“殿下一定要记得去见兰姬……一定……一定记得要去见兰姬,要,要,要要快……”
她整个身体在他手中滑落,最后一个声音轻而弥漫,散在夜空之中久久不散,“苍介!”
眼前的年轻女子再无呼吸,太子才梦醒了一般放开扼断她脖子的双手,淡淡的嗓音响起,“东宫闯进刺客,扼死太子侍妾。”他的话音落下,无数的声音响起,“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抓刺客!”
已经飘到屋子另一侧的鸣棋,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拔下的铁链上,还连着的金柱嵌壳。再扭头看向,被连在金柱嵌壳另一边的善修,“我们是感谢太子侍妾屋中金柱太过华丽,镶了这玩意救了我们,还是该怨它对我们太过不离不弃,不仅救了我们,好一直跟着我们。”
善修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两边的窗户,“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他们会不会派人进来?”
鸣棋翻了个白眼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任往事如潮水,还是回忆那被他亲手扼死的女子,还有没有可能重生?好缠住他一生一世!”
善修说,“可那只苍鹰呢?董姬到底将它藏在了什么地方?”
鸣棋对着甩不开的铁链,连同金柱的嵌壳咬牙切齿,“她刚刚说了那么多话,你觉得哪句是对我们的提醒?到了那个时候,她必定已经对太子死心,我们的作用与她最初的设想正好掉了个个。现在由我们来为她报仇。她必然会对我们作出有用的提示。但她好像说的太隐蔽了,我们都没有听出来!”
善修做出要认真分析一场的架势,但刚露出一个苗头,就被鸣棋迅速打断,“时间紧迫,兄长你直接说重点,剩下的明天回府,说给焕成听吧!”
善修安然将的锁链纳入袖间,隐得看不出一丝痕迹,“提示的要点,散落在整篇当中,亦或许只在最后。主要是,我们对董姬这个人不了解,不知道她是喜欢,餐前吃水果,还是餐后吃水果?”
鸣棋使劲儿砸了一下锁链,“从你的分析来看,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说的最多的都是兰姬,也就是说,那只鹰能够藏的地方就是兰姬的屋子里面。这样的谜底,也太过简单透明了吧,连街上随便的灯谜还不如,我们听出来了,估计太子也就听出来了。这会儿,估计苍介已经前往了。”
善修伸手轻轻推开窗,武士们早已散去了别的院子,此时的院中风微动,董姬的尸身还在原处,微风微动时,她的裙角亦随风摆动,有一种诡异气氛。想来那些侍卫与婢子,也被吓得不敢来了。
善修若无其事将窗打得更开一些,“我今天才发现,苍介的名字里,也与苍鹰塔有些关联。”
鸣棋不齿,“兄长,今天该发现的是别的,我们被这脱不下去的金柱嵌壳搞得这么庞大,到底要怎么出去,早知道你该带你那把削铁如泥的佩刀来的。”
善修觉得不能理解,只是从窗户出去有什么难的。将那将两人连做一堆的纯金嵌壳竖着抱紧,做出要向外跳的姿势来。
鸣棋瞬间明白了他意思,直接跟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