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男人真的如张佳佳所说一般,都是好色的,分别只是在于,他够不够优秀吸引到诱惑,以及这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周日我出去跟晓晓逛街,到了地儿发现没带银行卡,哼着小曲,便回了家,打开房门。
眼前的触目惊心让我把手中的一切散落在地。
最古老的情节,我亲手购买的意大利古典风格的双人床上有两个人,慌乱的看着我。那红色的床罩被扔到地板上,同一系列的枕头与靠垫凌乱不堪。精美的被褥皱巴巴的像一个老人的脸无言说明着一切。
男的是前天还信誓旦旦要给我幸福的李小青;女子蜷起身,长发遮住脸边,桀傲的眼睛仍然直视着我,那是他的秘书,我以为不是对手的于清莲。
那一刹的感觉心如刀绞,让我着实地疼到骨髓里。
我原以为这种场面永远是电影中的情节,痛不可当那只能怪别的女孩子太笨,打不败对手,吸引不住男友。原来,男人的外遇,跟女人的魅力无关。
我原以为我够优秀够聪明够漂亮够幸运够资格被一个优秀的男子专一宠爱,可是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事情让我狼狈不堪,信心一塌涂地,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可以如愿。
我原以为我很了解李小青,他专一,勤奋,上进,对成功有着不可遏止的欲望。可是我不了解男人,不知道背叛是男人的血统,博爱是男人的宣言,自由是男人的口头禅,见异思迁是男人一贯的风尚。
我所有的灵动、爱恋、牵挂、梦想、飞翔都止于一刹,并从此凝固。幸福刚刚还伴随着爱情的血Y在周身游走,瞬间,便戛然而止。
从天堂落到地狱,只觉得周围人都不存在,天晕地转,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心脏像被野兽撕咬一般的疼痛,头脑嗡嗡做响,我欲转身离开。
“慢着”于清莲逐渐冷静,起身披衣,美好的身段一揽无疑,高扬着她的头颅,尽管发稍还有一些乱,但脸上却一片苍白,没有羞愧,没有退缩,走到我的面前
“都看见了?李小青他笨蛋不敢跟你坦白,你退出吧!”
她傲慢的像一只天鹅,仿佛我是第三者。
我极缓极缓的回头,在不多的24年生命中,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般厚颜,小的时候喜欢吃邻居家晒的红暑干,偷偷翻了墙拿来,被父母狠狠打过,让我用泪水记住两个字,这两个字叫做“羞愧!”
可是,面前的女子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偷了别人的东西被发现应该感觉难堪;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属她,她不能任取任夺!这是我跟李小青共同租的房子,有我的一半!走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我!
面朝她,立直身子,扬起睫毛的同时已经咽下了所有的眼泪,越忍着心痛,就越怕抬头看见李小青的脸。我可以被伤害,可以让心碎成片,但是,我绝不允许自尊被人践踏在脚下,已经卑微的不成样子,仍然有人带着鄙视对我说“你活该!”
如果没有人可以撑起一片天,我只有自己努力维持自己的尊严。
静静掏出手机,拨通110 “有一个女人在我家倒乱,请来把她撵走!”
直视面前的女人,她的脸渐渐涨成红色,在同样心爱的男人面前,在一种争夺跟较量中间,她与我一样骄傲,面子有的时候可以让人牺牲一切!
“你~”她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用来还击,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手握成拳头,高高扬起,狠狠在我面上留下一个掌印!与此同时,李小青冲了过来,她已经被牢牢抱住,可是,那一掌已经在我的脸上留下了印迹!火辣辣的疼,我看到李小青的眼光,似在求饶,似是可怜,似是悔不当初。
我想都没想,举起手掌便打了回去,可惜,被李小青拦下。心中一片愤怒,我也是跟了他一年多的女人,如果我被人欺负,他仍然帮助别人,我不知道这世界何有公平可言!与此同时,李小青松开了于清莲的手,牢牢抓住了我,于清莲趁机,又扬起手,狠狠的在我的左脸,留下一掌!
李小青完全呆住,我没有还手,这个男人,我所有的青春,梦想,爱情都曾经牢牢系在他的身上,可是如今,他目睹我有生以来最不堪,最沉重的遭遇不发一言,反倒戈相助。如果外遇让人心疼,那么我如今只能是绝望,再绝望,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可以相信,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将继续任人折辱。
我没有哭。
我只是,透过长发,盯着面前女人这张得意的脸,然后高高扬起手边的花瓶,狠狠的朝她的头砸了上去
在花瓶的跌落的那一刹,清脆的响声,让我想起很多往事:
想起大学毕业前,李小青写给我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想起我如何学着抿嘴而笑,如何走路挺胸收腹,如何眨着长睫毛故作天真来掩饰真正的心计,如何做男人的红颜知己,如何成为旷世的绝代佳人;
我想起袁远给我的情书写道,你就如古诗中所描写的女子“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我愿意一生一世的疼爱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想起李小青向我求婚那一天,在漫天遍地的烟花中,对着我轻唱: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这些浪漫如烟往事忽然都统统不见,我只看到于清莲满面的鲜血,软软倒在李小青的怀里,110的警笛声与急救声的长鸣交织在一起,冰凉的手拷坠得我手腕很沉,在被带上警车以前,李小青跪倒在地上,双手用力扯着头发,长泪纵横,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
依然没有哭,盯着他的躲闪的眼光,心酸已极
“不是对不起,你只是欠我幸福”
偏偏喜欢勾引你八
冰凉的审讯室,两个警察坐在我对面,我正经历着从没有的经历,想到“犯人”这个词,我开始害怕,生命中从来没有想到过它跟我发生一定的关系,有时淡淡谈起马家爵杀人,隔壁邻居的小孩进监狱,都是隔岸观火,无关痛痒,属于我的从来都是鲜花,微笑,情书,帅哥,美女这些名词。
可是,现在不一样。
我知道我的行为是事实上的违法,我知道从前经历过的所有欢乐、悲伤、痛苦和喜悦都不足以跟这次灾难抗横,它重可以灭顶,轻也要在我生命中留下些刻骨的伤痛。
想象不出原来既定的轨道,会突然脱离,就如铺满鲜花的大路消失了,而前方竟然换上一条看不见头,冰冷,黑暗的地狱之路。仿佛刹那间从高空狠狠跌下,马上要粉身碎骨,我难以接受,怕得发抖。
“开始说吧”警察提醒我
我刚想张嘴,哇的便大声哭起来,眼泪如破堤的洪水,波涛汹涌。所有的不甘、倔强都软化在泪水中。大脑已经是一片麻木。
除了叙述过程,我还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成这样,我说我看不懂别人的心思不了解这世界为什么变化这么快?我不了解他眼神却为什么忽然黯淡,他的脸色为什么忽然苍白?他光亮的额头又为什么渗出水晶般汗水,他殷红嘴唇又为什么哆哆嗦嗦?为什么他的感情变的那么坚决?
我说我恨他背叛,我恨他让我坐在这里,我说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没有李小青要怎么办,进了监狱我要如何面对朋友跟父母。
警察说,你先不必太害怕,因为案情简单,现场有证人,你只是被暂时拘留,至于最后是否逮捕要看她的伤情如何,以及她可否要求撤案。
在口供上签字划押后我被带出了审讯室,李小青正在门外,等待录证词,仿佛头一次看到他,陌生而又熟悉,那两道新月形的眼睫毛浓密得犹如草原,他的头低垂地盘踞在L露的脖子上,瘦长挺直的身躯既使面上布满了秋天般的萧条也掩不住一种超然的气质。
我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碰在一起,他流露出伤痛和悔恨,我如天空一般茫然,这个我用整个青春期爱过的人,正亲手把我送进监狱里面,双拳紧握,牙齿把下唇咬出了血!
从他身边走开一刹那,我骂了生命中的第一句脏话“他妈的!”
命运总是他妈的充满了各种惊奇与不解。上苍总喜欢用各式各样的意外来显示他的威力。让我们明白人生的无常总是会突如其来。昨天还好好的要成为新嫁娘,今天已经欲坐阶下囚!而走的最急的,永远是最美好的时光。
被带出楼门,冰凉清爽,秋风飒飒,24岁,多么美好的年纪,我抬头望着蓝天,而所有的一切都将嗄然而止,之前的美妙像极了一出不成熟的谎言!我终于被剥掉了伪装,露出了生命中野蛮的一面。
我跟非儿,都是一样,风情万种,貌美如花只是表面,事实总是让我们费尽思量,辗转反侧却不能维持表面的温柔缱绻,我在24年的教诲下训练的温驯外表转瞬就失去,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是淑女。
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昨夜星辰昨夜风,我举手无回,在花瓶落下的一刻,断了归途!
挨着冰凉的墙蹲下,由于伤痛和悔恨而显得面色越发萧瑟,我不能把现在这个在拘留室中嘴唇苍白、簌簌发抖的女人与昨天那个轻妆淡抹身穿黄色长裙的漂亮女孩联系在一起。
坐在地上,一点不觉得冷,对面有一个小窗口,窗外秋高气爽,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从麻木中惊醒,鼻子开始发酸,忍不住的歇斯底里哭起来,在泪眼朦胧中我回想从前
一天以前,我在镜子前细细涂一层粉,穿最漂亮的衣装,约了晓晓逛街。
一周以前,正在考虑买哪处的房产,中关村的太贵,西三旗的太远,花园小区交通又不方便。
一月以前,我刚刚失业,正咒骂着公司老总琢磨下一步能不能去摩托拉罗骗老外。
一年以前,我们毕业,正踌躇满志磨刀霍霍豪情万仗大干一番
蜷宿成一团,把头埋在双腿中间,一片黑暗,让我感觉安全。哭累了,头有点疼,窗外的天渐渐黑暗,感觉到眼睛酸酸胀胀,我终于体会到这个世界除了欢快而清澈,间或小小的狡黠的涟漪以外,还有一种叫做背叛叫做伤害叫做绝望的东西。
我用指甲使劲扣墙壁,然后用力搓那些白色的碎片,捏得都成粉沫仍毫无知觉,让自己面向墙壁,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同别人照面,交谈或者讲述为什么进来。
我突然很生气,李小清会不会让于清琏登堂入室取我代之,那些我亲手置办的绣花窗帘;那些我在烈日炎炎下搬来的红木家具;那些好听的cd好看的碟;那个新买的数码相机我还没有享受;学了一半的雅思下个月考试;袁远还在将我等待;朋友送的兰蔻眼霜没有用完,是读研?还是出国?我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将来!
我怎么能允许青春葬送在这个地方?
我怎么能让于清琏享受着我最爱的电影与音乐?
我怎么能让她用我的镜子、桌子甚至面巾纸?
我怎么能让她得意洋洋在我的面前奚落我的落难?
手越纂越紧,心怦怦乱跳得几乎要透不过起来了,竭力镇静下来考虑眼前的问题,设想一条出路,但我每次集中思考时,总有一股新的愤怒与恐惧的激情震撼我,出路一定会有的,因为天就要亮了,我看到,黎明的曙光已经有一丝照进了拘留室中,幽暗的微光和秋天的寒冷把我紧紧地包围着,突然我好像抓到了一点什么,对,那个警察说若她的伤不重就可以不立案,或者可以要求她销案?
我长长嘘了一口气,觉得放松了一点,虚弱反而差点将我击倒。
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取保候审,先离开这个地方,然后一定能找到办法让她撤案,再也不回来。缓缓的扶着墙壁立起,渐渐站直身子,腿蹲的发麻,但我看见
天终于亮了。
非儿帮我办好取保候审,我们走出公安局大门,深吸一口气,午后的阳光份外耀眼,充满着淡黄的沙沙声和喃喃声的柔和的北京的秋天,我鼻子发酸,仿佛经过一次长途寒冷、饥饿、黑暗的旅行后又享受到阳光般的温暖。
在一棵槐树下面,街道旁边,人潮人海中,看到高高个子,局促不安,满面愧色的李小青正站在门外。平静的注视他,他的眼睛里流露出躲躲闪闪的神色是恐惧,是抱歉,是怜惜,是对于一种无法避免又势不可当的悔恨。
头发没有梳、胡子乱七八糟、衣服也皱巴巴、面色由于伤痛和懊恼而显得越发憔悴,忽然心底就那样浮起一丝怜悯,但随即被一种憎恨所替代。我很想走到他的面前,厉声责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将我狠狠的伤害?为什么背叛我们的美好以及纯真烂漫?可是我太疲倦了,疲倦到走不动路,说不出话,只有大脑的思维过于活跃,它仍在无声的指责着李小青。
下意识挺直了背,抬起下巴,高昂着头颅,深吸一口气,让我感觉有力气,不想让他以为,失去他我一定会狼狈不堪,在从前的岁月中,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个社会丑恶的一面,有时吵吵小架,打打小仗,也不过是女孩子的虚荣心与忌妒心作怪,我是那么高高在上,在谈论谁又换男友了,谁背叛了谁,谁不学好的时候永远带着一丝清高与不屑。可是如今不一样。我将是别人嘴里的那个被愚能,被蒙骗然后发疯的傻瓜女人。美好的词汇将与我无缘。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人赐与我的。我用劲全身力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力图平静。
非儿冲了过去,嘴里骂着他“你还有脸出现!”她用脚狠狠往李小青身上一踹。
他没有闪躲,我亦没有拦。李小青仍然望向我,身上有一个明显的脚印,没有打没有擦,用恳求的眼光看着我,眼光中有不舍,痛苦,后悔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仿佛,被踢他,不是他,是我。
非儿愣了一下,反而第二脚再也踢不下去。
我看到李小青疼的一咧嘴,我不心痛,这一脚,了断了我们彼此的从前。
了断我们在上大学时那个校园里著名的湖边,春天岸堤柳树绿了,新抽的嫩芽倒映水中微波,我跟李小青的第一次初相见。
了断每次见花蕾发放,花瓣飘落湖中,见水纹涟漪交错,我想是花美还是我美,是否引经引起了对岸他的悄悄注视的所有心思情念。
了断我当初最爱穿一件淡蓝色蜡染长裙,配一条正面一块有一朵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红花,两片绿绿的叶子陪衬的围巾,因为李小青说那样的我最美时的从前。
了断我跟他有过无数个茸茸青草的下午与习习微风送来祝福,虫豸奏鸣,惬意的夜晚以及那个烟花绽放时刻李小青单腿下跪向我求婚一刻的浪漫。
从此萧郎路远
从此两不相欠
偏偏喜欢勾引你九
“他还很爱你,否则不会眼巴巴跑来挨骂。”非儿回到我身前对我说
我心中黯然,他能不爱我么?我又能轻易将他忘记么?要丢下那些可爱的校园中的往事和毕业一年以来彼此相护扶持是多么难,几分钟以前我还像扔一块破抹布一般想扔掉的过去又统统浮上心头,我如饥似渴地回到它,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李小青优秀如此,大学四年以来从没有传过绯闻谈过别的谈爱,难道是社会把人改变的太快?难道是于清琏过于有魅力?难道有其它原因?
我发现我可能忘不了,直到临终那一天为止。即使是时光再流转也难以填补我心中因李小青被挖走而留下的疤痕。
“那也不要理他,我手头有一个超优秀的海龟派!”非儿马上接到“以后你挎着海龟的胳膊踩着高跟鞋开着宝马穿着阿曼尼的露R沟的吊带,趾高气扬的在李小青面前转几圈,让他悔青了肠子!”
我噗哧一笑,伸手打非儿“不能那么花痴吧,你总得留点时间让我好好悼念一下初恋!”
路边的高楼飞逝而去,笑过之后,心里颇有一些酸涩,两边的路灯已经开始星火点点,电线杆将坚实的身躯扎进大地的深处,北京的高楼大厦间飘浮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情欲与钱欲,一幕幕故事上演或又落幕,我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你知道我现在最应该做什么吗?”我问非儿
“什么?”
“去向于清琏道谦!”我语气淡定执著
非儿大吃一惊,差点跳起来,同时叫道“凭什么向她道谦!”
“凭我不想坐牢!”
渐渐陷入座椅深处,我闭一闭眼,这世间原有很多不情愿,窗外街道上卖报纸的,卖小饰品的,卖小吃的,脸上都写着沮丧和疲惫,忽然间一片慌乱,高喊着“城管来了”四处逃窜,这种感觉像站在红尘之外看着云云众生不知道疲惫的忙碌,可是,我也站在其中,像陷入网中的昆虫,挣扎不出,我引以为傲的自尊在生活面前不堪一击!
只要她撤案,一切都好办,忽然觉得悲哀,渺小到尘埃中去,原来我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原来没有人可以为我撑着一片天;原来我终究要认输;原来真理不总是站在正确的一边;打落门牙和血吞,那滋味叫人寒到心底。
我终于,站在她的床前,虽然百感交集,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她的脸被纱布层层包着,眼睛S出了不屑的光芒,似乎纱布下面,那红唇轻轻的一笑,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向窗外,冷冷的说
“你不是有种吗?有种再砸一下,干嘛要说对不起啊?”
我的世界中黑白彻底颠覆,在过去的24年生命中,以为生活中最大的烦恼就是:穿哪件漂亮的小吊带能吸引更多的眼球;或者在帅哥面前耍什么样的小心眼儿,可以在对手的沮丧中品尝我的得意。如此的浅薄无知,以为美丽就可以无敌,以为聪明伶俐加上美好的面孔将是人群中永远的宠儿。
可是,我错了。
闭一闭眼,使劲咽回了不争气的眼泪,我在祈求,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摇尾祈怜,可是狗的主人却狠狠的踢了一脚,那一脚正在心头,痛不可当。头一次明白小人物的悲哀,那就是永远没有公平可言。
深吸一口气,把心中强烈的愤怒硬生生按下“我不应该砸你,现在后悔了,原谅我好不好?”
她轻轻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绝不会撤案的,我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份罪,你回去等通知吧!”
第一次知道尊严两个字那么不值钱,我第一次明白人的忍耐力可以如此强大,从前看武打小说,不怕死的总是好汉,豪言壮语留一句“大不了脖子上一个留一个碗口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现在方才明白那种豪情多么艰难。我不能,我不能为了一时意气断送将来,我只能忍受,把自尊放在她的脚下,任她蹂躏践踏。现在她是刽子手,我只静静的等她的刀落下,在我心上划一个又一个血痕。
非儿说“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啊,大家都退一步,以后有个什么事情也好相互照应”
于清琏咯咯一笑“诸如小心眼儿之类的词汇您可以尽情使用,我不介意。”
“哟”一个高个丰满但保养甚好,颇有几分气质的女人走了进来,瞧模样儿应该是于清琏的母亲阿姨之类,拖着长长的语音说
“这就是方小姐啊,我还没找你去呢,你到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啊!”
一边说,一边用瞧不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那眼光仿佛一条毛毛虫爬到哪,哪就不舒服。
“你们看是我家宝贝的热闹来了,还是上次打的不够这次打算接着啊?”
“像不像剥了毛的肥猪?”
非儿故意低声问我,我扑哧一笑,这种女人如果换个场合遇见,我一定会以为她是良家贵妇,风度气质都不错,但此刻,显然,刻薄是骨子里的,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反坦然,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容不得一点点委屈,她要什么,便要得到什么,诸如宽容,善良,美好之类的词汇从来与她无关。她的乐趣就在于不停的炫耀与抢夺,希望一个个对手被她打败后仰视她的成功,她歪曲的心灵在那一刻得到满足。其实自卑是骨头里的,所以才要用不停的打击别人这种手段一次又一次的来证明自己。
我开始微笑“阿姨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脸上留了疤怎么办,你陪得起吗?”胖女人用手推我的肩,恶狠狠的问我。
我一个倒趔,差点跌倒 ,心中怒气渐渐涨满,母亲跟女儿一样的不讲理,既然如此,多言无益
“好吧,既然没有用,我收回刚才说过的对不起,再送给你们一句两个字“活该!”
拉起非儿便往外走,我看到胖女人的脸刷的蹭白,而躺在床上的于清琏眼珠都气得要掉出来,非儿经过胖女人旁边的时候,面带笑容,若无其事的把十厘米的高跟踩在胖女人的脚上,让它在那上面辗转反侧,我们走出大门,还能听到她的尖叫。
彼此相对大笑,种种恶气一吐而尽,笑完了却愁容不展“现在该怎么办?”非儿问我
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但尽人事,一切皆由天命,既然做错了,便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忽然间潇洒起来“管他的呢!及时行乐,走,我们去酒吧,李小青泡别的美女,那我就泡别的帅哥,大不了我蹲两年牢房出来,又是一条美女好汉,担心也没有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律师。”
表面的潇洒掩不住内心的叹息,而我的路途,在花瓶粉碎的一刻,或许就注定了走向一个岔口,一个没有青春跟希望的岔口,任凭我无论如何的呼喊奔跑祈求哀悼,它都不会再从头。
偏偏喜欢勾引你十
跟非儿回家收拾东西,我打算先暂时在她那里凑合一段时间,转了半天一时不知道从哪里收起,环顾这生命中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屋,几分钟前还想将它像块破手帕似的遗弃的地方,留恋但毫无办法的放弃每一面镜子,每一张桌子和床,心爱的红木家具,我越来越越心酸,越心酸就越想流眼泪,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泪珠噼哩啪啦往下掉。
那个鹅黄的床单,红色的长裙,白底蓝花的桌布,我喜欢的cd与影碟,统统塞进箱子,一件也不留,省得他赌物思人。他买的那条铂金的项链,翡翠手链都摘下放进盒子留给他的下一任女友。
“好了,别哭了,一会张家墨会带律师过来,省得让人家笑话你”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去洗手间洗把脸,打起精神,开始继续装箱,不多久非儿的手机响了,她接听完转告我“说曹C,曹C到,一会就到,你们好好谈一谈。”
把沙发上堆满的衣服都统统搬到屋里的床上,从箱子底翻出一个杯子倒了水放在律师跟张家墨面前,我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邢律师开玩笑说“被你这么一瞧,我都紧张的说不出话了”
“邢律师,你看我的案子轻能轻多少?赔钱行么?”
“这个要你们庭下调解”他一句话就把我的希望判了死刑,我跟非儿对看一眼,想起昨天于清琏跟她母亲的态度,都微微摇了摇头。
“那重呢,要判多少年?”几乎不敢问这句话,怕他说出的答案我承受不了。
“其实一般打架,如果没有损伤人体健康,只是使被打方暂时性R体疼痛、精神受刺激的轻微伤害行为,应属于刑法上“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认为是犯罪”的情形,一般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有关规定,酌情予以行政处罚。
但如果有医院的鉴定书,轻伤则一般为三年以下,重则三到十年都有可能”
随着刑律师的话,我心中希望的小火苗渐渐熄灭,室内一片安静,掉一根针都听得见,昨晚美女好汉的豪情万仗已经被一种深深的悲哀以及绝望替代,不甘心啊
没有什么难为情或痛苦的感觉,只觉得两腿发软,心里空虚到了极点。要我丢下北京明朗的天空,新鲜的空气,宽阔的街道那是多么令人揪心的事;我在雄心勃勃的考研、考雅思、考注会;我还曾经梦想着有一座大房子,不用面朝大海,但可以春暖花开,让我感觉温暖愉快;我还向往着买一辆奇瑞qq,把方向盘裹上红布,体会一下开车兜风的恣意与舒展;有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做啊,我忽然想笑
那种无可奈何挣扎之后不得不对命运低头的嘲笑,笑着笑着,泪珠儿便软趴趴的挂在脸上,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老天要如此惩罚我?我只不过爱错了一个人,可要付出整个青春和将来作为代价弥补我的错误吗?
我不甘心。
律师看我哭了便安慰我说“先别难过,如果你信任我,可以委托我庭下和解,我去跟对方谈谈”
非儿淡定从容的说:“钱不用担心,只要方方没有事情就成。”
我想起那天下午我是怎样挺着胸脯狠狠的把花瓶砸在于清琏的头上,而我又如何的倔强地昂起头来不服输的样子。现在我那颗由于自己的无能而破碎的心不得不承认,我只是个会惹事生非的女子,我的温柔可爱只是的表面,内里却并非优雅从容,没有真正高贵的气质,非儿不会了解,我现在的感觉有多失败多难堪,沮丧的认为,或许我永远没有机会去做个真正的美女,背叛和劳累,恐惧和紧张,早已带走了我的全部温暖、青春和柔情。
非儿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她把我拉到镜子面前
我看到那里面站着一个女孩子,面色蜡黄,身材干瘦,眼睛下有一圈明显的黑色,没梳的头发东一蓬西一蓬的贴在脸上。
那是我吗?
不敢相信,我记得我有着白皙而精致的皮肤,有一张容光焕发的脸,有着一头长长的光滑如瀑布般的长发,有足以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傲人的身材。
非儿说,你知道你最应该做什么吗?
什么?
你应该躺在美容院,让美容小姐们恢复你昔日的秀丽,然后去赛特买一身最漂亮的衣服穿。把东西交给张家墨他们来帮你搬。然后你再回头看看,就会有信心,有能力,有力气来处理面前乱七八糟的局面了!跟我走吧。
一个小时以后,我站在西单赛特商场的镜子前,试穿一件有着飞边、花瓣短裙和宽腰带的套装,明亮的黄色总是让我看上去神采飞扬,精致有神,我看到那个熟悉的我又回来了,我不再是面色苍白,蹲在拘留所里簌簌发抖的被抛弃的女孩子,我有着足够的信心,以及勇气,去质问李小青
“是什么让你放弃我们一年多的情感?”
我是方楚妍,是那个冰雪聪明健康美丽的女孩子,我有着大把的青春还可以挥霍,还有那么多帅哥在将我等待,以及美好的将来,除了律师庭下和解之外,我一定能想出办法,让李小青去解决我的违法乱纪问题,哪怕做假证词,哪怕让他去骗于清琏,我,紧握双拳,心底暗念,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蓝旗营,上岛咖啡屋,气氛暖昧,咖啡热腾腾的蒸气浮在空中,模糊着我的双眼,玻璃窗内我很悠闲,玻璃窗外的人流忙乱,在北京初秋的街道上,人群汹涌的背景中,我隔着玻璃窗,看到李小青高大的身影, 依然如鹤立J群般的耀眼,只是那被烈日雕刻过的脸已经微微黝黑,增添了几许成熟的意味。
在我的对面,坐下。
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伤心与愤怒混合的情感,所有已经设定好的话都被一种揪心裂肺的疼痛所替代。
李小青紧皱眉头,抓紧我的手,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方方,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刹那间,我心中翻江倒海,忘记了找他的初衷,过去的美丽而且一直叫人恋恋不舍,那是因为过去它是一个美丽的七彩泡泡,在阳光下它能给我们无限的梦幻想象。
心渐渐柔软起来,李小青还爱我,他的心,没有背叛。
我略微苦涩的笑了一下,用哀伤的眼神看着他,略带讥讽的说
“我宁肯你去喜欢于清琏,只要能让她销案”
李小青脸色渐变,握住杯子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语气肯定执著且低沉
“她会销案的,你放心,这一点不是问题,是问题的是,你肯不肯原谅我?”
咖啡屋中正正播着莫文蔚的低低旋律
“Y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
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香烟氲成一滩光圈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
傻傻两个人笑的多甜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除了激情褪去後的那一点点倦
也许像谁说过的惆得无厌活该应了谁说过的不知检点
总之那几年感性蠃了理性那一面
Y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恨情欲里的疑点盲点呼之欲出那麽明显
女孩通通让到一边这歌里的细微末节就算都体验若想真明白真要好几年
回想那一天喧闹的喜宴耳边响起的究竟是序曲或完结篇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
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
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
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中有着会意的痛楚,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
我重量复念着歌词,闭紧的双眼有两行泪流下来,李小青脸上浮现出疲惫又无奈的笑容,那笑容从苍白的带着微干燥的裂痕的嘴角渐渐展开,他略低了一会头,手用力扯着头发,过一会抬起脸,高昂着那张我曾经抚摸着多少个夜晚的疲倦的脸,迅速眨了几下眼,咽回了既将流出的泪。
他起身离开,他说我无须担心案子问题,他有办法。
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我心底浮起那首著名的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生与死
而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 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我艰难的走着,不愿意坐车,心里没有轻松的感觉,街道上人很少,秋天的落叶份外凄凉。
到了非儿家的楼底,调整一下心情,打开门进去,邢律师正在客厅跟她谈话
我冲他们微笑,试图不让自己的情绪感染到别人,绕过茶几坐在律师身边,正想告诉他,李小青说有办法解决案子的事情。律师先开的口
“晓晓,这件事庭外和解不太可能,有一件事,可能你不太了解,于清琏是李海深的女儿”
我有点迷茫,李海深是谁,非儿及时补充道
“李海深是李小青所服务公司的老板,换而言之是上市公司的老板,身家上亿,我们很难用钱解决。”
我咽回了要说的话,把自己深深陷入沙发中, 先是深深的悲哀,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一个身家上亿的老板的女儿因为感情,居然心甘情愿当李小青的秘书,而我竟还可笑的以为她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无知女孩,不过是喜欢上了正当得意的青年才俊,哪有资格跟我一争长短?
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继而感觉心酸,原来我不过是一个蝼蚁,别人一根指头就可以把我毁灭,而我却天真幼稚可笑的认为,爱情跟命运是掌握在我的手中,我总是有办法与它抗衡,总是靠一些手段及聪明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全世界在我眼前一瞬间,都变了颜色。
非儿坐过来,揽我入怀
“好了,不要哭了,有没有感觉奇怪?”
我抬头看她的脸,她眉头微皱,边深思边说
“你想一想,于清琏贵为富商的女儿怎么肯甘心当一个秘书?而李小青如果为了前途跟她在一起,又何必要向你求婚?”
我茫然地听着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太空。然后意识到我的头很疼,混身发冷,把身子蜷缩到她的怀里,簌簌发抖,晓晓感觉我不对劲,用手一摸我的额头,叫了出来“好热!”
很快就躺在医院的床上,手背C着输Y管,反而有一点点的高兴,小时候生了病便有理由不去上学,在家里舒舒服服看小说,看电视,听磁带。我现在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想我的案子,不去想答应不答应李小青的回头,不去跑关系送礼也不用配合律师探讨问题,一切,都将由非儿或晓晓替我处理。
因为,我病了,需要休息!我病得理直气壮,如及时雨,让我沉闷已经久的疲惫的身体跟大脑都彻底得到了一次放松。看了半天小说,心情便好了很多。
第一个来看我的就是袁远,明显感觉到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是一大捧玫瑰跟他的头一起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冲他微笑,美貌真好,像端上盛宴的美食,男人所有的抵御,在顿然间被土崩瓦解,纵使前边一个不小心丢掉,后面仍有更多的男子向我粲然而笑。永远不用担心门前冷落车马稀。
可能是我笑得过于意味深长, 袁远不好意思挠挠头“我一个同事也在这家医院住院,正好你们两个一起探望”他顺手把花C在花瓶里
我相信巧遇,但,如果巧遇过于频繁,我不能不怀疑它具有了某种Y谋的可能。想到这里,我的微笑更深了“某人的小心眼儿可是一不小心被我瞧见了哦”
他一脸无可奈何,双手一摊“好吧,我承认,就是来看你的,而且十分想趁人之危,对你的芳心进行一场打劫”
我说我武功高强,想打劫我可没那么容易的,他说那没有关系,那我的芳心被你粗暴的掠夺掉也是心甘情愿。
我大笑着放下手中正翻看的书,伸手去捶他,忽然间病房敲门声响,袁远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头上还包着纱布的于清琏。
她看着袁远略有点不知所措,穿一件宽松大摆的长袖裙装,黑色的靴子仅仅盖住脚腕,大而无神的眼睛中有几分懊恼。
我的微笑渐渐凝固,有一些事情我无法控制,那么仅能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从案子,从于清琏,从背叛的角度转移开,强*自己不去想,不去接触,尽量心情平静的过每一天。
可是,我绝不允许,不允许在退无可退的地方,敌人仍欺上门来将我羞辱。
全身精神一下子崩紧,眼睛中冒火,如果她敢开口有一句侮辱我的话,我一定会,再在于清琏头上,再狠狠砸一个花瓶上去。
气氛紧张,好象一点既然的火药桶,袁远从我的面色中瞧出不善,把她拦在了我面前,对门外的人说“你是哪位,来做什么?”
于清琏微笑,小声的说道
“我,来没有恶意”
偏偏喜欢勾引你十一
于清琏走进门,手上居然拎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装满了小吃水果罐头之类,脸色略带犹豫,似不知从哪里说起
我抬起身子,靠在床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不像一个正发烧的病人,尽管手微微有点抖,感觉头晕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