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离开魔墟,踩着血红色泥土,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东南方向走了三十公里之后,来到了一处开满了红白两色彼岸花的山脚。
根据已经保存在我脑海里的,那个女子灵魂体的记忆,我知道这里是魔域王室的一处秘密花园。
这里位于一座大山阴面,常年见不到温暖的阳光,在远古时代曾经多次爆发极为血腥的战斗,时常血流成河,再加上这里又是魔域阴气最重的地方,所以自古以来,天然生长着一大片彼岸花。
而魔域王室因为掌握了一门秘术,可以从彼岸花里提炼出极为罕见的魂晶,再融合几百种名贵草药,和几千种鸟兽的精血,精心研制成王室成员才有资格服用的,具有驻颜长寿以及修复灵魂创伤的养魂丹。
据说这养魂丹制作工艺和条件极为苛刻,通常一年也最多能生产出九十九颗,对于偌大的王宫来说,王室成员何止上千,自然是僧多粥少,显然也是不够分的。
除了魔王自己每年独占九颗之外,剩下的九十颗分到魔王最看重的王子公主,以及魔王的嫔妃和心腹大臣手里,也就每人最多一颗了。
而大部分魔王并不看好的的王子和公主以及嫔妃大臣们,也许连闻到过一次养魂丹的味道都成为最奢侈的想法。
所以这一片在魔域唯一适合种植彼岸花的山脚,就成了王室的禁地,外人一旦踏入此地,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因此魔王为了杜绝有人破坏这片土地,以至于彼岸花产量锐减,影响养魂丹的制作数量,特意派出十万名修冥大乘境界顶尖魔法师,合力施展王室最强大的魔法,将这一片区域方圆千里封印了。
变成了一个血色阳光常年照耀的无人之地,外人根本进不来,即使侥幸进来了,也活不过三天三夜,就算是每年前来采摘彼岸花的王室禁卫军们,都必须持有特别令牌,以及一万名修冥大乘境界的顶尖魔法师合力重新开启部分封印之门,才能顺利穿过封印结界光膜进来。
每次采摘结束,所有禁卫军离开后,再次由那一万名魔法师合力重新封印入口,所以从那以后,这里就成了无人区,常年充满了血腥死亡的味道。
而且这片被封印区域里的血色阳光,还能在短短三天三夜时间内,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肉身彻底腐蚀殆尽,化作血色泥土。
至于里面的魔墟,也是魔王派人刻意建造的,而里面埋葬的都是魔王恨之入骨的死敌。
之所以魔王还给他的死敌建造坟墓,倒不是魔王仁慈,而是更加歹毒的表现。
因为这一个个看似怪异的坟墓,其实也是加持了某种最阴毒的魔法,目的就是让躺在里面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和轮回,并且还能通过躺在坟墓里的遗骸诅咒其它世界可能存在的分身。
那么假以时日,就能将这个人所有可能存在的分身彻底灭杀殆尽,那样一来,魔王才能真的高枕无忧了。
而这片墓地里的阴毒魔法即使对于肉身强大的魔王也会有所伤害,所以他自己也是从来未曾进入这片魔墟半步,这也是他的长子在害死魔王幼子和他的母妃后,敢于埋葬在这里的原因。
当我来到这片开满彼岸花的山脚,站在边缘又回顾了一遍脑海里那个女子灵魂体的记忆后,也是感叹不已。
也是对这个名叫茹美清的痴情女子感到不值,如果她不是一心想嫁给魔王的话,也不会落得如今魂飞魄散的下场,还将自己三岁的孩子也连累致死。
那一刻,我也是觉得无论哪个世界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皇家或者王室成员通常都免不了成为宫斗的牺牲品,真正能幸福一生的恐怕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至于我此刻的身份,也已经不再是天龙大陆苏氏皇族的皇长孙苏飞扬,而是魔域北冥王室魔王北冥昊天的幼子北冥飞扬。
好在我所假冒的九王子小名恰好也叫做飞扬,只不过姓氏变成了北冥复姓,所以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份安慰,至少我今后还可以以自己熟悉的小名与人相处,否则完全变成陌生的名字,我稍有不慎,就会让别人看出我是假冒的。
只是要让我扮演魔王的幼子,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有种认贼作父的感觉。
可是我也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一时的,等时机成熟,我会变回我自己的真实身份,将魔王一族铲除的。
不过,我知道此刻不是我感慨的时候,而是赶紧想出离开这里的办法才行。
因为我明白只有活着离开这片被封印的区域,进入魔域赶往王城进入王宫,我的计划才有意义,否则用不了多久,我还是免不了化作血色泥土的命运。
而我之所以来到这里,那是因为这里每年都会有禁卫军来采摘彼岸花,也是每年唯一一次开启封印的机会。
我若是想离开这里,这一天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因为我知道以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能突破十万名修冥大乘境界的魔法师合力封印的结界。
只有在每年唯一开启的那一天,想办法浑水摸鱼地跟随禁卫军一起离开这里。
由于此刻距离一年一度的彼岸花采摘之日还有三个多月,所以我还得想办法让自己在这长年血色阳光腐蚀下的禁地煎熬三个多月。
至于具体怎么熬过这三个月,我还没想好。
本来若是我扳指里的天堂岛小世界能正常出入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我只需躲进扳指里的驸马府,休息三个月再出来便是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的扳指还是处于失灵状态,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所以我还得做好接下来三个月时间,我得独自一人在这里活下来的思想准备才行。
而要想活下来,我就得找到长时间对抗血色阳光腐蚀肉身的办法。
虽然此时此刻,我利用阳剑法术凝聚出一层光膜可以有效阻挡血色阳光,但这样做也是极其耗费体力和灵魂力量的,因此我根本做不到连续三个月天天保持这样的防护状态。
毕竟我目前只是个血肉之躯,每天都得吃饭喝水,还要休息和睡觉,否则不吃不喝三个多月,就算没有血色阳光腐蚀,我也早就累趴下,甚至饿死了。
除非我修仙境界达到了大乘境界,除了体力远超常人,甚至达到脱胎换骨的仙体,就连灵魂力量也强大到很夸张的地步,那我也许轻轻松松地就能做到不吃不喝三个多月,依然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个血色阳光强烈腐蚀的环境里。
只可惜目前的我连修仙的第一步开灵都没有通过,更别说具备修仙之人的无需吃饭喝水也能活下来的特殊体质了。
尽管我的修冥已经达到了大乘境界,但修冥境界再高,也只是强化灵魂力量的一种修炼。
对于肉身没有丝毫作用,只有修仙才是强化肉身的唯一修炼手段。
而我目前面临的主要危机在于有效对抗血色阳光腐蚀对肉身的伤害,而不是灵魂体,所以修冥大乘境界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还有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就是今后三个月里我每天靠什么为生?
因为这个被封印的血色世界里,每一寸土地都是血色泥土,根本长不出可以食用的东西。
而里面所有的山都是黑乎乎的像是烧焦的碳一般,也寸草不生。
就连河流也不是正常的淡水,而是粘稠的水银,也就是说我连最基本维持生命的水都没有一滴,这让我该如何活下去呢?
当我站在山脚下成片成片的彼岸花旁边时,也是盘腿坐了下来,有些无奈地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时间就在这样的煎熬中流逝着,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了。
在此期间,我也是多次尝试与扳指里的贝拉朵朵联系,都以失败告终。
也试着利用灵魂千里眼查看地下,以及方圆十公里范围之内,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能解决我吃喝生理需求的东西。
而我也是渐渐变得口干舌燥,肚子里也是饥肠辘辘地饿得发慌起来。
那一刻,我也是多么期盼我的扳指能再次开启,然后回到驸马府里好好洗个热水澡,再美餐一顿,然后逗着女儿贯贯玩一会,再美美睡上它几天几夜,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等到三个月后,禁卫军来采摘彼岸花时,我再从扳指里出来,想办法跟随他们混出去,就能按照我预想的假冒王子计划去实施了。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我迷迷糊糊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全身也是感觉疲惫不堪到了极点。
我知道若是换了常人早就化作血色泥土了,而我因为有阳剑法术的光膜保护,这才坚持了这么多天。
恍惚中,我留意到我身体表面由阳剑法术凝聚出的光膜开始慢慢变淡,显然是因为我的体力不支,导致它也即将消失了。
我知道一旦这层光膜彻底消失,我的皮肤必将开始出现血丝,那么最多三天三夜时间,我就会彻底化作地上的血色泥土了。
可是,让我心急如焚的是,我还是没能想出有效对抗血色阳光腐蚀的办法来,而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我已经饿得不行了,甚至还有些脱水症状,导致身体越来越虚弱。
没多久,我就看到保护我的光膜彻底消失殆尽,血色阳光再次直接照射在了我的皮肤上。
随着皮肤上越来越明显刺痛,我的眼前也是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最后,我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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