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我又打量了那条大蛇,还是那么的骇人,已经有了冲鼻的臭味,不知道他怎么试药,该不会是生吃了吧,说出去一定不会有人信,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们商量后一致的决定,还是暂时替他保密,不然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成为孩子的噩梦。
上山容易下山难,一场暴雨的洗礼,山路泥泞不堪,我们几乎是手拉着手走的,好不容易下了山,回到村里,太阳也已经下山。
“偷玩”的时间过长免不了家长的责骂,我都当成了家常便饭。晚上,我躺在床上把玩着手里的弹弓,现在还剩下一颗弹丸,我要好好利用,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了,只求小宝的爹赶快回来,一切谜题便迎刃而解。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润子早已在小宝家“做客”,小宝他爹还是没有回来,但是施法所需的器物已准备齐全。
小宝席地而坐,双手捧着放有被我混合了泥土、蛇粪和井水的铁盆,接着我用朱砂画了一道符,沾了点水贴在他的脑门上,然后让他仔细回想着那些黄土的样子(因为小宝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之前大宝已经将他所看到的形容给了小宝)。只见小宝慢慢睁开眼睛,紧盯着盆中的水。
铁盆中的水在沉淀后上下分明,突然,小宝瞪大了眼睛,憋得满脸通红,好像是见到了特别恐怖的具象,豆大的汗珠从皮肤上渗出,浑身发抖。
不好,小宝走火入魔了,这也是道术中的反噬作用,如果意志不够坚定,很有可能在施法中遇到危险。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推醒他,但又马上被我自己否决,这和梦游的人一样,只有让他自己醒来,才能安然无恙,外人的影响很有可能造成更加可怕的后果。
润子、大宝和我最初的想法一样,但在他们出手之前都被我阻止了。这步棋我其实下的很险,我不知道这样下去小宝能否靠自己苏醒过来,如果他的意志力不够,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被我害死了。
正当我左右为难之际,小宝脑门上的道符突然着火,着实吓了我们一跳,由于他流了很多汗,并没有波及到。
待道符烧尽后,小宝渐渐恢复了意识,不再出汗,好像跑了一万五千里似的,整个人虚脱的很。
我们把他抬到房间中,我的心才平静了许多。
润子和大宝去外面收拾残局,我留下来照看。这时,小宝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睁大了双眼瞪着我,瞪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按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了,没事了,小宝,是我。”
“十二哥,我没事吧,我还活着吗?”小宝一脸的惊恐。
“没事了,没事了,你能告诉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你们没……没看到吗,难道只有我看到了?”
“是的,只有施法的人才能看到。”我肯定地回答。
小宝猛吸了一口气,说:“我看到我爹正在吃黄土,而且他的身后站着……站着一个巨大的怪物,怪物想要……想要吃我爹……。”说着,小宝用手捂住了眼睛,抽泣起来。润子和大宝刚好走到门口,也听到了小宝说的话,都很诧异。大宝过来安抚起小宝,润子向我招着手,示意有话和我说。“怎么啦?”我问道。润子对施法产生了怀疑。“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只是想问你,小宝看到的会不会是幻觉,或者说你的道术失败了。”润子的怀疑不无道理,《道家三十六术》中所描述的道术,我一共参与了四次:第一次,“三哥”所使的南洋起尸术,我亲眼见到,和书中所写一致;第二次,蒋介正所使的擒尸术,他说是祖传的功夫,应该可以相信,和书中所写一致;第三次,润子巧合使出的破墙术,虽然书中所写的内容模糊,但还是产生了效果;第四次,小宝在我安排下所使的地眼术,我完全按照了书中的方法准备,虽然出了一点意外。看起来无可挑剔,但仔细分析,都缺少了一个基本条件——亲身施法的人都不是我。难道这其中还有我没有完全掌握的技巧。我开始怀疑自己,甚至怀疑这本书。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无法找到突破点,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小宝他爹,验证他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事实。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润子,润子表示同意,但是如何验证,就要看能不能找到他爹了。我把大宝叫过来,问他:“大宝,你知道你二舅前两天去哪里了吗?”大宝果断地说:“不知道,得问我二舅妈。”“小宝呢,他也不知道吗?”润子问道。“我刚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小宝并不知道,况且大人的事哪轮到我们小孩子管……”大宝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对了,你们说他会不会去了那片黑竹林?”大宝所说的黑竹林和后山接壤,地势平坦,长满了成片的竹林,因为过于密集,行走不便,平时很少有人途径那里,再往后就是零散的村落。从水泽村过去,我们一般走的是水路,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谁也不会舍近求远、舍易求难,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显然大宝的二舅有另外的目的。大宝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事不宜迟,商量之后决定,大宝留下来照顾小宝,而我和润子干脆去一趟黑竹林,看看是否能找到他二舅,但愿没有小宝口中发生的危险。出了小宝家,我们来到河岸口,发现人影皆无,除了一条被人遗弃的乌篷船。等了有十几分钟,润子不耐烦地说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有,平时这里洗衣服都要占位。”“是啊,哦……”我这才想起大喇叭放的——今天是开村民大会的日子,要求各户派代表参加。我把这个信息告诉了润子,他无奈笑笑。这样也好,我们出村就没人发现了,不然又会被问东问西了。天无绝人之路,我撅了根树枝,试着把乌篷船往岸边拉。
已经腐朽的乌篷船的船底还淌着昨天暴雨留下来的雨水,船篷早已破损不堪,船身被虫蛀得厉害,更不用说船桨了。我站在船上踩了两脚,看样子还没有露底,也很稳当,便让润子找来两块木板当船桨,这就算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