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良和秦欢庆之所以冒着被开除党籍的危险,背着不服从组织安排、自由主义的罪名,宁死不愿和柳明远、洪亮等人“同朝为官”,就料到他们这样做早晚有一天得闹出事端。果不其然,他们一帮人竟然在不出一年的时间里,催粮催款打人;计划生育强行进行,活像土匪下山,扒、拉、开、牵,逼出了人命,东窗事发。
柳明远把侄子拉上台,是想壮大自己的势力,和吴威等人形成抗衡之势,成为叔侄兵;拉秦豹上台,一是为了答谢秦胜利的提携之恩,二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准备在适当时机,整治整治秦忠良和秦欢庆、吴威等人。没料想,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一帮人在吃饱喝足之后,落入法网,锒铛入狱。
秦胜利从柳秦村上调到刘集镇近一年的时间,由于方法得当,措施得力,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得到了县委县政fu的认可。由于刘书记即将退休,把他调到县委来了。听说柳秦村出了人命案,秦胜利陪同刘书记前往调查,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也在其中。询问后,得知是镇党委孙书记和柳明远提上来的,十分气愤。他责问孙书记说:“秦忠良和秦欢庆那样办事干练、稳重的人,你把他们推到一边不用;我儿子不懂政策,急功近利,和他们在一起能不作恶吗?你任命他们的时候,和镇党委的其他同志商量了吗?”
“没有。我是按照柳明远的意思办的,提拔秦豹,是看你的面子。”
秦胜利“嗨”了一声,说:“一旦用错了人,比什么造成的损失都大。死者的家人还在上告,你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看错了柳明远和洪亮,你错用了我儿子和柳旺,等着担当罪责吧!”
“我愿意承担责任。”孙书记说,“一切责任我承担,你还回县里工作吧。”
“不回去了!引咎辞职在家种地孝敬孝敬老母亲。”
法院的一个熟人对秦胜利说:“你儿子不是决策者,只是执行者,可以从轻发落,对你影响不大。你还是回县委工作吧!”
“不。法律平等待人,才能使人信服,不能对他从轻发落。致死人命,该判他什么罪,判他什么罪!我不护着。你们法院也不能法外开恩,如果当官的都袒护着自己犯错和犯罪的子女,那法律不仅叫‘刑不上大夫’,就叫‘连大夫的儿女也不能上刑’了!你们还是秉公执法吧!”
“就按你说的办。我回法院依照有关的法律条款进行判决。”
秦胜利到法院看望了儿子和柳明远几人后,引咎辞去了在县委的所有工作,回家当了农民,孝母敬妻。县委的领导再三请求他出任县里的职务,都被他拒绝了。
柳明远等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孙书记被革了职,死者得到经济赔偿。
被重新推上村委工作的秦忠良和秦欢庆,听说秦胜利引咎辞职回家了,前来看望。
“胜利叔,你和豹子,他是他,你是你。你干的好好的,辞什么职的?”秦忠良为秦胜利感到惋惜。
“你们俩坐下。”秦胜利对两个侄子说,“是的,按说是谁杀人谁偿命。叔也没犯什么错,想干也能干,但是影响太坏,还是不干的好。回来帮助你婶子孝敬孝敬你奶奶,也是应该的,该弥补弥补对你奶奶的孝心了。你们两个,去年没同我知道,就辞去了村里的职务,是对,也有错。你们和吴威等几个人都干着,柳明远等人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吗?至于到逼死人这一步吗?至于把豹子也送进监狱吗?说你们做得不对,也对。和柳明远这样变化无常、擅自做主的人在一起工作,也很难。我理解你们俩的难处,不怪你们。怪就怪我一年没能回来,豹子没有你们成熟稳重,过于急功近利,想跟他柳明远干出一鸣惊人的奇迹。”
秦胜利怀有对儿子的一颗舐犊之心,惋惜悲伤,泪水欲出。
“叔,你想开点。”秦欢庆见秦胜利悲伤,说,“当时我和忠良哥为村委会决策的事情,都忍不下去,就下决心不干了。没想到豹子弟弟不听劝告,跟他干了。你不在咱镇,也没考虑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就没有去给你说。俺兄弟俩有责任。”
“好侄子……”秦胜利掉下眼泪,一手搂着一个侄子说,“你们俩要吸取教训,把工作做好,为全村的人造点福……”
“记住了……”
“记住了……”
不是父子的爷仨个,眼泪迷离,抱在了一起。
退休还乡的秦长松听说弟弟秦胜利因儿子一事辞职回来了,也来看望。
“婶子的身体咋样?我来看看。”秦长松未进门先出声。
“是长松说话吗?”秦胜利身体硬朗但有些耳背的母亲听了说。
“就是恁侄子我——小松。”秦长松走上前,一手扶着婶子,一手逮住手说,“婶娘能有恁么好的身体,我就放心了,晚戴几年白帽子。”
秦胜利、秦忠良、秦欢庆三人闻声走了出来,和秦长松一一见礼。
“都是自己兄弟、爷们,客气什么的?坐下吧。”秦长松保持着本地的土语说,“忠良,欢庆,劝恁叔想开点,别为芝麻大点的事情苦恼,该怎么活怎么活。人生一世不容易呀,千万别白活。”
爷几个说着话,一齐走进正房。
秦胜利安坐后说:“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也没能回来咱弟兄俩蹲蹲,说说话,拉拉呱。”
“我知道你为了工作尽职尽责,忙得很,没去找你说话沟通。我半月前就回来了,事情的发展,我也没想到会恁么严重,哥也有责任,你自己控制住情绪,别恁么难过了。”兄弟俩抱在了一起。
秦长松说了一会话,因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就回去了,剩下了刚才的爷仨个。一番安慰,相互问询之后,秦忠良对秦胜利说:“叔,你刚刚回来,上面的领导怎么样,我找不清情况,想举荐一个人,又不敢说,和你说说,你帮助推荐一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