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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玫瑰-超好看高干文不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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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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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明朗的月光遮住了星辰,眯起眼,也找不着熟悉的几颗星星。这是一个真正的众星捧月的夜晚,天地间的主角只有那一轮明月。

    记得中学的课文中,作者为了表达思念之情,总爱用月亮来比喻,康剑觉得那是一种文人的无病呻吟。此刻,静静地立着,他真正明白,当思念如潮水般的蔓延过来,你无法诉说,也只能把一腔思念寄予天上的月亮。

    这不是煽情,而是无奈的寄托。

    天地之广,却只有一轮明月,不管相隔多远,只要我们仰起头,我们看到的是同一轮明月。

    他很想很想白雁,想她是他现在唯一的温暖……

    此刻,只是暂时的休息。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康剑一直被轮番审讯着,真正过去的时间具是多少,康剑不清楚。

    进房间前,他的手表、手机、钱包、腰带里面的裤袋、皮鞋上的鞋带,都被收去了。以前双规官员时,有的人接受不了这种直下九重天的落差,精神崩溃,曾经有官员跳窗自杀,或者用小刀割手腕,裤袋上吊等等极端的事,所以,现在检察院的防范措施非常严密。

    康剑戏谑地称自己现在是原生态,时间只能靠日升日落来估摸,他到这儿是下午,现在是第二天的夜晚了。审讯他的人出去吃晚饭,他有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这个十分钟,还是严厉争取的。

    审讯不算顺利。

    康剑本来是想承认手下房子和跑车一事,但突然冒出来白雁收了二百万,他感到事情蹊跷了。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许多人在失去自由之后,被不眠不休地轮番轰炸,神智迷乱,会把有的和没有的统统说出来,以求解脱,却不知这样就为自己埋下了火种。他不能,他要撑住,他只允许与白雁有十年的分离。他还有几十年,要赚钱宠白雁,要和白雁生儿育女,要和白雁做许多许多温馨而甜蜜的事。二百万,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他分析,这个二百万,要么是华兴和某些人合起来栽赃他,要么白雁收下,就是另有隐情。凡事讲究的是证据,不会仅凭一人之辞就胡乱判决。在没看到确凿的证据前,就不能承认。

    康剑想定,索性车和房也不认了,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证据齐了,就定我的罪,其他我无话可讲。

    刘检气得是拍桌子高声骂娘。他审过共产党官员无数,这些贪污受贿分子,别看进来前神气活现的,一进来后,比叛徒还要叛徒,连唬带吓,不消十个小时,就能轻松搞定。康剑一个官二代,他以为也是纸糊的,没想到还真棘手呢!

    他向领导汇报,领导也咂嘴,说北京高院今天有人打电话来为康剑说情,康云林是老政法书记,这政法一线上,有许多是他的老部下,做人别太绝,可是省里面的大领导又盯着这案子,真难办呀!

    领导含含糊糊地说完,把事情又扔给了刘检。

    刘检在院子里抽完了一包烟,起身进小楼,心里面拿定主意,为了谁也不得罪,康剑这牢是肯定要坐的,但坐几年,手里面就不能捏太重。

    开了锁,康剑坐在桌边闭着眼假寐。近三十个小时没合眼,到底年轻,康剑还能撑住。

    ““康剑,你当真什么都不说吗?”刘检敲了下桌子,康剑睁开眼。

    ““该说的我已说过了。”,康剑还是那句话。

    刘检冷笑,拉把椅子坐到他对面,“。你以为你保持沉默,我们就定不了你的罪?”,康剑平视着他,不接话。

    ““明天,我们就去滨江取证,等取得证据,白纸黑字放在你面前,你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了。”

    康剑点头。

    刘检被他的面无表情弄的有些羞恼,呼地站起来,“我实话告诉你,你上面是有人在罩你,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至少得劳动改造十年。”

    “你的意思是不是审讯结束了,今晚我可以休息?”康剑说了很多字的二句话。

    刘检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间。

    “高检,准备车,明天去滨江。”刘检在院子里高声说道。

    严厉开门进来了。

    他把康剑送到这,本来可以走了,但他留了下来。有他的关照,康剑能吃到热饭,能有个十分钟的自由呼吸的空间。

    康剑站起来,严厉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许久,严厉说:““证据取到后,你会送到滨江看守所,然后等待判决。”,““在看守所,能见到家人吗?”

    ““不能,等判决后,把你送到劳改农场,那时,家人可以探视。,”

    康剑不再说话,把脸别向里,黑暗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不会有好几年的,忍一忍就过去。你大舅现在省里活动,兴许能想到别的办法。。”严厉宽慰他。

    康剑的肩剧烈地抽动着。

    ……

    白雁也在看月亮,站在陆涤飞公寓的阳台上。

    阳台很大,足有十平米,放了两把白色的雕花躺椅,象电影里小姐先生在花园里谈情说爱时坐的那种。白雁笑笑,陆涤飞家里的装饰一切都非常的暧昧。放在客厅正中的一只腥红的水晶花瓶,在灯光的直S下,通体剔透,让人联想到女人鲜艳的嘴唇。还有那盆虬肢盘绕的巴西木,如同两具交缠的身体。她偷瞄了一眼卧室,舒了口气,还好,蓝色条纹的床饰,但却又是另一股*人的男性气息。

    这房子的角角落落都充溢着诱惑,与之一比,白雁更觉着康领导是一个好同志。

    陆涤飞在接电话,钟点工大嫂在厨房忙碌,她就一个人四下参观,信步跑到了阳台。

    “丫头?”陆涤飞接完电话,回头一看,客厅里没人。

    ““在这里呢!”白雁应了声。这儿小区用的是地热,房间里特暖,白雁进来就把外衣脱了,穿了件米白色的加长宽松毛衣,下面是深紫色的窄腿裤,她回眸一笑,感觉非常飘逸,非常的清灵。

    陆涤飞细长的眼瞳一眯,眸光暗了暗。

    “快进来,大嫂把菜端上桌了。”,陆涤飞伸出手,白雁大大方方地伸过去,由他牵着走进餐厅。

    白雁是陆涤飞去接过来的,来之前,她去买了一盆君子兰。陆涤飞看到,大笑不止,“丫头,你认为我像个养花弄草的人吗?”

    “可是我不能空着手去做客啊,我思来想去,送什么都不太能表达我心里面对陆市长的敬意,唯有这君子兰。兰花配君子,名副其实。”

    陆涤飞斜睨着她,凑过来。“丫头,你别给我扣帽子,我不是君子,我是个小人。”

    大嫂手艺真不错,红红绿绿摆了一桌。菜的分量不多,但品种齐全,以滨江的家常菜为主,也有些做工复杂的汤菜。

    菜摆放完毕,陆涤飞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

    白雁听到门响了一声,大嫂走了。

    白雁玩味地勾起一抹笑,这个大嫂真是进退适宜,非常识趣,必然是正常练习过的。

    “丫头,你觉得我这房子怎样?”。陆涤飞给白雁倒上酒,首先盛了一碗熬得很浓的鱼汤递给她,让她喝下垫个胃,再喝酒。

    “很合你的个性。”白雁抬眼,微笑地看着陆涤飞。

    陆涤飞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Y体,衬衫的领口半敞,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肤,双眸含情,如同溺死人的潭水,如果定力不足,情不自禁就会跳下去。

    “小丫头真是玲珑剔透呀!。”陆涤飞对着白雁挤了下眼,碰了下她的酒杯。

    白雁端起,浅抿了一口,看到客厅里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呶了下嘴,““陆市长,那个是形同虚设吧!你有空看电视吗?””又是应酬,又要陪美女,陆涤飞一天大概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时。

    “有呀!我很爱看电视的。”,陆涤飞挑了下眉,手臂搁在椅背上,“。有时,我也会追电视剧的。”,白雁嘴巴半张,“真的?”

    陆涤飞含笑点头。

    “那……那个新版的《三国演义》你看了吗?”。

    “高希希导演的那个?哦,看过一集,我还是喜欢鲍国安、唐国强演的老版,感觉那才是真正的还原名著,文化底韵浓郁。那个电视播的时候,我可是一集不拉地看完。”

    “听说做官的人都爱看《三国》?”,

    “官场如战场,看《三国》,你能学到很多东西。《三国演义》是我喜欢的为数不多的几本书之一。《三国演义》真正的魅力,是英雄惜英雄的豁达情怀,是旗鼓相当的刺激,是势均力故的警觉、挑战。这是真正的高手过招。遇到强敌,是一种真正的幸运。在强敌面前,你必须要让自己保持清醒、理智,不然你就会输得体无完肤,而这样的战争一结束,你会发现你的进步是巨大的。如果你遇到一个与你能力悬殊很大的对手,即使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很多时候,结果不重要,我们享受的是过程。”

    “这就和足球世界杯比赛一样,分成死亡之组的小组赛比冠亚军决赛还要来的精彩。小组赛可以让你尽情享受到足球的艺术魅力,而冠亚军之战,却踢的非常保守,有时不得不靠点球来决出胜负,看的人如鲠在喉,了无趣味。”

    陆涤飞放下酒杯,眼睛瞪的大大的,“丫头,你也看球?”

    白雁俏皮地一笑,“我只是比喻。”她突然收起笑意,双手托着下巴,灼灼地看着陆涤飞,眼睛一眨不眨。

    “丫头,我帅吗?”陆涤飞不回避她的目光,温柔地闭了闭眼。

    “陆市长,没有康剑,你的仕途还有趣味吗?”

    陆涤飞心里面一怔,脸上却没露出痕迹来,小丫头沉不住气,要直奔主题了,““怎么会没有趣味呢?”。他意味深长地反问。

    “终日和那群腆着肚子、开口闭口按照上级指示讲大话说空话玩权术的一帮官场老狐狸混在一起,也许你会凭年龄优势崭露头角,再加上你父亲的护航,你会仕途顺利,不战自胜。不谈有强敌了,你根本没有敌人。那样子,你会有成就感吗?,”

    陆涤飞愣住,““丫头,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城建市长这一轮,你赢了。如果康剑能和你再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还敢再迎战吗?”白雁明亮的双眸挑衅地盯着陆涤飞。

    陆涤飞失笑,““我当然敢,可是他已经没机会和我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他有。”白雁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丫头,你可能不太懂法律,他现在被检察院……”

    ““他是被华兴栽赃,华兴又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丫头?”陆涤飞脸色变了。

    ““只要你帮助他,他就会平安无事。”

    ““这个不比别的忙,我帮不了。”

    ““你帮得了。。”白雁突然站起身,走到客厅,把带过来的包包拿了过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纸,摊平放在陆涤飞的面前。

    陆涤飞低头一看,再一看,又一看,足足看了三遍,他才抬起头,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震愣。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才入了心。”

    ““我的意思不是……””陆涤飞张张嘴,哭笑不得。

    ““你让我知道了他的底限在哪,所以我才做了准备。这事,还得谢谢你。,”

    ““那你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拿出来?””

    ““他事实做过一些错事,应该受一点惩罚。我也不太清楚事情会具体发展到什么地步,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你怎么舍得?”陆涤飞失声惊问。

    “这个数目能换得他的平安,我觉得很便宜。”

    “老天,我真的不能思考了。丫头,你接触我,一直都是虚与委蛇,其实都是变相地探听息。”

    “陆市长,别这样说,是你找错了合作对象。”

    “我以为你不爱他。”

    “爱一个人不是件简单的事,却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现在,你也找错了合作对象。”。

    “不,我没有。这事,我找别人,别人也能做。但是陆市长你来做,会给别人一种宽容大度、爱才惜才的好印象,会让你头上的光环多加几轮。这对你只有益处,没有一点不利,会让人觉得你胜在明处,你是真正有能力的官二代,并不是大树下面遮荫。你不想有一个强敌与你对阵吗?”。

    “丫头,够了。”。陆涤飞摆了摆手,咬唇,沉思了会,开口说道,“你别抬举我,我不高尚。我可以帮助他,但我有个条件。”。

    “嗯,你说?”。

    ““我会召集媒体,把这件事大肆渲染,传遍大江南北,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但中间关键的细节,你必须紧凑好,不能说穿帮。我也会找我父亲,让他在省里面通融。”,““嗯。。”

    ““但丫头,我真的是个无耻的小人。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狗血情节吧,我要你。”。

    白雁弯起嘴角,搁在桌上的指尖有点发白,““陆市长,我好象不是大美女!”。

    “我老实承认,以前我对你也有过不良念头,那只不过是挑衅他的男性尊严。现在不是,我是郑重、慎重地说,我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我在你的名字前冠上我的姓,你以后是陆太太、陆夫人。”

    白雁笑了,““陆市长,你又来了。我早说过我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要么是得到全部,要么是弃而不用。你要为一棵树放弃整片茂盛的森林?,”

    “你足以抵得上整片的森林。”他识宝,之前,他仅仅是觉得她是个聪慧的小女子,机灵古怪,今晚,他才是真正见识到她强大的所在。怪不得别人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要有一个特别的女人。他不是要与康剑挑衅,他是真的心动了。

    “强扭的瓜不甜。”白雁含蓄地调侃。

    “我不会强摘,我会等到瓜熟蒂落。”陆涤飞伸手握住白雁的手,“他如果出来,我便要求外调,我带你去别的省任职,我有自信,我能让你爱上我。我也在发誓,以后我会为你洁身自好。”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可以在时间上做文章,这就视同一张废纸。”他敲着桌上的纸条。

    白雁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第九十章

    刘检因为前面一个案子,上级领导要一份汇报的详细材料,耽搁了两天,来滨江取证时,已是四天后了,正逢小年夜。傍晚,他与老高住进宾馆,便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天空中烟花灿烂地绽放,把个滨江闹得像个不夜城。

    同样是地级市,滨江因为位于长江入海口,经济要比余州发达多了。刘检站在阳台上抽烟,看到楼下飞驰的汽车,一会是奔驰,一会宝马,一会保时捷,只撇嘴。他有个同学在滨江检察院工作,工资和他差不多,各项补贴却是他的几倍,想起来就窝火,干同样一份工作,差别怎么这样大!

    两个人当晚没有惊动滨江检察院,在外面随便吃了点,早早就睡了。第二天早晨,两人才拿着介绍信去了滨江检察院,要求配合调查。

    检察院给他们腾了一间办公室,第一个喊来谈话的是伊桐桐。

    伊桐桐没有课,在办公室时和同事闲聊,校长领着检察院的同志过来找她,她一听是了解与康剑某些事情时,脸立刻就失去了血色,两条腿抖得像筛糠,要不是扶着桌子,根本站站不起来。

    老师们哪一个不是绝顶聪明,康剑受贿的事早就传得满城风雨,用脚指头想,也猜得出伊桐桐与康剑有过什么关系,看向伊桐桐的眼神就带了鄙视。有几个妒忌伊桐桐的女老师则一脸幸灾乐祸。

    “走吧!”刘检的脸板得像包公。

    伊桐桐没见过这阵势,吓得眼泪在眼眶里转,就是不敢掉下来。刚走出办公室,就碰到李泽昊捧着教材这边走,她可怜巴巴唤了声,“泽昊!”

    李泽昊冷冷地扫了扫地,当她是个传染病源,眼神避得远远的。

    泪,一下子如决了堤般,哗哗往下直流。

    伊桐桐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也不知怎么进了检察院大门,当她清醒过来时,已经坐在了刘检和高检的面前。

    “我……早就和他分手了,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他的事,我一点都不清楚。”没等刘检开口,伊桐桐忙不迭地辩白。

    刘检看着伊桐桐梨花带露的脸,心里面对康剑更气几分。他就是瞧不惯这些官二代,不用努力,就官运亨通,而且泡个女人,还都是绝色。

    “我对你们的风花雪月不感兴趣,我们找你来,就是有几件事向你确定下。”刘检向高检挑了下眉,高检摊开记录本。

    伊桐桐两手平放在膝盖上,低着头,抖个不停。

    “你和康剑是什么关系?”刘检问道。

    “在他结婚前,是……那男女朋友。”

    “你名下的跑车和公寓,是自己购买的吗?”

    “不……是,是在他……分手的时候,送给我的。”伊桐桐突然抬起头,“不过,我和男朋友已经决定退还给他了。”这个时候,伊桐桐心里面那个悔呀,那时李泽昊要求她退还时,她怎么就没听他的呢!

    “是你向他要的,还是主动给你的?”

    “他主动送我的。”

    刘检和高检交换了下眼神。

    “有人举报他送你的不止跑车和公寓,还有别的……”刘检这话带有诱惑性,其实是试探,如果你心里面发虚,在这种情况下,就会主动交待出来了。

    伊桐桐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头摇得像拨浪鼓,“真的没有了,他一结婚,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见了面也是装不认识,怎么可能还送我东西。我真的和他彻底没关系了。”

    伊桐桐越哭越觉得自己可怜,本来和李泽昊冰冻三尺的关系,这下更是要降到冰点,再没有缓解的可能了。她心里面对康剑残留的爱意,此刻,全变成了怨恨。

    刘检见多识广,知道伊桐桐不像说谎,让她在记录的材料上签了命,按下罗印,说今天就到这,后面我们有事调查到你,请你尽量配合,然后就把伊桐桐打发走了。

    “我把房子和车退还了,就不关我的事了吧?”伊桐桐临走时,问。

    刘检讥诮地一笑,没接话,觉得这女人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花瓶一只。

    伊桐桐出了检察院,整个人软成了一团泥。倚着路边的大树,给李泽昊打电话。

    “什么事?”李泽昊声音冷得就像刮在耳边的寒风,刺骨慑人。

    “泽昊,我听你的话,不要房子,也不要车,也不计较你和柳护士十四年的感情,我愿意和你去深圳。”

    李泽昊沉默着。

    “泽昊,你说话呀!”伊桐桐心里面着了慌。

    “伊老师,你可能搞错了,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你做什么决定是你的自由,不需要告诉我。我该去上课了,一会,我还得去接我的未婚妻。”说完,李泽昊挂上了电话。

    伊桐桐像木偶似的合上手机,整个人往下一坠,瘫软在树下。

    “是上午去找康剑的前妻,还是下午去找?”办公室内,高检问刘检。

    刘检把刚才的记录翻了翻,“趁热打铁,早点取好证,早点回余州。呆在这滨江,让人感觉挫。”

    “乍挫了?”

    “和人家一比,咱们真像乡下来的土亲戚,瞧瞧人家的街道、商场,街上的车和人的穿着,这才是个城市啊!”

    高检笑了,起身倒了杯茶,“你心理还不平衡呀!你到大西北去转转,看看那边的生活,你就知足了。刘检,你说康剑的前妻会比这前女友漂亮吗?”

    “肯定的,不然干吗选她呀!男人,就是过不了个情关。”

    “我想也应该是个大美女,那小子艳福不浅,却不长情。”

    “心里面不知又瞄上哪家闺女了。”刘检轻蔑地耸耸肩。

    两人请滨江市检察院的同行去传唤白雁,没想到,白雁不是坐检察院的车过来的,而是新上任的陆涤飞市长亲自开车送的。

    刘检与高检心里面猜,可能陆市长和康助关系不浅,怕他前妻受委屈,特地过来打招呼。两个人态度上立刻和善了些。

    陆涤飞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和两人握了握手,和白雁说,谈话结束,给他电话,他过来接她,然后走了。

    高检和刘检把白雁让进办公室,为白雁的年轻吃了一惊。

    白雁并不比伊桐桐漂亮,可是看上去清灵、聪慧,微笑的时候,那一对小酒窝,特别的可人、甜美,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你请坐。”刘检尽量把声音放柔,有点怕吓着了白雁。

    白雁弯腰道谢,等刘检坐下了,自己才落坐,让人感觉家教特好、非常礼貌。

    “我们今天找你,只是例行调查,你别紧张。”刘检说。

    “嗯!你请问!”白雁直视着他,神情专注。

    刘检咂咂嘴,朝高检瞟了一眼,有点像问不出口似的。

    “你和康剑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国庆节后!”白雁回答。

    “你……知道不知道他以前有女朋友。”刘检艰难地扯扯嘴巴,这问题听着乍那么婆婆妈妈呢!

    白雁低下头,叹了口气,“我知道。就是因为我,他才和她分手的。康剑在省城时,两个人开始恋爱,在一起好几年了。”

    “呃?”刘检瞪大眼,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小姑娘看不出来还是个小三?

    “其实我也是无辜的。”白雁抬起头,眸子中笼上了一层水汽,“我妈妈和康剑的父母是故友,我们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康剑的母亲高位截瘫,他很孝顺,为了不让他父母伤心,就答应了婚事,和伊桐桐老师分了手。”

    刘检和高检嘴巴张成了“0”型。刘检眨眨眼,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那你知道他送她车和公寓吗?”这话一说,他很有罪恶感。

    白雁咬了咬唇,十指绞了好一会,才点点头,“我知道的。因为伊老师是为了爱他,才追到滨江。他感到对不住她,给她买房买车,是想让她生活得舒适点,让伤害少一点。”

    “那方那车可不是小数目。”刘检眯细了眼,凝视着白雁,“这钱是谁出的,你知道吗?”

    白雁苦涩地一笑,长睫毛一眨,一滴泪从浓密的睫毛下滚了下来,“我是在结婚后才知道的,那些是用我的新房抵来的。”

    “呃?”刘检和高检全惊住了。

    “我们结婚办了几十桌酒席,又买了套复式建筑的新房,这些钱有他爸妈给的,也有他工作后的积蓄,但差不多也倾其所有。他再送房送公寓,哪有钱?他瞒着我,把新房的房契抵押给了华兴集团的老总,让他垫支了那笔钱。”

    “你们的房契抵押给了华兴?”

    白雁抹去眼中的泪,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华兴打的收条。康剑一直藏得很好,我有天发现了,然后,我……觉得我的承受能力有限,我向他提出了离婚。我能容忍他的过去,但我无法容忍婚姻生活中充斥太多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刘检把纸条拿过来,白纸黑字,华兴歪歪扭扭的签名,华兴集团鲜红的戳印,很真实,假不了,收条的时间是九月二十号。

    “那车那房好像是五月份就有 ,这收条怎么是九月二十号的?”刘检犀利的发现有一丝不对劲。

    “我也问过他,他被我*得无奈,说本想暗暗筹钱还上的,没想到结婚开销太大,他想不出其他办法,又不敢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只好拿房子抵了。”

    刘检看看高检,高检也看看刘检。这样一解释,很合情合理呀!一点点都不违背原则,二百多平米的复式建筑,按市价有二百万呢,足够抵单身公寓和一辆跑车了。康剑真是被栽赃的?他是无辜的?不会吧,华兴怎么敢拿这事瞎说,可证据在此,还真挑不出什么刺来?

    刘检挠头,“白雁,这事先搁一边。我再问你件事,九月二十四日,你是不是曾从华兴办公室提走二百万现金?”

    白雁眨眨大眼,慢悠悠地点了下头。“是呀!”

    “那是什么钱?”

    “华兴行贿给康剑的呀!”

    刘检、高检脑袋上的头发全立着了,刘检直接站了起来,“你肯定是行贿?”

    白雁认真点头,“华兴说感谢康剑这些年对他的帮助,又帮他投中了商贸中心的工程,他不知我喜欢什么,这些钱送给我买喜欢的东西。我和他不熟,就因为我是康剑的老婆,他才对我这么好,这不就代表给康剑行贿?”

    “然后你就收了?”

    “我当然没有,那时我和康剑在闹离婚,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我拒绝 ,可是华兴不知从哪打听了我的存折卡号,把二百万打进了我的卡里。”

    “钱还在你卡里吗?”

    “呃?”白雁讶异地瞪大眼,“你们不知道钱在哪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刘检和高检愣住了。

    “这事差不多地球人都知道了这两天网上和报纸上都有登的。你们有空上网或者看看报纸吧!”

    “你能讲具体些吗?”刘检咽了咽口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嫌那钱脏了我的卡,也不想便宜了康剑,就把拿钱捐给了汶川红十字会。”

    刘检和高检有好一会儿大脑处于空白状态,面面相觑,不知是说这姑娘是傻呢,还是任性呢!

    许久,刘检才找着了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九月二十五号!”

    “这事康剑知道吗?”

    “我不知道华兴没和他说,我们当时在冷战,我不想和他说话。”

    “二百万呢!很大的数字,你就那样捐了?”

    “是挺大,我捐的时候,银行转账的会计看了我半天,我催了好几次,她才转成功。”

    “你为什么不缴到康政账户上?”

    “康政账户的钱不也是给灾区吗,我这样不是少了一道审批手续。是不是这钱不合规矩,那能不能向红十字会再要回来?”白雁不安地搓手。

    刘检、高检哭笑不得,“这个报道是怎么回事?”

    “汶川红十字会的人前天特地过来致谢,宣传部的人接待了,然后就传开了。那个捐款的转账单上也被他们复印过去。”

    “这谢得还真是时候,巧呀,巧呀!”刘检脑中像有一团丝,错综复杂地缠着,无法理得清,可是有一点他确定,这样一来,康剑那小子没事了,么事都没沾上,还有可能镶上一团光晖。

    “不巧,书就编不了去了。”白雁跟着后面附和,没心没肺地笑着。

    九十一

    黄昏时分,白雁出了检察院,给陆涤飞打电话。过了不到十分钟,陆涤飞的车就到了。速度之快,让白雁觉得他好像啥事都没做,就一心一意在等这个电话。

    这次,他没让司机开市长专用车,而是自己开了辆很拉风的越野车。车门关上,他呼地一下就把车头一转,朝着江边方向开去。

    这个时节,江堤上非常的萧索,奔腾的江水在寒风中一波波地拍着江岸,溅出数米高的浪花。堤上的树木,枝干冻得灰白,被风吹得满天飞着落叶。

    陆涤飞把车停下,车头对着江水。车后,落日慢坠,晚霞映红了西方的天空,也在眼前的江水上铺满了一层金光。金光随着浪花翻涌,一点点褪去。眨眼之间,眼前突然一黑,暮色四临。

    ““好看吗?,”陆涤飞扭过头看白雁。刚刚两人一直注视着车外,没有一个人讲话。

    “很壮观。。”白雁对着他嫣然一笑。

    陆涤飞开了车顶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向白雁晃了晃。

    白雁点头,““抽吧!。”

    他笑笑,从后座拎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蛋糕、牛R干、话梅、巧克力、水果……一堆女孩子爱吃的零食。

    白雁撕了包话梅,捏了颗塞进嘴里,酸的一张脸都挤到一块了。

    陆涤飞朗声大笑,指着车外,“我和别人不同,我喜欢看日落,而不爱看日出。落日有一种凄美感,像壮士的临终惜别,场面非常悲壮,但不可怜。我心里面烦闷的时候,有时就开车来江边看落日。唉,这天太冷,不然我们晚上可以去江心岛看星星了。”

    “陆市长,也会有烦闷的时候?”白雁揶揄地扁了扁嘴。

    “我是人,当然有七情六欲。你以为官二代就那么好混?”

    白雁皱皱鼻子,“好不好混,我不清楚。不过,陆市长这官当得可是非常轻松,你都不做事吗?”

    “要做事,谁还愿意当官?当官就是要有领导能力,会决策就好。当然,我也不是时时闲,但在我心中,陪你比工作重要。”陆涤飞高亢的嗓音突然一哑,话语间带了许多助气音,让车内的气氛一下朦胧、暧昧起来。

    白雁咬咬唇,把眼神挪向车外,“你把我看得如此之重,我以为一个正常的人应该先问问我下午的谈话的结果如何?”

    “我不需要问。”

    “呃?”

    “你的能力应付他们足足有余,而且现在媒体的力量那么大,这么大的光圈足够遮住一切瑕疵。”

    “可是那也是我的一面之辞,如果他们去找华兴对证,华兴会不会不承认?”白雁细细地把下午的谈话回响了下,还是有些担忧,生怕哪里出了错。

    “他们就是心里面有疑惑,也不会再追问了。谁会和一个廉洁正直的偶像过不去,那会犯众怒的。我和汶川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他们会在这等到康剑出来,再当面向他道谢,我已安排了记者跟踪采访。至于华兴,他现在讲什么,还有谁信?”

    “那个刘检和高检会去找华兴吗?”

    “程序上是要去的,必须要把所有的事和他对证下,然后签字,就差不多结束了。”

    “接着,康剑就能回来了?”白雁抑住心里面的激动,故作平静地问。

    “应该能在除夕前回滨江,我想可能会有许多人抢着去接他的,其中,也包括我一个。”陆涤飞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他这次因祸得福,睡着都能笑醒。”

    白雁侧了下身子,面对陆涤飞,“谢谢你,陆市长。”这话,白雁说得很真诚。

    陆涤飞在两天之间,让汶川红十字会的人来滨江,又找记者在网上、报纸上发表文章,把二百万捐款的事,炒的发烫,一下子就让康剑的负面形象立刻变得无比高尚、伟大。现在,白雁又澄清了伊桐桐房子和跑车的出处,康剑简直就成了重情重义、十全十美的五好男人、完美领导。

    陆涤飞把抽了半截的烟头扔出窗外,回过身就握住了白雁的手,“丫头,别谢我,我这是为自己做的。你那天晚上答应我,只要他平安回到滨江,你就会认真考虑我的要求。”

    白雁闭了闭眼,“我还说了一句话,你不记得了?”

    陆涤飞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眼中S出危险的寒光,“我记得很清楚,你说只要我和康剑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在同一个地方,不耍诡计,不玩手段,我能超过他,你就愿意和我在一起。”

    “你做得到吗?”

    “其实,他现在就已经输给我了,我放荡不羁、玩世不恭,形象没他好,可他栽了,我没有。这是因为我坏在表面,而他坏在骨子里。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其实,你并不是真爱我,你无非是想在康剑的心口撒把盐!”白雁学着他的腔调,说道。

    “不是!”陆涤飞斩钉截铁地摇头,“这些年,我结过婚,有过许多女朋友。我和前妻是因为门当户对而结合,并非爱,没坚持几年,散了。我和女朋友在一起,只是为男欢女爱,合得来就多见几面,合不来上床一次就说再见,不会有想念,也不会有遗憾。我在江心岛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但也没入我的心,直到前几天的那个晚上,我看着你,心怦怦直跳,慌乱急躁得象个毛头小子,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丫头,我真的爱上你了。”

    白雁眨着眼睛,她慢慢转过身,看着一轮冷月从江中跳出,慢慢地照亮了咆哮的江面。

    “在我二十四岁前,我被别人视同瘟疫。一过了二十四岁,我好像是桃花处处开了。”她自嘲地失笑,“陆市长,我不是贬低自己,但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更时尚的女子,她才能追得上你的脚步。我们是不同的。”

    “现在说这话已经太晚了,你已经接受了我的帮助,你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陆涤飞强悍地板过她的肩,让她面对着他。

    白雁清澈的眸子滴溜溜转了几圈,“陆市长,你的心脏够强吗?”

    “要看什么情况。”

    白雁头一偏,紧紧咬了咬牙,“如果你能接受一个心里面装着别的男人、也有可能和别的男人偷情的女友,那么我们就来谈一场不碍风化的恋爱吧!”

    ……

    刘检和高检把谈话的记录整理了下,当天就坐车去了省城。

    车上,刘检的眉头一直皱着。高检给他递烟时,推了他好几下,他都没动弹。

    “还在想那案子?”高检问。

    “老高,你说这事蹊不蹊跷呀!都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走下程序,怎么突然就面目全非了。这时间不早不晚,就卡在这中间。要是早一点说出来,就立不了案。晚一点呢,就于事无补。”刘检狠抽了口烟,怎么都想不通,“我办案无数,还没遇到过这种事,下面都准备批捕了,唉,多少日子的辛苦全付之东流。”

    “老刘,别叹气了,网你也上了,报纸也看了,谈话记录也在那,挑不出破绽,我们就别给自己惹麻烦。康云林是老政法书记,现在是退居二线,可他老婆娘家那边势力可不小。”

    “他妈的,我一定要好好审审那个华兴,他没事嚼什么蛆。”

    刘检窝了一肚子的火,下了车就直奔省公安厅。

    华兴集团员工砍伤农民工的事,华兴不是直接犯罪人,但涉嫌幕后指使,再加上前面滨江市城建局局长和招标办主任受贿一事,他也有行贿的份。行贿本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追究,这下,也算到他头上了,另有人举报,他偷税漏税。他么,偏偏还逃逸,于是,就给抓起来了。

    华兴被带进审讯室,眼袋突得老高,脸上的R挂着,头发灰白,早没了平时的八面玲珑、神气活现,头耷拉着,象只萎茄子。

    警察让他坐下来,他立即规规矩矩坐下,双腿并拢,眼直视地面,一动不动。

    “抬起头来。”刘检厉声喊道,把谈话记录摔到桌上,“你现在给我好好看看,再告诉我,这上面为什么和你说的不相符呢?”

    华兴惶恐地把记录往面前挪了挪,战战兢兢地看过去。看着,看着,刘检就看到他光秃秃的脑门上往外冒着冷汗。

    当华兴看到复印的房契收条时,他身子猛烈地哆嗦了下,眼前是金星四S。

    “这些属实吗?“刘检拍着桌子,吼道。

    华兴嘴角慢慢缓出一丝笑意,他闭了闭眼,说了句,“强人呀!”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什么?”

    “康剑以后一定会前程辉煌,不可估量,你们多拍拍他的马P。”华兴的笑意越来越大,然后是放声大笑,直笑到眼泪都下来了。

    “你发什么神经。”刘检继续把桌子拍得山响,吼声如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栽赃了康剑?”

    华兴止住笑声,把眼角的泪拭去,点点头,“我交待,我坦白,我不是栽赃,我是老糊涂了,把房契这事给忘了。对,我只送给他老婆二百万,她没要,我就让秘书打到她卡上了。”

    “乃乃的。“刘检气得一脚踢翻了桌子。

    华兴被干警带回了牢房。

    他坐在窄小的床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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