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正是祭天之日。
胖子早早的整装,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貂蝉,准备出发了,这次他没有拉长天一起上他的大盖车,祭天有极为严格的规范,就是他也不能随心所欲,拉长天上他的大盖车是极不符合规矩的,长天有自己的出行仪仗规格,以及所在的按照官位排序得队列。
祭天因为不在郊外,所以怎么祭也有了些改变,这一次刘协在城外集合,领着百官进入未央宫,然后开始祭天。
未央宫是东汉的政治中心,是汉相萧何在秦章台的基础上建造而成,“未央”二字意为没有灾祸、平安以及长寿。
但是这名字似乎并没有给未央宫带来什么幸运,两百年不到经过王莽之乱后,更始军攻入长安,一把火烧了未央宫,这座雄伟的宫殿差点毁于一旦,后来经过光武帝、顺帝、桓帝等数位东汉皇帝的修葺,才勉强恢复了旧貌,日后的未央宫一直好好坏坏,几度修复几度受损,直到唐朝末年战乱不堪,政治中心东迁的时候,未央宫从此彻底变成了废墟。
祭天是汉朝皇帝的必须进行的祭祀,三年一次,今年正是刘协登基的第三年,正是该祭天的时候了。
祭天本来需要在圜(yuan)丘举行,一般来说是在长安或者洛阳城郊搭建,不过现在三辅之地境内贼寇颇多,又有张白骑造反,涉及太子百官安全,以及长安城兵力并不算充足,因此这一次的祭天就改在了在未央宫前的大广场上举行,听说这是天子刘协自己的意思。
为了这次祭天的顺利进行,董卓听从李儒的谏议,调来了本来在长安城东三百里外镇守的高顺,以及他麾下的陷阵营,至于其他并州军大部分都城外拱卫长安。
董卓坐上了自己的大盖车,朝未央宫出发,差不都快到皇宫门口时,李儒突然接到了哨探的报告,急匆匆的来到了董卓的边上,道:“启禀太师,细作来报,似已寻得荀攸踪迹,可要派兵捉拿?”
“荀攸?哼,当然要拿,速令奉先带兵捉拿此人!”董卓双眼一翻,目露凶光道。
李儒随即谏议道:“祭天之事,关乎天神恩宠,社稷安稳,万万不可轻忽,还需吕布震慑宵小,以安百官天子之心,况吕布司护卫之责,乃是天子亲定,不可轻动,再者荀攸不过区区文士,以儒之见,遣亲信兵卒前去即可。”
董卓闻言皱着眉,想了想,然后说到:“也罢,奉先继续司护卫祭天之职,老夫命亲信前去拿他。”
随后董卓命令自己的卫队长,在那些精挑细选的亲信卫士中,分出两队前去捉拿荀攸。
“速去速回,记得莫伤其命。”
“诺!”满是煞气的卫队长,应声领命。
远在后面的长天,看见董卓那些雄壮的亲信,分出了一小半朝长安城的城西去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不过现在自己不能上去问,只能派人前去。
“主公,业已问明,乃是发现了荀攸的所在,故此派人去拿了。”很快典韦对长天说到。
“嗯,我知道了。”
长天说完,转头看了看,离他比较远的武将队伍里的伍孚,发现此人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队伍来到了皇宫门口,董卓的车架首先进去了,然后就是太傅和三公的车架,到后面就是长天了。
朱俊不在的此刻,长天的右将军官职位列,众武官之首,虽然他的官位排在九卿之后,但是长天皇叔的身份起到了作用,经过面圣之后刘协的称呼,长天已经彻底坐实了自己皇叔的名头,就算很多人都是管长天叫右将军,心中不承认对方是皇叔,但这个称谓是假不了得。
得益于此,长天的位置,列在了九卿之前。
就在长天车架即将走进皇宫之时,只见眼前一人,拦住了他的车子,大声道:“且住。”
长天抬眉一看,正是吕布,见其一脸得色,横戟当前宫门之前,长天随口道:“奉先侄儿,有何贵干?”
出乎他意料的是,吕布似乎并未恼怒,反而得意道:“某奉天子之令,总督祭天之事,护卫陛下与百官安危,今日除太师外,一概人等皆不得带随从护卫进宫。”
“若典某非要进呢?”典韦一听顿时出声了,这是他职责所在,不可能让长天出声反驳,平白跌了身份,他擎住双戟,直视吕布。
吕布浑然不在意,道:“战场之上,吕某尚不惧尔,况此时此地。今日吕某职责所在,汝若是不依,当以反贼论处。”
典韦正要踏上一步,长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吕布说到:“也罢,寡人只身进去便可,典韦你带护卫军在外等候。”
随即在吕布的指挥下,自有人领着长天的车架,缓缓朝内行进,路过吕布身边时,长天侧过头,看了一眼吕布,发现他脸上很有些得意,似乎因为自己吃瘪,而感到很高兴。
心中不由鄙视吕布的为人,这家伙的心性还真是差到了极点,稍有得意就显形于色,做事全凭心血来潮,这种人的确成不了大事,也就能当个上阵杀敌的武将,统领三军还差太多。
紧随着长天的座驾,九卿的车子也进入了宫门他们都是没护卫的,而随后那些官员则是坐车的资格都没有,步行进入了皇宫,走向了未央宫前的大广场。
进入宫门之后,紧随着三公车架的长天,也和他们一样下了车,只有董卓和刘协两人可以坐车过去。
“太师何不随朕,同乘一车。”刘协对身后的太师座驾喊道。
虽然离祭天的地方,已经没有太远的路了,但是刘协似乎为了以示亲近,便让邀董卓和自己坐他的天子车架。
“既然陛下有请,老臣乐于从命。”胖子笑呵呵的从自己的车上下来,上了刘协的车。
董卓看着此时的刘协,虽然年纪还轻,到也有了一些皇帝该有的风范,乍看上去气度不凡,确实像那么一回事儿,鉴于对方的年纪,已经很不错了。
“陛下,老臣年近六十,近日来颇感力不从心,只叹老之将至,天道轮回,使多少英雄无奈。”董卓看着刘协说到。
“太师富于春秋,何出此言?”刘协看着眼前即将到达的天坛,也没转头平淡的问到。
“人皆有老,何独老臣能得例外邪?今大汉虽有式微,幸得右将军长天,在外讨贼,假以时日,必能靖平天下。陛下今岁,十之有三,待得祭天之后,老夫便为陛下选妃,待陛下成亲之日,老夫便还政于陛下,自回西凉养老可好?”董卓看着刘协问道。
胖子说的未必不是真心话,他现在宠着貂蝉也还来不及,没有心思和众多的朝官,勾心斗角,会西凉养老反而更和他心意。
“一切听凭太师之意,朕自无不可。”刘协仍然淡淡的说到。
“嗯。”董卓看了看,气度不凡的刘协,完全没有孩子一般应该有的得意,确实像是个要去祭天的皇帝,倒也点了点头,心里挺满意,到时候他在朝廷里妥善安排一番,就能回西凉了。
祭天的过程并不麻烦,无非是焚香祷告,由天子代表万民,表达对上天哺育万物的感恩之情,然后祈求上天赐福,保佑华夏子民。
这一段是皇帝和百官最隆重、最庄严的时刻,就连那些阿谀小人,也无不一脸肃然,全无表情。
刘协一人登上天坛的最高处,开始了焚香祭拜,口中念着马日磾早已起早好的祷词,董卓则和三公以及两千石们跪在第二层祭拜天地。
长天自然也有样学样,跟着这些人纳拜天地,呼喊口号,而他也一直用余光看着伍孚,准备看对方什么时候发作。
在他看来,在祭拜结束时众人起身的那一刻,应该就是行刺的好时机,以常理来看,伍孚举报反贼有功,董卓应该会对此此时靠近的伍孚,没有防范,所以最好的时候,就在那一刻。
他发现董卓的那些亲信,早已在下面等候,只要董卓一声令下,就能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拿下伍孚,在此时此刻擒下伍孚,也恰恰是最能震慑别人的时候。
他还看到了高顺的陷阵营,也同样在董卓的亲卫边上看着天坛以及四周,随时准备出动击杀任何可能的敌人,而吕布则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天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