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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盖头的那一瞬,玉娘一抬眸,便触到新郎眼里浓浓的戾气,心里便冒出一股火来,冲着冷华堂便喊道:“你那样凶做什么,本姑娘也不想嫁的。”
啪的一声脆晌,冷华堂一巴掌甩在了玉娘脸上,打得她头上的风冠都歪掉了,那样子带着三分可笑,却更是娇艳,冷华堂突然觉得脑子里一激凌,身子便有了反应,一抬手,将玉娘的头冠扯掉,带起玉娘的发丝也跟着扯了几根,玉娘痛得大哭,大骂道:“你这疯子!”
她越骂,冷华堂便越觉得兴奋,粗鲁地开始撕玉娘的衣服,玉娘死死守着,她不想跟他圆房,她心里还存留着一线希望,只要能保住身子的请白,或许自己……还有机会的,所以,她才敢在大婚之夜对冷华堂吼,打得就是让他厌弃的主意,可没想到,这个人根本就是个魔鬼,越骂他越起劲。
两人便开始撕打着,玉娘哪里是冷华堂的对手,很快身上的衣服便被撕了个干净,露出雪白玲珑有致的娇躯,冷华堂两眼放出异样的光彩来,看得玉娘浑身直发紧,那眼神太过可怕,就像一头饿狼看到了美味的小羊,很快就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她吓得往床里缩,不敢再骂,哭着求饶了起来。
冷华堂此时热血沸腾,看她还是哭,伏在她身上便开始掐她,脸俯近玉娘胸前,张口就咬,竟是不出血便不放口,但也不将她肌肤撕烂,咬一口,换一个地方,痛得玉娘哇哇乱叫,他听到那尖叫声便更加起劲……连大腿根部也被他咬得血迹斑……当玉娘被他折磨得遍体鳞伤之后,他便不管不顾地冲进了玉娘的身体,玉娘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啡娘,哪里经得起他如此粗暴,大叫一声后,竟是晕了过去,而冷华堂……那晚竟是在玉娘身上纵身肆虐了整整一夜。
那夜上官枚心思烦闷得很,嫉妒和怒火灼烧着她的神经,她幻想着冷华堂不会留在清茶小苑过夜,心里期待着自己的丈夫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但等了好久,仍不见他回来,便起了身,披了件厚衣,带着侍书往清茶小苑那边走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她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就是想要靠近丈夫一些,脑子里浮现着自己新婚之夜那一幕,丈夫温柔又多情的宠爱着自己,那时他们甜蜜而幸福,可如今,他正用同样的温柔在对待着另一个女人,这让她心里又痛又悲,心……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走近清茶小苑,躲在树Y处,她忍不住就眺望那间灯火通明的新房,那是她亲手妆点过的,一应用具全是新的,新床新被,两个新人……越想越痛,刚要转身回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尖叫声,那声音凄婉,还带着哀求,接着,她又听见几声男人的嘶吼和狞笑,她先是听得一怔,没有听出来是谁,后来再细细分辨,竟然是自己丈夫的声音,与他平日里温润优雅判若两人,竟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发出的一般,听得让人毛骨耸然,女子的凄厉尖叫夹杂着恶魔的嘶吼,让上官枚浑身一阵颤栗,提了裙便慌慌张张地往回跑,似乎再慢一步,便会被恶魔追上吞噬一般。
第二日,锦娘早早地推了冷华庭去王妃那请安,她其实也还是有一些担心玉娘的,也不知道新婚之夜玉娘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任性地发脾气,希望她能够认命就好。
王爷一大早去了朝里了,只有王妃在,刘姨娘正伤着,来不了,且王妃现在也不给她这个做婆婆的待遇,就算她好了,也得先去做半年的奴婢再说。
二太太和三太太四太太几个都来了,就是老夫人也被从佛堂里请了出来,毕竟孙家是宰相府,玉娘又是嫡女的身份嫁过来的,虽是侧室,但也是三媒六聘,家谱上有名的平妻,所以,新婚敬茶之礼,一样不能免的。
锦娘推着冷华庭进了堂里,各位太太穿得都很正式,二太太神情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看不出有半点不豫的样子,看来,她府里最近还算平静,见了锦娘过来,她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目光悠远,却不知落到了何处。
三太太倒是一脸的笑,老远的就对四太太道:“老四家的,你看小庭媳妇,好像长开了些,越发的漂亮了。”
四太太也是笑了笑道:“可不是,好像庭儿都变得温和些了呢,我刚才看到他看我了,真的,他肯看我了呢,以前他看过谁呀。”
王妃听了四太太这话还真是哭笑不得,四太太这人就是这样,夸人两句时,也不忘了贬个半句,总不肯让人听着太舒坦就是。
锦娘先给老夫人请了安,又给各位太太们都行了礼,老夫人在佛堂关了一月多,倒真是平静了不少,眼角眉稍都带了丝祥和的气息,锦娘便在心里想,希望这个老太太一直这样下去,别又弄什么妖蛾子才是,估计年节到了,王爷也是趁机接了她出来,好尽尽孝。
大家等了好一会子,还不见冷华堂和孙玉娘来,倒是上官枚脸色苍白的先来了,神情看起来很倦怠,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老夫人看着心里就不喜,这个郡主怕也是个妒嫉的,堂儿娶新人,定然是心里不舒服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上官枚上前来先给老夫人行了礼,又一一给王妃和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行了礼,默默无言的退坐到锦娘的对面坐位上。
老夫人见了就皱了眉道:“枚儿可是有何心事?昨儿是堂儿的新婚,家里难得又添喜事,你是做大的,应该宽容些才是,多个人助你,早些为王府开枝散叶,岂不更好?”
上官枚原本飘摇着的神思被老夫人的话说得一怔,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孙玉娘凄厉悲惨的叫声,不由心一紧,打了个哆嗦,她昨夜一整晚没有睡,总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了一切,一向温和优雅的丈夫怎么就会变得如恶魔一般的可怕了?因为不喜欢孙玉娘吗?不喜欢可以冷落她就是,何必要……不对,那根本不是人做的事情,不是人……
见上官枚半晌没有回话,老夫人更是不豫,又问道:“枚儿,怎么不见新妇来上茶?”
上官枚听了总算有些反应,抬了眼怔怔地看着老夫人,眼里有着一丝惊惶,一大早她还是去过清茶小苑的,冷华堂倒是神清气爽的起来了,一出门,便看到上官枚,他脸色微僵,转而有些不自在地上前来想拥她入怀,上官枚见他走近心里便一阵发怵,忍不住就后退一两步,想要避开他。
冷华堂眼神微黯,随即又笑着哄她道:“娘子可是吃醋了,唉,是她的头天,我总不至于太让她没脸的,今儿晚上我便不会进这里的门了。”
上官枚听着更害怕,又退了两步,见他神情更加Y郁,忙道:“我……是来看孙妹妹起了没,今儿是头天,得给长辈们敬茶的,怕她……晚了,让长辈们等,坏了规矩可不好。”
冷华堂听得眉毛一扬,嘻笑着走近上官枚道:“没想到,娘子倒是个有心胸,能容人的,为夫方才错怪娘子了,她……怕是没醒吧,你且先去,一会子我再带了她来就是。”
上官枚听了点了点头,提起裙摆,逃跑似的飞快地离开了清茶小苑。
“枚儿,老夫人问你话呢,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那边二太太也看出了上官枚的不对劲,轻声说道。
三太太听了倒是笑了,挑了眉对二太太道:“二嫂嫂,你是没受过这样的苦,你把二哥管得死死的,院里一个通房小妾都没有,我们几个可都是心里明白的,咱们女人家,再怎么大方,大度,遇到这事心里总有些过不去的,堂儿可是第一次娶平妻呢,枚儿心里不痛快那也是应该的,你就别怪她了。”
上官枚听了这话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目光闪烁着也不敢看二太太几个的眼神,低了头道:“相公说,孙妹妹是头天,可能有些不适吧,一会子他带了孙妹妹一起来给各位长辈敬茶呢。”
听了这话,屋里的太太们才算是定了心,不过,也对那没见过面的孙氏心里存着不屑,都是过来人,第一次是会有些不适,但哪里就那样娇气了,再是相府嫡女又如何,嫁过来,不过是做侧室的,比之正室更加应该小意些才是,倒是大喇喇地让好几个长辈等她,算个什么事啊。
二太太听了上官枚的话便看向了锦娘,端起小丫头呈上的茶,揭了盖轻轻拨着茶沫儿,轻幽幽地说道:“当初,小庭媳妇进门时,也没让人少等,这会子孙氏也是这样,孙家的女儿果然娇贵一些呢。”
锦娘早料到这话头迟早会绕自己身上来,所以,她当没听见,也端了茶在喝,心里却在担心,玉娘昨晚上不会出什么事吧,她那任性泼辣的性子,怕是一来就会与冷华堂对上呢……
又想起自己新婚那天,某个妖孽故意赖床不起,害她无法及时给长辈们敬茶,想起旧恨,不由睨了眼身边的妖孽,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更为光火,学着他往日的模样,白了他一眼。
冷华庭却是心情好得很,悄悄将轮椅滑得离锦娘近些,广袖下,偷偷伸了手去,抓住她的,轻轻捏了捏再放开,眼里带了丝讨好之色,锦娘也没真生他的气,这会子唇边也忍不住含了笑,又拿眼去嗔他,大庭广众之下呢,也不怕二太太他们看了笑话。
王妃却是对二太太的那番话很是恼火,那日锦娘为何到迟,当场都已说明白了,如今又因玉娘之事再翻了出来说,还真是讨厌得紧,她也喝了口茶,斜了眼睨着二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也不知道老二家的何时做正经婆婆,我们几个可是都等着喝喜酒呢,不过,老二家的还真比咱们几个有福气,媳妇没进门,就要做祖母了,唉,堂儿和庭儿可真是不争气呢,怎么就还不如轩儿了呢。”
这话正触到二太太的痛脚,她正为素琴这事与冷华轩扛着,轩儿自小乖巧,可在这件事上倔得很,怎么说都不肯听,还嚷嚷着要去宁王府退亲,真真气死她了。
四太太听了这话立即接了口:“王嫂说的可不,二嫂嫂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好不容易轩哥儿有了后了,她偏要想着法子弄死那一对母子,哎呀呀,真是造孽呀,这种事,做多了怕是要遭报应的。”四太太如今得了城东一部份股份,因着她得的那股,也是自二太太亲戚处匀来的,也被二太太好说过一顿,如今她与三太太关系好着呢,两人早就结成了联盟,最看不得二太太装清高了,这会子只要能刺激二太太的话,她半句也不放过。
二太太听了得差点砸了手里茶杯,倒是老夫人像是没听太明白,歪了头问二太太:“老四家说的啥?你那日送到佛堂里的那个丫头,有了身子的那个,她肚子里怀的是轩儿的种吗?”
二太太听了便更是恨王妃和四太太了,没事在老夫人面前提这个做什么,这个老太婆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喜欢管闲事……
“娘,是轩儿的,不过,儿媳并没有毒害……”
“老四家的都说了,若不是你做过,她也不会拿出来污蔑你,老二家的,不是我说你,以前就你一个最厉害,就是王妃她也让清容进了门,以前的陈氏她也是容下来了的,只有你,心胸狭窄,最是不能容人,把个老二管得死死的,弄得他现在就轩儿一条根,你怎么就不向老三家的学学呢,你看老三家里人丁多旺啊,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丫头怀了身子,哎,就算你不能容那丫头,但孩子总是咱们老冷家的骨血吧,真真是,气死我也。”老夫人也不等二太太说完,便截了口,恕恕叨叨地说了一大通,把个二太太说得脸上一阵发僵,想要发火却又强行忍了。
二太太气得脸都白了,强忍着怒火瞪着四太太,四太太幸灾乐祸地喝了口茶,却也知道不能将二太太刺激得太过了,便转了口道:“哎,一这盏茶都快完了,怎么还不见堂儿和孙氏来呢,我府里头可还有不少事呢,你看这年节下的,我老爷在外面又忙着朝里的事,好多东西都得准备妥当呢,真真是,堂儿也越发的不像话了,成了世子就可以如此不敬长辈么?”
二太太听了便是冷笑:“老四家的,你即知道堂儿是世子,说话就得客气着些,这诺大个王府将来可是要他继承呢,你们家……哼,若没有王府的支持,老四也难得混得如此的风声水起啊。”
这话可算是在揭四太太的老底了,老二和老三都是王爷的亲兄弟,只有老四是堂兄弟,比起来是隔了一层的,平日里,四太太往这边走得勤,当然也存着要傍着王府过的意思,四老爷虽也有爵,在朝庭也有官职,也确实仰仗了简亲王的面子,而且,四太太其实心底下了觉得自己确实不如二太太三太太几个有底气,在王妃面前说话也没那样说得起,按说她应该比别个更加小意些才是,但她就那性子,越是不如别人亲,她就越要作出强态来,平日里又尖酸惯了的,加之王妃又是个好心性,更助长了她的气焰,见谁说话都要带几根刺,心里才舒坦。
“那是,我家老爷可比不得二哥那样见机,自己儿子都常常放着不管,就巴着堂儿了,成天介的就围着堂儿转,哼,知道的,说二哥是堂儿的叔叔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才是堂儿的亲爹呢。”四太太眼一斜,不管不顾的,冲口就道。
这话一出,二太太脸都绿了,也顾不得什么贤达优推的淑女形像,指了四太太的鼻子就骂道:“老四家的,可注意了你这张嘴,这话说出去,小心王爷劈了你,你这话骂我家老爷也就罢了,可是连王爷也一并骂进去了。你……你真是越发的混帐了。”
老夫人也是被四太太那一句话说得胆战心惊的,她不由偷瞟了王妃一眼,见她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就更是急,也跟着二太太骂道:“老四家的,你原是那边府里的,因着都是一个祖宗,所以,一有大事,你王嫂还是敬着你,从没有外待过你,只是你说话也忒浑了些,以后再要如此,这边府里你也就少过来些吧。”
四太太这才觉得话说得重了,看着形势不对,忙闭了嘴,也斜了眼一旁的三太太,怪她没有给自己帮腔。
三太太向来是怕二太太的,虽然后来有了些胆气,但如今老夫人也向着二太太,她就更不敢言了,见四太太看过来,只好怯怯地劝道:“哎呀呀,今儿可是堂儿大喜的日子,说那些个无趣的事情做什么,你说也是,堂儿怎么还没来呢,怕是少年人贪欢呢。”说着,拿了帕子捂嘴装笑,还不好意思地看了上官枚一眼。
这当口,冷华堂总算是扶着孙玉娘进来了,锦娘见玉娘脸上虽然扑着粉,又涂了些胭脂,但总觉得她脸色很异样,苍白得很,走路的姿势也是别扭,歪靠在冷华堂臂弯里,像是随时就要倒下去一般,眼神也不如往日的灵动,原本美丽的大眼里此时连悲伤都没有,只有深深的恐惧,眼珠子盯着一个地方就不知道转动,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样。
她心里不由一紧,又转头看冷华堂,见他状似亲蜜地扶着孙玉娘,但那动作与其说是在扶,不如说是在挟持,两人缓缓进来,玉娘眼神空D地看着前方,像是谁也看不到眼里去似的,锦娘忍不住就叫了声:“二姐!”
玉娘听得人喊,缓缓转过头来,一看到是锦娘,空D的眼里便开出一股希望来,刚要出声,手臂处一紧,身上无处不在的伤口便被夹得一阵刺痛,耳边便传来冷华堂的声音:“玉娘,先给老夫人敬茶。”
这声音便如魔咒一般,让玉娘听得一阵发抖,她僵硬地转过头去,在冷华堂的搀扶下,到了老夫人面前,碧玉早令人摆好了软垫,玉娘看着软垫腿肚子便打突突,想要跪,脚却不听使唤,冷华堂将她的身子一松,她差一点就直挺挺地扑倒在地上。
好在冷华堂见机得快,立即又扶住了她,耳根后也及地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对老夫人叫了声:“乃乃。”
果然老夫人见此不气反笑,嗔了冷华堂一眼道:“堂儿,玉娘是初经人事,你得疼惜着点才是。”
玉娘一听这话,泪水便忍不住要出来,冷华堂很怜惜地又去扶住她道:“玉娘,是为夫的不好,以后会疼爱你一些的,你……一定不会责怪为夫吧。”
玉娘听了惊恐地看向他,眼神一触之后便立即转开,好在这当口她人总算是跪下去了,青石端了茶来,给玉娘送过去,玉娘颤着着双手,几次差一点将茶盘给摔了,冷华堂见了便叹了口气,宠溺地扶住她的手,对她道:“原就知道你娇弱,没想到会娇弱至此,快些给乃乃敬茶。”
玉娘低了头,忍住浑身的剧痛,双手将茶呈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端了茶喝了一口后,刚要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在茶盘里,玉娘的手一松,那茶盘便掉在了地上。
二太太在一边看着终于忍不住道:“孙氏,你也太不自重了些,哪有如此给长辈敬礼的?”
玉娘听了仍有些呆木,她慌张地伸手去拾那地上的托盘,嘴里连连说着:“对不起,孙媳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那声音带着颤意,就像要哭了一般,老夫人看她半点不像装的,倒也不怪她,只觉得这孩子身子怕是不能康健,经个人事就能弱成这样,唉,还盼着她能给堂儿生个儿子出来呢,这愿望只怕又要落空了去。
玉娘将托盘拿起的那一瞬,锦娘眼尖地看到她手臂上似有伤痕,不由凝了眼细看,冷华堂却是很关心地拉住了玉娘的手,笑嘻嘻地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对老夫人道:“乃乃,上回您可是赏了弟妹一个好东西,这回可不能亏待了玉娘哦。”
老太太听了便作势要打他,嗔他一眼道:“也不知羞,哪有相公来给娘子讨赏的,给,这可是乃乃压箱底的,看看,不会亏了你吧。”
冷华堂笑着接过,将之塞到玉娘手里,又亲热地扶了她起来,向王妃走去。
锦娘见了便看向上官枚,很奇怪的是,自上官枚脸上看不到半点醋意,更没有妒嫉,自玉娘一进门后,她的眼神便是复杂得很,像是同情,又像是怜悯,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样的眼神看得锦娘很是费解,这于上官枚平日的性子大相径庭,前两日因着玉娘要进门,上官枚还很是惆怅得郁闷,今儿见冷华堂当着她的面对玉娘如此宠爱,她竟然是如此反应,很不正常啊。
玉娘在冷华堂的搀扶下,艰难地给每个长辈都行了礼,又被扶到了一边的绣凳上坐下,她神情一直是呆呆的,眼神比刚进来时要活泛了些,但却怯懦的哪里也不敢看。
王妃见了便皱了眉,关心地问道:“玉娘,你身子像是不太好,不如请了太医来看看吧。”
玉娘听得一怔,猛地抬了头来看王妃,大大的眼睛里就露出一丝乞求之色,王妃以为她初进门,有些话不敢说,便笑了笑道:“你是锦娘的亲姐姐,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说,母妃会为你作主就是。”
玉娘张了张嘴刚要说,冷华堂的一只手便环上了她的腰,她忙改了口道:“谢谢母妃,儿媳只是昨儿着了凉,有些昏沉沉的,相公方才给儿媳吃过药了,不碍事,不碍事。”说是不碍事,那声音却是带了哭腔。
上官枚终于忍不住道:“母妃,您放心,枚儿会请个好太医来给孙妹妹看病的,孙妹妹这样子怕是坐不得久,不如儿媳扶了她回去吧。”
王妃听了倒是对上官枚投过赞赏的目光,枚儿倒底是郡主出身,那胸襟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呢,便点头应了。
冷华堂听着却有些急,忙对上官枚道:“娘子,乃乃难得回来,你还是留下陪乃乃坐坐,我这就扶了玉娘回去,给她请太医来瞧瞧。”说着,也不等上官枚有反应,半扶半挟的就带着玉娘往外走。
锦娘越看越不对劲,冷华堂的表情太过虚伪,对玉娘的宠爱超出了平常之理,玉娘毕竟只是个侧室,就算他对玉娘再一往情深,也没有当着正室的面如此做作的道理,而且,以玉娘的性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又移情于他才是……
当冷华堂扶着玉娘快要出门时,锦娘突然叫了声:“二姐姐留步,妹妹还没有送二姐大礼呢。”
玉娘听了机械地回头,眼里强抑着泪水,冷华堂无奈地也回过头来,锦娘大步走了过去,故意拍在玉娘的肩膀上,玉娘顿时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锦娘大惊,问道:“二姐姐,你……你怎么了。”说话间,她已经撸起了玉娘一直垂着的广袖。
一眼看去,触目惊心,一切疑团便都解开了,玉娘原本皓如白玉的手臂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痕,细看之下,那一圈一圈的伤痕上还留有牙印……竟是人撕咬的,有的还没结伽,正渗着血珠,玉娘千金小姐一个,在娘家时可是千娇百宠着的,怎么可能会受如此虐待,这分明便是昨夜所受之伤,冷华堂——真是禽兽不如啊,竟然如此虐待一个女子,锦娘便是再讨厌玉娘,此时心里也是出离的愤怒,她突然伸手便使尽全力向冷华堂打去。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将满屋子的人全都打懵了,就是冷华堂自己也没想到,娇柔如锦娘的一个小女子敢突然出手打他,一时怔着眼睛半晌都没有回神。
锦娘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将玉娘向自己身边一拖,大骂道:“你这只禽兽!”
冷华庭首先反应过来,迅速一推了轮椅就到了锦娘身边,挤她往自己身边一扯,护住她,骂道:“你管他是禽兽还是畜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玉娘也被连带着扯了一下,差点跌落在地,这时,上官枚也冲了上来,痛苦看着锦娘,默默地扶住玉娘想要快些离开王妃屋里。
老夫人却是不干了,骂道:“真是无法无天了,弟媳妇竟然大起大伯来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还有没有王法……来人,来人……”
王妃缓缓站了起来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你叫人来,想要如何?这屋里,可是本妃说了算,枚儿,将玉娘扶过来,快去请太医,此事竟然是当着大家伙的儿出的,干脆当着大伙的面了了吧。”
锦娘正有此意,她当众打冷华堂一巴掌就是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这会子她只想将事情闹大,让别人看到冷华堂的真面目。
冷华堂总算回过神来,Y戾地看着锦娘,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开始发白,看得出,若非当着众人的面,他恐怕要活撕了锦娘。
玉娘看到他那吃人的目光,吓得就躲去锦娘身后,嘴里喃喃地说道:“他……他不是人……不是人……“
冷华堂听了眼一横,玉娘吓和一噤,立即捂住了嘴,不敢再说,王妃和二太太两个同时走了过来,锦娘扶过玉娘,撸起玉娘的手给她们两个看,饶是二太太再心狠,看了玉娘身上那伤痕也是倒抽一口凉气,鄙夷地看了冷华堂一眼,什么也没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四太太也凑着头想要过来看,却是被二太太一把扯住道:“不关你的事,你若还想继续到这边来混,那便趁早回去。”说着,就将四太太往外推。
四太太一听这话觉得严重,难得的没有跟二太太争吵,竟然真的就低了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悄悄离开了。
三太太见情形不对,也知道有些东西自己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也默默地跟在四太太身后开溜,锦娘也不叫她们,知道她们现在不过是做样子给老夫人和冷华堂看,以后定然会想尽法子来打探事情真相的,不过,就自己刚才那一连番的举动,相信三太太和四太太就算没有看到,也猜到了个七八分的,所以,也没有出口阻止,任她们离去了。
老夫人也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手一挥,将屋里一干人众全轰走了。
王妃看到玉娘手上的伤,眼泪都出来了,她颤抖着指着冷华堂的鼻子骂道:“锦娘说得没错,你就是只禽兽。”
冷华堂见事情败露,脸上也是一阵青红,吱唔着解释道:“儿子……儿子昨夜喝高了,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母妃,求您千万要放过儿子这一次,此事若是传将出去,儿子的名声可就毁了啊。”
老夫人柱了拐杖,看了一眼玉娘手上的伤后,冷冷地对王妃道:“不过是两口子之间的床纬之事,你这个做婆婆的,也不要管得太宽了,叫堂儿下回改了就是。”
锦娘听了便气愤地看向老夫人,这个老太婆还真是个心肠狠毒之极的人,玉娘身受如此虐待,她都能轻描淡写地只说声夫妻床纬之事就想要盖掉……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这是红果果的虐待啊。
二太太见了便冷笑着对锦娘道:“小庭媳妇,你对玉娘的心痛二婶能够理解,但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玉娘如今已是堂儿的人了,你还想怎么着,难不成你嫁过来第一天就要闹和离吗?你们孙家丢不起这个人,简亲王府怕是更丢不起这个人,我看,还是好生将玉娘医治,给全院里人下个封口令才是正经。”
一直痛苦站在一旁的上官枚听了也是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劝锦娘道:“相公他……只是最近心情烦闷得紧,昨儿确实是喝高了,把孙妹妹当出气筒了,弟妹,嫂嫂在这厢代相公陪礼了。”
锦娘听得目登口呆,一个一个根本不太当玉娘的伤口是一回事,说得都很轻描淡写,难道,女人嫁给了这个男人,就算这个男人猪狗不如,也要继续跟他过下去吗?
锦娘将最后一线希望放在王妃身上,她定定地,专注地看着王妃,王妃也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只能就这么了了,锦娘,玉娘两个,此事千万不能外传,不然,损害的不只是堂儿的名声,还有简亲王府的名声,如今简亲王府可是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你父王日日在外周旋,便是为了能平息些事端,咱们府里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丑闹传出去,给他添麻烦,给对手送把柄了。”
此话倒是让冷华庭想起了大老爷的话来,王妃所说的风口浪尖……说的便是墨玉所有权的归属问题吧,也是,父王两个儿子,自己已然是残了的那个,健全的便只剩下冷华堂,若这个儿子也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那简亲王可还真是后继无人……如今窥觑那块墨玉的人正虎视耽耽着呢。
“娘,似这等豺狼之行,应该处以家法,若是怕传出府外,在府里执行了便是,不然,再好的女子嫁给他,也会被他残害致死的。”向来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冷华庭突然语言请晰,条理明确地对王妃道。
听得冷华堂又是一怔,他刚才只是稍稍惊慌了一下,但在听到二太太和老夫人的话以后,心神便安定了下了,也是,比他玩得更厉害的王孙公子多了去了,宁王世子那一伙,会玩的花样更多,自己不过是在孙玉娘身上偶尔试过一次而已,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小庭怎么……怎么像突然长大了一样,看自己的眼神那Y翳,还着仇恨的目光,莫非……他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他突然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一阵激冷,有些害怕地倒退一步,像是很害怕看到冷华庭的眼睛一般。
“好,小庭所言甚是,一会等你父王回来,便请了家法来,该如何处置全由你父王来定夺。”王妃听了确实是开心,难得小庭肯认真的想事情,她怎么都要听他一次。
那边老夫人不干了,对王妃道:“小庭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他知道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快些平息了就算了,让枚儿带了玉娘回去,悄悄地请了太医好生看了就是了,锦娘,你虽是为了你家姐姐伤心鸣不平,但也不能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堂儿怎么都是你的大伯,你出手打他便是大不敬,如你这般,一个妇道人家都能打堂堂世子,那传出去,还真真是个笑柄呢,简亲王府还有何家声可言。”
二太太听了也是随声附合道:“小庭媳妇此举确实有违人伦,大锦女训可是明明白白地说过,女子以夫为天,以男子为重,岂有女子打骂夫家长兄之理,确实很不应该。”
锦娘差点没被这两个假卫道士给气死,在她们眼里,男子无论怎么虐待了女子,那也只是好玩,玩过份了点而已,自己不过是稍惩治了下虐待妇女的禽兽,便要遭礼教的训斥,只怕不罚,这两个人还不会甘休呢。
刚要申辨,冷华庭面带讥笑地说道:“娘子打都打了,你们倒是想将我她如何?”
二太太知道他就是个不讲理的,简亲王府,他便是王法,就算他做得再错,也有王爷和王妃护着,自己头上的那个伤口时不时的还有些痛呢,若再惹他发火,怕是又要挨一下了,于是,她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老夫人却是倚老卖老地说道:“当然也得是按家规处置,堂儿的错,是堂儿的,锦娘做错了,也应该受罚。”
“我看谁敢动我娘子一下试一试,我管你是七老还是八十,照样砸你一个脑袋开花,提前给你送个终算了,免得你有事没事在这里冒充我正经的乃乃。”冷华庭斜睨着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张轮椅推得顺溜得很,围着老夫人便转了个圈,上下打量着,似乎在考虑,该砸哪里才更合适。
老夫人被他说的话气得两眼冒火,正要骂,王妃在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唉,年节就要到了,佛堂里,怕是冷清得很啊。”
老夫人听得一滞,立即回想起自己是怎么进的佛堂,再看向来厉害的二太太都缩到一边去了,她也只好噤了声,只气得拿了拐杖重重地敲了几下地面,也乖乖地退了回去。
这时,王爷正好风尘扑扑的,和二老爷,三老爷一起进来了,一见屋里这阵式,有些没想明白,锦娘和玉娘两个都站在门帘子处,便道:“这里风大得紧,快进去。”
锦娘便给王爷和二老爷三老爷行了礼,扶了玉娘进了屋。
玉娘以前见过王爷,所以,一见到王爷便扑通一下跪到了王爷的面前,掩了面直哭,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跟王爷说什么,难道真要和离吗?和离了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喜欢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拿正眼看过自己,而且,已经是残破之躯,又有谁还肯要?
真要告冷华堂的状吗?若以后他更变本加利地虐待自己那又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死在这府里头吗?
可是不告状,那他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更加无所顾及呢,那自己还不是一样也只一个死字等着,一时心情复杂,悲苦无助,只能哀哀地哭着。
王爷一看便皱了眉,新进门的儿媳妇,一见到自己便跪在地上哭得伤天伤地,自己可是特地赶回来等敬茶的,这又是行的哪门子的礼啊。
锦娘见了便上前去,她也难得顾什么男女大防,又要撸了玉娘的手给王爷看,玉娘微微有些挣扎,而王妃也及时制止道,“孩子,娘看过就罢了,别……别再让你姐姐没脸了。”
王爷听了有些莫名期妙,倒是三老爷见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冲着王爷嚷嚷道:“大哥,你可养了个好儿子了,你的范儿没学到,倒是把我的学去了个七八,原来,堂儿也喜欢玩这一手呢,唉,男人嘛,玩玩小妾,通房,外头的女人都无所谓的,但这孙家姑娘可是你正经的侧室,你也拿她当下贱人玩,那可就做得太过了。”
王爷和二老爷这才全然明白,三老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最清楚的,那是最喜欢玩女人,而且,是想着法儿的玩,以前王爷和二老爷就没少管过他,但一直有老夫人护着,而他也不服管,这么些年,也就随他了,反正他也胸无大志,只想当个混混,只要有钱,有饭吃,便让他混着就是。
可是冷华堂就不一样,他是堂堂的世子,是要继承简亲王府的,竟然也学了三老爷的,做那下作无德之事,王爷和二老爷这一次难得一致的,全都气炸了,王爷起身对着冷华堂便是一脚踹了去,二老爷看着虽是心疼,却也没去劝,嘴里还骂道:“该,真是该,读了那么多诗书,圣人教化之言,你……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王爷这一脚去得重,踹得冷华堂差一点吐了血出来,他爬伏在地上,抬头乞求地看了眼二老爷,二老爷心里一酸,看王爷又要去踢他,还是拉住了王爷的手道:“他也是新婚呢,又要到年节下了,先前被你打的伤就没好利索了,你再伤着了他,明儿进祠堂拜先祖时,怕都带了伤呢,那时,在祖宗面前也不好交待啊。”
那边三老爷得倒是笑开了,大声吼道:“二哥,你说啥话呢,你三弟我可是有年头没进过祠堂了,那可是老太爷在时立下的规矩,王府子弟有那德行亏损的,是不得进入祠堂的,堂儿犯的事可比我当年更利害呢,我不能进,他当然也不能进啰。”
二老爷听得大怒,这个老三没事就乱搅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城东那铺子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他有了银子便往自己腰包里塞,哪里管了正经的经营啊,如今好几家的股东都在闹呢,王爷常不在家,他们便守着自己闹,真是烦都被烦死了,如今他又来坏堂儿的事,哪有世子不进祠堂的理,除非是犯了大错,被除了世子之位,那才能不进去,不然,以王爷如今这个年纪,没个继承人进去添香,族里的那些个老古董们肯定又要找茬子说话了。
“老三,堂儿这错能和你当年比吗?你当年是吃喝嫖赌样样都干,他在外面可是行端止矩的,孙氏不过是他自己的老婆,在自个儿府里,怎么玩闹都不为过,你少在那瞎起哄了。”二老爷怒斥着三老爷道。
“哎,二哥,你这就不对了,他这事做得比我当年过份得多哦,孙氏身份可不差,可是孙老相爷嫡亲的孙女,孙大将军嫡亲的女儿哦,堂儿连她都如此虐待,此事若是传回孙家去,你们可有想过后果?哼,若他如此亏德败行也能进祠堂,那我也要进,你们谁也别想拦我,我玩的还不过是几个奴婢呢,对正经老婆我可是指甲壳也舍不得弹一下的。”三老爷被二老爷一骂,也生气了,硬着脖子说道。
王爷倒觉得三老爷这话很是有理,加之他先前就对冷华堂有了疑心,如今再看他做事如此缺德,便对他更是失望透了,也不等二老爷再说什么,便手一举道:“来人,将这逆子给我送进黑屋里关着去,过年都不许放出来,谁也别想为他求情,如此丧心病狂,哪里有资格继承世子之位,别丢了祖宗的脸了。”
冷华堂听了如遭当头棒喝,吓得就就王爷扑了过去,抱住王爷的腿就求:“父王,堂儿昨夜不过是喝多了酒,堂儿平日里一直约束自己,从不也乱行半点,您在外也能听到,堂儿的名声一直不坏,若是……若是不让堂儿进祠堂,只怕族里的亲族们会乱传,堂儿一次酒醉犯下的过错,便会变成终身的污迹,父王,如此可是要毁了堂儿一世的清白啊。”
“放心,大哥,爹爹只会说,你病了,病体沉疴,无法进祠堂的,小庭我当年不是也因为病得利害,没有进去吗?祖宗会明白你的。”冷华堂笑着推了轮椅在冷华堂边上转悠着,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