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辰视线始终盯着他的脚,拒绝他送她回家。
“我自己有车。你能不能先回去?你没穿鞋……”梁景辰看着他的脚冻得通红,终于不忍心再看下去,抬头看向远方。
她一抬头,莫御为立刻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莫先生,快会房间,你这样会着凉的。”大厅内,一群医生和护士走向他们,康许默也在其中。
莫御为一慌,拽着她的手腕,大步跑出了医院,跑向停车场。他在她手上摸到了车钥匙,把车钥匙抢了过来,对着停车的地方按车钥匙的喇叭健。
梁景辰开过来的车立刻就亮起了灯,喇叭同时响。
莫御为拉着她跑向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车子旁边,打开副驾座的门,要推着她上车。
“你这是干什么?快回去!”梁景辰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呆了,好不容回过神来,看了看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医生和护士,又看向她。
“送我回家!我不想住医院。”他不等她分辨,直接把她推进了副驾座,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座旁,很快上了车,启动车子。
车子像箭一样的飞速奔出去。
医院门口,康许默把众人叫住,“冯医生,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冯医生对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扼腕叹息,“莫先生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手术这么成功,都快四年了都没出什么问题,今天到底受到了什么刺激?他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他的刺激,不就在他旁边?”康许默很了解莫御为的性格。
梁景辰一出现,他就像着了魔一样,他想走,无非是想跟她多呆一些时间。现在就算是让九头牛去拉他估计也拉不回头。
“我去找他,我会看着他的。冯医生,今天辛苦你们了。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联系你。”康许默让众人先回去,他犹豫了片刻,拿起手机拨电话。
他手上的手机铃声立刻响起。莫御为的手机在他手上!
康许默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他想要给宁澄打电话,却不知道她的号码,最终,他也只能先回家去了。
——
凉冰的公寓内,这一刻,冷冷清清,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凉冰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坐了多久,他已经不记得。他现在像失了魂一样,已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没想到,南方却在这个时候给她打来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许久,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接了电话。
“对不起!”
“对不起!”
电话一接通,电话两端的人,异口同声,都直接向对方道歉。
凉冰呆愣住。
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他很清楚,他今天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不管是对南方,还是对已经刻在他心底的女人,他都已经错得离谱。
“凉冰,你没有对不起我,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惹上你的,你千万不要自责。如果你女朋友回来,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凉冰心里一真抽痛,冷眼看着黑暗的虚空,“她不会再回来。”
南方想起晚上凉冰断断续续提到了一点关于车前子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直这么说?你希望她回来,你也没有亲眼看到她离开,也许她逃出去了,那场大火……”
“不要再说!”凉冰厉声打断了她,“南小姐,我会补偿你,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补偿你。”
南方半躺在床上,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所以才能打这个电话,也恢复了一惯的理性。
“你为什么要补偿我?你又没欠我什么。别说我们今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就算发生了,我们是成年男女,你单身,我单身,你情我愿,为什么你要补偿?”
“……”凉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说不出的窒闷。
南方停顿片刻,继续宽慰他,“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这种意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管你以后还愿不愿意把我当朋友,我会一直把你当朋友。”
“南方,我不是好人,也不够格做你的朋友。”凉冰直接拒绝,他以后应该是没有脸再见到她,还有她……
“你是不是好人,不是你说了算。我的眼睛会看。我过了30个生日,你一定想不到,30岁的生日,虽然很狼狈,但我依然觉得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你可能想象不到,一个30岁的女人,没有家人,没有爱情,事业也并不见得怎么样,只是一个随时都面临被老板炒鱿鱼的小秘书……”南方眼泪流下来。
“凉冰,我可能只是觉得太孤独了,平时这些孤独都会被繁忙的工作掩盖,我也一直觉得自己物质清贫,但精神富有。即使我爱的人不爱我,但我还是感恩,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南方说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任何说过,也没有人可以说,现在或许是想到他们可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见面,她没有了任何顾虑。
现在说出来,她觉得像卸下了一个心理负担,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凉冰一直只是听着,他能想象电话另一端,一个和他一样孤单的身影,对着电话,泪流满面。
他心里一酸,“南方,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如果你要事业,我会帮你成就你想要的事业,如果你觉得孤独,你陪你一起孤独。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我会永远把你当朋友。”
“……”南方听到这几句爱,紧绷的情绪,突然崩塌,把头埋在膝盖间,强忍住不要失声哭出声来。
南方平复了许久,才稳住了情绪,对着电话笑道,“凉冰,谢谢你。你是我30岁的人生,意外的收货。在你女朋友回来之前,我们继续做朋友,她回来了,我就撤。晚安!”
很多人都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谊,南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