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约和李愉的好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九,刚好两个月的时间,不过两人的婚事,几年前就定下来了,不至于过于匆忙。
两人定亲的原因,虽然不够光彩,可毕竟还是赐婚,日子没敢麻烦圣上,但定下来,还得告知一声。
圣上收到了永恩伯呈上来的折子,就赏了点东西下去,表示了意思。他是知道罗太后并不待见罗家人的,他与永恩伯也不是太亲近,幼年时,他常去的是梁国公府。
七月初五半夜,直郡王府内突发大火。七月天干物燥,火势大得映红了半边夜空。姚心萝从睡梦中惊醒,站在院中,担忧地看着直郡王府的方向,怎么会好好地起火了?
直郡王府和梁国公府隔得不算太近,姚心萝却仿佛都能感到那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火一直烧到凌晨,才被扑灭,姚心萝担心的赶了过去,还没到直郡王府,就闻到一股焦味。
得知姚心萝来了,崔悦菱赶紧让人将她领了进去,“府里乱得很,你过来做什么?这万一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你,可怎么好?”
“我不过来一趟看看,我那能放心。”姚心萝伸手抱着扑到她怀里来的小布布,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小布布笑呵呵地咧开小嘴,把口水往她脸上涂。小石头一脸嫌弃地扯着帕子帮姚心萝擦脸,“姑姑,你别抱他,他不乖,他会屙尿屙你身上的。”
“这话说得,好像你没屙尿屙你姑姑身上似的。”崔悦菱撇嘴道。
“我没有,我乖。”小石头胀红了脸。
姚心萝笑,摸摸他的头,“我们小石头最乖了,才没屙尿屙姑姑身上,你娘是在逗你玩,我们不理她。”
小石头高兴了,拿出九环玩来,“姑姑,解。”
姚心萝陪兄弟玩了一会,崔悦菱让奶娘把他们带了出去,道:“防范得当,昨日有惊无险,我们母子三人和你大哥哥都没事。”
“抓到放火的人了吗?”姚心萝问道。
崔悦菱柳眉深锁,道:“迟了一步,被灭口了。”
“这幕后之人是谁,大哥哥心里可有数?”姚心萝小声问道。
崔悦菱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一个八字,一个是庆字。
姚心萝瞳孔微缩。
庆是庆王,这个八……
是指八皇子吗?
姚心萝知道她不该再问下去了,换了话题问道:“大嫂嫂,上回我托你找的东西,可找到了?”
“已有眉目了,你呀,再耐心地等几日。”崔悦菱笑道。
两人正闲聊着,一个婢女匆匆进来,禀报道:“王妃,王爷说李家的表少爷来了,请您去前面见见。”
李家的表少爷不就是李恒。
姚心萝脸微红,起身道:“大嫂嫂,我先回去了。”
崔悦菱一把抓住她的手,“好妹妹,别走,你要走了,一会就没人陪我吃昼食了。”
“有小石头和小布布陪你啊。”姚心萝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甩开崔悦菱的手。
崔悦菱如何不知姚心萝是害羞了,拉着她带往前院。崔悦菱心如明镜似的,李恒来了,萧泷为何来告知她,还是想趁机让李恒和姚心萝见上一面。
李恒得知姚心萝在直郡王府,唇角微微上扬。自打六月初九日,他“强撑”身子进宫谢恩后,他就很想找机会见见姚心萝,可是订了亲的姑娘,轻易不出门。他也曾去梁国公府,拜见他准岳父、准岳母,也去磨过姚家兄弟,然而没用,他就是见不着人,没想到今日会有这种意外惊喜。
姚心萝随崔悦菱走了进来,她穿一袭湖蓝色的衣裙,在这炎热的夏天,让人看着就觉得清爽怡人。
姚心萝低着头,并不去看李恒,给萧泷见了礼,就离李恒远远的坐着。私下里,她可以与李恒有亲密的举动,但是,在人前她是放不开的,保持女子应有的矜持和娇羞。
姚心萝微微垂首,右手抓着扇柄,左手不停地用手指绕着玩着扇子下面系着的流苏。
崔悦菱与李恒闲话了几句,道:“我家两小子,这许久没见着我,只怕又要闹脾气了,我得赶进去看看。”
“两小子,你一个人可搞不定,我陪你一起进去。”萧泷笑道。
姚心萝抬眸看了两人一眼,又低下了头,这借口也找得太敷衍了。
萧泷和崔悦菱可不管这借口敷衍不敷衍,相携离去,还顺带把婢女们从厅里带了出去,把空间留给那对未婚夫妻。
李恒站起身来,走向姚心萝。姚心萝左手的动作停止了,身子不由得往椅子后面缩了缩。
“心儿,抱歉,让你担心了。”李恒站在了姚心萝面前,深深凝视着她道。
姚心萝抬头看着他,灵动的杏眸,是掩藏不住的关心,“你的伤,可全好了?”
“都好了。”李恒神色仍旧凝重,“心儿,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姚心萝轻笑道:“也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是句实话,刚接懿旨时,她觉得惊愕,转念又有些庆幸,这样一来,省得他们许多事。
“心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李恒满腹的话,化作了这一句慎重的承诺。
姚心萝嘴角弯弯,“我信你。”
李恒牵起她的手,“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
“你还是耐心等等吧,我爹爹说过,要养我到十八岁。”姚心萝娇笑道。
李恒虽觉得岳父疼女儿是很好,可是这样的话,就难为了他这个女婿,不过埋怨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敢说的,小声问道:“是满了十八岁,还是虚岁十八?”这中间可是有两年的差距,他得问清楚。
姚心萝眸中闪过狡黠的笑意,正颜道:“自然是满了十八岁,我爹娘有三个儿子,可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不得多留几年在身边啊?”
“是应该是应该。”李恒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耐心地等着他小姑娘长大。
姚心萝看他口不对心的样子,吟道:“正心谨独时,笃实惟精一。克念雨不欺,充然四端立。”
李恒眼中一亮,明了她的话中之意。这首诗名《诚意吟》,只要他诚意够了,一定可以求得岳父岳母心软,把女儿嫁给他的。他安排好事情,就把抓白鹿。
两人的他们名分虽已定,但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能相处这么一会,已然很好了。萧泷和崔悦菱回来了,在门口,大声地说话。
崔悦菱问道:“王爷啊,那几棵树都烧死了,挖了后,你看是种樱桃树好,还是种樱花树好呢?”
“种樱桃树,樱花树好看是好看,可花期就那么一两个月,花凋谢了,就只剩绿叶了。樱桃树花开可以赏花,花落有樱桃吃,多好。”萧泷大声道。
“王爷说得有理,就种樱桃树。”崔悦菱附和道,
姚心萝立刻将手抽了出来,李恒也走回原位上坐下。萧泷和崔悦菱进来时,就见两人正襟危坐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崔悦抿唇笑,如果忽略掉姚心萝那一脸的羞色,到是装得挺像的。
崔悦菱是厚道人,又知道小姑娘脸薄,没逗姚心萝。萧泷私下就是一个促狭的,等崔悦菱带着姚心萝离开后,挤眉弄眼地问道:“表弟,一会想不想送昭和妹妹回梁国公府?”
“不妥。”李恒摇头道。
“表弟,你就说你想不想,别说妥不妥。”萧泷道。
李恒目带谴责地看着他。
萧泷只觉得后颈发凉,赶紧道:“说笑说笑,你当没听到。我饿了,你饿了没有?我们去吃昼食,来一壶酒如何?”
“伤未愈。”李恒的外伤差不多全好了,但还有内伤。
萧泷神情一肃,沉声问道:“可揪出内奸的幕后主子?”
“尚未。”李恒垂睑,有些事不方便透露给萧泷知晓。
“你要多加小心。”萧泷叮嘱道。
李恒嗯了一声。
“对了,小七打算怎么解决他那个侧妃?父皇有意,为小七礼聘梁家女为正妃。”萧泷问道。
“三日后便知。”李恒道。
“能否说详细点?”萧泷好奇地问道。
“不能。”李恒拒绝。
萧泷只好耐心等三天后。
第二天,退了朝,圣上召见了萧泷,“前夜因何起火?小石头和小布布可曾被吓着?”
“是下人一时忽略,点燃了马棚里的草料,引起的大火。离内院较远,没有吓着小石头和小布布。”萧泷还没查到确实的证据,只能虚言以对。
圣上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批阅奏章。圣上没让萧泷退下,萧泷不敢退下,老实地垂首站在龙案前。
圣上批完小半叠奏章,抬头一看儿子还老实地站着,面色平静,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嘴上却骂道:“像块木头似得杵在这里,你这是要碍谁的眼?”
萧泷赶紧行礼道:“父皇请息怒,儿臣这就告退。”
圣上赶走了萧泷,起身从暗格里拿出一张空白地圣旨,铺在龙案,亲自执笔写下册封太子的旨意。
写罢,圣上并没有传人进来,去宣读圣旨,等墨汁干了,又卷好放回暗格里去。
又过了两日,叶家半夜突发大火。火师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去时,叶家大半的房屋都烧毁了,惊魂未定的叶夫人这时,才骇然发现一直没看到叶华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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