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德莉·帕瓦罗蒂,意大利区出身的空战机师,军衔中尉,因为军部分配暂时任职于赫尔文军校,目前是这群78届新生们的机甲系实践课教官。
老实说,她压根不想和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过家家,也不想和那个笑面狐狸校长——怀特·沃克上将打交道。柯德莉非常有自知之明,喜欢整天放飞自我浪浪浪的她绝不是为人师表的料子。
所以当她被调职来赫尔文的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上级那群老头子绝壁是脑子瓦特掉了。
上次使用光脑处理文件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柯德莉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这次陆战机甲实战模拟赛回馈的学生资料,逐一记录下每个学生的长处和短板。
人民教师这个职业真是太苦逼了,不靠谱的上司,总想搞事的学生……以及各种无法应对的突发事件。
上任一周已经心力憔悴。
收录完所有信息后,柯德莉翻开了手旁的一份纸质文件。
是她当时摔给怀特那份报告书,她自己留了一份副本。
柯德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更甚。真的是,都是什么破事,区区一个小崽子云集的军校弄得比军部还要复杂神秘,一场原目的只是测探新生们的实战能力的模拟赛也能牵扯出那么摆明就是有黑幕的机密事件。
未登记的三式中战,不知被何方神圣黑掉还无法反追踪的转播系统……
她当时只是扫了一眼驾驶舱就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之高,回去匆忙地报告后,军情部马上就派人来回收那部三式中战了。
资料被她纤长的手指翻阅着。
军校上头为了掩盖事实也是慌不择路,说什么是学生未经允许使用实弹……别说她了,就是当时在天鹰号的任何一个整备员都知道当时的仓库里根本就没有存放半颗实弹。
这个借口也只能勉勉强强应付那帮新生二愣子们,脑袋简单的他们似乎对这个回答没有任何疑虑,毕竟在他们眼里,血气方刚意气用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私怨偷偷使用个实弹也似乎符合情理之中。
军部的手段和说辞已经十分明显地将态度表现出来了——不要再深究,不能有异议。
所以即使心有疑惑,天鹰号当时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对此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缄默。
柯德莉亦是如此,不仅仅是因为军部的命令,知晓半分真相的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她啪地一声合上了文件夹,掩盖住了一切不应被得知的内容。
因为事实往往比鬼故事还让人感到惊悚。
那架三式中战,根本没有驾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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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回归校园后的第一节文化课又是《机甲的起源与发展学》。
缪苗死死盯着讲台中央的那位当时通知她宿舍问题又不说明清楚情况,全程避重就轻,关键部分半句未提的教授,周身的怨念化作拥有实质的浓稠黑泥。
而老教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不如说作为学员公敌的人民教师,他早已经习惯在所有学生的怨念下巍峨不动口若悬河地继续讲课了。
“众所周知,虽然机甲的确内置了能源系统以提供机甲运行时的必要动力,但实际上,机甲所需要的核心能量依旧是来自于机师的精神力,这点在空战机甲上尤为明显,这也就是为什么机师在联邦军部中的地位如此之高……”教授一顿,然后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缪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提问的居然还是她的熟人——椎名有栖reads;。
银发少女点头致意,站起了身:“请问,机甲可能做到无人驾驶么?”
“不可能。”教授摇摇头,一口否决掉了椎名有栖的猜想:“用一个古老的例子来打比方,如果机甲师一辆汽车,那么精神力即是它的燃油,没有燃油的汽车不能点火,更不可能运转。”
他继续道,“精神力是机甲运转的先决条件,这是既定的,都记清楚了……它会出现在考试里。”
台下学生一听这是考点,都纷纷竖起耳朵,认真地做起了笔记。
……
课后是午餐时间,缪苗收好东西,操纵着轮椅摇杆准备自行去餐厅吃饭。
她低着头,试图自我屏蔽掉那些异样的目光。无论是刚才在教室里,还是现在在走道里,一直有学生看着她窃窃私语。
毕竟她是哪场比赛里唯一的伤者,现在还瘫在轮椅上半身不遂中,受到他们的探究也在所难免。
缪苗正垂眸埋头前进着,面前却蓦然出现了两双纤细的小腿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仰头,是椎名有栖和崔真熙。
“嗨……”缪苗怔怔地朝他们打了声招呼。
椎名有栖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眉:“苗,斯维尔呢?”
经过模拟赛那些打打闹闹后,她们之前的关系都亲近了不少,现在基本都是互相直呼对方名字或简称了。到底是东亚大区的友人,两人对缪苗名字的发音拿捏还是相当准确的。
“啊……尤拉啊……”缪苗听见小凶兽的名字后更加低沉起来,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崔真熙自然地走到她身后,推上了轮椅:“边走边谈吧。”
椎名有栖闻言点头,走到了缪苗的身侧,两人一旁一后,将大部分原本落在缪苗身上或好奇或考究的目光都隔绝在无形的屏障外。
……
“说起来我听说他不是回绝了重新分配宿舍的要求么,那你们现在应该还住一起才对。”崔真熙咬着吸管询问着心不在焉的缪苗:“他人呢?怎么今天没在你身边。”
“其实我也不清楚……”缪苗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炒饭,用的是非惯用的左手,勺子里的米粒还没送入口就因为她的心不在焉而被颠落了。
昨天她说完“请让我对你负责”这句话后,也反应过来自己措辞似乎不太准确,她原本想表达的意思是她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一定会为之负起责任的,结果结结巴巴越解释越乱。而尤拉诺维奇僵着脸沉默着收拾完地上的水杯碎片后,再也没和她说过话。今天也像是刻意躲着她一样,大清早连她都还没醒就离开了寝室,直到现在都不见他的身影。
到底是怎么了呢?
缪苗叹了口气。
崔真熙小心翼翼地观察者缪苗的表情变化,片刻迟疑后,轻声问:“对了,你今天有看校内论坛吗?”
“没有。”后者微微地歪了歪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