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北俊脸没什么波动,修长的手指拉过盒抽,不紧不慢的抽出纸巾擦了擦薄唇,才淡淡开腔,却没接黎韵姿的话,“霜儿,吃好的话我送你回去。撄”
夏霜儿这才抬了眼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一眼撞进的便是男人沉沉的黑眸,深的像透不进光的暗蓝色的海,描了艳红色口红的嘴唇动了动,轻慢的吐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眼,“好。”
八点多九点不到的时间,路上的车流明显少了下来,路两旁是橘色的街灯,色调柔和的灯光让人在黑色的夜里衍生出一种安全感。
安静的车厢里有一股微妙的尴尬和距离感,一寸一寸蔓延至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乃至她的四肢百骸。
夏霜儿微微侧过脸看向主驾的男人,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况,英俊的容颜被车窗外泄进来的光影描摹的很温和,下巴的线条流畅的近乎完美,夏霜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神,心底忽然漫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的时候,黑色宾利随着车流停了下来,车厢里响起男人淡漠的嗓音,“霜儿,我不会娶你的。”
随着那声音落下的还有夏霜儿低低的笑声,那笑有慢慢放大的趋势,笑声也愈来愈肆意,艳色的红唇轻缓的吐出几个字,“我不信。”
手指抚过额边散下的长发,夏霜儿歪着脑袋看着旁边的男人,脸上是未褪的笑靥,“你不想娶我,我一直都知道啊,所以我才更努力的去爱,哪怕换来的是更加残忍的伤害。”
男人深色的瞳眸有一瞬间的紧缩和震惊,一闪而过,眸色暗而凉,深邃的像是测不到底的黑洞,就这么沉沉盯着她,“sorry,”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淡漠,“可能是我让你误会了,我们之间…”
“不要说!”男人的话被夏霜儿打断,她妖艳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嗓音和语调都染着一种无形的逼迫感,“我只问你,我是输给苏以澈,还是,”她的语气微微停顿,抬着下巴缓缓吐出三个字,“顾夕颜?”
随着那声音落下的,还有男人蓦然收紧的扣在她下巴上的手,他的眼底除去浓稠的暗色和愈发冷而沉的俊脸,便再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嗓音却是跟着沉了一分,“你都知道什么?偿”
夏霜儿闻言便又笑出声来,“我知道也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毕竟你也没刻意隐瞒或者封锁消息。听说这些年她过的也不算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心疼过呢。”
江墨北扣在她下巴上的手松了下来,眼睛看向逐渐涌动的车流,声音也跟着平静下来,“霜儿,她的事与你无关。”
车子再次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夏家别墅外,江墨北停下车大约一分钟的时间,瞥了一眼仍旧没有动静的夏霜儿,淡淡出声提醒道,“到了。”
夏霜儿侧首看着窗外别墅里闪着的灯光,心里涌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归属感,唇角无声无息地撩了起来,语气寡淡低落,“最后的话不如我来说,”转过头看着她曾一度迷恋的男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江墨北,我不要你了。是我夏霜儿不要你了。”
“霜儿,”
“我不会再纠缠你的,你放心好了,至于顾夕颜,我只是恰巧知道了你所知道的。”夏霜儿的声音很淡,有些飘渺,“可是墨北,这世上唯有两样东西不该被嘲笑,出身和梦想,你就是我年少的梦,所以,你可以不爱我,但请你不要再践踏我的梦想。”
拉开车门,夏霜儿踩着高跟鞋没再看男人一眼,径直走进夏家别墅的大门,心底忽然有一种很荒芜的空旷感,像一块死地,荒凉的寸草不生。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夏霜儿才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身来,看着黑色宾利离去,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越积越深,积成一道道沟壑,下过雨,漫过水,变成一道道伤疤,面目全非,终究让她疼的弯下了腰,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进尘埃,开成一朵单恋的花,卑微而倔强。
黑色宾利始终不急不徐的行驶在车流,橘色的街灯和各色的霓虹在车窗上留下一滩滩光影,男人英俊的容颜半边都隐匿暗色的夜里,分不清究竟是夜太暗,还是他的眸太暗。
灰蓝色的天空聊聊几颗不算特别明亮的星星眨着眼睛看着世间万物,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忽然生出一种孤独,让人恐惧的孤独,从每个细胞每个毛孔蔓延至全身。
然后便是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在空气中徐徐散开。
“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如果你的消息网还不如夏霜儿你就可以直接滚了。”
原本没刻意关注,所以他得到消息的速度还是慢了些。
……
江墨北回到北苑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差不多快十点了,却见书房的灯依然亮着,沁姨听见动静迎了出来,伸手从鞋柜里拿了双男士家居拖递了过去,“先生,夫人交代让您去趟书房。”
江墨北微微俯身换了鞋,又把手里拿着的西装外套递给沁姨,才应了声,“知道了。”微微顿了顿,才接着道,“替我冲两杯咖啡送上去就不用候着了,早些休息。”
沁姨看着男人波澜不惊的侧脸,动了动嘴唇,应了声好。
男人的步子踩在旋转楼梯上,一声一声的很有节奏,亮白色的灯光照在身上,有一种很暖的错觉。
门没关,只是虚掩着,江墨北只是礼节性的伸手扣了两声便直接推门进去。书桌前的黎韵姿听到动静便合上了手中的书,微微抬了头,嗓音染着温柔的色调,“回来了。”
江墨北点了点头,表情仍旧淡淡的,“找我什么事?”
“谈谈你跟霜儿吧。”
“我不会娶霜儿。”他的声音和音调都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和波动,“您就不必费心了。”
黎韵姿搁下手中的书,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黑色的真皮椅里,语调亦是如同江墨北一样的温淡,“她究竟哪里配不上你?”她的手搭在一旁的扶手上,嗓音像是融进了头顶暖色的灯光,“不说当初夏氏在公司上给你的帮助,单说她这六年对你掏心掏肺的付出,你我都看在眼里,你当真不念一点旧情?”
江墨北静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兀自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俯着身子从前面茶几的抽屉里拿了烟和打火机,修长的手指抽了支烟出来,然后便是打火机响起的声音,幽蓝色的火苗蹿出来迅速引燃乳白色的香烟,青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将男人英俊的容颜拉的愈发飘忽和模糊,唯有低沉性感的嗓音清晰的沉在空气里,“旧情是旧情,我自然不会忘,可我不需要踩着女人往上爬,更不会因为旧情把她下半辈子送进坟墓。”
“呵,”黎韵姿淡色的唇里溢出一个音节,讽刺意味不算重,偏偏又让人觉得嘲弄,“你这么排斥霜儿,无非是为了女人,”她看着笼罩在烟雾中的男人,嗓音很淡,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只是无论顾夕颜还是苏以澈,都进不了江家的门。”
男人波澜不惊的俊脸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黎韵姿话音落下的时候微微蹙了眉心,看了眼指间燃了大半的烟,随手拉过一旁的烟灰缸将烟掐灭扔了进去,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深色的瞳眸看向书桌的方向,“江家的门能不能进我不知道,只要能进我江墨北的门我便认。”
说完,便迈着长腿朝门外走去,手拉开门把的时候,看着门外微微怔住的身影,眼神掠过一瞬间的复杂,便很快恢复一贯的温淡,“一杯送进去,一杯倒掉。”
沁姨看着江墨北的侧脸有些心虚,端着上好骨瓷餐盘的手紧了紧,才轻声应着,“好的。”
……
以澈看着手机上的来电心底忽然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纤白的手指划过屏幕,然后接听。
耳畔是男人独有的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睡了吗?”那声音透过听筒像是贴着耳畔,在安静的夜里愈发性感的厉害。
以澈的心像是撞在了一团棉花上,酥软的厉害,“还没,准备睡了。”
他有那么十几秒没有说话,许是夜太静的缘故,以澈甚至能听到那端传来微沉的呼吸,烫的她的脸蛋一阵一阵发烧。
“我很想你。”他的声音很低,缓缓流淌在空气里。
以澈靠在柔软的抱枕上,伸手摸了摸红透了的脸蛋,刚想开口,便听那端传来愈发低沉愈发喑哑的嗓音,那声音像一根羽毛挠在心尖上,痒痒的,“想睡你。”
---题外话---二更3000。暖宠不虐,美妞们快到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