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浓的胸口起伏的厉害,一直就提着的一颗心揪的厉害,她知道,即便没有发生过什么,也会有漫天的唾沫星砸过来。
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恐慌和怒意,慢慢的开口,“你想怎么样?”
顾夕颜站着的身子动了动,往苏浓身后的门走去,不紧不慢的关上门,啪嗒一声上了锁,然后回身看着她,“怎么能说我想怎么样呢,明明就是你来招惹我的。撄”
苏浓不想跟她纠缠,“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会跟江墨北提一句,但是如果你扯上以澈跟林锦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漂亮白皙的手指扶上苏浓轮椅的扶手,黑色长发从瘦削的肩头一侧倾泻下来,温热的呼吸携着淡淡的香水味扑下来,“我自然有办法让你闭嘴。”
轮椅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心,苏浓看着轮椅一点一点接近楼梯口,心头衍生的不安猛然扩到最大,手指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有淡青的筋脉跳跃,细细的纹路彰显着她此时的骇然,嗓音有些轻微的颤意,“你要干什么?”
她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便被湮没在巨大又杂乱的声响里,然后变成破碎带着惊恐的尖叫。
轮椅沿着十几级的阶梯往下滚,苏浓的身子像是失控的皮球一级一级往下落,唯有女人魔咒一般的声音格外清晰,“至于你的女儿,我会用最惨烈的方式将她的丑陋公之于众。”
逼仄的空间里很快恢复寂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错觉偿。
唯有轮椅零落的残骸和慢慢流淌的鲜血证明这一切并非错觉。
顾夕颜看了眼静静躺在血泊里的女人,没有过多的停留,便踩着楼梯往楼上走去,然后从上面的出口出去,重新乘了电梯下楼。
……
以澈垂目看着手中的资料,微微蹙了细眉,嗓音清净,“除了这张照片之外,根本看不出什么。”
林锦臣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凝重,清漠干净的嗓音像是揉了一汪春水,“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跟她长的这么像?”
以澈捏着资料的手微微顿了下,抬着眼眸看向对面男人魅惑妖冶的脸庞,挽着眼角笑,“我猜你不想莫名其妙的多出我这么一个妹妹。”
男人深色的眼眸瞥了眼笑着的女人,很快重新低了眉眼,看向手中不经意摩擦着的茶杯,“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伯母?”
“妈跟沁姨从来不提这个话题,而且,”以澈眯了眼眸,唇角弯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们三令五申的明确禁止我跟你来往,好像我跟你有多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林锦臣清隽的眉眼染了笑,“如果咱俩真是……嗯,见不得人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做?”
以澈白皙的五官勾出缓缓淡淡的笑,嗓音清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毕竟他们之间除了谈了两年的恋爱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都没有,要真说有什么,也是为数不多的接吻。
想到这里,以澈莫名红了耳根,斜着眼角瞧了一眼斯文喝着茶水的男人,他的容颜太过妖娆却又丝毫不娘气,一举一动都矜贵的很,脑子里莫名飘过一个念头,跟着便念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镇得住你这浑身妖气。”
男人握着茶杯的手就这么生生的停顿在唇边,眉梢挑起,眸光淡淡的睨向她,“不然咱俩试试,我不嫌弃你二婚。”
以澈抬眸便对上他认真又专注的眸光,他眼底的情意太重,重的她无法负担,不自在的低垂了眉眼,“说什么呢,万一咱俩真的有关系呢?”
林锦臣不在意的勾了唇角,好看的眉宇夸张的拧了起来,“就知道,你头婚看不上我,二婚还是看不上我,我长的不够帅?”
以澈笑,“怎么会?单比脸,江墨北都比不上你。”
这句话出来的时候,以澈就愣了,不知怎么的,脑海里跳出来的便是江墨北的名字。
低眸弯了弯唇角,一时间心绪涌动。
才一上午不到而已。
“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我?”
以澈眼神晃了晃,“因为不合适啊!”
林锦臣挑眉,笑容轻邪肆意,“我火星人?跟地球人不合适?”
以澈,“……”
以澈猝不及防被甩的一脸懵逼,微微张唇看着他,无语。
林锦臣也不大在意,只是淡淡的转移话题,“我会继续查的,有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门口的男人黑沉的眼眸静静的在餐厅扫视一圈,视线准确的落在那双身影身上。
笔直的西裤裹着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寻过来。
颀长的身形被窗外单薄的光线拉出长长的影子,尽数打在以澈身上,以澈还未抬头,便被人扣住了手腕,然后突然而至的大力将她提了起来。
以澈几乎是狼狈的又踉跄的起身,满脸怒容的看向身侧蓦然将她拉起的人,“你干什么?”
男人熟悉的俊脸收进眼底的时候还是怔了一下,但也很快回神,只是瞪着他。
江墨北半侧着眼眸看了眼身边几乎要炸毛的小女人,然后转头看向对面依然坐着没动的俊美男人,“林少,她可能不能陪你用餐了,再会。”
林锦臣只是轻蹙了眉宇,声线凉漠,“江先生,你可能忘了,她不是江太太,陪不陪我用餐似乎不是你能决定的。”
以澈趁着江墨北跟林锦臣说话的空档直接挣脱他禁锢着她手腕的大手,另一只手抚上被他捏的有些发红的地方,“我还没吃饭,很饿了。”
江墨北淡淡嗤道,“你妈病危,你确定你能吃的下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轰的一声在她的脑子里炸开,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跟言辞,像是从心底深处开始蔓延的恐惧,一点一点渗入血液和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细小的毛孔。
原本铺着淡淡薄红的脸蛋瞬间变的煞白,绯色的唇瓣艰难的蠕动,“你说……什么?”简单的词语像是在舌尖打了无数个转,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病危……是什么意思?”
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侧带了带,然后拉着她往外走,“车上说。”
林锦臣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往外走的身影跟了上去。
虽然她未必需要,但他总是希望,在她最难过的时候能够递给她一个肩膀。
以澈站在黑色宾利副驾驶的边上,看着男人跟往常一样的替她拉开车门,她犹豫了几秒。
男人低沉又性感的嗓音静静的响起,“你可以选择坐林锦臣的车,但是你可能无法第一时间知道我所知道的,你也可以选择打车,但是我不保证你还能见你妈最后一面。”
他的话音落下,以澈迅速弯腰钻了进去。
男人眸底的颜色深了一分,长腿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室的门,逼仄的车厢里霎时被男人干净又清冽的气息充斥,以澈只觉得此时的感官变的特别敏锐,比如,他身上有淡淡须后水的味道,还有她所熟悉的沐浴乳的味道。
低头慢慢的将安全带拉过来扣好,“我妈……怎么回事?”
男人的视线落在正前方,车子起步然后加速,低沉的嗓音温温淡淡,“具体不清楚,听说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怎么会?”以澈脸上除了紧张惊慌还有不可置信,“我妈不可能那么不小心的,况且还有沁姨呢。”
男人深邃的眼眸僵了一秒,然后微微侧了眼眸看向身侧有些慌乱的女人,嗓音低低静静,却又显的异常凝重,“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
她看着男人少有的郑重的脸色,突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让她整个人都压抑的厉害。
她不知道是怎么问出来的,“是不是沁姨怎么了?”
前方路口是红灯,宾利跟着车流停下来,男人深深沉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沁姨出车祸了,当场死亡。”
以澈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蜷缩在膝盖的手指不知怎么就颤抖起来,她只好紧紧捏成拳头,来压制无法自控的战栗。
好半晌,她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问,“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扶上她精致的连带,嗓音低柔带着很重的安抚的意味,“还在查,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以澈躲开男人的手指,低着脑袋看着紧紧捏成拳的手指,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一个眨眼,眼泪就会眨出来。
江墨北微微叹了口气,强制性的抬起她的脸蛋,微微粗粝的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的眼角,似乎就是在等她的眼泪溢出来,“难过就哭出来,别忍着。”
以澈鼻子酸了酸,小巧的脸蛋慢慢皱起,嗓音溢着哭腔,“我好害怕,害怕以后会剩我一个人。”
从来没有哪一次跟此刻一样。
苏浓变成植物人的那一刻她没有怕过,因为她相信苏浓还在,会陪着她。
跟沁姨失去联络的时候她也不怕,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再相逢。
可是这一次她不确定。
沁姨走了,如果苏浓也不要她,她不敢想……
医院里,黑色宾利停下的时候,以澈几乎是冲了下去,朝苏浓的病房奔去。
江墨北的视线落在大厅里盯着以澈身影发呆的中年男人身上,深沉的眼眸眯了起来。
那人似是有感觉一般朝他的方向直直看了过去,对上他冷漠的眸光并未退缩,而是迎了上去,成熟又莫测的俊脸勾勒出些笑意,清清淡淡的算是打招呼。
江墨北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过多的停留,很快便收了回来,重新看向差不多要消失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的女人。
然后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林远松看着两人慢慢消失的身影,站在那里很久没有回神,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根本没想到,江墨北让他过来,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虽然他很早之前就有怀疑,但是他并没有证据,如今听苏浓亲口说出来,才敢认定,但是现在并不是相认的最好的时机,他必须把另一件事解决掉,不然会有无数的人等着戳她的脊梁骨。
林锦臣看着站在站在大厅的林远松,妖冶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俊脸上闪过些什么情绪,不明显,“老头儿,你在这儿干什么?”视线从他身上掠过,“不舒服?”
林远松成熟的五官染着被岁月浸过的特有的沉静,嗓音淡淡,“过来看个朋友,你……”意有所指的看向以澈消失的方向,没有出声。
林锦臣也没打算瞒他,“以澈的母亲出了点事,我来看看。”
漂亮的眸子不动声色的仔细捕捉着林远松脸上的神情,不想泄露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林远松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转了身就要走。
“爸,”
林远松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愣了几秒,接着重新转过身来,印象里的林锦臣平常几乎都是叫老头儿,这个称呼被他叫出来好像沉重了几分。
---题外话---因为刚从老家过来,最近几天要去拜节,事情比较多,更新可能会少一些。今天四千一起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