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在错落有致的花坛里暗香浮动,稀薄的空气被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喷泉洒落的水花被照成了金色。
窗户半敞着,突如其来的风灌进。
哗啦啦――
正对着窗户的床上,半截小拇指厚的资料被吹得快速翻页,夹在其中的一张张以不同人物为主的照片飞了出来,飘落于地。
白皙均匀的手合上了半开的落地窗,修长纤细的食指撩起质地柔软的窗帘,夕阳照进窗内,银色的发丝瞬间映成浅金色,有栖川瞳将目光投向远处:
有栖川家所在别墅的大门前一辆辆加长版林肯,劳斯莱斯停驻,再近些鹅卵石砌成的小路上,着西装,穿礼服,一眼瞧去便知非富即贵的男女穿过花坛,绕过喷泉,朝主别墅走来……
有栖川瞳慵懒地隔着棉制的帘侧身倚靠在落地玻璃窗上,原本偏冷色调的眼眸此时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无尽缱绻,嘴角自然的勾起,似笑非笑,看似专注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瞳小姐,时间快到了。”门外传来女仆小心翼翼地催促。
秀长的柳眉一挑,有栖川瞳不紧不慢地应了声,目光从刚下林肯的赤发少年身上移开,勾着窗帘的食指一曲,帘子落下,挡住了屋内唯一的光线来源。
彻底陷入黑暗的房间中,冰蓝色的眼眸却是出奇的亮,她弯腰拾起了脚边的一张照片,拥有异色双眸的面容俨然和刚刚的那位赤发少年一模一样。
唇角上扬,似有深意的微笑,有栖川瞳迈开脚步,黑暗丝毫不影响她的视线,她径直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拿起台面上的信,漫不经心地拆开。
“嘭”刚将折叠的纸打开,一小股橙色的火焰窜出,在信纸的前正中间燃烧着。
少女精致的五官在暖色系的橙光下,显得意外的柔和。
快速扫完信上寥寥无几的意大利文,有栖川瞳勾唇发出一声冷笑:“呵~真是会装腔作势啊……里包恩。”
清浅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回荡。
“你以为用几个意大利字再加上泽田纲吉的火焰就能充当九代目爷爷的赦令了吗?可笑!”嘴角的弧度带着讽刺和凉意,有栖川瞳敛眸,抬手就将信纸给撕了,橙色的火焰黯淡下去,火苗跳动挣扎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就算你没有特地写信,你想让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不过……
不是为了vongola(彭格列),而是为了vinofi(维诺菲)。
冰蓝的眼眸不着任何感情,有栖川瞳冷哼:“想让我为vongola做白工,我可没有那么甜!”
“瞳小姐……”
“来了。”有栖川瞳出声打断女仆的下文,眨了眨眼,眸子中的冰冷不复存在,嘴角的弧度也柔软起来,她噙着微笑开了门,走了出去。
千平米的会场灯火辉煌,淡雅的音乐散布在每一个角落,中间宽阔的舞池内,或有几对男女翩翩起舞。
今天是有栖川现任家主有栖川辉介六十大寿,邀请来的无一不是有权有势,有身份地位的人,他们拿着酒杯相互碰撞,小声交谈着,一场生日会寿宴在正主还没出现前,俨然变成了一场事业有成人士的结识大会。
有栖川瞳姗姗来迟,有栖川辉介在内几个宗家的人已经在等了。
有栖川辉介还未说什么,亲密地挽着他胳膊的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却不耐烦地开了口:“有栖川瞳,你架子真大,竟然让这么多人等你!”
“又没迟到。”有栖川瞳睨了她一眼,懒懒地回了一句,然后弯了弯嘴角,讨好似地朝有栖川辉介笑笑:“外公要我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嘛~所以花了点时间,怎样好不好看,外公?”
浅紫色的礼服裙摆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有栖川瞳已经张臂就地转了一圈,明艳的脸庞带着醉人的笑意,她歪了歪头,水晶发箍一瞬间反射出耀眼的亮光,有栖川瞳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站在人群正中间的老人,等待着他回答。
有栖川辉介有一瞬间恍惚,半晌回过神,掩去眼低的复杂,对着眼前夺目的少女慈爱地笑了笑:“好看,小瞳无论什么时候都最漂亮!”
他抽出被有栖川宁静挽着的手朝有栖川瞳招了招:“过来。”
嘴边的笑意加深,瞳无视掉投向自己的各种刺人目光上前,亲昵地挽过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辉介拍了拍她的手背,开口:“走吧,不能让宾客久等。”
“嗯。”瞳轻声答应。
两人就这样若无旁人地走远,留下面色难看的几人。
见到正主出现,宴会主持人连忙将人请上台。
有栖川辉介接过话筒,有栖川瞳也没有就此离去。
“紧张吗?”
“怎么会?我很开心呢,外公。”瞳优雅从容地走上台,嘴边的笑意不曾散去,只是除了本人,没人知道这笑有几分是真实的。
有栖川辉介客套地说着漂亮的场面话,感谢完应邀而来的客宾参加自己的寿宴后,紧接着他自然地将话题带到了笔直地站立在他身边的少女。
瞳顺着辉介的意思,上前,微微欠身后,露出了得体的微笑。
哦,对了,今夜这场无比盛大的晚会,不仅仅是有栖川辉介的寿宴,更是将有栖川家不久有幸被寻回的大小姐有栖川瞳正式介绍给众人的舞台。
与此同时,岛国的某地。
如血的残阳挤进狭小的巷口,映衬着少年猩红色的眼眸仿佛在灼烧。
人迹罕至的巷子散发着肮脏腐朽的气息,身着黑衣的男子端量着与这灰暗格格不入的少年。
苍白细腻的皮肤下依稀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过分俊美的五官,让他联想到那笔者和画师笔下欧洲中世纪的血族,白日隐居在避世的城堡,夜后披上唯美外皮狩猎,在黑暗的角落里啜饮着红色的鲜血。
“交易成立。”从喉间溢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别有韵味,少年勾唇深意一笑:
“三天后邮轮见。”
“合作愉快。”男子皱起眉头,明显对少年阴狠的气息感到不舒服,但迫于上头的命令不得不做出顺从的样子。
“啊。”少年转过身,转而嘴角划开充斥着邪气的笑容。
当然会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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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与日·本岛相距甚远的意大利某地。
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央,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的年代已经久远,但时常修葺的墙面却透着白净和新意。
堡顶上迈飘着一面旗帜,代表着自卫队的‘枪和盾’描绘于暗色的底幕上,随着微风中飘扬。
“我不同意。”冷淡疏离的眉宇间透出些许倦怠,白皙匀称的手掌伸出,修长的手指微曲,银发青年似不耐地敲了下椅把手。
冰色的眼眸流淌着似有若无的冷冽,他不着情感地看向坐在圆桌主位皮椅上的老者。
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容和蔼,但他却是手握全世界强大黑手党指挥权,支配里世界的教父――彭格列九代。
老人发出轻微的叹息,青年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内,但,即使如此……
“gabriel (加百列),我意已决。”
“是吗。”眉眼间堆满了漠然,加百列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在场的人。
所谓的彭格列核心同盟……
蓦地他勾了勾唇,带着嘲讽:“九代,你就这么看好日·本的十代目?”
“加百列,我在纲吉身上看到了希望。”
多说无益。
加百列厌烦地移开视线,瞥了一眼在旁事不关己,默然地喝咖啡的婴儿,他呼出一口浊气:看样子里包恩也是赞成的。
唇角不禁溢出一声轻笑,夹着不屑和讥讽,加百列起身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知道了。”
“虽然九代和里包恩都看好彭格列第十代,但我更愿相信我妹妹说的。”
嘴角扬起零度的微笑,如优质的红酒般甘醇馥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泽田纲吉只是个懦弱天真的小鬼罢了。”
说着加百列转身,双手放入外衣袋中,身姿挺拔直视前方:“这计划我们维诺菲不参与也不搅和。”
微侧头,加百列冷冽地朝穿西装的婴儿投去一瞥,冷淡中暗含警告:“也请里包恩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
唇角勾了勾,放下咖啡的里包恩按了下帽沿,洒在他脸部的阴影掩去了此刻的表情:“啊,知道了。”
只是知道……
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加百列扯了扯有些勒人的领带,脸上带着习惯性的高高在上的疏离,他回过头,以一种傲慢的步伐向会议室唯一可见的通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