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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情妍,教授大人坑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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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5 635祠堂的空白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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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祠堂外的草坪幽径处,米初妍有去联想当时的状况。

    可任由她怎么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脑海中的画面都是那么的空乏。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家庭缘故,在米家,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纷争,也没有那么多的世事纠葛,有的只是和睦温馨,互相协助。

    所以,她根本无法想象,祖孙之间,何以动得了那个手。

    有去询问老管家,只是,老管家摇头叹气,说:“不提了,都过去了。”

    是呀,都过去了……

    这个宅子,往后应该要快乐偿。

    午后起了微风,米初妍穿的单薄,老管家见状,放下手头的活从祠堂内走出,谦和道:“小太太,如果您不进来,那就回屋吧,风大,免得着凉。”

    静默的四周,老管家的声音尤其突兀,瞬间便将游神状态的米初妍拉了回来。

    晶亮的眼眸转向老管家布满沟壑的容颜时,抿唇浅笑:“没事,还不至于吹吹风就生病。”

    也不知道是宁呈森跟宁家的人说过什么,还是夏晴或者老太太叮嘱过什么,反正现在,整个宁家上下的人都认为她是林黛玉就对了。

    高速路上,司机跟她说,别吹风,小心头疼。

    这会儿到了家里,老管家又跟她说,风大,免得着凉。

    可真是郁闷,她的身体有这么虚弱?

    不至于……

    身子好坏,她自己能够感觉得出。如果真要说虚,那也不过是宫虚而已。

    思及此,垂落的右手缓缓抬起,在不自觉间,掌心覆盖上单薄衣衫下的小腹处,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叹。

    宁婕的药,还是有作用的,最起码例假准时来了。

    能不能准时送走,还待定……

    可是如果真的能准时送走,是不是前景就更乐观了?

    不能想,一旦想起,愁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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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根处痒痒的,像是微风吹起了垂落的散发,发丝被撩起,凉意袭进肩背,身子止不住轻颤了下。

    原以为是院子里的大树招风,伸手,正要拢住满头青丝为自己取暖,却不想,双手这样往后一伸,碰触到的,竟是温热的身躯。

    恍神间,她转过头。

    入目的,是她预料之中的身影,只见他的修长手指拢着她的长发,一丝一缕的顺着,浅闻中勾唇,淡淡的喜悦洋溢在他细碎光芒的深眸里,笑说:“真香。”

    “这么快就醒了?吃过午餐了吗?”米初妍没去理他的戏谑,转过身问。

    他点点头:“你不在,我经常睡的不太熟。”

    米初妍:“……”

    好吧,她是该心疼呢?还是该感动呢?还是该感动呢?

    远处夏晴跟家佣步出大宅,在庭院的另外一个方向不知在布置什么,米初妍脑子转了转,继而问眼前的男人:“谁给你热的饭菜?”

    “夏……”头顶上方,有男人惯常低磁的嗓音,只是,才说话,便戛然而止。

    而后,他垂首,恰逢米初妍抬头等待他的下文,目光如此碰撞,她眼中的狡黠便被他悉数捕捉,似是无奈,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尖:“明知故问。”

    明知道夏晴一直呆在楼下哪也没去,就为等他下楼,还这样问他,是谁给他热的饭菜。摆明了是想诱哄他喊夏晴一声妈。

    可惜了,他是个嘴拙的男人,一声妈妈,喊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小计谋失败的小女人略有失望,身子倚着他,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唉声叹气:“其实你可以试着跟你妈妈好好相处,然后,接纳她。”

    “我没有跟她好好相处吗?在穗城不是天天相处?”他凉凉的笑了两声,下颌蹭着她的发旋,如此反问。

    “那不算!你那叫相处吗?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上二十四小时跟他们说不到三句话,整天摆着副不阴不阳的脸色,你妈妈连你想吃什么都不敢问好吗?”

    “你这是在为他们抱不屈?”

    米初妍摇头:“也不是。其实我知道,你如果没有接纳她,可能就不会让她准备这场婚礼了。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作为一个母亲,如果她的儿子始终不肯正面接受这份母子情,那应该是很难过的。至少我是这样想,如果我的人生足够幸运,我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我的孩子也这样对我……”

    话未说完,米初妍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被倏然收进男人温热干燥的大掌里,他的手指在收紧,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似是在阻断她往下说,又似是给她转移话题,他说:“妍妍,你跟我进来。”

    几十步外就是祠堂,她不知道,他带她去祠堂是要做什么,也没想过,她到底还是在大礼之前,踏进了这个看起来颇为神秘古老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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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是独立的小楼,占地面积百坪有余。不太高,除却地面层,还有个高陡的阁楼,屋顶是塔状青瓦结构,百来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经过几番修葺,维护的很好,却也难掩厚重的历史沉淀。

    堂口进去,是中式的太师桌椅,古老的仿似是故宫陈设物。

    桌椅靠背的那扇墙,挂着两幅端坐的人物画像,男的清雅,女的高洁。米初妍虽然还从来未踏足过这里,但从老管家和夏晴的口中,她知道,那是宁家太老爷及其夫人。

    宁呈森带她去的地方,是堂口左侧的内厅。

    那个厅里,光线不太好……

    老管家说了,祠堂是讲究风水的,里头是一众宁家作古先辈的亡灵栖息处,所以,不宜见光。

    如此一来,多少显得阴凉渗骨,加上此刻檀香缭绕,难免联想浮篇。

    宁呈森紧了紧她的手,高大的身影晃动间,温热的人气在她鼻息间喷洒,心底那隐隐的发毛,才似平复了些。

    然后,她听到他开口说话。

    许是顾虑到场合,他的声音不大,很低,却愈加发沉。

    他说:“妍妍,你抬头看看。”

    米初妍抬头了,然后她看到了那一樽樽木质金镶边的牌位,黑色,黑的纯净透亮,牌位上面那方方正正,力度深刻的楷书标刻着宁家太祖辈们的名字,生辰忌日。

    在那些牌位的边上,还有几个异姓女子,可以想象,那都是他们明媒正娶的配偶。

    米初妍看到了最新的牌位,那是宁四齐,生于公元一九三二年一月,卒于公元二零一六年十月。

    这样的记法,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宁四齐牌位以下,竟然无故多出几块空白牌位。

    没有任何字体的放在那里,可是比那些正宗的牌位刺目多了。

    宁呈森说,宁四齐旁边的那个,是老太太的,他日,总会刻上该刻的字。

    而老太太往下的,是宁振邦的,宁振邦往下,则是舒染的,舒染后头,是他的。

    宁呈森还说,等大礼过后,也会放进米初妍的。

    说老实话,在他说出来的时候,米初妍只感觉浑身都在起毛,她还活生生的在这个世上呢,怎么就能为她提前备好空白牌位?这也太晦气了吧?

    她不敢说出来,她不知道说出来宁呈森会不会生气,毕竟她是他的妻,这在他眼里甚至整个宁家人看来,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短暂的失神后,她心里默数空白的牌位。

    发现没有宁瀚邦伍乐旋宁呈宵的,也没有……夏晴的。

    米初妍忍不住嘴皮动了动,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话音已脱口:“他日,母亲在穗城尽命数,她的牌位会搁进这里?”

    母亲,是宁呈森在人前给舒染的称呼,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他对舒染的尊敬。

    他重重点头,而后轻声:“我母亲是我父亲的正室,由不得他们不搁。”

    “那……这个妈妈呢?”

    米初妍知道,夏晴是续弦,就连宁瀚邦都没资格入宁家的祠堂,更何况只是一介外姓女辈?

    可是,这样的话,祠堂的存在,对夏晴是不是种伤害?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该庆幸,她在还未过大礼前,就已经被允许有空白牌位?难不成,这在宁家还是种殊荣?

    果然是大家族,规矩怪异的可以!

    宁呈森侧首,目光锁住她的时候,特别认真:“家族每新增一位成员,祠堂的理事就会找人定制这样的空白牌位。五月初你回伦敦后,我父亲找我商量这事,我跟祠堂理事吩咐过了,这次,让他们定制两块回来。”

    “……另外一块,给妈妈?”

    几秒迟疑,米初妍如此说道。

    他不语,但是点了头。

    那之后,他放开她的手,从边上的四方桌上取过檀香,点燃,礼拜,上香。

    从未见过他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这样认真,这样凝神,不是在手术台,而是在一樽樽作古的先辈牌位前。

    似乎他带她进来,是想告诉她,他早已从心底接受了夏晴,所以才会破先例的给夏晴定制了空白牌位。

    至于那声妈妈,或许只是喊得出,喊不出的问题,这事,似乎需要一个契合的机会,而不是在各种刻意的安排下。

    跟着他踏出祠堂,微风携带阳光,迎面而来,米初妍闻到了生活的气息,心绪,才像是在刚刚的各种发毛中,缓过是神来。

    夏晴依旧在远处奔走,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各个角落,就连跟家佣的交谈,也是喜气洋洋,眉梢尽弯。

    米初妍不知道,他给夏晴要了空白牌位的事,夏晴到底知不知道。

    但如果是知道,相信夏晴一定会喜极而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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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牵着她,在后院散步。

    行至曾经让她出过事的温泉池,她微微滞步。

    宁呈森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拐弯,只是转移着她的注意力,问:“妍妍怎么知道我要的第二块空白牌位是给谁?”

    米初妍被他突来的声音打扰,呆了呆,反应过来后,白了眼:“除了个妈妈,还能给谁?”

    “哦,这么笃定?”他戏笑。

    米初妍加深了白眼:“不然呢?难不成你要娶两个老婆?还是说,你要给你小婶要一个?”

    宁呈森:“……”

    似是被她噎着了,许久未说话。

    后来,他带着她,走到了温泉池的边缘。

    那里已经被彻底修缮过,假山不在,藤蔓不在,温泉池只有清澈的凉水,未开人工装置。

    他把手伸进沁凉的清水中,似是有半晌失神,又似没有。

    沉吟许久,他才说:“我永远不会娶两个老婆,也不会爱两个女人。”

    温泉池,源起于他的母亲舒染,事故于他的前女友伍乐旋。如果不是有舒染的众多回忆,大概,这里早就被他尽毁,而不仅仅只是假山藤蔓。

    他会发出如此感慨,只怕是心灵最深处的恐惧,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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