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口起的坑妻二字,半玩笑的语气,愣是把米初妍逗乐。想想,可不是坑吗?只不过,当初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胡言乱语,竟会让他们走到如今撄。
逛了这么久,有些累,可心里却是甜的。不管他怎样胡扯,不管他如何打算,他都把她放进了以后的人生中。
怀孕生子,做他的妻,感觉好遥远,可心底深处,却又有道不清的雀跃,有着期待和向往。即便她很清楚,这中间的过程不会轻松,可有了他的这份俨如承诺的决心,她觉得,就算未来有再多的不轻松,也会有撑下去的力量。
家私店外,他和瞿安的凝重在她心中腾起的那股闷堵,仿似也在这样的认知后慢慢消散。她好像终于有些明白,当初纪唯宁为什么可以在背负着‘小三’的骂名下,义无反顾的跟徐暮川隐藏着交往。
当一个男人可以给你足够的承诺时,女人是很容易死心塌地的。
他会擅自做主,却从没有逼着强迫。
就好像他明明已经定下了去伦敦的时间,却又会在她面前说,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可以选择不去。就好像他给她胡乱的买一大堆东西,却只会说,就想给你买,而不是说,你必须得给我穿。
感觉似在不知不觉间,他在她面前展露了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一面,有着大男孩的任性,也有着大男人的霸道,不再有以前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对她而言,终于真实的像个身边人。
而她始终都在渴望着进入他的世界,他要带她回伦敦,她直接反应太突然,可过后真当他问起的时候,她又怕极了他的反悔。
米初妍的思绪飞的有些远,面前的饭菜未曾动多少,宁呈森夹了块焖芦笋放到她碗中,轻言:“怎么了?不习惯这样的餐厅?”
“哦,没有。”米初妍摇头偿。
穗城这样的大都市,精致的餐厅无数,她成长在小康之家,父母从未在物质上亏待过她任何,这样的场所她自然不可能没有出入,但也绝不像他一日三餐那样的频繁。
不适应多少是有的,不是不适应这种氛围,相反,她很喜欢这样幽雅的环境,觉得偶尔为之,置身其中会是种满足的享受。
她还未能适应的,是他的消费观念,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这样的差异,无法不存在,可她却又知道,她必须得习惯。
因为,要融入他的人生,对她来说,从来就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后悔跟我去伦敦?”难得见她如此沉默,宁呈森不由问。
“当然不是!”米初妍当即否定,拨着饭粒,顿了好会儿才问:“去伦敦,你跟我说之前,机票就已经订好了吗?可是护照呢?”
宁呈森放下筷子,用纸巾拭唇:“护照早办好了,你来医院实习,什么资料我手里都有,上次李易哲跟李教授到国外参会,我把你的也一起交上去办。想要成为个好医生,以后各种进修必不可少,护照也总是会有用上的一天,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给派上用场了。”
“至于机票,先订后订其实都没有什么影响,就算你不愿意去,我也要回一趟。”他要一步步实现他的目标,纵然对那个家再多抵触,他也得回去。
未来的不确定因素那么多,对米初妍,他想要尽所能的让她安心,所以想把她带回家。再者,心底存了个心思,想要让她提前接触下那个家,毕竟那里还有他能信任的亲人,如果哪天他在穗城或b市兜转的过程中,再遇上那些穷凶极恶的攻击,那至少,他还有个护她周全的地方。
米初妍很意外,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就把她的护照办了下来。医院每年都有各种进修名额是不错,可她不过是个实习生,她有充分的自知之明,连能不能留院都还不确定,进修的事更加谈不上。
如果她今天不问,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要去伦敦,那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在她的背后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把她留在穗城省院神外科的打算,因为做好了决定,所以对她更是各种严格的操练。
进穗城省院将满一年,她自己也很清楚,要想在人才济济的知名医院里谋得一席之地是有多么不容易,即便宁呈森愿意做她的后台,即便她愿意靠着宁呈森往上爬,在那之前,她也得先有自己的与众不同。
而宁呈森比谁都懂,怎样因材施教训练她的与众不同,她是实习生,却在他的手下不到一年的时间,让她得到同科室其他医生的认可,让她开始替医生们跑病房顾病人,拟处方。
仿似现在才有了些觉悟,她在嫌弃在抱怨他对她的奴役时,他已经在为她的未来铺排,进修是她现阶段根本不敢想的,而他却是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往后一年或两年,她真有那个机会去进修,那自不必说,得靠他的关照。医院里竞争如此激烈,很多时候往往为了一个职称的评比,进修名额的落定,也会拉帮结派各种使诈陷害。
如果他真要给自己这样的机会,那势必得排除众难,他是神外科室主任,并非院长,即便是院长,这也是在公立医院并非私立医院,上级领导不可能让你胡作非为,假公济私。
有些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把事情想的有多深远。
就如纪唯宁所说那般,读了那么多年医学,再苦再累都撑下来了,没道理不坚持下去。既然想要在这条道上往下走,没道理不做出点成绩,最起码,她要给自己多年的辛劳一个交代,最起码,她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
她也跟寻常人一样,同样会渴望进修,同样想要得到许许多多患者的认可。
无疑,他了解她所想,或者说,他了解每个医者所想。但不管是哪一种,他的费心费力,她都没法不感动。
回去的路上,米初妍有些沉默,感觉到了她异常的宁呈森,不时的侧眸看她,而后,伸手揉她的发:“今天到底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
米初妍伸手,拉下他的大掌:“没事,只是觉得,有你真好。”
那之后,宁呈森浅浅一笑,未再说话,只是专心开车。
米初妍是晃神过后才发觉,车子并非开往南都奥园的方向,有些疑问看他,他却道:“送你回家,收拾下自己的私人物品,跟你爸妈多呆呆,今晚睡个好觉。”
话才落,他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没有接蓝牙,是米初妍给他接下的电话,举到他耳边,b市的手机号,来自贺端宸。
看到b市,米初妍就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话,他的母亲舒染,并非穗城人,她的娘家在b市,权势颇大。
贺家权势颇大是所有人皆知的事情,米初妍有些好奇,宁呈森口中舒染的那个娘家,跟贺端宸家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亦或者,是贺家认识的人?
他在听电话,她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贺端宸在那边说什么,她听不太清楚,可是,她却听到宁呈森在问:“是哪个监狱?你确定吗?”
“为什么是在h市?”
“……”
“我看看吧,现在春节期间,程序都不好走,让瞿安着手先安排,等我回国后去一趟。”
电话不长,几句后就被切断,可是,说的内容却是让米初妍异常敏感。在宁呈森面前,她从没有掩饰过想要了解他的想法,于是,通话才结束,她就问:“h市的监狱?有你母亲的消息吗?她真的没死?”
宁呈森侧目,浓眉微凛,似用眼神在问她为何做此推测。
“那个邮件,b市监狱,h市监狱,都有好几个名叫舒染的罪犯,有跟文物走私案相关的,你跟我断断续续也说过不少,我就串起来了。”
宁呈森抓着方向盘的手,微紧,面色却是一派平静,倒也没有避讳,直接道:“不确定是不是,就算是,也是以前关押过。”
“那你想要什么时候过去?我们打算在伦敦呆几天?会不会耽误事情?如果会耽误的话,不如我们迟点再回你家?”
安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被他握住,手背有他掌心的温暖,而后,是他柔和的音:“不用,按既定行程走,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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