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过后,背道而驰的方向,各自往着自己该去的地方踏步。
米初妍曾在十几步后回过头看他,恰巧,他也站在那儿,大概也是为这样的巧合而感到有趣,相视而笑。
盛满笑意的杏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米初妍觉得,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徐暮云的这个笑容,那么灿烂,又是那么的决绝……
他很少笑,笑起来,竟也是那么好看。
她没有去想过会不会有深意,在她看来,徐暮云就跟瞿安,徐暮川贺端宸那些人一样,是一辈子都需要感激的朋友撄。
也许他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里悠闲穿行,她在她的工作生活里忙到翻天覆地,偶尔微信上的一个点赞或评论,但是遇上了,他们还是会热络的打招呼,她还是会喊他一声:“二哥。”
终于,米初妍转身,渐行渐远,远到另一端的人再也看不清,他那双眸子里的笑意才是慢慢隐淡,消失…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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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呈森的病房,安静,非常适合休养。
米初妍觉得,在这样陌生的国度里,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认识你的人不多,行走过往,不会有人投给你过多的注目,你也不必担心自己的言行受到周边人的无尽八卦挖掘。
这是在穗城没办法想要的安静,在伦敦恐怕也不行。米初妍喜欢这样的安静,就是不知道,这一趟住下来,会是个怎样的期限……
心里的惴惴不安始终没散,她想要去找徐暮川,刚想要推开病房门,却发现,里头有低沉的说话声。
不是医生护士,也不是宁振邦和夏晴,门开了条缝隙,她的眼睛往门板上贴了贴,这才看清,屋内只有徐暮川和瞿安,还有绷带绕满身的他。
这样望过去,只看得到他的半个影子,但是,瞧得出来,徐暮川把他裂开的口子处理的很好,干净,整洁,没有裹成肉粽。
不知道他们之前都说了什么,此刻,却是沉默的。
米初妍没选择进门,却也没有退开,然后,她终于听到宁呈森的声音,微弱无力,却是吐字清晰:“不用往下验了,我没吃。”
“何宴爵说你吃了。”
“那是他的幻觉,他吃的太多,以致,有了幻觉。”宁呈森如此回道,顿了顿,他闭眸,靠在护士为他垫高的床靠上:“本来,泰勒那些人是要给我灌的,在那遍地都是罂粟果触手可及的地方,泰勒人多……可是何宴爵……”
话到这儿,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瞿安难得正经,问他:“你确定,你没有幻觉?”
“没有。”他的回答,坚定而又干脆。
事实上,当时的所有画面都还在他的脑海里。他向来知道何宴爵能打,至少,在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里,他的身手,比他还要厉害。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被他打趴,只因他不肯还手。
但是孤岛上,他无数次的挡在他面前,甚至让他恼火的,怎么丢也丢不开,于是,他的全身上下才有了那么多的致命伤,而他,只是伤了皮肉经络。
他们联手打趴了泰勒的那帮手下,体能耗尽,泰勒拿匕首,伤的却是何宴爵。没有那帮碍事的手下,他才敢举枪,朝着泰勒扣下扳机,伤的,是他的左手……
其实那一刻,他更想要的是一枪打爆泰勒的头,可是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而且,潜意识的缘故,他缩了手。
会陷在纽约孤岛之上,就是因为当初在纽约街头的那一枪,同样的错误,他不可能再犯第二次。泰勒是至关重要的集团头目,就算是换警方开这一枪,大概能去的部位,也只能是他的四肢。
要留着泰勒那口气,回去受审……
“米初妍呢?还没回来?”徐暮川问。
瞿安指了指门口,大概是早就发现到她的存在,而后,徐暮川顺着瞿安的手势回头,看到咧着嘴探头进来的米初妍,点点头:“听到了?这下你该放心了。”
米初妍去看了无生气的宁呈森,他的脸很臭,可是她却莫名的眉眼飞扬,双手摆在身后,无比乖顺的朝着徐暮川微笑:“听到了,放心了。”
“但是他的伤……”
“我知道!没这么快恢复是吧?我会好好照顾的!”米初妍接话特别积极。
这样的对白,甚至让她想起,许久之前,宁呈森在台封山受了伤,徐暮川深夜过来看他,临走的时候交代:“好好照顾他。”
如今,换了个场景,这般画面同样上演,她已经变得名正言顺,却反而亦发诡异。
只见,徐暮川看着她,不语,瞿安看着她,怪异,宁呈森看着她,黑脸……米初妍有些讪讪,极是尴尬,正想朝着宁呈森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徐暮川无比淡定沉声的丢了句:“欢喜归欢喜,还是要适度保持距离。”
米初妍只感觉,整张脸孔刷刷的,半秒不到,灼的发烫。
她转过身去,半遮脸面的偷瞄正经派的徐大总裁,她有些接受无能……
如果这样的话是瞿安说出来的倒也罢了,反正习惯了他的猥琐放浪不要脸,可是,从徐暮川的嘴里说出来,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说的都不带半点笑的,当真闹不清,他这是在警告提醒,亦或是纯粹打趣!她很是佩服纪唯宁,在这张千年不变脸的丈夫面前,她到底是怎么揣摩他的喜怒哀乐的……
米初妍扯了扯唇,呵呵呵的讪笑,都笑不出来。
诡异,仍旧是诡异,瞿安靠在窗口的位置,看她的笑眸里都有了暧昧的味道,就在她脸热的几乎要头顶冒火之时,床上的男人很轻微的挪了挪,帮腔:“你们……可以滚了!”
说的,自然是瞿安和徐暮川。
瞿安蔑视,哼气:“见色忘友!”
徐暮川倒好,很正经很平常的道别:“好好休息。”
米初妍哀叹,比起那样正经的言语,她宁愿徐暮川也跟瞿安一样,打趣的笑一笑,调侃他们两句,这样,她会感觉好很多。
可他从头到尾的严肃,刚刚那一句,倒真是像是在警告了?好丢脸!丢脸极了!
米初妍胡思乱想,面上臊热,送佛般的将他们送走,大松口气,关门,落锁,换上兴奋之色,奔至床头,撑着身子就往床上男人的额际啪嗒两声,落下湿湿的响吻,龇牙:“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男人靠谱啵!你说,我们明明没干什么,为什么要被他们想得那样污!”
“你……那叫没干什么?”宁呈森脸色依旧苍白,说话,依旧断续。
“我本来就没干什么呀!我明明只是按铃,谁知道怎么就趴下了啊!”米初妍无辜,而后忽地醒目:“不会是你把我扯下来的吧?”
“我有那个力气?”
米初妍歪头,观察他的现状,确实不像说谎,他就算有心拽她,也不会有那个力气,可到底她怎么就趴下了呢?
想不明白,索性抛开,转移话题:“哎你真的没碰那东西?”
米初妍压抑不住兴奋,事实上,刚刚若是没有徐暮川瞿安在当前,她根本就已经控制不住的要狂笑不止了。
只要没碰罂粟,只要不沾毒,她就觉得,自己赢了天下!
可是,宁呈森好像没有她这般的兴奋,不咸不淡的吱了声:“什么东西?不是你碰了吗?”
“去你的!我又不是疯子,怎么无端端去碰那东西……”米初妍埋汰。
“你刚刚不就碰了那东西?”
“我没有!”
“你有!”
几个轮回的呛话,米初妍略怔,而后摆手:“等等等等……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
答非所问,胡搅蛮缠……
米初妍心沉,柔软的掌心去碰他的额头,脑袋,担忧道:“小宁……你脑子是不是不清楚?”
米初妍的意思很简单,宁呈森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受了伤,是不是身子太虚导致思维不集中,再或者,是不是过程中磕了碰了,大家没发现,以致,现在对个话都是那么的语无伦次。
可是,听在正常人的耳中,却是完全有了歧义,宁呈森翻白眼,气闷:“你才脑子不清楚!”那之后,用枕头闷脸,无声。
而米初妍,则是不得不开始研究,那东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