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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的傻儿子(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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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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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武主簿在公堂上转了转,随便翻翻卷宗,倒没让她看见什么不妥错漏的地方只是转悠着转悠着不知不觉天光就晚了,看看日头要下山了钱玉就罢了想再看看公案的念头吩咐钱多拿了几千钱赏给了战战兢兢随侍的武主簿让他领着这些钱带着皂隶们去吃酒去。

    老主簿摸不清她的意图,受宠若惊地不敢接,她只得淡淡一笑,“武主簿莫过谦了钱玉往后仰仗着您和县衙差役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些钱,就带去给兄弟们洗洗尘气也算是我一片心意若是有剩下的您老人家也莫推辞就都收下吧,权当是我这个晚辈送与您老人家的寿礼。”

    话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他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老主簿艰难地撩开袍子,颤颤巍巍地跪下叩头道,“唉,大人说得是,老朽领命。”

    “您老人家年事高了,这等大礼,往后酌情削了吧。”钱玉忙上前扶起他,又吩咐钱多说,“去,唤个小厮送送武主簿。”

    “唉。”钱多应声领着胡须发白的老主簿下去了,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钱玉摸摸公堂案头的貔貅画,皱眉叹了口气。

    日暮的烧云斜斜地映照到杨木朱漆的桌案上,望起来,和染了血似的,鲜红的刺眼。

    她不过是想离了她爹好好做生意,能养活木雪,供她一辈子生活无忧,怎么如今就慢慢卷到这一团糟的官场漩涡里来了?

    入身容易,抽身难,齐国如今内忧外患,交兼而行,虽说她是一个天降的县守,旁人眼里不大的官儿,可还不知道她这官位的印玺下面有多少罗网陷阱呢。

    为求自保,看来,她往后不得不步步小心经营了。

    “少爷,您可让奴婢好找,这天都快黑透了,您怎么还站在这儿呢。”

    她正出神想着心事,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转身一看,竟是钱珠,累得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抱怨地说着话。

    “你不在少奶奶身边侍候着,四处找我做什么?”钱玉疑惑地道,“我不是说了,晚膳送到我房里么。”

    “不是,是少奶奶。”没等喘匀了气,钱珠便迫不及待道,“是少奶奶让奴婢来找少爷的,说是咱们今儿个新迁,将巧后花园里头的花开得好,就吩咐奴婢们在花篱架下摆了一桌酒菜,要庆祝花朝节呢。”

    “你们少奶奶倒是有雅兴。”闻说,钱玉哑然失笑,“花朝节过了这般久了,她才想起来要供奉花神赏花品酒了。”

    “少爷您可就不懂女儿家的心事了。少奶奶的目的可不止是赏花,而是要给咱们府里换换气氛呢。”

    钱珠一脸正经道,“您不知道,自从咱们从青阳县城搬过来,这段时日就没有过几天安生日子,再加上府里几个丫头出去采买时,听来的柔然人要来攻城的流言蜚语,使这整个府邸都担惊受怕的,就怕哪天柔然人来了,还有少爷您,从您正经过来青桐,每天忙得都不见人影,趁此机会,让您散散心,不也不错么。”

    “是是是,是我不懂女孩家心事。”无奈地摇摇头,钱玉暗叹口气,和她扯什么女儿家的心事,她也是女孩子,怎么她就不喜欢干一些赏花的事。

    “好了,少爷,咱们快过去后花园吧,晚了,天黑透了就赏不成花了。”

    见她兴致缺缺,钱珠忙按照来时木雪对她吩咐的,半推半拽着她便走到了后花园院门前,还没看见赏花的人呢,就能听见一大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好了,少爷,您自个儿过去吧,我还得去吩咐厨娘给钱多他们也做一桌子酒菜呢。”钱珠苦哈哈地说着,转身走了。

    钱玉只得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待走过繁茂高蓬的藤萝花架,完全的景象才现在她眼前。

    花架下置了一张黄杨木桌,上头摆满了时令瓜果和吃食,小丫头们笑嘻嘻地一道接着一道地上菜,木雪站在木桌边,温柔微笑着帮忙摆放酒水。

    她今儿穿了一件翡色夹素单衫,肩处蓬起来一些,柔顺的发丝便顺着肩处徐徐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里,绦带绕着腰围一圈束起来,动作间,姣好的身姿毕露无疑,愈发显得她容姿柔美驳秋月,纤腰细弱不堪折。

    钱玉远远看着,不由得舔了舔嘴角,觉得心里忽起的火焰能把她烧得融了。

    并不是**高炽想对她做些什么,而是她每见她一次,心里对她的爱意便如附蛆入骨的毒药一般,增长一分,这几月来,每日与她相见,那份毒怕是都深入骨髓,解不了了。

    木雪问她为何那般喜欢她,其实,她自己也不知晓缘故,只是看见她便抑制不住地想亲近她,这份爱意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让她说也说不清楚。

    可若是对木雪说这些话,她定是又不相信的,难道,她真得把自己的心肝挖给她看,她才会相信她的真心么?

    正痴痴想着,忽然耳边有女子调笑声响起,“钱公子,也是被邀来赏花的?”

    她一转头,淳于敷美艳的笑容便绽放在她眼前。

    她今儿穿了一件普通的朱色罩衫,虽无有什么多余的修饰,可也将她胡塞血统里的美貌托显得淋漓尽致,脸上那道疤痕不但没给这份美貌减分,反而让她更添了几分塞外的野性。

    美则美矣,却似蛰伏的寒蝎一般,不得近人。

    “是啊,淳于姑娘在新的厢房住得可还惯?”

    “托钱公子的福,文施不过是山野人家的女儿,有什么惯或不惯的,有地儿住,就是万幸了。”淳于敷淡笑着说完,看看木雪那边,见酒菜准备得差不离了,笑着对钱玉道,“钱公子,咱们一道过去吧。”

    钱玉不置可否,随着她一道走到了木桌边。

    正忙活的木雪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她们,轻笑道,“来得正好,东西都备齐了,快入座吧。”

    说完,她拉过来一个小丫头,对她嘱咐道,“今儿个就不要你们侍候了,我在园子东边替你们也办了一桌吃食,你领着家里的丫头们都过去吃吧,对了,你再去寻你钱珠姐姐,告诉她,男女不同席,钱多和那些小厮们就别让他们进来园子了,在东边角门有个厢房,多准备些酒肉,够他们闹腾的了。”

    “唉!”丫头们听说,欢天喜地的退下了,方才还热闹嘈杂的花园瞬时冷清下来。

    “可真冷清。”钱玉随手夹了一块竹笋鸡放在嘴里,叹道,“这园子这么大,只咱们三个,一些也不热闹了。”

    淳于敷闻言,轻笑道,“赏花,当然得静静的赏,图热闹,还能沉下心,品味美景么?”

    “如今不热闹,往后可就没热闹的时候了。”钱玉低声道,“咱们在这的安生日子,也长不了多久了。”

    只要秋季一到,草原上荣草枯黄,柔然人缺乏食粮,必然会过来抢掠攻城,这座齐国北疆最富饶的县城定然在劫难逃。

    这还不算,她还曾听陈将军遣过来的将士说过,后梁隐隐有与柔然联手的迹象,只柔然一个虎狼之族她们都有些独木难支,若是再加一个后梁,恐怕

    “今儿个,既然是为散心,就别说那些话了。”木雪执着碧玉酒壶,淡淡说着,给她和淳于敷各满上一杯。

    她想要去拿,却被她按住了手,她一愣,抬头看她时,她却盯着她,眼中情绪复杂难言,似乎隐忍又似乎躲藏,“只喝酒,不好么?”

    当然好,只要和她在一块儿,哪件事不好的?

    钱玉笑了笑,绕开她的手,拿过酒杯,向对面的淳于敷举杯道,“淳于姑娘,我敬你。”

    “岂敢。”淳于敷也举起酒杯,明艳笑了笑,“该是文施敬钱公子才是。”

    两人相对一笑,仰头喝了杯里的酒,钱玉坐下来,看看自己面对着开得繁盛的藤萝花,大片大片的紫色夹着一点淡淡的白。残存的暮阳晕红了整片天空,火烧一般,光色陆离,铺在那些紫色花瓣上,看起来,似乎染了人的血一样。

    恰似她此时的心境。被未知的祸事笼罩,虽说她得到了木雪,可她对她,总觉有些若即若离,这种快要失去的感觉,让她心里焦急,可又不知该如何挽留住她,逼得快要发疯。

    凉风渐渐吹过来,带起来一片的落花簌簌地纷落一地,也落在了她的肩上。

    淳于敷放下酒杯,小心地拾起来衣襟上的一片花瓣,看着它已然枯萎的边角,淡淡笑了笑。有种感情,便如这枯萎飘落的花,落了,就是落了,不说挽留和无情,也不必再适流水。

    天穹一角的云光渐渐四散到整片天空,光亮也渐渐弱下来。

    木雪小心翼翼地将花园四周吩咐丫头们放好的灯笼一一点燃后,再走回桌前时,却发现菜没怎么动,那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她备好的酒喝了大半,都醉醺醺的,一个靠在藤萝花架上仰头痴痴地看着天,一个手撑着脸,闭上眼坐在桌前喃喃自语着一动不动。

    纸灯笼朦胧的火焰光辉映照着天穹降下来的星光云色,一点点地照到她们身上,将她们绝色的容貌照耀得清晰无比,晚风徐徐吹过,带起飞扬的花瓣,旋舞着落在她们身上。

    木雪怔怔地看着,忽然心底就生出一种渴望来。

    只愿今生今世的时光,都停留在这美好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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