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恒和朱满都是年轻人,而且还是进入官场不到三年的新人,这次平乱两人功劳不小,为人都很稳重,其中朱满还是个众人皆知的大孝子,而毕恒则以文采较为出众。
因为两人出身寒门,所以以至于两人入官场近三年都还是位卑职轻的小官吏,现东海职位空缺多人才匮乏,加上北山定有意要栽培两人,自然得以格外提拔。
第三道诏书则是简略讲述她在北方发生的事,谣言止于智者可智者毕竟是少数,与其让自己的臣民去妄自猜测,还不如自己简单明了的说一下,一来为自己正名,二来公开她已有家室,免得大臣为她的婚事着急。
与前三道诏书相比第四道诏书就有些悲凉了,除了列举张氏父子几大罪状以外,还做了相应的处理,张氏党羽无论地方官还是中央官情节严重者一律斩首,其家眷一律发配阳州边界。
而情节一般者除了杖责三十大板以外,还贬为平民并永世不得录用;特殊情节者由北山定亲自处理;至于具体事宜则由石翊和文通负责执行。
文通也是此次平乱的大功臣,北山定自然不会亏待他,除了适当的升迁以外北山定还赏赐了他不少钱财和布匹,他还年轻以后封爵的机会有很多。
虽然北山定封了刘起和两位太傅员外爵位但并未指明世袭,所以他们的后代不能承袭员外爵位,本来北山定是想让刘起的爵位世袭的,可惜刘家已无后,说出来只是徒增伤悲而已。
北山定没有改年号而是继续沿用东平年号,也没有大赦五洲,只是对五洲犯罪情节较轻者进行了赦免,一来安抚臣民之心,二来也不至于放了坏人让他们出去继续作恶。
几大诏书当殿宣读,下朝之后北山定就立刻让人发往各州各郡及各县,还特地让地方官府公布于民,而行城则当天下午就出了公告,让沉侵在平叛胜利喜悦中的百姓满足了对新主公的好奇。
天色将晚一天的忙碌总算到了尽头,可北山定的工作却还没有完成,和父母及北山络用过晚膳之后就又回到了御书房,现在的东海不仅百废待兴更需要大量的人才,而这些正是她现在急需解决的。
按例今晚应该设宴庆贺新主公登位的,只是决定太过仓促还没准备好,加上北山定也不想忙了一天晚上也还得继续应付那些大臣,所以顺势推延到了第二天晚上设宴庆贺。
“夜已深沉,主公还是早些歇息吧”红花已经是第三次端茶进来,而在她之前小东子也曾提醒过他们这位新主公保重身体早些歇息可没什么效果。
“是嘛?那下去准备吧,叫温忠进来下”北山定头也没抬的继续在看奏折,今天地方和行城内官员呈上来的奏折大多是贺表,一是恭贺她登位,二自然是拍拍她这位新君的马屁,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参见主公”穿着侍卫正装的温忠一进殿就行礼道,声音之大绝不是红花和小东子可比。
“免礼”缓缓抬起头的北山定终于舍得放下笔和奏折了,看到温忠起身方才又道“本侯决定明日微服私访,下去准备吧”,“诺”温忠领命后就行礼退下了,而加班到半夜的北山定也终于准备回去睡觉了。
坐上玉辇后北山定就累的闭上了眼,可毕竟不是在床上既不好睡又睡不好,所以只眯了一会,可再次睁开眼竟发现玉辇去的方向是凤凰宫而不是她睡的东宫,连忙叫停并将小东子叫来询问了一番。
才知道北山明在下退位诏书当天下午就已经开始搬寝宫,到第二天上午已经搬迁完毕,凤凰宫位于中轴线上不仅离御书房近更是一种身份的代表,北山定闻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继续前行。
这三天北山定一直都呆在御书房,晚上回到东宫也没发生有任何变化,加上她心里也觉得自己应该住东宫,所以没有发现也没有特别去注意父母的动静,如今得知她们已经住进宁静宫,说不惊讶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走进凤凰宫更发现里面的布置和装饰不但都是自己喜欢的简约风格,而且还都是新的,整体看上去既整洁又舒服而且还有种说不出的贵气之感,显然是娘亲细心的杰作。
北山定对房间的要求不多就两个,一是干净,二是整洁,她去过水佳玲的闺房和她的房间差不多,就是多了个梳妆台而已,所以她相信水佳玲也一定会和她一样喜欢凤凰宫的。
南宫灵确实为布置凤凰宫花了一番心思,而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一是自家孩子喜欢,二嘛就是她太了解自家孩子,估计北山定都不会为此上心,而以水佳玲的性格多半也不会,所以她这个当娘的只好自己动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北山定就不得不起床去上早朝了,看着下面紧有的那些官员北山定已经完全了解了他们为什么能留到现在,因为他们就是中庸派的代表,即不会巴结谁也不会说话,大多是问一句答一句。
想听他们说自己心里的想法不太可能,好在有朱满和毕恒两位刚升迁上来的敢说话,否则早朝就在安静中度过了,经此一事也更加坚定了北山定要改革吏治的决心。
“这次回东洲感觉如何?”已经换了身衣服的北山定对身边的北山络问道,两人正坐在马车上一摇一晃的往集市上走去,北山定下了朝碰到北山络便邀她一同出来了。
“东洲现在已是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段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是一脸淡然的北山络说完竟露出了几丝落寞,本以为北山定没看见却没想到她已记下。
北山定并非爱情高手,也不是爱情专家,但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一些的,自上次在东洲时她就有种北山络和段敏早就认识的感觉,而且还不仅仅是认识的关系,可真要她说出个一二三她也说不出来。
所以她会时不时的试探一下,结果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因为只要说到段敏北山络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和落寞,若不是关系不一般又怎会如此。
北山络根本不知道北山定在想什么,她只是想起了段敏,想起了那个让她想忘而忘不了的女子,更想起了自己肩上的重担,所以她只能选择放弃前者。
“这是当然,但她除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之外更是个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北山定说完便别有意思的看着北山络,可她忘了以北山络现在的汉语水平能不能听懂都是个问题。
“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但我不要淑女,我只要报仇”北山络闻言一脸疑惑的看着北山定,好像真听不懂一样,可事实是她不但懂而且还明白北山定的意思,毕竟两个太傅不是拿来做摆设的。
什么跟什么嘛?看着一脸认真问自己的北山络,北山定突然明白了交流障碍的含义,只得暂时放弃打探内幕的想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放心,呼延鲁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说完拍了拍北山络的肩膀。
没想到一下会说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之中,直到到了集市两人才又开始聊起来,但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比如行城的繁华,比如那家酒楼的饭菜好吃。
说到吃饭两人还真饿了,便径直去了北山定以前微服出来都会去的酒楼,正是饭点顾客自然很多,眼看没有位置温忠便准备上前让掌柜腾出一间来却被北山定制止了,“等一下,无碍的”。
可无论身高衣着还是相貌,北山定和北山络两人都十分显眼,再加上后面跟着几个侍卫就更显眼了,掌柜毕竟是有点眼力劲的商人见状连忙主动腾出了一间雅间,这才没让她们继续在大堂站着。
掌柜的一直送她们到雅间门口方才回去,见掌柜这么热情北山定两人便多点了一些菜,趁等菜的空闲北山定叫温忠进来吩咐了几句,她们出来毕竟不是来吃饭而已。
“怎么不叫大哥一同前来?”想到东洲时三人对饮北山络终于想起了石翊今天没同她们一起出来,心里有疑惑想也没想便立马问了出来。
“她现在是大司马了,要忙的事自然有很多,下次再叫吧”北山定何尝没想过,但行城军防乃是重中之重在未重新巩固好之前她绝不会打扰,也绝不准任何人打扰石翊重建禁卫军。
饭菜刚上来没多久温忠就回来了,两人已经饿了半天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北山定也没让温忠干等而是直接让他说了出来,至于她自己则一边吃一边听温忠的汇报。
“因为少爷平定了叛乱,所以少爷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到现在已不亚于老爷”到现在在外面不用北山定说他们也知道怎么改称呼,关于这点北山定觉得自己教的很好,“周雅夫人声誉并未受损,张氏父子则遗臭万年”。
很好,这是北山定想要的结果,虽然周雅心存不轨,但毕竟是她北山家的后代,加上她已自尽,于情于理她都不会让周雅成为遗臭万年之人,点了点头示意温忠继续说下去。
“除了少爷您继承父业之外行城并无其他大事,倒是有件众人皆知的小事,最近来了位说书先生,据说此人极其能言善辩,说书也颇受欢迎”温忠说完便行了一礼以示自己已说完。
“是嘛?”说书先生北山定无论北上还是在行城都见过不少,大多是迫于生计才不得不如此,真正有才能,或者能言善变者却很少,显然有些不信。
“确实,此人于月前来到行城,在北鸿茶楼说书,此人不仅每天只定时说一段而且还不收分文”温忠知道自家主公一定会问根问底所以打听的特别详细,才没有被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