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定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有人袭来,出于本能反应接住了黄喜打过来的一拳,随即转过头竟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回想他刚刚所说的话便明白了对面的人是谁,“佳玲乃在下明媒正娶,何来授受不亲之说?”。
在黄喜的眼里心里水佳玲是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的,所以见到这样的场面难免情绪失控,他不会武功,北山定也看出来他使得使蛮力,所以并未用内力,也没有打伤他。
对于北山定的话黄喜显然不相信,因为水佳玲和北山定的事在五地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北山定已成一方霸主更是人尽皆知,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显然不太可能,便转头询问似的看向水佳玲。
水佳玲早已恢复如常,对于两人的动作言行也看在眼里,更看出了北山定是故意的,可她说的又确实是事实,看了看北山定便微微的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刚站好不久的黄喜立刻跌坐在椅子上。
北山定见状嘴角都翘了起来,而水佳玲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北山定比谁都沉稳镇定,但有时候也会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与人嬉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黄喜的第一眼北山定就觉得他喜欢自家老婆,加上今天心情大好,便故意出言试探了一下他,没想到一试还真有了结果,看到对方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跌坐时更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北山定一直都知道水佳玲是出色的,也是与众不同的,更是像耀眼的太阳一样在那都能发光,所以她知道喜欢水佳玲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但她从未将他们看做情敌,不是她太自恋,而是她相信水佳玲。
当晚北山定在堂屋设宴,宴请黄喜、晓月、马仁和王正等一众人以示感谢,顺便也向不认识陈红的人介绍了一下陈红,如此在场的众人才算真真正正认识了,其实只有黄喜和陈红不认识。
宴席虽然朴素,但在场的众人都吃的很开心,其中最开心的当然要数北山定了,本来担心的心都要到嗓子眼了,结果却给了她一个大惊喜,怎么能不开心,而最不开心的就数黄喜了,本以为有望,这次见后才知道已是彻底无望,当晚喝得酩酊大醉。
为什么已彻底无望?因为黄喜见到了水佳玲看北山定时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了解他的师姐,如果不是真的动了情绝对不会出现冰冷以外的任何表情。
第二天一早,北山定趁水佳玲还没醒便独自去了她师傅的墓地,因前夜有吩咐马仁准备,所以钱纸蜡烛祭品等东西都已备好,担心水佳玲醒来找不到自己,简单的祭拜过后就冲冲赶回去了。
“听说肃州有一个湖风景不错,不如我们去游玩一番如何?”北山定一边帮水佳玲拧帕子洗脸,一边在心里庆幸,还好在佳人醒来之前赶了回来。
“师傅刚走,无心思游玩”看到北山定要帮自己洗脸水佳玲连忙接了过来,她只是刚醒行动还有些慢而已,不代表脸都不能自己洗。
端上水之后就站在一边看的晓月羞得低下了头,心里却在想要是自家小姐此时是在和别人说话的话,一定只会说两个字‘不去’,思绪一转又转到了昨天收到的书信上,想到石翊竟脸红起来。
“那不如咱们在这里过过平常日子,既能为师傅守孝又能劳动劳动活动下颈骨,……..好,就这么决定了,温忠…..我马上去准备”不等水佳玲答应北山定就说这往外走去,甚至习惯性的叫了温忠,但想到要过平常日子就转了话。
本来自顾自洗漱的水佳玲闻言竟停了一下,但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北山定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眼神,不温柔、不兴奋、而是想起,想起了以前和师傅到处漂泊的日子,虽然苦却受用一辈子。
而此时正兴致勃勃往外走的北山定则是一脸兴奋加高兴,无论是前世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幻想过桃源般的田园生活,可惜一直没机会,也怕水佳玲不喜欢,如今难得有这个机会,她想试一试和水佳玲过过普通夫妻的日子。
说干就干,北山定一出房门就让闻令而来的温忠将大家召集到院子里,除了晓月和黄喜以外其余人都离开小院子住进城内的客栈,顾虑她和水佳玲安全的温忠等人自然不愿,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为什么留下黄喜?北山定其实一点也不想,只不过这间小院子是他师傅的,而他又是他的弟子之一,加上他现在还昏醉不醒,没有赶人的理由,也没有赶人的机会,而晓月自然是要留下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逍遥自在,水佳玲无论身体还是脸色一天天好起来,而北山定更是沉迷于难得的耕种之中,一时竟忘了自己是君主而非农夫。
拿上锄头的那一刻北山定竟觉得一下轻松起来,翻土耕种虽然累,也确实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但没有烦恼也没有勾心斗角,更不用担心会有人造反,因为那块不大的土和田淳朴到不会言语。
每日北山定在田里或地理耕种的时候水佳玲就会在一旁给她端茶倒水,看她满脸汗水时更会用帕子给她擦一擦,有时候不言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北山定不舍也不愿水佳玲进厨房,所以第一天她决定一展身手,结果生火生了半天都没烧好,最后还是晓月出手才解决了要吃生食的尴尬,火没烧好就算了,北山定还弄了个满脸锅底灰,差点水佳玲都没认出她是谁,也难怪晓月看到她后笑个不停。
一直以为煮饭很容易的北山定在用过电饭锅煮饭之后就觉得更容易了,所以信誓旦旦的要煮一锅好饭,结果饭半生不熟不说,贴着锅子的地方还全煮焦了,黑漆漆的看不出本来面貌。
经此一败北山定还不死心,准备再煮第二次,可已经饿到不行的几人完全失去了耐心,不但没给她再次展示的机会,水佳玲还下令禁止她接近厨房,心想不买米她还真不知道米有多贵。
为了让北山定了解贫困百姓的生活有多艰难,水佳玲还特意带她到村里最穷的几户人家去做客,吃过米粒都没有几颗的几顿晚饭之后,北山定伤心不已,她从来没想过会有吃不上饭的人,现在事实却告诉她大有人在。
肃州虽不在她的管辖之类,但她早已将五地百姓都视为自己的百姓,所以她伤心、难过,替她的百姓难过,也为自己目前还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现在而难过。
更让北山定想不到的是这只是刚刚开始,除了正常劳作时间,水佳玲还会让她去给病人送药,每当收到病人及家属衷心感谢时都会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里更是快乐非常。
除了以上之外,水佳玲还特意让她到城里去买了次米,本以为大米和小麦价格很低的北山定在听到店掌柜说一石米要两百钱也就是二两银子的时候惊呆了,无论在东洲还是东海,大米最贵不过百钱一石,到这里却翻了一倍不止。
问过其他东西的物价之后北山定更有种肃州物价最高的感觉,后来几经打探北山定才知道肃州今年大旱,大多数百姓粮食颗粒无收,而米和麦子的价格飞涨也拉动了其他物价,所以才会如此。
更让北山定惊讶的是晋王竟然一点措施都不采取,听百姓和官员说,好像是沉溺于打败齐王获得城池的喜悦之中不可自拔,加上晋王身边最近又多了个只会溜须拍马加出馊主意的佞臣就更甚了。
天一大陆的一石米只有一百斤,挑东西?北山定还真没挑过,可自从决定过田园日子之后她就开始学挑水,到现在已是像模像样,所以挑一百斤米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困难,只不过苦就苦在路途有点远,所以歇息了几次北山定才回到家。
而一直跟在北山定百米之后的温忠几人却心里开始打起了鼓,本来他们以为主公只是玩一玩,一天两天后就会恢复正常状态,可如今转眼已过半月,他们的主公不但没结束的意思,反而有种越干越起劲的感觉。
看到自家主公在认认真真耕种和劳作的时候,他们是佩服的,因为作为侍卫他们都比较嫌弃耕种,可他们的主公身为一方霸主却十分喜爱耕种,给他们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以至于后来农夫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大大提升。
但目前他们却是担心的,担心自家主公沉溺于耕种之中而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们这些侍卫跟着受苦不要紧,天天跟在百米之外也没什么,可太上侯和老夫人怎么办?他们可是一直在盼着主公回去呢。
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天气也越来越冷,北山定在外耕种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大多数时间都和水佳玲呆在屋里看书或者下棋,有胜有负倒也不是一面倒,显然来到这里后才学下围棋的北山定很有天赋。
一日刚吃过晚饭,北山定的脚就开始疼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她痛的睡不着,水佳玲更是心疼的睡不着,一个晚上各种纠结,直到天快亮下了鹅毛雪之后才好起来。
不再疼痛的北山定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可装着睡着的水佳玲却怎么也睡不着,当初给北山定治腿的时候她就知道每到下雪前北山定就会痛疼难忍,但没想过会这么痛苦,痛到连觉都睡不着。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去得也晚,现在只是第一场雪,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如果她们再留在这里,那接下来的日子北山定必会多次受此痛疼,而南方则相对暖和得多,下雪的次数也比较少,想到此水佳玲心中下了决定,方才慢慢睡去。
就在她们入睡的同时,平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一样又大又白,只不过没有什么内涵而已,就单纯的白得像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