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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毒女驭夫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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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为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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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夹杂着瑟瑟的寒意,吹动着院外树影摇错。 章节更新最快

    洛云溪盈盈立在院中央,问出了一个与四年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云朝怔怔地愣在原地,就连手中的牙白外衣被风吹起都浑然不觉,黝黑的眸子如乌云沉覆,越涌越深。

    “云溪啊…”他眼眸动了动,盯着那方帕子,轻声启唇,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一如往日那般沉静而温柔。

    “云朝哥哥,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洛云溪脸颊泛白的打断他,她后退了一步,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黑眸幽深有抑制不住的清凉笑意,可眸色却愈发朦胧。

    周围万簌俱寂,就连清浅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云朝对上那双湛清的眸子,指尖不自觉地陷入掌心中。

    “不是…”

    这两个字轻轻吐出,像两片失重的落叶,在空气中无声飘荡,却兜兜转转,不肯回归地面。

    洛云溪瞳仁轻颤,须臾后缓缓收了手,青白的脸上漫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我知道了!”她轻轻咬了咬唇瓣,而后转身离去,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和话语。

    “云溪!”云朝心口一揪,急忙追上去,抓住她的臂膀。

    洛云溪被他拽住,就势旋回身子,怔然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让她如此信任的云朝哥哥会欺骗她,为什么自己认定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啊,”云朝的声音有刹那的沙哑,“因为我想保护你,照顾你,想理所应当地站在你身边啊!”

    “那你就该欺骗我,以此桎梏我,让我感激你一辈子?”洛云溪眸中布上了惺惺红丝,理所应当?这样就理所应当了吗?

    云朝恍然摇头解释,“云溪,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洛云溪挣开他的手,“云朝哥哥,以前我觉得自己还算懂你,但现在却不会这么认为了!”

    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像只猴子一般被耍的团团转,而她还以此作为借口,想着对他感恩戴德,可笑,真的很可笑!

    洛云溪轻声笑了笑,笑容很凉,像丝薄花叶上的残雪,眼中神色愈发浅淡,毫不犹豫地踱出了院子。

    “云溪,五年前是谁救下你,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云朝怔怔望着她的背景,嘶哑着问道。

    洛云溪脚步顿下,清冷的声音从唇间溢出,“也许原本不重要的,但现在却不同了!”话落,她没有回头,毅然离开。

    云朝蜷在袖中的手无力的垂下,他没有再去追赶,只看着那纤弱的背景挺直坚决,如一阵烈风般渐行渐远,心口如停滞一般绞绞疼痛。

    明明早就猜到,如她那般聪颖的女子,总有一天会猜到自己欺骗了她,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却有些无法接受了。

    他怔怔看着那道影子,直到消失了视野也无法回神,温润俊逸的五官僵硬如铁。

    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无声地飘落在他身边,“云公子!您不介意属下赶上了一出好戏吧!”

    云朝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那黑衣人无声地笑笑,“云公子真是有闲情雅致,在这关头,竟然也念起儿女情长了!”

    云朝凤眸一垂,转过身,“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这里可是宁亲王府!”

    黑衣人又是一笑,依旧不紧不慢,“宁亲王府又如何,属下是不会惧怕,难道云公子怕了?”

    “鬼魅,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就是这样与我说话的!”云朝眸色一冷,厉色道。

    “属下不敢,”鬼魅嘴上说着不敢,却依旧未改嚣张的气焰,“云公子,您这样做事可是另主上很不开心!”

    “呵,本公子怎样做事似乎还轮不到你一个做属下的指手画脚吧,”云朝淡淡道,眸中有深浅不一的暗光闪过,“原本我便不是你们主上的人,我与他不过是互赢互利而已,又有何资格干预我的生活!”

    “云公子,您的生活主上是不想干预,但奈何您对那洛家姑娘动了真情便是罪过了!”鬼魅浅笑道。

    云朝瞳仁一动,忽而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你们休莫伤害她!”

    “啧,啧,啧,瞧瞧我们云公子有多仁慈,”鬼魅话语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可是,您是不是忘了,想伤害她的人可不是别人,不正是您自己吗,既是这样,又何必自欺欺人!”

    “鬼魅!”云朝眉头凝起,眸光深中。

    “做了坏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明明什么都做出了,却偏偏装作高如云端的圣人!”

    鬼魅笑意更深,“刚刚你们的对话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听到了,那洛家姑娘只是知道您不是五年前救她的人就对您冷漠至此了,若是再打听到些什么,不知会不会对您恨之入骨,甚至出手杀了您呢?”

    云朝眼神一凛,月白色的衣袂忽然幡然而起,下一刻,鬼魅便见到一把尖刀逼在自己脖颈前,刀尖反射出的日光将人眼睛刺的生疼。

    鬼魅看向颈下耀眼的银光,先是一僵,不出片刻又恢复了笑脸,“看来云公子这几年在昆仑山受益匪浅,果然是本领超群,就是不知与前面院子的那位比起来会如何?据说,当前太谷真人在门中弟子里挑选了一位异禀之才收入门下,好像却不是云公子您!”

    云朝手下微微用力,抵在鬼魅颈下的尖刀又逼近了一寸,利刃刺破薄薄的皮囊,有几滴殷红的血顺着刀柄滴落。

    “你真当我不敢杀了你吗?”

    “云公子何等人物,自然杀得了属下,只是不知若属下被您杀死,主上会怎么想,还会不会助您完成大业!”鬼魅看着云朝阴冷的目光,嘴角的笑容收了收,却还是凉声提醒道。

    云朝黑若点漆的眸子透出森凉之意,仿若要将人刺穿一般,他静默了许久后,才眯了眯眼,染血的尖刀慢慢垂下。

    鬼魅摸了一把脖颈上的血珠,后背阴阴发凉,即使自己在平日看不惯这个不受麓央帝宠爱的皇子,却不得不臣服于他的过人本领之下。

    刚刚,那尖刀再逼近一寸,怕是自己就会立刻毙命吧,偏偏面前这个看似温润清华的公子却不是个心软之人,所以刚刚也成了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眼眸闪了闪,也不敢再放出狠话,只道,“云公子,属下冒昧提醒,大业当前,还请您放下儿女情长,否则,主上的耐心怕是不多了!”

    说罢,他无声地揩去脖子上的血迹,一如来时那般跃身而起,消失在院落。

    云朝盯着青石地砖上,鬼魅留下的殷红血液,薄唇紧紧抿住,眸中的神色被一层深重的疲惫之色牢牢遮掩。

    另一边,洛云溪离开了云朝的跨院,垂着眼眸,头也未回地穿堂而过,远处隐约可见有侍从仆妇向她投来讶异的目光。

    她心思低沉,没心情琢磨他们在想什么,一路心不在焉地快步行走,“咚”地一下,撞入了一个软软地胸怀。

    她刚要道歉,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青竹香气,蹭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辉芒流转的眸子,话语腾地梗在了喉咙。

    “你这是去哪了?”明骁蹙眉看她,顺着她身后的回廊一直望到尽头的那处跨院,嘴唇不自觉的抿起,这种不叫名字,不打招呼的问话,倒有几分像他的作风。

    洛云溪目光淡淡扫过他的脸,未言语,也未停留,直接越过他便走。

    “你去哪啊?”明骁愣了愣,抬臂抓她的胳膊。

    “你滚开!”洛云溪一把甩开他抓过来的手臂,明骁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向后退了两步,后背刚好抵上了廊柱,不自觉的抽了一口冷气,脸色白了几分。

    “你发什么疯!”他拧着乌眉怒了一声,手指扣上了后腰。

    洛云溪这才想起他身后有伤,脸色也跟着白了,她动了动唇,想问问他怎么样,可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唇角抖了抖,觉得也许这就是宿命,终是未致一词,再次抬步。

    明骁见她没说话,又要离开,心中一怒,冲上去便攥住她的手腕。

    洛云溪腕上一紧,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明骁不躲不闪,手上攥得紧紧的,她想推开他,却又顾忌他身上的伤,只得怒目而视,“明骁,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明骁毫不犹豫地回道。

    洛云溪注视着他精致的眉眼,清澈见底的眸子如涟漪一般圈圈荡开,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沉声问道,“你都知道是不是?”

    “知道什么?”明骁眸中有几分莫名,也隐约感觉到今日的洛云溪有些不对劲。

    洛云溪浅浅一笑,硬冷的寒风吹在她青白的脸上,带起她颊边的几缕青丝,轻而软的浮在脖颈上,“那日我来宁亲王府,说起云朝哥哥在五年前救过我,世子你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呢!”

    明骁又是一愣。

    “不知道是世子您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在什么时候救过什么人?”洛云溪冷声道,“又或者说你是有多厌恶我,厌恶到连让我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明骁俨墨的瞳仁终于动了动,又望了一眼她身后回廊的院落,恍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你是说…”

    “明骁,到今日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傻,被你们耍的团团转都浑然不觉,你是不是看着我将云朝哥哥当做救命恩人一般对待,心中乐呵得很,就想看我的笑话!”洛云溪仰头看他,剔透的眸子闪着浓重的水雾。

    明骁心中略微动了动,手指的力道却缓缓减轻。

    一直以为如洛云溪这般开明大度的女子该是不甚在乎这些,所以当云朝将救人之事揽下时,他也认为自己没必要争抢。

    感情是勃然心动,是日积月累,不会因为谁救了谁,谁就应该用一辈子偿还,而当时无意中救下她,也并非指望过这小女子长大后怎样报答。

    只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以为的和她以为的也是不同的。

    洛云溪望着明骁略微失神的眼睛,悄然无声地挣开他钳在自己手腕上的桎梏,转身向前。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有晶莹的液体砸落地面发出的细微响声。

    她怔怔抬起手,莹白的手指沾上眼角的泪珠,心下一片恍然,自己向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就在她恍然之时,手臂再一次被拖住,手肘的关节也被那力道捏得生疼,她下意识转身怒视,可身子还没转正,便被一人拦腰抱起。

    “你,哭了?”明骁目光定在她的眼角,怔然道。

    洛云溪揪住他前襟的衣摆,想推开他,却顾忌着他身后的伤,不忍出手,泪水反而流得更凶,“明骁,你个混蛋!放我下来!”

    明骁恍若未闻,紧紧地将她锢在怀中,若有所思的盯在她晶莹的泪珠上,“你这眼泪是为谁流的?”

    洛云溪怔怔看着他,也不回答,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

    那日在幽林中,他说过要与她同生共死,说过要娶她为妻,他没有食言,拖着摇坠的身子将她抱出了幽林,她也没有忘记,所以在他昏迷时,以吻渡药,并用自己身体的温度给他驱寒取暖,而现在,他居然问她为谁哭泣!

    “哎!”

    明骁轻轻叹息一声,见她不答,也不再问,更加坚实地将她搂入怀中,抬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珠,“别哭了,原本人长得就不美,哭起来就更丑了!”

    洛云溪无力地倚在他怀中,眼泪像拧开的闸门一般汹涌的流泻而下,好像要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委屈统统发泄彻底。

    眼泪冲过了脸颊,流到他玄衫的前襟,瞬间湿了一片,洛云溪也没客气,揪着他衣襟,将鼻涕眼泪全部抹在上面。

    明骁顾不得自己衣服被揉的一团糟,他看着怀中哭的梨花带雨少女,心中一阵疼惜。

    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每一次相见,洛云溪都会给他很大的冲击,机敏的,灵动的,直爽的,善良的,这些都是她,却唯独没有这般小女人的样子。

    “你别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对行了吧!”明骁一时手足无措,他在平日里嚣张肆意,就这份玩世不恭的态度,应对何人何事都游刃有余,却在今日,偏偏受不了这女子的眼泪。

    洛云溪不理他,继续默默流泪。

    他不对?他知道自己哪不对吗?

    “你再哭下去,这府上的人还会以为我将你怎么样了!”明骁见她依旧不语,只得嘀咕一句,抱紧她,向自己院子奔去。

    府上正在劳作的仆从下人看到此景都瞠目结舌,自家世子怀里抱的可是一名女子?世子前两日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今日才刚能下地,便要抱着女子入房了?

    明骁可没空理会众人怪异的眼光,一路平稳的向笙箫苑走去。

    “你放我下来!”

    就在二人行到距离笙箫苑不远时,洛云溪忽而注意到他额上的薄汗,这才抽着鼻子哽咽的开口。差点忘了他身上的伤才养了三日,该是没有好全,再次受重受力,刚刚长合的伤处一定会崩裂。

    明骁见她神色较之刚刚柔和下来,不由松了口气,却依旧没有止住步子,“你说不了话,就别开口了,声音难听死了!”

    “你说话才难听!”洛云溪埋在他胸前,哽咽着回骂,“快点放我下来!”

    明骁步子微微一顿,见她终于能像往常一样大声还嘴,紧蹙的眉头松了一半,他缓缓颔首,注视着怀中依旧溢着泪珠的小脸,“刚刚不是挺舒服的,现在想下来,没机会了!”

    ------题外话------

    嘻嘻,亲们认为的定情是什么程度,我怎么觉得已经算定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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