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吃完饭,我买点礼物去医院看看墨老师去,她家里人生病住院了,咱们也得表表心意。”
童姨说着,眼睛竟看向了秋天,眼光闪了闪,道:“小天呀,下午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陪我去吧。”
“我?”秋天指了指自己。
“对啊。”童姨笑着说道:“下午孩子们还要来上课呢,莫老师又请假了,其余的老师又走不开,只能你陪我一起去了。”
秋天想了想,幼儿园园长去看幼儿园老师,倒也在情理之中,本来秋天下午也没什么事,他往嘴里扒拉下最后两口饭菜,道:“行,童姨,我陪你去。”
说完,秋天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你回来。”童姨招招手,叫住了刚刚抬起脚来的秋天。
秋天一愣,回头看向童姨,道:“怎么了?”
童姨无奈的摇头一笑,指着秋天,道:“你就穿这一身啊。”
秋天低头,从脚到脖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保安服,纳闷道:“我这身衣服怎么了?干干净净的啊。”
“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是你小子太傻!”童姨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道:“给你一个小时,你先回家换身衣服,记得穿的好点。”
秋天一脸愕然,又问道:“咱们是去看病人,又不是去参加酒会,穿那么好干嘛,何况,我也没有合适的衣”
“你小子哪儿那么多废话,我让你去换衣服你就老老实实的去换衣服去,真是的,榆木脑袋。”
“嘻嘻嘻嘻。”几个女老师娇笑不已,一起对着秋天笑着说道:“你啊,还真是傻,童园长让你去换衣服你就赶紧的去换呗,磨磨唧唧的干嘛。”
就连秋雅,这丫头也站起来急匆匆的把秋天推出屋子,说道:“哥,你快去换衣服去,换好衣服再去医院。”
秋天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发蒙的走出了幼儿园,过了二十分钟,秋天又急匆匆的跑回到了幼儿园,可当秋天站在童姨她们几个人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童姨哭笑不得的目光。
“你,就穿这个?”童姨指着秋天换来的一身打扮,哭笑不得。
几个女老师纷纷看向秋天,也都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脸上也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此时的秋天,身上竟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这身西装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的款式了,老土的厉害,穿在秋天身上一下子把秋天衬托的老了好多岁,而且这西装也不是黑色,而是土灰色,穿在身上和农民工的打扮没什么两样。
秋天被这么多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挠头笑了笑,道:“童姨,我穿这个不行吗?”
“行是行,只不过这衣服和你不搭。”童姨摇摇头,笑着说道:“不过这么说这身衣服也是个正当行头,总比你之前的保安服强,今儿个你就先穿着这身衣服,等过两天童姨去商场再给你买两身好看的。”
“没事,童姨,我觉着这身衣服挺好的。”
秋天摸着后脑勺,嘴角上撇,又挂上了一抹憨厚的笑容。
“你小子”童姨白了秋天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在盘算着秋天这个毛头小子估计也不会买衣服,过几天她亲自出马给秋天挑几件合身的衣服去。
二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怎么能没两身拿的出手的衣服呢?说出去多丢人啊。
本来童姨是想着让秋天穿的板正一点,去见墨老师的家里人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谁能想到秋天这小子回家一趟,褪去了保安服,换上了一身老土的旧西装。
童姨转念一想,秋天这孩子父母早亡,小时候吃饭都困难,这几年又是颠沛流离的,哪有时间置办衣服?估计这身衣服还是秋天父亲辞世之前留下来的旧衣服。
童姨想到这儿,不禁有心疼起秋天来,她看着秋天,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似的,满眼的慈祥。
“小天,你先陪我去买点水果,礼物,咱们去看望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好的,童姨。”秋天点着头,跟上了童姨的脚步,一前一后走出了月亮湾幼儿园。
秋天和童姨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个果篮,一箱子纯牛奶, 秋天一手一个拎着果篮和牛奶,坐了两站公交车,到了站点,便是秋天前几天刚来过的市立医院。
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秋天抬起头看着市立医院的白色大楼,问道:“童姨,墨老师的家人住在几号病房啊?”
童姨掏出手机来,道:“我也不清楚,先给墨老师打个电话吧。”
说话间,童姨已经找到了墨香雪的电话号码拨通了过去,手机静默了五秒钟,墨香雪接了电话,柔柔弱弱的声音传出扩音器,“喂,童园长?您找我啊。”
“嗯嗯。”童姨点点头,说道:“我和秋天在市里医院楼下呢,你父亲不是生病住院了吗?我们来看看他,你现在在哪个病房呢?”
“这怎么还劳烦您过来呢,”墨香雪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的又道:“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接您。”
“不用,你告诉我病房号就行,我们能找到。”童姨对着电话笑道。
“您等我一会儿啊。”
五分钟之后,医院大门外推门走出一道身影,秋天定睛一看,是墨香雪来了。
一日不见墨香雪,她的容颜似乎有些憔悴,红润的脸色泛着些许的苍白,嘴唇也是干裂着,眼圈有些黑色,像是一宿没睡觉。
墨香雪抬头便看到了童姨和秋天,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只是跑了几步,她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童,童园长,秋天,你,你们怎么来了呀。”
“听说你父亲病了,我来看看,顺便给他带点水果。”童姨说着,又指向秋天,道:“秋天听说你父亲病了,也挺着急的,就跟我一起来了。”
墨香雪急忙转头看向秋天,不知为何,当她和秋天乌黑的眼珠对视的一刹那,她的脸蛋却刷的一下红了,墨香雪咬咬嘴唇,声音如同蚊子哼一般传到秋天耳朵里,“谢谢。”
秋天咳嗽一声,忙回应道:“不客气,不客气”
童姨转头又白了秋天一眼,心里暗道这小子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客气话都不会说的,你倒是关心关心人家家里的情况啊,光是说不客气有什么用?
“墨老师,你父亲在几号病房啊,我们先去看看他吧。”
“哦哦。”墨香雪回过神来,撩了撩额头上凌乱的发丝,忙道:“我爸在409号病房”
墨香雪带路,童姨跟着秋天坐上电梯,很快便到了409号病房的门外。
墨香雪上前一步打开了门,先走了进去,秋天还没进门就听到墨香雪的声音,“爸,幼儿园的童园长和同事来看您了。”
童姨带着秋天,挤进了那扇小门,一进门,秋天的第一感觉就是屋子里很挤,一间不大的病房里竟满满当当的摆了三张床,唯一的一条狭窄的走廊上也摆满了锅碗瓢盆,秋天小心翼翼的踩在地面上走了过去,生怕踩到别人的东西。
墨香雪父亲的病床在最靠里的位置,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上躺着个人,当墨香雪说道童园长来的时候,病床上的人才急急的靠在了床头上。
秋天凝视过去,看到了一张瘦长的脸,墨香雪的父亲大概在五十岁左右,脸上满是褶子,当听到女儿领导来看他的时候,墨香雪父亲的眼中隐约闪过了一道喜色。
墨香雪的父亲,好像是胳膊受伤,左臂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胳膊肘上吊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他费力的挪动身体靠在病床上,急忙冲着走进来的童姨打招呼,“哎呀呀,是领导来了啊,小雪啊,快给你们领导搬椅子坐下。”
“哦。”墨香雪答应一声,急急忙忙的抽出病床下的椅子,可她举着凳子看了半天,满地的东西,她竟然没地方把凳子放下来。
墨香雪一脸的尴尬,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病床上的老墨就咋咋忽忽的叫起来,“你个死丫头,这点事你都办不好,不就是放个椅子嘛,你把旁边的盆挪一挪不就放开啦!”
“凭什么动我们的盆。”旁边病床上,一个涂脂抹粉的妇女一听就不干了,顿时扯着公鸭嗓子叫道:“没地坐,你就把你们家的东西挪一挪,真是的。”
“哎,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医院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我挪一挪你的盆放个凳子怎么了?”老墨倒也不甘示弱,眼珠子一瞪跟那妇女吵了起来。
“算了算了,我们也刚下车,也不累,不用坐。”童姨急忙摆摆手,劝阻住墨香雪的父亲,说道:“我们站着就行。”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墨香雪的父亲说着,一边又瞪了墨香雪一眼,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见你们领导来了啊,还不快点去给领导倒水去!”
“哦。”墨香雪似乎对父亲的骂声都习以为常了,她下巴点了点,忙又找出一次性水杯来给童姨和秋天各自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