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凝坐立难安,在卧室里踱来踱去。
翟墨远无奈,将她拉进怀里禁锢住,笑道:“我当初还以为你会与宫凝像与宫姝那样水火不容,没想到,你们倒成了这般要好的朋友。”
“我也没想到,宫凝一开始就对我大献殷勤,我还以为她是图谋不轨,一直暗暗提防,没想到那日,她竟为救我不顾生死,假如她知道我有救她的能力也就罢了,偏偏她是不知道的,也许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想代我去死,我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图财不图利,当然也不图色,究竟图些什么呢?
因为喜欢她吗?方北凝承认宫凝是真心喜欢她,但是,她始终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一夜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
一夜无消息。
一直等到次日下午一点,唐清夜才打来电话,说是终于查到了。
之所以用‘终于’二字,当真是因为太不容易查了。
宫姝近期只接触过一个叫单玫的女人,偏生单玫名下没有在静怡小区的房子。
单玫是在酒吧夜总会一类的风月场所做三陪小姐的,认识的男人用一个‘多’字都不好形容,得用‘非常多’才够得上那个级别。
唐清夜花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大海捞针一般从众多男人中,捞出一个在静怡小区购置过房产的。
89幢,三单元,402室。
那男人将静怡小区的房子专门留作藏娇的金屋,有时过来与单玫一道住,但更多时候是单玫一个人住。
而且,唐清夜还打听到几天前,也就是宫凝失踪的那天,宫姝的车确实在89幢楼下停过一段时间。
怪只怪,她的车太显眼。
方北凝换了套轻便利落的衣服,从车库里挑了一辆看着最不打眼又不常上路的车,直奔静怡小区。
只是……
她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翟墨远,“你跟着做什么?”
“我的女人去冒险,我却在家里干等着,岂不显得太窝囊?我也要跟着去,就算不能帮上忙,关键时刻替你挡挡刀子也是不错的。”翟墨远神色极其认真。
方北凝:“……”
正好赶上不堵车的时候,一个小时后,翟墨远将车子停到静怡小区大门口。
之前许海军说过,静怡小区不让陌生车辆与陌生人随意出入,除非有静怡小区的业主带领。
方北凝赶紧拿上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下车进了门卫室,将鼓鼓囊囊的信封往那一脸正义凛然的大叔手里一塞。
那大叔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升起了单臂闸。
现在才下午不到四点。
翟墨远将车子停在89幢楼后面的小停车场。
翟墨远之前让唐清夜调查宫姝的时候,也顺道让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现在这时候,宫姝正在宫宅安慰莫妖娆。
方北凝不确定402有几人,里面又是什么情形,一切只能见机行事。
她也等不到晚上,早点将宫凝救出来,她才安心。
方北凝解开安全带下车,翟墨远也解开安全带下车,见方北凝疑惑地望着他,他笑着解释道:“我就是不放心,跟着去看看,我保证不妨碍到你。”
其实完全可以派人来将宫凝救回去,翟墨远知道方北凝非要亲自来救,只是不放心而已。
他还没见过方北凝打架的样子,真想看看。
两人走在通往四楼的楼梯上,方北凝无意间抬头一望,发现402门口安装着监控摄像头,她立刻不动声色挽住翟墨远的胳膊,情意款款地朝他亲过去。
虽然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必定事出有因,但翟墨远还是受宠若惊地揽住她的腰身,配合着回吻,他们一边激烈亲吻着一边继续往楼上走,就像是一对迫不及待的情侣一般。
直到离开摄像头的监控范围,方北凝立刻放开他。
她轻轻闭上眼睛,将一缕神识探进门内,确定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收回神识,她神色严肃地对着门锁的位置打出一道手诀,片刻功夫,门便无声无息打开了。
翟墨远微讶,倒是没见过开别人家的门开得这般容易的。
方北凝大致估摸一下摄像头的死角所在,然后身形快速一闪,从死角闪进门内。
玄关通往客厅的门对面有一面十分不起眼的小镜子,这面镜子的角度十分刁钻,从玄关可以从镜子里看见客厅的大致情形,但站在客厅里,却不能看见镜子。
看样子,这房子的主人也是个极其小心的。
别看镜子好似不起眼,但主人一进门便能先不动声色了解客厅的情况,如果进了坏人或是遭了贼,能第一时间端倪。
方北凝一眼便看见在一间卧室门口站得笔直的身材魁梧的男人,没有犹豫,她立刻对着男人的方向打出一道手诀。
只听‘嘭’一声巨响,然后是‘哗啦’一阵脆响。
方北凝惊讶地及时打散自己凝出来的那只手,本想悄悄一掌劈中那男人的颈动脉窦,先把他悄无声息地弄晕了再说。
没想到……
宫凝自己也懵了。
她只是想把汪大给敲晕,没想到太紧张,下手太重,手里的花盆砸个稀烂不说,还砸得汪大鲜血直流,直愣愣倒地不起。
不、不会是死了吧?
宫凝吓得尖叫一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没想杀人的,她不敢也不想杀人。
方北凝已经从镜子里将刚刚的一幕看得清楚,看样子,就算自己不来救她,她也能自己逃脱。
“宫凝。”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宫凝本就惊魂未定的心猛地抖了三抖,待看清是方北凝,她才喜极而泣,跑过来抓住方北凝的手惊慌地道:“北凝,我、我、我杀人了,我、我好害怕,我不要坐牢……”
方北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走到汪大跟前,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脉息,道:“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她将元素之力输送进汪大的体内,将他头上的伤治好一半,不至于丢了命,却也醒不过来。
这间房里有三个人,除了倒下的男人与宫凝,应该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人呢?”方北凝问道。
“她……”宫凝欲言又止,最后指了下身后的卧室门说道:“她被我注射了软骨剂,在里面躺着呢。”
方北凝进去一看,果真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躺在床上,无力地睁着眼睛,呼吸都很微弱。
只是,软骨剂?
如果控制宫凝的人有软骨剂,那一定会给宫凝注射,注射此种药物的人浑虚软,且这种药物有时效需要定时连续不间断地注射,那宫凝应该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才对。
看出她的疑惑,宫凝想了想,解释道:“她……是我的大姨,不忍心给我注射,就悄悄地将药注射进垃圾桶,让我假装被注射了药物,汪大也是因为一直以为我是被定时注射软骨剂的,所以才会没有防备被我砸到。”
宫凝其实很愧疚,大姨一直在偷偷帮她,她却恩将仇报,给大姨注射软骨剂。
但她忘了,把她困在此处的,也正是单玫。
原来如此,方北凝淡淡地将视线从单玫身上收回,拉住宫凝的手往外走,“那我们快回去吧。”
“等一下。”宫凝挣开她的手,跑进阳台,没一会拿着一个竹片编成的筲箕,里面正均匀摊放着碧螺春。
“北凝,这是用特别的药水浸泡过的茶叶,宫姝就是拿着这个茶叶给宫莫他们喝的,宫莫他们最近才会那么反常,你快看看,他们究竟在这茶叶里放了什么?”
之前宫姝让单玫处理一下茶叶,所谓的‘处理’,就是将茶叶泡在一个大玻璃罐子里,玻璃罐里面有一种不知名的浅黄色液体,浸泡两天两夜之后,再捞出来沥干。
宫凝想,让宫家那父子三人如此反常的,定是那浅黄色液体。
方北凝捏起一片茶叶,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神色古怪地看向宫凝。
宫凝被她看得心头一凉,忙问道:“怎么了?”
“你确定是因为这茶叶?”方北凝眼底闪过不解,“这茶叶,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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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四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