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萧泪血
一口箱子，一个人。
一口最神秘最可怕的箱子，一位最冷静最奇怪的人。
箱子中有天底下最可怕的武器，人呢？人或许应当算得上天底下最恐怖的人之一了。这个人就是萧泪血。
萧泪血已经有六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了。一个杀手如果六年时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那不是已经死了，便是已经废了。可萧泪血呢？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萧泪血死了或者认为萧泪血废了。
至今，这个已经六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超级杀手的事迹已经在不少人耳中流传。六年前他可以算得上江湖豪杰名侠枭雄们最忌惮的人了，六年后也是如此。
楚风从来没有轻视过萧泪血，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萧泪血。因此当胡金袖提到萧泪血的时候，他依旧非常冷静非常理智而镇定，他望着胡金袖，面上甚至还露出了少许笑意，他道：“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人是萧泪血？”
楚风原本是不会问这种问题了，这本就是废话。胡金袖笑靥如花，她含笑看着楚风，她道：“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萧泪血。”
楚风沉吟一下，立刻道：“你既然知道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人是萧泪血那你应当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请萧泪血出手的。”
胡金袖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依旧很优雅很自信很美丽，她淡淡道：“我知道，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来长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否则我也不会和关玉门设下赌局了。”
夜幕，高渐飞没有睡，他坐在床上，低头望着手中的剑。
剑是那柄被包裹在麻布中的剑，现在这柄剑也依旧被包裹在麻布中，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他的眼睛也看着剑，可他的心中却没有想着剑，而是想着一个人——司马超群。
今天他见到了司马超群，他去了大镖局。
他去大镖局提出要见司马超群，他很快就见到了司马超群。见到司马超群的时候，他也不能不承认司马超群的确是一个非常强劲非常可怕的对手，比他以前面对的所有对手都要可怕，他甚至感觉司马超群或许比朱猛还可怕。
司马超群的身上没有一丁点杀气杀机，身上更没有朱猛那种气盖天下的霸道气焰，但司马超群却有着司马超群那独特的气质，那虽然令人感觉如沐春风但却又如剑一样锐利的气质。
这柄剑是没有出鞘的剑，司马超群的手中也没有剑，但他已经感觉到了这股气息，因此他可以肯定司马超群绝对有资格和他交手，他没有半点把握可以胜过司马超群。
两人相见交谈不过区区几句话，最终定下了决战时间。
五天后，大雁塔，黄昏。
高渐飞同意，因此他走了。
现在距离五天后还很长，不过他已经低头看着手中的剑了。此时此刻他甚至已经想要拔出这柄剑了，他知道司马超群绝对配他拔出这柄剑，不过他终究没有拔出这柄剑，而且他明白一件事：或许他本没有机会和司马超***手，即使他极其希望和司马超***手，但或许半点机会也没有。
楚风望着笑如春风的胡金袖，忽然开口道：“请萧泪血来长安的人是不是朱猛？”
胡金袖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微笑道：“为什么？”
楚风淡淡道：“因为你在长安和关玉门设下了赌局，这个赌局又和朱猛有关，显而易见萧泪血是变数，那自然不可能不和朱猛有关。”
胡金袖凝视着楚风，半晌她才开口道：“是的，萧泪血是朱猛请来的人。”
“因此萧泪血要杀得人绝对不是上官小仙？”
“朱猛和上官小仙并无冤仇，他为什么要杀上官小仙呢？”
“因此也就是说十几天前那次所谓的暗杀并且留下萧泪血的木牌，只不过是朱猛故布疑阵。而柳无恨的刺杀只不过是让上官小仙怀疑萧泪血极有可能也是对付她的？”
胡金袖点头，他淡淡道：“是的，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柳无恨刺杀上官小仙并非是让上官小仙相信萧泪血的确是要对付自己，而是要引得已经有三年没有露面的上官金虹再一次出现在长安。”
楚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不能不明白：“只要上官金虹出现在长安，那大镖局的卓东来、司马超群就绝对有理由相信萧泪血要对付得人是上官小仙，因为倘若萧泪血要对付得人并非是上官小仙，上官金虹这位冷酷无情的绝世枭雄是绝对不会现身的，而实际上他们却不知道萧泪血其实是朱猛请来的人。”
胡金袖的笑容更愉快更耀眼了，她拉着楚风的手又在床上坐了下来，微笑道：“看来你在见我之前心中早已经有了推断，否则你就算再聪明绝顶也不可能如此快得出这个结论。”他顿了一下，笑得如同狐狸一样：“但你猜不猜得出我和关玉门设下的赌局中赌得是什么呢？”
楚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望着胡金袖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为什么柳无恨要舍命刺杀上官小仙？向柳无恨这种人本不应当会做这种事。”
楚风点头，他道：“是的，柳无恨虽然杀人，但绝对不会冒生命危险去杀人，可这一次不一样，他在决定今日上官府邸的时候就应当知道这次刺杀十之**都要失败。”
胡金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饶有兴致望着楚风道：“难道你一丁点也不明白？”
楚风没有片刻迟疑，他望着身边已经靠着他肩膀上的胡金袖道：“因为朱猛，或许是因为朱猛对柳无恨有救命之恩，因此柳无恨才决定帮朱猛这个忙，但这一点却也说不通。柳无恨虽然不是冷血薄情的人，但像他这种人也绝对不会为别人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杀人。”
胡金袖愉快极了，开心极了，她拍了拍手道：“因此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柳无恨为什么要帮助朱猛杀人？”
楚风点头，他道：“是的，我的确不明白。”
胡金袖笑得更愉快了，他双手忽然搂住楚风的脖子，在楚风的耳畔吹气，道：“原来你也有不明白的事情。”
楚风望着面前这位举止妖娆的美丽女人，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客气的，因此他也非常自然的搂住了这个女人的腰，甚至下一步就要将女人压在床上。
他望着女人道：“胡大小姐，你莫要忘记这里在床上，而且已经是晚上了，你更不要忘记你身边这个男人已经是很久没有和女人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了。”
胡金袖原本还想挑衅的，不过她看见了楚风眼中那熊熊火光，因此她立刻止住了挑衅。她虽然大胆也并不介意和身边这个他本来就不讨厌的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但实在不希望在今天。
不过他的笑容依旧很灿烂，她的动作已经非常随意，她笑眯眯望着楚风道：“今天你无论想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楚风望着怀中的女人，道：“什么事？”
“我那个来了！”胡金袖说得很随意而自然，仿佛说了吃过饭一样。
楚风的表情也出乎胡金袖意料的随意而平静，下一刻胡金袖就被压在了床上，他望着身下的胡金袖，他淡淡道：“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也很随意而平静。
胡金袖已经有些担心了，她可是了解压在他身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平时是一个很冷静很克制的人，只不过一点疯狂起来却是无与伦比的疯狂。
至今为止他都还记得这个男人在昆仑山上一剑诛杀昆仑八友的事迹。
不过她依旧搂住楚风，甜甜笑着望着面前这个男人，道：“你想做什么？”
楚风淡淡道：“楚香帅身边有三个绝代佳人，其中有一位叫李红袖！但在我看来李红袖又怎么比得上胡金袖，就算他们三个女人在一起也比不上我身边的胡金袖。”
他说完这句话就吻了下去，对着胡金袖那无匹润泽的红唇。
胡金袖呆了一下，双手搂抱着楚风搂得更进了，主动回击。
胡大小姐是一点也不讨厌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可以算的上是他平生以来最不讨厌的男人……
——
关玉门大口吃喝，但不仅仅只是吃喝，他望着沉猛雄武坐在阔椅上朱猛道：“你还记不记得柳无恨。”
“中原第一快剑柳无恨，我记得。”朱猛很平静回答，他不能说谎，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而且这一次是有备而来，无论他说什么谎，也会被拆穿。
关玉门继续道：“中原一点红和柳无恨进行过一场决战，而这场决战之后却是你救下了柳无恨。”
“是的。”
关玉门淡淡道：“对于这件事胡金袖也做出过仔细的调查，最终得出了一个出乎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什么答案？”
“柳无恨答应为你去刺杀上官小仙，并非仅仅只是因为你对他的救命之恩，或许还因为中原一点红的剑太可怕伤得太深，他知道命不久矣，因此才愿意为你做这件事。”他扫了一眼如一根紧绷的弦一样站立的钉鞋，他望着朱猛淡淡道：“你说我猜得对也不对。”
朱猛立刻拍手道：“对，没有一丁点错。”
关玉门含笑望着朱猛道：“你现在总算明白了我和胡金袖虽然在长安设下了赌局，但并非是你心中想得那两个赌局了。”
朱猛道：“是的，我明白了，但有一点我不明白。”
关玉门丢下一根鸡骨头，望着朱猛道：“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雄狮堂？”
“是的，我不明白，我真不太明白。”
关玉门猛然站起来，他看上去依旧是瘦骨嶙峋的模样，可身上却出现了一种如山岳般的巍峨气势，他望着朱猛道：“我来洛阳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对你的计划有几分把握？”
朱猛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这一次他的人站立起身，推开窗户望着西边的茫茫夜空，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慢慢道：“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次计划绝不可能失败。”
关玉门笑，大笑，他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两杯酒弹飞而起。
其中一杯落在他的手中，还有一杯冲着朱猛激射而去，他道：“好，我敬你一杯。”
朱猛握着酒杯望着笑容无匹愉快无匹灿烂的关玉门，他不太明白，但并非全然不明白，只是有些不相信。
但他终究还是喝下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