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决战
四月十六、黄昏、大雁塔。
决斗人：高渐飞、司马超群。
决斗项目：剑。
盘口：三比一。
庄家：胡金袖。
高渐飞很早就已经出现在大雁塔了，他穿得依旧是那一身看不出任何地方生产的麻布，身后背着一把被麻布包裹住的剑，整个人也如同剑一样立在大雁塔下。
这场决斗不同于上一次决斗，上一次傅红雪、丁宁的决斗，大镖局是阻止任何人观战，而这场决斗因为有不少人都已经在胡金袖哪里下注了，因此来看得人实在不少，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司马超群在长安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几乎没有哪个人不知道。至于高渐飞知道得人就不多。有人找司马超群这位长安英雄决斗，自然不可能不引起轰动的。
高渐飞依旧笔直立在大雁塔下，他似乎并没有看见四周的人，他只是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九层浮屠，沉默不语。
胡金袖来了，她是和上官小仙、楚风一起来的。
楚风很老实，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他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错。一个聪明的男人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的。
上官小仙看了一眼胡金袖，问道：“这一次赌局你一共收了多少？”
胡金袖笑了笑，谈起赌局她总是笑得很愉快，她道：“包括楚风，现在已经有八十五万两了。”
上官小仙又道：“有多少人压司马超群胜？”
胡金袖道：“应该有八十万两左右吧。”
上官小仙笑了笑道：“因此也就是说只有高渐飞胜了，你这次赌局才不会亏本。”
胡金袖点了点头道：“似乎是这样。”
上官小仙瞧了瞧大雁塔下的高渐飞，他道：“你认为他可以胜得过司马超群。”
胡金袖摇了摇头，她道：“我不知道，一个设下赌局的人如果什么都知道，那他根本就不会下注的，赌博岂非赌得就是刺激？”
这是一句实话，大部分人赌博赌得绝对是刺激，不过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胡金袖。倘若胡金袖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要赌的人，恐怕世上早已经没有胡金袖这个人了。
只不过他很好奇，胡金袖为什么会认为高渐飞会胜呢？
司马超群、卓东来已经来了，他们坐在太和楼上，他们将高渐飞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昏将近的时候，司马超群站起身来，他望着卓东来轻声叹道：“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算得上是我最近这些年来见过最有耐心的青年人了。”
卓东来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他轻声叹道：“倘若这个人不耐心，那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不过这个人不但耐心，而且也很聪明，他虽然是在等你，但他却并不将自己看作在等人，而是在熟悉大雁塔四周的地形地势。”
司马超群点了点头，他微笑道：“是的，因此我才有点佩服他了，而且我发现我现在实在不应当在这里耽搁下去了，因为我虽然坐在这里看上去是以逸待劳，但实际上却是消磨自己的耐心与决心，反而他站在那里等到成了以逸待劳。”
“因此你要去见他了？”
司马超群人已经望着楼下去走了，他轻声叹道：“是的，现在虽然还没有到黄昏，但黄昏已将近。”
今天是四月十六、这里是大雁塔、黄昏，岂非正是决斗的时间。现在时间地点都已经对了，人已经来了，司马超群自然不能不出现，因此他走出了太和楼，走到了高渐飞的面前。
司马超群出现的时候，一阵惊呼声已经响起了，这些人自然都是为司马超群惊呼，也自然都是为司马超群加油的。这些人或许是真心崇拜司马超群，或许只是因为在司马超群身上下了重注，不过不管如何他们都是希望司马超群可以赢高渐飞的。
高渐飞望着走到他面前的司马超群，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变化，只是冷冷盯着司马超群道：“现在还没有到黄昏，你竟然就来了。”
司马超群微微一笑，他手中提着一把非常沉重的大铁剑。他将剑插在地上，双手放在剑柄上，微笑望着高渐飞道：“刚才我就坐在太和楼，我原本想以逸待劳，消磨你的耐心与气势，不过我发现我虽然是以逸待劳，但养精蓄锐的人却并非是我，而是你，因此我自然也不能在坐着等了。”
高渐飞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冷笑，他冷冷道：“很好，你果然是一个值得我出手的人，只可惜今日不管如何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他说完就已经取下身后的剑。
剑依旧被麻布包裹，只不过剑柄已经握在了高渐飞的手中。
高渐飞手中握着剑，冷冷盯着司马超群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们一直都在调查我身后这柄剑到底是什么剑，而且我也知道无论你们如何调查都绝对查不出的，我这柄剑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而且这柄剑似乎也从来没有杀过人，染过血，但今天不同了，因为你是司马超群，你配我拔出这柄剑。”
“也就是说你准备用这柄还没有杀过人的剑和我交手？”司马超群依旧很随意很温和，不过他的眼睛却闪烁着肆意精芒。
高渐飞已经在慢慢解开麻布，淡蓝色的剑柄已经露出来了，他望着司马超群不急不缓道：“是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柄剑就是泪痕剑，萧大师的泪痕剑。”
楼上，卓东来冷冷望着高渐飞，也冷冷听着高渐飞的言语，不过他的面上却没有一丁点表情了，难道他早已经知道高渐飞手中的剑就是泪痕剑。
司马超群的脸上有了表情，不过是畏惧，而是好奇，他很好奇萧大师的泪痕就是什么样的剑，是不是和卓东来敬畏的那样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呢？他不知道，不过他的确想见识一下泪痕剑，看一看身怀泪痕剑的高渐飞是不是配当他的对手。
麻布一层层退下，剑终于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这是一把淡蓝色的宝剑，剑柄是蓝色的，剑鞘也是蓝色的。
这柄剑展露在人面前的时候，仿佛散发出一种非常奇妙诡异的光彩，令人不由感觉出一股非常柔和的气息。
“泪痕剑，难道这就是泪痕剑。”司马超群望着泪痕剑，脸上的好奇更浓重了，不过他还想看这把泪痕剑的剑身上是不是真有萧大师的泪痕？
黄昏，黄昏已至。
司马超群手中握着剑，他望着同样拿着泪痕剑的高渐飞，他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高渐飞没有回答，他的手握住了剑。
此时此刻回答这个问题最好的方式，不是言语，而是动作。
高渐飞的手已经握住了剑，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个人随时都准备拔剑。
司马超群愉快的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可以出剑了。”
他的人瞬间流露出一种极其凛冽的杀机，他的手也已经握住了剑，握住了那把杀人如草芥的千锤大铁剑。
千锤大铁剑重长四尺三寸七分，重三十三斤三两三钱。
江湖上比这样重的剑或许还有，但绝对不多。这绝对算得上重剑中非常有名的一把。至今为止死在这柄剑下的一流高手已经有十一位了。
其中有六位是死在一招之下的，其余五位全部都接不下十招。这样一柄剑，这样一个人，至今为止在江湖上还没有败过。
这一次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柄剑是不是会败呢？
现在没有人能知道。
刚才的喧哗声已经笑声了，司马超群的言语落地已经变得如同死一般的寂静，他们都在等，都在等两人出剑。
空气仿佛都已经被冻结了，这种气氛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天空刮起了一道狂风，随即一声如龙吟般的宝剑出鞘声，剑已经拔出了剑鞘。
高渐飞已经拔出了剑，拔出了泪痕剑。
剑出鞘，一道冷森的剑光就闪电杀向司马超群。
同一时间，司马超群手中的剑已经动了。
千锤大铁剑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印。
这柄剑奇重无匹，然而司马超群却挥洒自如，无匹快速迅捷，没有半点紊乱，令人感觉这柄千锤大铁剑和司马超群这个人已经融为一体了一样。
楚风、上官小仙、胡金袖、丁宁、蓝一尘都聚精会神望着这场交锋，但太和楼上的卓东来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卓东来本不应当在这个时候离开。
司马超群是卓东来最重要的人，为什么卓东来会在司马超群和人生死决斗的时候离开呢？难道他早已经知道这场决斗结果，还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比司马超群性命还重要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