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代价
乌云密布，大雨连天。
太和楼，胡金袖一眼就看见了楚风，楚风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胡金袖已经看出了楚风的异样，但她还是淡淡道：“蝶舞是不是已经被高渐飞带走了？”
楚风已经坐在上官小仙、公孙兰、胡金袖三人的面前，他将雨伞放到一侧，慢慢回答了胡金袖的问题，他道：“是的，蝶舞已经被高渐飞带走了，而且很快就会去见朱猛。”
胡金袖点了点头，她道：“关玉门就在洛阳雄狮堂，因此他也一定可以看见蝶舞回到了雄狮堂？”
楚风点头道：“是的，因此这次赌局关玉门胜了而你败了？”
胡金袖道：“是的，我败了，这是我第一次输给关玉门，这一次我原本不应当败的，可因为你我败了。”
楚风不能否认，这次赌局胡金袖有至少七成把握可以胜，只要上官小仙或上官金虹出手，胡金袖就绝对有赢下这个赌局的机会，但上官小仙、上官金虹都没有出手，而上官小仙、上官金虹没有出手的原因岂非是因为他在从中作梗？
楚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平静望着胡金袖道：“你虽然输给了关玉门，但你似乎并没有败？”
胡金袖也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她望着楚风道：“我没有败？你难道认为我输了还没有败？”
楚风淡淡道：“倘若输得这个人是故意输的呢？因此这个人自然不算败。”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记得你曾我说过一个常胜不败的赌徒自然是天下人眼中人人都佩服的人物，不过当这个人没有一丁点缺陷，那绝对没有哪个人愿意和他赌钱，倘若这位常胜不败的赌徒忽然有一天败了，那别人才会再一次将他从神的位置上捧到人的位置，这样的赌徒才会有人和他赌。”
胡金袖原本应当是非常愤怒的，可听见这句话笑了起来，而且笑得非常愉快非常灿烂，她含笑望着楚风，轻叹道：“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这句话。”
楚风微微一笑，他的心情仿佛也已经变得非常好，他望着胡金袖道：“对于男人的话我基本上听过就忘记了，对于女人的话我的记忆力实在会好上不少，特别是对漂亮的女人，而且我喜欢的女人的话，我这个人的记忆力一样不说，甚至可以说得上过耳不忘，譬如你们，你们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基本上都是记得的。”
胡金袖笑了，她瞥了一眼身边的上官小仙、公孙兰，她拖着下巴，眨着眼睛望着正襟危坐的楚风，道：“我、上官小仙、公孙兰，在你心中，你记住得那个人的话更多一点更全一点？”
楚风闭上了嘴巴，这个时候男人本就不应当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论如何回答都会得罪女人，至少要得罪两个女人，甚至可能得罪三个女人，因此楚风不回答。
胡金袖笑得更愉快更开心，不过她毕竟是聪明的女人，而且本来就只不过和楚风这个老朋友兼情人开个玩笑，因此没有再问，她只是很好奇望着楚风道：“我不太明白，你可以说服上官妹妹，我倒并不奇怪，你是如何说服上官帮主呢？要知道上官帮主可是不卖任何人的账的。”
上官帮主自然不是金钱帮现在的帮助上官小仙，而是金钱帮的创始人绝代枭雄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不但武功谋略超群，而且眼高于顶，一向不卖任何人的账，但这一次却偏偏卖了楚风的账，这一点让胡金袖也都匪夷所思，公孙兰也非常好奇。
楚风慢慢为自己斟满酒，而后望着脸上带着轻笑的上官小仙，慢慢道：“倘若你要去做的事情有人帮你去做，而且做得并不差，那你会不会还动手呢？”
人都有懒惰的天性，倘若有人愿意为你效劳，那大部分人都不会动手的，因此上官金虹没有动手。
胡金袖、公孙兰明白了，并非是楚风说服了上官金虹，而是楚风绝对帮上官金虹做那件事。
胡金袖的眼睛已经发亮了，他望着楚风道：“你放走了高渐飞和蝶舞，因此那是不是也就是说你要去找朱猛呢？”
楚风点头，他微笑瞧了上官小仙一眼，道：“虽然朱猛的这次计划并非是针对上官小仙，但他毕竟针对了上官小仙，因此不管是不是有上官帮主的介入，我都会去找朱猛。”他的语气冷了下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虽然在朱猛眼中看来他的计划本没有错，可千错万错只不过他算错了人，而又恰巧被我找到了。”
上官小仙笑了，她忽然拉住楚风放在桌上的手，望着楚风道：“你要找朱猛，你准备如何解决这件事呢？”
楚风淡淡一笑，他凝视着上官小仙，“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一定会令你满意。”
上官小仙不说话，她也望着楚风，她相信楚风，一直以来楚风从来没有令她失望过。她举起酒壶，为自己斟酒，为楚风斟酒，她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酒杯。
楚风也没有说话，他们都是聪明人，什么话也不用说，也一定可以明白的。
现在长安的事情已经了解，楚风要走了，因此今天或许是他们相聚之日，也岂非是分别之日？
四月十七，两匹快马两个人离开了长安。
胡金袖、楚风离开了长安，他们前往洛阳。
四月二十五，高渐飞带着蝶舞来到了雄狮堂，见到了朱猛，当然也见到了关玉门。
朱猛看见蝶舞高兴极了，也兴奋极了，可她没有忘记一件事，一件关玉门在和他喝酒吃菜的时候对他说得一件事。
关玉门道：“退而言之，即便你的计划成功，蝶舞回到你的身边，你还需要面对一个人。”
“楚风？”朱猛道。
“是的。”关玉门沉吟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楚风和上官小仙的关系？你知不知道楚风和胡金袖的关系？”
朱猛不知道，朱猛如果知道，那对于施行这个计划也就不会如此果断了。
关玉门道：“上官小仙还不是金钱帮帮主的时候，楚风还不是名震天下的三大剑客的时候，上官小仙就已经认识了楚风，当时他们还做出了一件至今为止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事情。”
“他们？”朱猛沉吟了一下道。
关玉门道：“我说得他们就是上官小仙、胡金袖、楚风，他们三人！但最终只有两人做出那件事，但是哪两个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其中一人就是楚风。”
“什么事？”
“他们去东海之滨见了紫衣侯。”
紫衣侯，朱猛一时之间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他露出了惊讶神色，他深吸了口气，道：“紫衣侯，可就是五色帆船的主人，据说精通天下一百三十九种密门剑法，将天下各门派剑术之精萃融于一炉，常年遨游于海上，剑法造诣已经臻至剑之巅峰的五色帆船主人紫衣侯？”
关玉门大笑，眼中也流露出对那个人的佩服神色，他道：“你虽然偏安一隅，但还算得上耳聪目明，是的，正是那位紫衣侯，也就是至今唯一能与逍遥侯齐名的紫衣侯，只不过这位紫衣侯常年遨游于大海之上，极少踏足中原大地，何况此人已经是二十年前就已经成名的高手，因而他的剑法虽然举世无双天下罕有人比得上，但没有入那天下剑客的排名。”
朱猛明白这个道理，有些剑法超卓的剑客或默默无名或曾经有名，但这些剑客却一点也不逊色当世之上鼎鼎有名的剑道高手谢晓峰、西门吹雪、楚风等人，譬如昔年的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岂非就是如此？
朱猛不言，他侧耳倾听。
关玉门又道：“你应当知道五色帆船并非是什么人想上就能上的，即使鼎鼎大名的魔门魔女天水姬想登上五色帆船，耗费了七八年的功夫才成功，而且至今为止登上五色帆船的人没有一个离开过五色帆船！”
这一点朱猛也知道，不过上官小仙、胡金袖、楚风离开了五色帆船。
两个人可以离开那个有人进去但从来没有人出来的地方，那这期间岂非是发生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这些事情这些经历岂非就成为了三个人关系快速发展的阶梯？
关玉门望着朱猛道：“你这一次将主意打到上官小仙的身上，以上官小仙，上官金虹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因此在我看来你的这次计划很难成功，而且就算成功了，那楚风也一定会找到你，他必须要给上官小仙一个交代，也要给上官金虹一个交代。”
朱猛望着关玉门道：“因此你的意思是楚风会来洛阳雄狮堂找我？”
关玉门点了点头，他道：“倘若蝶舞回到了雄狮堂，而楚风没有死在萧泪血的手中，一定会如此。”
他沉默了一下补充道：“无论是因为上官小仙还是胡金袖，他一定回来。”
朱猛沉默了，他听说过楚风的名字，也知道楚风的名气，楚风可以算得上江湖上最有名气的人物了，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其实也有些佩服楚风，但没有想过楚风会找到他，不过他并不害怕，他沉默了半晌，望着关玉门慢慢道：“只要蝶舞可以回到我身边，即使十个楚风我又何惧？”
关玉门笑了笑，他知道朱猛没有说话，朱猛并不怕楚风，不过他也知道朱猛是绝对不知道楚风的厉害的。
他知道。
他知道楚风最厉害得不是武功，而是智慧。
四月二十五，朱猛终于见到了蝶舞。
四月二十七，楚风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