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七个人
上官小仙找到言青衣、李红袍的同时，陆小凤也找到了大智大通，而楚风则今日了移花宫，并且见到邀月求剑。
楚风在武当山，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七月初七紫金山之战的来龙去脉通过陆小凤、上官小仙以及原随云基本弄清楚了。
长安，府邸。
上官小仙呆在言青衣、李红袍的府邸。
此刻此刻，上官小仙已经开始好奇打量这两位成名江湖已经有四十个年头的天外杀手，望着言青衣、李红袍头上的白发，以及那皱巴巴的面孔，他终于明白这两人的确已经老了，虽然依旧还是昔年的天外杀手，可却已经没有昔日可怕的了，如同缺了牙的老虎，威风依旧而已。
这间府邸很大，但屋子的布置却很单调简单，基本上没有用什么名贵的装饰。
言青衣、李红袍可以算得上现今武林最有钱的人之一，这些年来他们无论是杀人做事，都有一大笔钱，如今房间的布置摆设，一点也看不出这两人曾有有过金山银山。
言青衣抬头瞧了上官小仙一眼，似乎看穿了上官小仙的好奇，笑了笑。昔年的言青衣是一个无与伦比标志的美人，不过如今却老了，而且牙齿也缺了几口。
此时的言青衣看上去不但不美丽，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话语，只有声音还保持着绝世美女的魅力，如天籁。
她道：“你是不是好奇我和这老家伙这一辈子赚钱不少，为什么住得地方、用得东西看上去一点也不好？”
一侧躺在不远处一张软椅上的李红袍笑了笑，但很快被言青衣狠狠瞪了一眼止住了嘴巴。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李红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他只怕小言青衣，而且这一怕就怕了一辈子。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在这两个已经快走完了一辈子的老人面前，她根本不用说谎，而且即便说谎也很轻易就可以被拆穿。
“这块地方，这房间中的布局陈设，五千两银子就可以买得下，但五千两银子对于两位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钱。”上官小仙道。
言青衣笑得更愉快了，她伸出两根干枯的手，将自己撑起，做到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微笑望着上官小仙道：“因此你好奇这些年来我们赚下的那些银子到底去哪里了？”
上官小仙点头，笑吟吟望着眼前的老妇人道：“金钱帮最好奇的东西就是钱，我是金钱帮帮主，这一点自然也不例外。”
言青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望着上官小仙道：“倘若在以前，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又不想将秘密带进土里，就勉强将它告诉你吧。”
她说完，咳嗽了两声。
李红袍笑呵呵前倾，拍了拍言青衣的后背，不过只拍了两下就被言青衣瞪开，她冷冷丢下一句话：“你先管好你那把老骨头吧。”
李红袍依旧在笑，然后又躺下，简直如同一只虾米，一点也看不出昔年的豪气。
上官小仙眼睛在发光，她望着言青衣，她看见言青衣说起秘密两个字的时候，言青衣的眼睛在发光，似乎那个秘密本就是一件令他们非常自豪的事情。
虽然很快，言青衣眼中的那璀璨光彩消失了，不过这些时间足以令敏锐无匹的上官小仙捕捉到。
言青衣踢了李红袍一脚，道：“老家伙，你说我们这些年一共赚了多年银子？”
李红袍皱起了没有，一张原本皱巴巴的脸看上去几乎都快掉了下来，他沉吟了一下，眉头才舒展开来，道：“大概有两三千万两银子。”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这个答案虽然有些吃惊，不过还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言青衣却并不满意，她又踢了李红袍一脚道：“我是说我们这些年赚的银子？”
李红袍呆了一下，立刻明白了。
他道：“我们这些年杀人做事跑腿，差不多赚了一千万两银子吧。”
言青衣总算满意了，她道：“那我们为什么会有三千万两银子。”
李红袍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明显带着得意之色，道：“还不是我有识人之明，认识了天下第一富人霍休，让他帮我们赚钱，钱生钱，最终赚了三千万两银子。”
言青衣直接无视了李红袍眼中的得意，也不理会上官小仙的差异，继续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李红袍原本在笑，可听见这句话却苦下脸来了，“我们现在只有区区十万两银子了。”
言青衣笑了，他笑的明显很愉快，道：“我们那些银子都去哪里了？”
“极少一部分是我们赌了，还有极大一部分是送人了。”
“送谁了？”
“一群小孩子。”李红袍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送了多少个小孩子银子，反正如果他们都喊我爷爷，我似乎已经有十几万个孙子孙女，三四个儿子女儿了。”
上官小仙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瞪大眼睛望着李红袍，也望着言青衣。
言青衣依旧在笑，笑容明显比刚才更愉快，更灿烂，更得意，也更自豪了，她没有再看李红袍了，而是望着上官小仙，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明白我那些钱去哪里了？”
上官小仙点头，他望着这位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夺命杀手，眼中已经流露出了敬佩之意，她轻声叹道：“我现在明白了，因此我不能不佩服你，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不能不佩服你，不管是那些憎恶你的人还是你杀过的人，都只能佩服你。”
言青衣很高兴，很愉快，不过她的咳嗽却更厉害了。
她望着上官小仙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将赚来的钱全部都送给那些孩子，是因为我善良？”
上官小仙凝视着言青衣，慢慢道：“不是吗？”
言青衣摇头：“自然不是，我是一个杀手，因此我明白世上的人再多，也经不起杀。”
上官小仙有些不可思议，道：“因此你杀人以后，又救人？”
言青衣点了点头，她淡淡道：“我总不可能让杀手将世上所有人都杀光吧，何况我和这个老头子都还不想下十八层地狱去。”
李红袍只是笑，他只是望着早已经不是风华绝代的言青衣，有一句话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对言青衣说过：即便是下地狱，你有陪着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距离言青衣最近的地方，就是距离天神最近的地方。
不过他这句话是不会在说出口了，他已经过了那个说出这种话的年纪了，如今他们只需要慢慢老去，慢慢死去就足够了。
不用说什么，一点话也不用说了。
言青衣继续开口说，他的余光掠过李红袍，慢慢道：“当年这个家伙会成为杀手，只是因为我要成为杀手，虽然我这个人冷酷无情，但并不想欠人人情，只可惜这人情却是还不了了，因此只能看一看可以还多少。”
李红袍的笑容消失了，不过他没有开口，只是望着言青衣。
言青衣没有凝视李红袍，不过可以感觉到李红袍的视线。
不过他们不用开口，早在多年前，他们就已经心意相通了。
上官小仙站在言青衣、李红袍的面前，此时此刻她甚至已经开始迟疑，要不要继续呆下去。
即便她根本没有将想要的问的事情问玩。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言青衣将话题转回到正题上，上官小仙的正题上，她望着上官小仙道：“吴明是一个生活在东海之上的小老头，我是二十年前认识他的，二十年前到现在这个人鲜少在江湖上行走，迄今为止这个老头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气。”
“不过这个老头如果想要在江湖上成名，早已经大名鼎鼎了，这老头并不求名。”
上官小仙收回思绪，顺着这个问题，继续问道：“这次紫金山之约是他促成的？”
“是的。”
“他为什么要促成这件事？”
言青衣道：“这一点你只有问他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这老头虽然在江湖上没有名气，但暗中却控制着一股极其可怕极其恐怖的势力，而他这些年来赚得钱，绝对比我们赚得钱财要多得多。”
上官小仙神情凝重起来了，言青衣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小老头的可怕。
吴明无名，但有可怕的势力。
一个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促成这次紫金山决战呢？
上官小仙开口问言青衣这个问题，但得到的答案却令人失望，不过并不算太失望。
“这一点我不知道，不过参与这件事的人不仅仅只有无名，还有白小楼，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促成这件事，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这其中有天大的阴谋，或许这本就是小老头的一时兴起。”
这两种可能都有，上官小仙也只能承认，他继续问道：“如今有多少人在小老头的名单内。”
“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小楼一夜听春雨白小楼、楚风、白玉京以及你。”
上官小仙愕然，指着自己道：“我？”
言青衣点了点头，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了，道：“倘若没有你，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呢？倘若没有你，你认为我有机会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给你吗？”
上官小仙沉默。